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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青春
暴雨如注,尘凡在积水中狂奔,皮鞋里灌满了泥浆。三十七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幽蓝,他想起半小时前被总监摔在桌上的离职通知,还有妻子发来的短信——儿子的奥数班又要续费了。
我叫尘凡,一生平平无奇活到三十五,一直随波逐流,平平凡凡。其实智商比普通人要高一些,思维敏捷,但一直没有遇到好的机会,和大多数人一样,也会买彩票,幻想自己能中奖,可以实现财富的小自由,也会幻想得到贵人相助,可生活一直平平凡凡。而且感情生活其实也充满诸多遗憾,虽然已经结婚,但婚姻也是平平无奇,有一个儿子,有一个顾家的老婆,可却不是最爱的人。最爱的人已经错过,最对不起的人也无法弥补遗憾。我常常在幻想,如果能够回到十七年前,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可以弥补我的遗憾,再爱一次沈遇,默默弥补王韵,更可以看着现在的妻子吴青竹没有了我,遇到一个真的爱她的人去过完这一生。
直到今天,直到这场大雨,直到我收到了离职通知,直到我压抑的心情实在无处释放,狂奔在这暴雨之中！一道闪电劈开铅灰色的云层,我下意识抬头,正看见头顶那棵老槐树扭曲的枝桠被雷火点燃。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时,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三十七年来所有的遗憾、不甘、怯懦,都在这一瞬间化作尖锐的刺痛,扎进我的心脏。
如果能重来……
剧烈的轰鸣吞没了我最后的呢喃。眼前一片漆黑,而我的意识也在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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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返十七岁
蝉鸣声像煮沸的开水,透过教室后窗灌了进来。尘凡猛地睁开眼,消毒水混着油墨的气味直冲鼻腔。前排女生的马尾辫随着翻书动作轻轻摇晃,黑板上歪斜的板书停在《沁园春·雪》,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
他低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校服袖口露出半截苍白的皮肤——这是十七岁的身体。
尘凡！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在讲台上,上课睡觉又说梦话来,把这首词背一遍！
全班哄笑。尘凡缓缓起身,喉咙发紧。那些早已蒙尘的诗句却像被雨水冲刷过的碑文,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他余光瞥见窗边的身影。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长发束成低马尾,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是沈遇,是她！高中时代可望而不可及的班长,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停留在毕业照上的女孩。
下课铃响起时,尘凡的手心已经沁满冷汗。他深吸一口气,朝沈遇的座位走去。少女正低头整理笔记,发梢垂落挡住了眼睛。
沈遇,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周末有空吗我……我想请教数学题。
少女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前世的尘凡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总是在后排和男生们打闹,用恶作剧吸引她的注意。
可以啊。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去图书馆吧,那里安静。
她居然答应了尘凡内心苦笑,少年的喜欢总是这样,不好意思表达喜欢,也不会好好说话,只能使劲调皮的欺负人家,结果,她还是这样的温暖。没关系,没关系,如果这不是梦,是他真的回来了,那这一切的遗憾他都可以弥补！尘凡心里发狠道。
放学后,尘凡独自走在梧桐树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记忆却在某个岔路口发生了偏移。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翻墙去网吧,错过了人生第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沈遇的母亲突发重病,她为了照顾母亲,成绩一落千丈,最终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而他当时却和狐朋狗友在一起嬉笑玩闹,甚至在沈遇请假之后,也没有去关心,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请假。少年时的那份高傲,不希望被别人打破,他也不希望他的这份喜欢被别人知道。他害怕被嘲笑,害怕被拒绝,害怕对她展露喜欢之后,就不再是那个酷酷叛逆的自己。可现在想想,这份莫名其妙的骄傲,还真是可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尘凡接起,听筒里传来软糯的女声：学长,我是广播站的王韵。听说你会弹吉他,能不能来帮我们录首歌
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心脏。王韵,那个和沈遇有七分相似的女孩,那个被他当作替身、最后伤得最深的女孩。
