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半惊魂
在寂静的夜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与静谧之中。我躺在那张离婚后显得愈发空旷的双人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辗转反侧间,那残留的雪松香水味时不时地钻进鼻腔,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时刻提醒着我那段破碎不堪的过往。
最终,我还是没能在那张床上找到一丝安宁,索性起身,挪到了窄小的布艺沙发上。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在这小小的沙发上找到了一种畸形的安全感,至少这里没有那些会刺痛我回忆的味道,也没有藏在枕头下的抗抑郁药说明书,那是一段我试图拼命忘却却又总是萦绕心头的灰暗过往。
又是凌晨三点半,最近这几天,仿佛生物钟被设定好了一般,总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我听闻,这个时辰醒的人都是因为肝不好,可我心里明白,让我难以入眠的,哪是什么身体上的小毛病,分明是心里那道怎么也愈合不了的伤口在作祟。每次醒来,便要很久才能再次入睡,而此刻,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我望着天花板,突发奇想,或许数着那上面的裂缝,就能让自己再次进入梦乡。
然而,刚默数到第
47
条时,手机来电那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标注着清风市交警大队。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起的瞬间,听筒里便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杂音,那声音就像某种巨兽在深海低吟,沉闷又让人莫名地心慌。直到那个带着金属质感的男声响起来:请问是魏佳宜女士吗您前夫吴先伟先生在今日凌晨遭遇交通事故,经抢救无效身亡。请您尽快到清风市第一人民医院太平间办理遗体认领手续。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我的思绪仿佛瞬间停滞了,时间也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手指在不知觉间已在遥控器上掐出月牙形的红印,电视屏幕正循环播放着午夜购物广告,主持人举着水晶刮痧板笑得像个塑料娃娃,那虚假的笑容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与我此刻冰冷又混乱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听见自己机械地自问:怎么…
怎么会他不是在北川吗
话出口才想起,三个月前的离婚调解书上,吴先伟的联系地址分明还写着清风市南华区的一座老小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觉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而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无人可询问,我开始不断地回忆自己接到电话时听到的那段话,试图让自己接受他已经死掉的这个残酷事实。虽然曾为夫妻,可我很意外自己此时为什么会没感到任何的难过,甚至还有点高兴,只是没有笑出来罢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念头,遭遇交通事故,应该会有赔偿吧,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也不差那笔钱,毕竟和他之间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早已让我对所谓的钱财看得很淡了。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朝着人民医院奔去。一路上,思绪像是脱缰的野马,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医院太平间的长廊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劣质香烛混杂的气味,那味道刺鼻又让人觉得压抑,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在肆意蔓延。
穿白大褂的法医摘下口罩时,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他的眼神透着职业性的冷静,看着我说道:魏女士,遗体除了致命的颅内出血,肋骨有五处陈旧性骨折,推测形成时间在一到两年前。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翻看着记录本,手中的钢笔尖在
外力击打所致
几个字上画了道粗线,那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像是一把利刃,再次划开了我心底那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我盯着墙上斑驳的水渍,眼神有些空洞,突然想起
2023
年冬天的深夜,吴先伟攥着我的手腕往墙上撞,我蜷缩在浴室地板上,恐惧和绝望充斥着我的内心,我颤抖着给派出所打电话。后来在调解室里,面对民警的询问,我却懦弱地对着民警说:是我自己摔的,家里地板打滑。
当时调解员递来的纸巾还带着薄荷味,那股清凉的味道此刻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而此刻法医的话像把生锈的手术刀,正在剖开那个被我亲手缝合的伤口,那些被我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
在他西装内袋发现的。
年轻的实习警察递过来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躺着张边缘泛黄的
B
超单。日期是
2022
年
11
月
15
日,也就是我们离婚诉讼正式立案前三个月。超声图像上模糊的光斑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报告单下方的临床诊断栏写着:宫内早孕,约
6
周。孕妇姓名一栏赫然写着
魏佳宜,那几个字像是带着刺,狠狠地扎进我的眼睛,也扎进了我的心里。
魏女士
法医的声音把我从那痛苦的回忆和眩晕中拽了回来,他正用棉签蘸取遗体指甲缝里的残留物,你确定没有其他家属吗吴先伟先生的父母…
离婚时就断了联系。
我捏紧
B
超单,指尖划过
孕妇姓名:魏佳宜
的字样,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婆婆,是在社区卫生站的走廊里,她攥着我的手腕往妇科诊室拖,那力道大得让我根本挣脱不开,她嘴里还念叨着:女人离了婚就得赶紧调理身子,不然谁要你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
那时的我,又委屈又无助,全然不知道她的包里装着从药店偷换的避孕药,更不知道吴先伟书房抽屉里那份人工授精的医疗账单,患者姓名栏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太平间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实习警察的对讲机传来杂音,那
滋滋
的声音在这阴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望着吴先伟青白的脸,他左眉梢的疤痕在冷光下格外清晰
——
那是我们新婚旅行时,在海边他替我挡下冲浪板留下的。那一刻,他在我眼中就像个英雄,我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和爱意。可此刻,那道疤痕却像道深渊,将记忆里的温柔与现实中的淤青割裂成两半,曾经的美好与如今的残酷交织在一起,让我心中五味杂陈。
走出医院时,天边泛着蟹壳青,晨曦的微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手机在掌心震动,我拿出一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佳宜出差回来了你爸明天要做肾透析,上次说的那笔彩礼…
我盯着对话框里跳动的输入框,脑海里突然想起吴先伟父亲在婚礼前夜躲在楼梯间接电话的场景,他压低声音说
再宽限几天,凑齐了
88
万彩礼就把房子抵押,而那时我正对着镜子调整头纱,心中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坚信房产证上的名字会是幸福的保证书,却不曾想,那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B
超单的边角在夜风里翻动,上面的日期像个灼热的烙印,时刻提醒着我那段不堪的过往。我忽然想起吴先伟总说樱花是他的幸运花,每年春天都会在我包上别个亲手做的香囊。那香囊散发着艾草与薄荷的味道,曾经我觉得那是他爱意的体现,却没发现夹层里藏着的微型录音笔
——
当然,那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就像此刻我还不知道,这张
B
超单会牵出三年前化工厂的职业病赔偿协议,以及藏在香囊里的录音,会在三个月后的梅雨季,让整个婚姻的真相如霉菌般在潮湿里疯长。
凌晨五点的便利店亮着冷光,与外面还未完全褪去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站在关东煮的热气前,眼神有些呆滞,思绪还沉浸在那混乱又痛苦的回忆中。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清风市破获特大代孕产业链,涉案金额超三千万元》。配图里模糊的背影让我心脏漏跳半拍,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手腕上戴着的正是婆婆送我的银镯子,这巧合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我曾经身处的那段婚姻,也与这黑暗的产业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结账时,收银员盯着我手里的
B
超单欲言又止,那眼神里透着疑惑和些许同情,我有些尴尬地把它折成小块塞进风衣口袋,指尖触到布料内侧的线头
——
那是上周缝补时留下的,就像婚姻里无数个被草草修补的伤口,以为看不见就等于不存在,直到某个凌晨的电话,让所有裂痕在真相的强光下无所遁形。
走出便利店时,第一缕阳光正爬上医院的顶楼,那金色的光芒洒在白色的墙壁上,本应是充满希望的画面,可我却只觉得刺眼。我摸出随身携带的抗抑郁药,在舌下含了一片,苦味漫开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救护车的鸣笛,那声音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的产房,护士举着流产手术同意书说
胚胎染色体异常,而此刻我才明白,有些谎言早在受精卵形成前就已埋下,就像吴先伟西装内袋的
B
超单,从来都不是意外。
手机再次震动,是小区物业发来的缴费通知,那冰冷的文字提醒着我生活还在继续,可我却感觉自己仿佛还被困在那段痛苦的婚姻里无法脱身。我望着通知末尾的
逾期未缴将断水断电,突然想起吴先伟车祸时开的那辆二手
SUV,车牌尾号正是我生日。或许从一开始,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伏笔,包括这场致命的车祸,包括藏在香囊里的录音笔,包括
B
超单上那个从未存在过的孩子
——
而我,即将在这些碎片里拼凑出婚姻的真相,哪怕每一片都带着鲜血淋漓的倒刺。
2018
年清明后的第一个周末,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我穿着母亲硬塞进衣柜的淡蓝色连衣裙,坐在左岸咖啡靠窗的位置,玻璃上凝结的水汽模糊了春日街景,却清晰映出吴先伟推门而入时的模样
——
浅灰色西装熨得笔挺,手腕上的浪琴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相亲资料里写的海归金融分析师该有的派头。
他伸手时,我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连月牙白都呈完美的弧形。菜单递过来时,指尖划过我手背的触感像羽毛掠过,带着雪松香水的淡苦。后来我才知道,那瓶香水是他在淘宝买的高仿品,和他出示的房产证复印件一样,都是精心打造的精英外壳。
母亲提前叮嘱过
必须看不动产证原件,所以当吴先伟从皮质文件夹里抽出红本本时,我特意对着灯光照了照。钢印和流水号都清晰得过分,当时的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条件优越的良人,却不曾想,直到三年后律师告诉我,那是花五百块在街头办证摊做的假货,那一刻,我才惊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他指着房产证上清风市南华区云锦苑
3
栋
201说:首付三成,贷款三十年,不过明年就能提前还清。
说这话时,他正在往糖罐里倒第三包方糖,咖啡表面浮着层亮晶晶的糖霜,像极了他给未来镀的金边,用甜蜜的表象掩盖着背后的谎言。