好。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明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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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运的分岔
图书馆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沈遇翻着数学练习册,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尘凡盯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后在同学聚会上听到的消息——沈遇后来成了一名乡村教师,终身未嫁。
这道导数题,用换元法会简单些。她把草稿纸推过来,你思维很敏捷,只是太浮躁了。
尘凡喉咙发紧：沈遇,如果……如果家里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少女诧异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尘凡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沈遇沉默良久,轻轻点头：其实我妈病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我……我可以帮忙。话出口才惊觉不妥,十七岁的尘凡哪来的钱他连忙补充,我有个亲戚是医生,可以帮你联系专家。
少女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尘凡。
另一边,广播站里,王韵正对着话筒练习播音。她转身时,夕阳刚好落在她的睫毛上,勾勒出和沈遇相似的轮廓。尘凡的心脏猛地抽痛——前世,他就是在这个瞬间被迷惑,开启了一场注定伤人伤己的追逐。
学长！她眼睛亮晶晶的,你终于来了！
尘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教你弹首简单的歌吧。
他拿起吉他,拨出《那些花儿》的前奏。王韵跟着哼唱,声音清甜却带着青涩。一曲终了,她脸颊微红：学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心以前你都不理我的。
尘凡低头调弦：因为我想明白了,有些错误,不能一犯再犯。
王韵一愣：啊学长,你说什么。
尘凡看着王韵可爱的模样,心瞬间猛地一抽！但接着又放松了下来,我已经重生了,这一世我不会再伤害她,我要让她开心快乐的活一辈子！尘凡心里暗暗发誓！不由得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王韵的头上用力揉了揉。王韵害羞着说哎呀！学长,你把人家的头发都弄乱了！尘凡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和崛起的小嘴,身体不由得向前,渴望亲吻这个如猫一样可爱的女孩...
忽然,上课铃声响起！尘凡才猛然惊醒！我在干什么！尘凡心里暗想该死！为什么会控制不住的想着接近她,不是说好了不伤害她,可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吸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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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潮涌动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尘凡站在校门口,看着沈遇在雨幕中焦急地拦车。她刚从医院赶来,校服裙摆沾满泥污。
上车！他把摩托车停在她面前。前世他曾无数次幻想这个场景,却从未实现。
沈遇犹豫片刻,坐上后座。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腰间,隔着湿透的布料,尘凡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去市医院。她说,我妈情况不好。
摩托车在积水的街道上飞驰。尘凡想起前世,正是因为错过了这个雨夜,沈遇的母亲没能及时手术,最终离世。少女从此封闭了自己,再也没露出过笑容。
抓紧！他加大油门,雨水打在脸上生疼。急诊室的灯光刺破雨幕时,他看见沈遇眼中闪烁的泪光。
尘凡,谢谢你。她低声说。
深夜,尘凡坐在阳台抽烟。重生后的每一个选择都像蝴蝶振翅,正在改变未来的轨迹。手机屏幕亮起,是王韵发来的消息：学长,今天教我的歌,我学会了。
他盯着屏幕,想起前世王韵在毕业典礼上为他唱这首歌时的模样。那时他满心都是沈遇,甚至觉得她的歌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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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遗憾与救赎
日子在补课、练琴和医院的奔波中悄然流逝。沈遇的母亲手术成功,她看尘凡的眼神也渐渐有了温度。而王韵,那个曾经被他忽视的女孩,正以全新的姿态走进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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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看！某天放学后,王韵举着一张奖状跑来,我的播音稿得了省级一等奖！
尘凡笑着接过：恭喜。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她相处——不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而是她身上独特的光芒,也许还有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一股橘子味。