而真正的裂痕出现在第二次见面。我带他回老城区看望自己的父亲,母亲在厨房剁饺馅的声音盖过了电视里的养生节目。她突然把我拽到阳台,菜刀上的肉末还滴着水,语气坚决地说:那套房市值至少两百万,得加名字。彩礼就按你表姐的标准,88
万,一分不能少。
晾衣绳上的校服滴着水,落在母亲烫卷的发梢,她没看见吴先伟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的玻璃杯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那时候,他心里或许就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高额的彩礼要求了吧。
后来在医院走廊,我看见吴先伟父亲对着手机小声哀求:再缓半个月,孩子马上结婚,彩礼凑齐就能抵押贷款……
老人的中山装洗得泛白,领口磨出的毛边蹭着陈旧的
BP
机,那落魄又无奈的样子,当时的我只当是普通家庭为了筹备婚礼的难处,却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先伟转身时撞翻了墙上的宣传板,关爱男性健康
的海报落在他脚边,我弯腰去捡,闻到他西装上混着的复印机油墨味
——
那是从写字楼地下打印店带出来的,和他给我的存款证明上的印章气味一模一样,这些细节现在想来,都是他谎言的破绽,可当时的我却全然没有察觉。
婚礼前一个月,他送我第一个樱花香囊。淡粉色布料绣着细碎的银线,凑近能闻到艾草混着薄荷的清香。在日本留学时学的,
他把香囊别在我包带上,指尖划过我手腕内侧的血管,樱花的花语是希望,以后每年春天我都给你做。
我笑着点头,沉浸在他营造的浪漫氛围里,没看见他指尖迅速划过香囊夹层的动作,更没听见里面塑料卡扣轻响的声音
——
那个微型录音笔,正在记录我们每次争吵时的分贝,直到七年后我用指甲刀撬开夹层,才听见
2020
年冬夜的哭泣声在耳道里炸成惊雷,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所谓的浪漫背后,藏着的是对我的监视和算计。
彩礼谈妥的那天,母亲把存折拍在饭桌上,88
万存款证明让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觉得我终于能嫁得风光,有个好的归宿了。吴先伟父亲送来的
传家宝
金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后来鉴定是镀金假货,可当时我只顾着看吴先伟切牛排的手势,刀叉碰撞瓷盘的声音像在演奏幸福的前奏,满心都是对婚后生活的期待,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些虚假背后的危机。
他说蜜月要去京都看樱花,说等攒够钱就接我父母来住,说等有了孩子就请两个保姆到家里
——
那些所有承诺都带着甜腻的糖衣,包裹着早已千疮百孔的现实。我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他编织的美梦里,却不知梦醒时分,等待我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婚礼当天,阳光透过教堂彩窗落在他脸上,明暗交界线刚好切过他左眉梢的疤痕。我突然想起相亲时他说那是大学打篮球留下的,直到离婚后在派出所调阅监控,才发现那道疤是被追债人用匕首划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连这些小细节都在欺骗我,而我却毫无察觉,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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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问
你是否愿意
时,吴先伟的手指在我掌心掐出月牙印,像在提醒某个不能说的秘密,而我笑着说
我愿意,以为这三个字能解开所有伪装的咒语,能让我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却不曾想,这三个字成了我陷入深渊的开端。
婚后第三天,我在书房整理他的文件,发现夹在《投资学原理》里的购房合同复印件。贷款银行栏盖着清风市城郊信用社的红章,月还款额那栏被水笔反复涂改,最新的数字是
21789
元
——
而这相当于他月薪的两倍。抽屉最深处躺着张泛黄的诊断书,弱精症
三个字在台灯下泛着青光,日期是
2017
年
3
月,也就是我们相亲的前一年。可笑的前一年,我嫁给的居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男人,而我却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对他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
我拿着诊断书走到客厅,看见他正对着手机屏幕输入密码。锁屏壁纸是我们在影楼拍的婚纱照,他笑得像个完美的假人。怎么了
他转身时,我迅速把诊断书塞进围裙口袋,指尖触到樱花香囊的流苏,心里五味杂陈,既震惊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后来无数次回想,如果那时我问出口,是不是就能避开后来的暴力与欺骗但生活没有如果,就像他藏起的高利贷借条,像我母亲存进银行的
88
万彩礼,像那个藏在香囊里的录音笔,都在按既定轨迹走向崩塌,而我只能在这崩塌的世界里,独自承受着痛苦和伤害。
2
家暴深渊
第一次挨打是在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精心准备了牛排套餐,烛火映着他送给我的第二个樱花香囊
——
和去年不同,这次绣了朵银色的樱花蕊,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和他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他进门时带着浓重的酒气,领带歪挂在脖子上,衬衫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露出锁骨下方指甲盖大的淤青。我蹲下去捡被他踢翻的玄关花瓶碎片,手指被划出血时,他突然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相框掉下来砸在肩骨上,玻璃碴混着鲜血渗进毛衣,我听见自己发出类似小动物的呜咽。他的拳头落在我的后腰时,我闻到他身上除了酒气,还有股陌生的药味,像燃烧的橡胶混着苦杏仁。
报警电话是邻居帮我打的。警察来的时候,吴先伟正把我按在沙发上,指尖掐着我手腕的脉搏。她抑郁症发作,
他举着我放在床头柜的病历本,声音抖得恰到好处,对不起,我不该动手,可她刚才要跳阳台……
病历本上
中度抑郁
的诊断是三个月前他带我去熟人诊所开的,此刻成了他最好的免罪符。他就这样暴力了我,然后拿出了我一时无法反驳的证据,把我塑造成了抑郁症发作的失控者,而他反倒成了受害者,我在那一瞬间,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却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调解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穿藏青色制服的民警递来创可贴,上面印着
共建和谐家庭
的卡通图案。妇联的王大姐把茶杯推过来,薄荷糖的气味盖过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小魏啊,男人在外头打拼不容易,肯挣钱养家就算好丈夫。你看这病历……
她敲了敲桌上的复印件,意在让我要反省自己的过错,情绪不好就多去跳跳广场舞,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当年,我还和我老公拿刀对砍过呢!你看这几十年过去了,不一样是好好的。
我盯着墙上的
反家庭暴力投诉电话
海报,投诉电话被锦旗遮住了一半,心中满是悲凉,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连寻求帮助都变得如此艰难。
这时,吴先伟的手按在我肩上,指腹摩挲着我后颈的痣,像在安抚受惊的宠物。直到民警说
这次先做个笔录,下次再发生……
我才意识到,原来家暴是可以被
下次
量化的,就像他每月打在我卡上的家用钱,永远都是带着零头的敷衍,我的尊严和身体在这段婚姻里仿佛都变得一文不值。
三天后去物业调监控,我才发现每次家暴前,吴先伟都会在地下车库待半小时。画面里的他靠在车盖上,对着掌心吞服某种白色药片,仰头灌酒时喉结剧烈滚动,像在咽下某种滚烫的秘密。保安大叔说:这车总停在摄像头盲区,要不是您坚持查,我们都没注意到!魏小姐,你可真是个心细人。
监控录像在他吞药的瞬间卡顿了
0.3
秒,就像命运在某个节点上的犹豫,而我却在这犹豫里,一步步陷入更深的黑暗。
淤青褪成黄绿色那天,我在他西装内袋发现了药瓶。标签上印着
甲巯咪唑片,适应症写着
甲状腺功能亢进,但我记得社区医生说过,这种药过量服用会导致情绪暴躁。瓶底贴着张便利店小票,购买时间是家暴前两小时,收款员签名栏写着
吴秋梅——
那是他妹妹的名字,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在病历里
死于白血病
的女孩,此刻正躺在郊区医院的
ICU,靠着网贷维持生命。他为了妹妹,为了那高额的医疗费用,已经在生活的重压下逐渐扭曲,可这份扭曲却不该以伤害我的方式来释放啊。
第二次家暴发生在梅雨季。我在他书房发现了一叠银行流水,88
万彩礼到账三天后就被转进了
清风市立康血液科
的账户,附言栏写着
吴秋梅骨髓移植预付款。
他进门时,我正对着流水单发抖,樱花香囊从抽屉里滑出来,流苏扫过他的皮鞋尖。你跟踪我
他的声音比雨声更冷,抓起桌上的花瓶向我砸过来时,我看见他另一只手正往嘴里塞药片。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报警,而是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去了母亲家。父亲的透析机在墙角发出规律的嗡鸣,母亲把热毛巾按在我脸上,我原本是没有眼泪的,可是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言语也从一开始的抱怨变成了对他坚定的否定。
离婚那
88
万彩礼最少也得退一半,你爸的药费……
母亲的话被窗外的雷声打断,电视里正在播
反家暴专项行动
新闻,主持人举着宣传册说
零容忍,背景画面里,某个社区调解员正在劝架,桌上的茶杯冒着和王大姐一样的薄荷味热气。我在母亲家住了七天,吴先伟每天发来十几条短信,前九条是道歉,中间三条是转账记录(家用费从
1
万涨到
1.5
万),最后一条永远是:香囊忘带了吧下雨要防感冒,爱你的老公___阿伟。
可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根本没有改变,那些道歉和转账背后,依旧是他那自私又充满算计的心。
直到第八天,他抱着纸箱站在门口,里面装着我所有的抗抑郁药,瓶身标签都被重新贴过
——
后来在实验室检测出,这些药被混进了促进排卵的克罗米芬,而那时我居然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抑郁症加重了。更可笑的是原本说要替我指责他的母亲,一时居然也站到了他的那边,那安慰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主人把小羚羊送给假装受伤的狼的故事,我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了。
再次回到那个充满监控盲区的小区,我在电梯里遇见了张阿姨,她是楼上的妇科医生。小魏啊,
她盯着我手腕的淤青,欲言又止,你先生上周来问我借人工授精的资料……
电梯镜面映出我煞白的脸,吴先伟的手突然揽住我腰,指尖按在我后腰的旧伤上:张阿姨误会了,我们是想给山区儿童捐精。
他笑得像个模范丈夫,可我知道,他书房最下层的抽屉里,藏着盖着
清风市化工集团职业病防治中心
红章的精子活性检测报告,上面写着:长期接触苯系物导致不可逆生精障碍。他的谎言就像一张大网,将我紧紧笼罩,让我在这虚假的世界里越陷越深,几乎快要窒息。
家暴后的第
15
天,我在社区医院做妇检,护士看着我的病历皱眉:你先生怎么总陪着来上次取白带他都不让关门。
检查床上的无纺布硌得后背生疼,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突然想起监控里吴先伟吞药的画面
——
那些白色药片,或许从来不是治甲亢的,而是某种让他失控的催化剂,就像这个社会系统里,所有劝和的声音,都是家暴循环的助燃剂,让我在这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得愈发艰难。
离开医院时,吴先伟去停车场开车,我在走廊撞见王大姐。她怀里抱着叠
幸福家庭手册,看见我手腕的淤青,终于没再说
男人养家不易,而是低声说:妇联有个庇护所……
话没说完就被吴先伟的脚步声打断,他递来热奶茶,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我手背,像某种无声的警告,我接过奶茶,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无奈和恐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褪下毛衣,数着身上的淤青:左腰三道指痕,右肩月牙形牙印,后背五处硬币大小的红肿
——