然而,命运的齿轮仍在悄然转动。某个黄昏,尘凡在校门口看见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吴青竹,他前世的妻子。此刻的她还是个大学生,在补习班兼职赚钱。
同学,能问下路吗她微笑着,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叠。尘凡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后还从未见过她。
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到了。他尽量让语气平静。前世,他们在一场暴雨中相遇,他帮她修好了坏掉的雨伞。而这一世,他希望她能遇到真正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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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运的十字路口
梅雨季节的潮湿渗入每一寸空气,尘凡握着吉他的手指都有些发黏。广播站后台,王韵歪着头看他调试琴弦,发梢垂落的弧度像弯月牙：学长,下个月校庆我们唱《小幸运》好不好她眼底的期待像团跃动的火苗,却让尘凡的心脏重重下沉。
这正是前世王韵在毕业典礼上唱的歌。记忆突然刺痛神经——那个燥热的午后,她颤抖着嗓音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而自己却在台下和朋友嬉笑打闹,把女孩通红的眼眶当成玩笑。
换首吧。他喉结滚动,《稻香》怎么样余光瞥见王韵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又慌乱补充,你声音清亮,唱周董的歌更合适。
少女突然凑近,橘子味的气息拂过耳畔：学长,你最近怪怪的。她指尖轻点他眉心,总盯着我发呆,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尘凡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储物柜发出闷响。重生以来,他刻意保持距离,却总在某个瞬间被王韵的笑容击溃防线。图书馆的夕阳、放学路上分享的冰淇淋、她仰头学和弦时露出的脖颈,都在瓦解他的理智。
暮色将广播站染成蜜糖色,王韵发梢的金粉在逆光中闪烁如碎星。尘凡望着她仰起的脸,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辩解。少女睫毛轻颤,橘子味的呼吸拂过他滚烫的耳垂,那句能不能不要再想别人像根羽毛,挠得心脏发疼。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残存的理智在看见她慌乱心疼的眼神时的轰然崩塌。王韵惊慌问到：学长你怎么了,而这时,尘凡却鬼使神差地,扣住王韵纤细的后颈,在对方错愕的惊呼里俯身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薄荷糖的清凉与橘子汽水的酸涩,她慌乱的指尖先是抵在他胸口,又渐渐攥紧校服前襟。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储物柜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而他只想把这个带着少年气息的拥抱,嵌进十七岁的暮色里。
手机在裤袋震动,是沈遇发来的消息：尘凡,我被保送了！文字后跟着三个跳跃的小人。他盯着屏幕,前世那个因为母亲离世错过保送机会的女孩,此刻终于走上本该属于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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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错位的心跳
校庆当天,礼堂的灯光将王韵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穿着白裙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侧脸竟与沈遇有了几分不同。尘凡抱着吉他走上台时,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惊呼——这是他第一次在全校面前表演。
这首歌,送给所有勇敢追梦的人。王韵声音带着微颤,前奏响起的瞬间,尘凡看见观众席里沈遇的微笑。可当女孩开口唱歌,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被舞台边缘的黑影吸引。
吴青竹站在侧幕,手里握着相机,专注的模样和记忆里婚礼那天如出一辙。上一世她就是这样,默默记录着自己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尘凡突然想起,此刻的吴青竹,或许正为某个暗恋的男生拍摄照片。
笑一个呀学长。王韵的手指戳了戳他肩膀。他低头时,看见少女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流转,像银河坠入深潭。歌声渐弱,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他的心跳却乱了节拍。
散场后,沈遇递来冰镇汽水：没想到你吉他弹得这么好。她的目光掠过远处和同学说笑的王韵,王韵很开心,她最近总提起你。
尘凡拧紧瓶盖,气泡在玻璃瓶里发出细碎声响。他望着操场边的梧桐树,十七岁的夏天正在枝桠间疯狂生长,而他早已分不清,那些汹涌的情感究竟是弥补遗憾,还是命运新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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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暴雨将至