和法医后来在吴先伟遗体上发现的旧伤数量相同。原来暴力真的会形成闭环,施害者与受害者的伤口,终将在某个命运的节点上重叠,就像他吞服的药片与我咽下的抗抑郁药,都在为这场婚姻的崩塌倒计时,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离婚诉讼的举证期像块磨盘,把过去五年的婚姻碾成齑粉。我蹲在吴先伟的书房里,再次翻动着他的文件柜,手指突然触到夹层里的硬壳文件夹,医疗账单的打印纸在
LED
台灯下泛着青光,首行的
清风市生殖医学中心
仿佛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又一个残酷的真相。
3
骗局揭晓
账单日期是
2022
年
8
月
12
日,正是我
自然受孕
的那个月。可患者姓名栏写的不是
魏佳宜,而是
吴先伟。项目明细里
供精人工授精术
的费用被用红笔圈住,手术时间精确到上午
9:47——
我记得那天吴先伟说要加班,而我在单位突然腹痛,打电话给他时,他的背景音里有医院广播的嘈杂。
魏女士,胚胎染色体异常属于自然淘汰,
当时的主治医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术同意书上的墨香还没干,现在微创技术很成熟,休息两周就能备孕。
此刻看着账单上的
供精来源:编号
20220737-09,我才明白为什么流产后吴先伟坚持要把胚胎送去基因检测,为什么护士抱着装着组织液的玻璃瓶时,手在橡胶手套里发抖。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当作了一个生育的工具,所谓的怀孕、流产,都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我却还傻傻地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期待与痛苦之中。
文件夹里掉出张泛黄的
A4
纸,抬头印着
清风市化工集团职业病危害因素接触者补偿协议,甲方代表签名是吴先伟父亲的名字。长期接触苯系化合物导致不可逆生精功能损伤
的条款下,盖着模糊的企业红章,生效日期是
2016
年
10
月
——
原来在我们相亲前,他的精子活性就已低于
15%,所谓的
留学精英,不过是顶着化工中毒后遗症的幸存者。他为了能有个孩子,延续家族血脉,竟然不惜用这样的手段来欺骗我,把我卷入这一场荒唐又残忍的阴谋之中。
我捏着账单的手在发抖,突然想起怀孕初期的异常:吴先伟每天盯着我喝叶酸,而我却在某个深夜看见他对着镜子吞服蓝色药片;孕吐最严重时,他总说
忍忍,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可现在才懂,他等的不是孩子,而是借种成功的证明。流产当天他在手术室外抽了
18
根烟,烟头在地面摆出歪扭的人形,当时我以为是焦虑,现在才明白,那是失败的祭品,他把我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命运,都当作了他达成目的的筹码,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是法院书记员发来的举证期限提醒。我翻出抽屉深处的
U
盘,里面存着去年在社区医院的就诊记录,妇科医生的手写备注栏写着:患者丈夫要求使用指定叶酸品牌(含促排卵成分)。原来从备孕开始,我就成了他们生育计划的实验品,而那个被诊断为
染色体异常
的胚胎,根本不是我和吴先伟的孩子
——
它的父亲,是某个编号为
20220737-09
的捐精者。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2022
年
7
月的周末,吴先伟说要去
客户联谊会,回来时西装上沾着陌生的雪松香水味(后来才知道,那是捐精室的消毒水味);8
月的排卵期,他坚持要在酒店同房,说
换个新环境更容易受孕,然而他却在我睡着后对着手机相册里的捐精者资料发呆。可笑又可气的是,他所有的温柔都是计算好的程序,连樱花香囊里的艾草,都是为了掩盖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息。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致命的反转是藏在账单背面那个用铅笔写着串数字:20211015-13。在发现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婆婆在我流产后塞给我的
偏方,褐色药汤里漂着枸杞和某种不知名的昆虫尸体,而这个日期,正是她从老家卫生院退休的日子。后来在她的床头柜里,我找到了印有相同编号的促排卵针剂说明书,失效日期刚好是我
自然受孕
的前一周。
我跌坐在地板上,视线扫过书架上的《精子的战争》《生殖技术伦理》,书脊上的指纹印显示这些书被频繁翻阅。吴先伟在书里夹着张便签,用红笔圈住
当自然生育失败,雄性会本能寻求基因延续,旁边是他的批注:代价可接受。哼!所谓的
代价,是我的子宫,是
88
万彩礼,是藏在香囊里的录音笔,更是这整个婚姻里我被物化的每分每秒,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实现他目的的物件罢了,根本没有丝毫的尊重和爱意。
凌晨两点,我对着电脑搜索
供精人工授精
患者配偶知情,弹出的法律条文在屏幕上跳动,却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句子。吴先伟的行为早已构成欺诈,可更让我窒息的是,从社区医生到生殖中心的护士,所有人都默认
丈夫的决定代表家庭,就像妇联的王大姐默认
男人养家就该被原谅,就像母亲默认
彩礼比女儿的痛苦更重要,整个社会仿佛都在为他的欺骗和伤害行为开脱,让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文件夹最底层掉出张监控截图,是
2022
年
8
月
12
日上午的生殖中心走廊。吴先伟穿着连帽衫站在捐精室门口,旁边穿白大褂的护士正是给我做流产手术的那位。她手里的登记本上,魏佳宜
的名字被划掉,改成了
吴先伟,字迹还带着没干的墨迹。我摸出随身携带的抗抑郁药瓶,发现标签被重新贴过,背面用极小的字印着
克罗米芬
促排卵专用。原来从备孕开始,我吃的就不是抗焦虑药物,而是促排卵药,那些让我情绪崩溃的副作用,不过是他们催熟子宫的催化剂。而所谓的
自然流产,不过是人工授精失败后的补救措施,就像吴先伟西装内袋的
B
超单,从来都是针对于我而精心设计的骗局,我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窗外传来野猫的嚎叫,像极了流产那天我在手术室听见的婴儿啼哭(后来才知道,那是隔壁产房的声音)。我盯着账单上的
手术同意书签署人:吴先伟,突然想起他在婚礼上的誓言:我愿意保护你,直到生命尽头。
此刻这句话在月光下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手术刀、录音笔、促排卵药,还有无数个被篡改的医疗记录,曾经的誓言变得如此可笑,如此讽刺,就像一把把利刃,再次狠狠地刺痛我的心。
清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档案室像座被时光遗忘的坟场,铁皮柜上的编号在灰尘下泛着青光。我攥着吴先伟的死亡证明,指尖划过
无精症确诊日期:2022
年
3
月
12
日
的字样,突然想起那年春天他总说
加班,却在深夜回家时带着郊区化肥厂的硫磺味
——
原来确诊后,他每天都在替化工集团销毁超标排放的记录,用健康换取的赔偿金,最终成了妹妹的救命钱。他的生活或许也是充满了无奈和挣扎,但这绝不是他伤害我的理由,我同样也是这场悲剧里的受害者啊。
病历本第
17
页夹着张会诊记录,主任医师的批注刺痛眼球:先天性输精管缺陷,结合职业病鉴定,自然生育概率为
0。建议尽早采用供精辅助生殖技术。
落款日期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他送我第三个樱花香囊,绣着并蒂莲的银线在灯光下像道狰狞的伤口。回忆突然被撕开
——2022
年
4
月,婆婆从老家带来整箱
祖传避孕药,粉色药盒印着歪扭的繁体字。国外带回来的,副作用小。
她盯着我吞下药片,指甲掐进我手腕的淤青,佳宜工作忙,你们先稳定两年。
后来我在药盒夹层发现张纸条,用红笔写着:妈把避孕药换成促排卵药了,排卵期隔天同房,字迹是吴先伟的,日期正是他确诊后的第
21
天。云盘密码是我的生日,这个自以为是的浪漫设定成了最残酷的钥匙。点开
家庭视频
文件夹,最新的加密文件显示拍摄于
2022
年
7
月
25
日,正是我第一次见到捐精者的那天。镜头从咖啡厅绿植后探出,我对面坐着穿白衬衫的男人,领口别着枚银色樱花胸针
——
和吴先伟送我的香囊同款。
魏女士你好,我是
20220737-09
号志愿者。
视频里的声音带着人工处理过的电子音,他推过的文件上印着
精子库保密协议,而我的手正在接那杯加了双倍糖的卡布奇诺。画面突然晃动,吴先伟的手指入镜调整镜头,呼吸声盖过了我的提问:如果受精成功,孩子算谁的
更骇人的画面在
3
分钟后出现:婆婆坐在生殖中心走廊的长椅上,正把我的身份证复印件递给穿白大褂的护工。按流程办,
她往对方手里塞红包,金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就说她是我女儿,丈夫出国了。
护工口袋里露出半截
代孕中介
的名片,底色正是吴先伟常穿的那件灰色风衣的颜色。我看着视频里这一幕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原来这场阴谋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黑暗。
4
匿名谜团
我颤抖着双手,继续在那一堆文件里翻找,又发现了一份与清风市某私人疗养院的往来信件。信中提到吴先伟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初步协议,一旦我成功受孕并且生下孩子,就会把我送到那里,对外宣称我产后抑郁需要静养,实则是要彻底切断我与孩子的联系,让这个孩子彻底成为吴家的私有财产,成为他们延续香火的工具。
而我,就像是一个用完即弃的棋子,被他们随意地摆弄、算计,从我的身体到我的生活,甚至是我的未来,全都被他们规划在了这场扭曲又邪恶的阴谋之中。那时的我,满心都是绝望与愤怒,却又感到无比的无力,仿佛自己深陷在泥沼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为了弄清楚更多的真相,我开始四处寻找曾经与吴先伟有过接触的相关人员。在一家偏僻的小诊所里,我找到了曾经给吴先伟开过所谓
抗抑郁药
的医生。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神闪烁,看到我时明显有些慌张。
我拿出那些被重新贴过标签的药瓶,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起初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在我强硬的态度下,他才终于承认,是吴先伟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开出这些打着抗抑郁药幌子的促排卵药物,并且要求他绝对保密。他还透露,吴先伟当时的神情十分疯狂,嘴里念叨着什么家族的使命、不能断了香火之类的话,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种走火入魔的状态。
离开诊所后,我又找到了吴先伟妹妹吴秋梅所在医院的一位护士。她回忆起吴秋梅住院期间的情况,说吴先伟几乎每天都会来,每次都是满脸疲惫又焦虑的样子,为了筹集妹妹的医疗费用,他四处借钱,甚至借了高额的网贷。也正是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能有一个孩子上,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系列荒唐又残忍的办法,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和尊严。
可我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我也是一个有着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梦想的人啊,却被硬生生地拖进了这场噩梦之中。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吴先伟还和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有联系。这个组织打着帮助不孕不育家庭的幌子,实际上却在暗中操控着许多非法的代孕交易。吴先伟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曾经向他们咨询过各种办法,甚至差点参与到他们的代孕活动中去,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施成功。
而那张在他车祸现场发现的
B
超单,也渐渐露出了更多的端倪。原来,这是他从这个地下组织弄来的伪造单据,目的就是为了在万一事情败露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可以用来混淆视听的东西,让别人以为我是自愿参与到这一切当中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每一个新发现都像是一道新的伤口,狠狠地划在我的心上,让我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变得更加千疮百孔。我常常在深夜里独自哭泣,想着自己曾经对这段婚姻的憧憬,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如今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然而,我并没有就此放弃,我决定要把这一切都揭露出来,不能让自己白白地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也不能让吴先伟和那些参与到这场阴谋中的人逍遥法外。