蝉鸣最盛的午后,尘凡在巷口撞见浑身湿透的吴青竹。她抱着被雨水打湿的书本,狼狈地躲在屋檐下。记忆自动检索出前世的场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暴雨,自己正是在这里捡到她遗落的学生证。
需要帮忙吗他撑开伞,却故意将伞偏向另一侧。吴青竹惊讶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谢谢同学,我等雨小些就走。
尘凡瞥见她怀里露出一角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考研笔记。这一世,她果然还在为梦想努力。前面有家书店,他指了指街道尽头,可以去那里避雨。
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王韵发来语音,带着撒娇的尾音：学长,我在甜品店,草莓蛋糕第二份半价哦~
他转身走向相反方向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沈遇撑着透明雨伞跑来,发梢沾着雨丝：尘凡,我想请你看电影,就当庆祝保送。她脸颊泛红,明天有空吗
暮色渐浓,霓虹在积水里晕开斑斓的光。尘凡站在两个方向的路口,左边是带着橘子味的温暖,右边是记忆深处的白月光。雨滴砸在伞面上,像无数细密的鼓点,敲打着十七岁少年兵荒马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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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草莓味的酸涩
梅雨缠绵的傍晚,王韵的语音裹着甜腻的撒娇钻进听筒：学长！商业街新开的甜品店,草莓蛋糕第二份半价哦~尾音被拉长,像根细细的丝线勾着人心。尘凡握着手机站在教学楼走廊,远处沈遇正抱着习题集往教师办公室走,白衬衫衣角在穿堂风里轻轻扬起。
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铃铛声混着奶油香气扑面而来。王韵坐在靠窗的位置,马尾辫上别着新换的草莓发夹,面前的小黑板立着情侣套餐专属优惠的粉色牌子。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耳尖泛红：店员说...说单人不能享受折扣。
瓷盘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两颗心形草莓蛋糕上,奶油堆成的爱心正缓缓流淌巧克力酱。王韵用叉子戳碎草莓,汁水溅在白色桌布上,像不小心滴落的眼泪：学长更喜欢沈遇学姐那样温柔的人吧她突然将沾着奶油的叉子递到他唇边,那这个,分你一半。
尘凡咬下草莓的瞬间,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睫毛上还沾着方才赶路时的雨珠,倒映着暖黄的灯光,像藏了漫天星辰。手机在口袋震动,沈遇的消息静静躺着：明天下午三点,电影院见附了张电影票截图,是新上映的爱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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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银幕微光里的吻
电影院冷气开得很足,沈遇的白裙下摆轻轻扫过他的牛仔裤。当银幕里的男女主在暴雨中错过时,她忽然抽了抽鼻子,指尖无意识地揪着爆米花桶边缘。尘凡侧头望去,少女眼尾泛着红,睫毛上凝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蝴蝶。
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错过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鼻音,就像...就像我们的青春。
记忆突然翻涌。前世此刻的他,正和狐朋狗友在网吧打游戏；而今生,他终于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沈遇惊愕地抬头,泪光在银幕蓝光里流转,倒映着他同样慌乱的眼神。周围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中,尘凡鬼使神差地倾身,吻去她脸颊的泪水。
这个吻带着可乐的气泡感,混着沈遇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她先是僵硬,继而轻轻回吻,指尖攥紧他的校服袖口。银幕上的男女主终于相拥,而他们在黑暗里,完成了迟到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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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橘子味的质问
走出电影院时,晚霞把沈遇的侧脸染成蜜桃色。尘凡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不停,王韵的语音接连弹出来：听说你和沈遇学姐看电影了语音条后面跟着三个委屈的小狗表情包。
第二天清晨,尘凡在广播站找到蜷在角落的王韵。少女眼睛肿得像桃子,播音稿被揉得皱巴巴,边缘画满歪歪扭扭的坏蛋学长。学长,如果我和沈遇学姐都喜欢你,你会选谁她突然抬头,橘子味的呼吸拂过他发烫的耳垂。
尘凡慌乱后退,撞到身后的储物柜：别...别乱说,你们都这么好...话没说完,王韵已经扑进他怀里,发间的橘子香裹着淡淡的委屈。我知道我比不上她,她闷声说,可我不想再当替代品了。