我开始整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把它们一份份地罗列清楚,向警方报案,向法院提起申诉,希望能够通过法律的手段,还自己一个公道。警方在接到我的报案后,也十分重视,迅速展开了调查。
他们先是对吴先伟的遗物以及相关的场所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搜查,在他的一处秘密仓库里,找到了更多与代孕、非法人工授精相关的文件和资料,还有一些和不同人之间的金钱往来记录,这些都成为了重要的证据链条。
法院这边也开始审理我的案件,在庭审过程中,我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那些痛苦的过往、被欺骗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震惊和愤怒,曾经那些为吴先伟开脱的声音也都消失了,大家都看到了他丑陋又邪恶的真面目。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牵扯了进来。清风市的整个医疗行业都受到了震动,相关部门开始对各大医院、诊所进行严格的整顿,清查那些可能存在的违规操作和非法行为。妇联等组织也对自身的工作进行了反思,加强了对家庭暴力、女性权益保护方面的宣传和干预力度。
而我,在这场漫长又艰难的斗争中,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我不再是那个懦弱、任人摆布的魏佳宜了,我开始积极地参与到各种女性权益保护的活动中去,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警醒更多的人,让她们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在一次女性权益保护的公益讲座上,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她们眼中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有着对未知的迷茫。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讲到那些被家暴的夜晚,讲到发现生育阴谋时的绝望,讲到自己如何在黑暗中挣扎着寻找真相。
台下的听众们有的默默流泪,有的握紧了拳头,我知道,我的故事触动了她们,也让她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和陷阱。
所以,姐妹们,一定要勇敢地捍卫自己的权益,不要被所谓的爱情、家庭的表象所迷惑,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要勇敢地站出来,寻求帮助,千万不要像我曾经那样,在痛苦中沉默了太久。
我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我的真情实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也逐渐回到了正轨。虽然过去的伤痛依然会在某些时刻隐隐作痛,但我已经学会了与它和平共处,把它当作是一种提醒,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下班后,我会去健身房锻炼,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会去学习新的知识,充实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会和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快乐。
而关于吴先伟的那段过往,已经渐渐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段灰暗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它就像一本厚重的书,被我放在了心灵的角落,偶尔翻开,依然会感慨万千,但再也不会让我陷入到曾经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了。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没有署名,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简短的字:你以为你知道了全部真相吗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女人的面容被刻意模糊了,但婴儿的眉眼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吴先伟的阴谋背后,还有着我尚未知晓的更深层次的秘密我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了波澜。
5
真相大白
我盯着那张匿名信里的照片,眼神久久无法从那婴儿脸上移开,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那眉眼间与吴先伟相似的神韵,却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头。我试图从照片的背景里寻找线索,可画面中除了女人身后一片模糊的绿植,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有人故意把这照片寄给我,那背后肯定藏着更深的秘密等待我去揭开。我先是拿着照片去咨询了警局里负责我案子的警官,他们对照片进行了专业的分析,试图通过技术手段还原女人的面容或者找出照片拍摄的地点,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为了能多获取些线索,我开始四处打听吴先伟生前关系密切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的角落。经过多方辗转,我找到了吴先伟曾经的一位大学同学,据说他们在毕业后也偶有联系。见面时,他眼神闪躲,似乎对我的到来有些抗拒,但我表明了自己只是想弄清楚真相的决心后,他才犹豫着开了口。