心脏被攥得生疼。尘凡紧紧抱住怀里颤抖的身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别乱想,我们先考上大学,我会一直陪着你。晨光穿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金色的碎片,像极了十七岁那个心动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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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流涌动的备考季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跳到两位数时,尘凡的课桌上堆起了比人还高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前世他总在最后三个月突击,如今却能精准划出每科考点——数学导数题的七种解法、历史小论文的黄金模板、英语作文里能拿满分的高级句式,像刻进DNA般自动浮现。
尘凡,这道地理洋流题怎么解王韵趴在他的课桌边缘,鼻尖几乎蹭到他正在标注的地图册。少女洗发水的橘子味混着油墨香钻进鼻腔,她特意剪短的锁骨发在风扇气流里轻晃,扫过他握笔的手背。
记住这个规律。尘凡强迫自己聚焦在等高线上,指尖却不受控地划过她课本上画歪的洋流箭头,南半球中低纬是逆时针,和北半球相反。他忽然想起前世她在文综卷上画满歪扭笑脸的模样,喉结滚动着补充,别在图上乱涂,阅卷老师会扣分。
王韵吐了吐舌头,指尖突然戳向他手腕的红痕——那是上周帮她搬书时被铁架刮伤的。学长骗人,她凑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明明在医务室盯着我的校牌发呆,上面根本没写我喜欢吃橘子味棒棒糖。
粉笔头突然砸在尘凡额角。讲台上,班主任扶着眼镜冷笑：后排两位同学,要不你们上去给大家讲讲‘大气环流’全班哄笑中,尘凡看见沈遇从第一排回头,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自从他开始频繁辅导王韵,这种欲言又止的目光便时常出现。
午休时,沈遇在图书馆顶楼拦住他。阳光穿过她新烫的微卷长发,在米色校服上投下细碎光斑：市重点中学的保送生名单下来了,她捏着信封的手指泛白,我是唯一一个文科保送生。
尘凡正要开口祝贺,却见她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尘凡,你最近总躲着我。少女仰头望着他,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粉笔灰,上次在医院帮我妈妈擦身时,你连句‘疼吗’都没说就跑了。
记忆瞬间闪回至深夜的病房——沈母昏睡中抓住他的手,错认成小遇的男朋友。他当时落荒而逃,却没看见沈遇在门边泛红的眼眶。此刻图书馆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沈遇的拇指轻轻摩挲他手腕的脉搏,像在确认什么：我听说,你每天给王韵补习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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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暴雨与告白
模拟考放榜那天,暴雨又一次淹没了操场的跑道。尘凡在公告栏前找到自己的名字——全市理科第五,而王韵的名字紧跟在文科二十名的位置。他正要转身寻找那个身穿浅蓝衬衫的身影,肩膀突然被拽进楼梯间。
王韵浑身湿透,校服外套裹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给你的。她牙齿打着颤,指尖却固执地把礼物塞进他怀里,庆祝你考年级第一…还有我过一本线！
拆开包装的瞬间,木质吉他拨片上的烫金字刺痛了眼睛——致最特别的学长。尘凡突然想起前世毕业典礼,她送的也是同款拨片,却被自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此刻少女的发梢滴着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尘凡！
沈遇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尘凡猛地收回手,看见她撑着透明雨伞站在光晕里,裙摆沾满泥点。她怀里抱着个纸袋,热气正从封口处袅袅升起——是他最爱的红豆沙汤圆,前世住院时她每天都会送。
我在便利店看见的,沈遇走下楼梯,视线在王韵湿漉漉的发梢上停留半秒,知道你胃不好,下雨就想吃热的。她递过纸袋时,指尖故意擦过他手背,王韵,要不要一起去医务室你这样会感冒的。
三个人在医务室坐成三角形时,尘凡终于发现纸袋上的便利贴——给尘凡：少喝冰可乐,少熬夜,是沈遇独有的瘦金体。而王韵正把暖水袋往他怀里塞,自己却冻得缩成一团：学长你体温怎么这么低,像个冰块。
深夜自习室,尘凡正在给王韵讲解英语七选五,教室后门突然被敲响。穿私立高中校服的男生抱着吉他倚在门框,指尖转着枚银色拨片：请问,王韵同学在吗他冲尘凡挑眉,我是隔壁校乐队的,想邀请她当主唱。
王韵的笔在纸上划出歪斜的线。尘凡认出那是前世纠缠她整个大学的富二代,此刻正用和当年一样轻佻的眼神打量她。她要高考,他按住王韵想要起身的手,声音冷下来,没空。
男生吹了声口哨：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话没说完,沈遇突然抱着习题集从前排转身,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情绪：同学,这里是高三自习室。她的语气像浸了冰,如果想找人,请去楼下公告栏贴小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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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错位的吻
填报志愿前夜,尘凡在操场角落撞见正在背单词的沈遇。月光给她的侧脸镀上银边,校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记——那是前世他在同学聚会上才知道的秘密。
尘凡,她突然合上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等他回答,便抓住他手腕按在单杠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是因为高中时我总骂你抄作业,还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迟到十年的梦
他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蝉鸣。沈遇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那是练吉他磨出的,和前世一样的位置。少女仰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他突然想起暴雨那天在图书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遇,我——
学长！
王韵的声音从跑道尽头传来。她举着手机狂奔,屏幕上是某985大学的招生宣传片：我们仨的分数都够了！少女跑到近前才发现两人的姿势,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沈遇后退半步,指尖轻轻划过尘凡手背：志愿表我填了和你一样的专业。她说完便转身离开,校服裙摆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
填报志愿当天,尘凡在机房遇见隔壁班的张——前世那个在高考前散播他作弊谣言的男生。此刻对方正盯着他的志愿表冷笑：就你这吊车尾,突然考全市第五他晃着手机,论坛上都在传你买答案呢。
键盘声在安静的机房格外刺耳。尘凡看见自己的志愿表被恶意刷新,第一志愿栏正在被篡改。他猛地拽过张涛的手腕,却听见对方倒吸凉气：你以为帮沈遇家付了手术费,她就会跟你
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尘凡这才想起,上周他用亲戚资助的名义,悄悄替沈遇家缴清了最后一笔医药费。而此刻张涛手机里的论坛帖,正用加粗字体写着穷学生突然暴富,疑被包养。
砰！
机房的门被踹开。王韵举着班费记账本冲进来,马尾辫在脑后甩出利落的弧度：张涛,你上周买游戏装备的钱,是不是偷拿了运动会班费她晃着账本,我这里有便利店监控截图哦。
张涛的脸瞬间惨白。尘凡看着王韵气鼓鼓的模样,突然想起她曾在广播站替被欺负的同学出头,用甜美的嗓音念出
bully
的十六种怼人方式。少女转身时,他鬼使神差地抓住她手腕,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低头吻了吻她指尖的创可贴——那是帮他整理错题集时被纸划破的。
你、你干嘛！王韵的耳朵红得滴血,却没挣脱,这里还有别人呢…
没什么,尘凡轻笑,只是突然发现,橘子味的创可贴,比草莓味的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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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录取通知书与未说出口的话
七月流火,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尘凡同时收到了三个快递——沈遇的保送生通知,王韵的文学院录取书,还有他自己的计算机系录取函。三个信封并排躺在课桌上,像命运摆好的多米诺骨牌。
沈遇来帮他搬书时,穿了件白色连衣裙,领口别着他送的木质拨片。她蹲下身整理习题册,长发垂落遮住表情：听说王韵选了汉语言文学,指尖划过他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她总说你划的重点准,却不知道你连她写错的‘的地得’都用红笔标了二十遍。
尘凡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王韵的喊声。少女抱着两大袋橘子味棒棒糖蹦跳着进来,发梢别着和沈遇同款的拨片——那是他昨天偷偷塞进她书包的。学长！她把棒棒糖堆在他桌上,庆祝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三人在教室后排分糖时,沈遇突然握住王韵的手,把剥好的橘子糖塞进她嘴里：王韵,你知道吗她的拇指轻轻擦过少女嘴角的糖渣,尘凡高中三年,给我讲题时从来没这么耐心过。
王韵愣住,糖纸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尘凡看见沈遇指尖划过王韵手腕的红痕——那是帮他搬书时被铁架刮伤的,和他手腕上的伤正好对称。阳光穿过教室吊扇,在三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十七岁夏天最后的心跳。
黄昏时分,尘凡独自站在操场单杠旁。远处传来王韵和沈遇的笑声,混着蝉鸣与风穿过梧桐叶的沙沙声。他摸着口袋里两枚木质拨片,一枚刻着沈遇,一枚刻着王韵,都是他熬夜用美工刀刻的。
手机震动,弹出两条消息。
沈遇：今晚的毕业聚餐,我坐你旁边好不好
王韵：学长！沈遇学姐说要和我抢你！你今晚必须坐我旁边！
尘凡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突然想起重生那天的暴雨。十七岁的夏天即将落幕,而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在遗憾中狂奔的人。此刻的心跳如擂鼓,分不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学,还是因为那两个带着橘子味与白月光的女孩。
晚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带着桂花香的未来正在地平线彼端招手。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逃避——无论是弥补遗憾,还是拥抱新的心动,都让它们在十九岁的秋天,慢慢发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