他告诉我,吴先伟在大学时就对家族传承这件事有着近乎偏执的看重,曾经因为担心自己以后生育方面可能出现问题,还偷偷研究过各种旁门左道的办法。而且,在毕业前夕,吴先伟和一个神秘的女人走得很近,那女人身份不明,总是遮遮掩掩的,但吴先伟好像对她极为信任,两人时常私下碰面,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越发忐忑,我直觉那个神秘女人或许和照片里抱着孩子的人有着某种关联。我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深挖,又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吴先伟曾经的手机通话记录备份,尽管号码大多都是匿名或者已注销的状态,但其中一个频繁出现的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托人帮忙调查这个号码的归属地和使用者信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后,终于查到这个号码关联着一个位于城郊偏僻地带的私人住址。我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前往那个地方,那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周围杂草丛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
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等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拿出照片,直接问她是否认识照片里的女人和孩子。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要关门把我拒之门外,我赶忙用脚抵住门,急切地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或许是我的坚持让她有所动摇,她最终还是把我让进了屋里。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婴儿的照片,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她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她是受雇在这里照顾这个孩子的,孩子的母亲确实就是照片上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曾经和吴先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原来,吴先伟早在我们结婚前就认识了这个女人,女人因为经济上的困境,答应了吴先伟一个荒唐的要求
——
为他生孩子。吴先伟给了她一大笔钱,还帮她解决了许多生活上的难题,条件就是她必须按照吴先伟的要求,秘密地把孩子生下来,并且从此和孩子断绝关系,不能有任何瓜葛。
我听着这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吴先伟的阴谋从那么早就开始了,我自以为已经了解了全部的不堪,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令人发指的真相藏在暗处。我追问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女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里屋,说孩子就在里面睡着。
我起身走进里屋,看着摇篮里那个尚在熟睡的婴儿,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无辜的小生命,从一出生就被卷入了这样一场充满算计和阴谋的漩涡之中,而我,也因为吴先伟的所作所为,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我从那小院出来后,又将新获取的这些线索交给了警方,警方加大了调查力度,很快就查到了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以及更多关于他们之间交易的详细情况。原来,女人是被一个非法的地下生育交易组织蛊惑,才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而这个组织背后,还牵扯着众多复杂的利益关系和违法活动。
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这个地下生育交易组织被一网打尽,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终于被暴露在阳光下。众多受害者也纷纷站了出来,讲述自己被欺骗、被利用的悲惨经历,整个社会都为之震惊,人们开始更加重视对生育伦理以及女性权益方面的保护。
而我,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波折后,感觉自己像是走过了一场漫长又黑暗的噩梦。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公益事业当中,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在婚姻、生育等方面遭受不公和伤害的女性。
我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女性权益援助基金会,为那些身处困境的女性提供法律援助、心理疏导以及生活上的帮助。在基金会的成立仪式上,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充满希望和感激的目光,心中满是感慨。
曾经的我,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痛苦又迷茫,但我知道,还有很多姐妹也在经历着同样的磨难,所以我希望这个基金会能成为大家的一盏明灯,照亮大家前行的道路,让我们一起勇敢地去捍卫自己的权益,去拥抱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场,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日子继续平静地流淌着,我依旧每天忙碌于基金会的各项事务,看着那些在我们帮助下逐渐走出阴霾的女性重新绽放笑容,我感到无比的欣慰。而那段与吴先伟有关的过往,虽然偶尔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浮现在脑海,但它已不再是能刺痛我、让我陷入痛苦的利刃,而是成为了我不断前行的动力,提醒我要守护好更多的女性,不让她们再遭受我曾经所经历的那些伤害。
又是一年春天,我走在街边的公园,看着路边盛开的樱花,那粉嫩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美得如梦如幻。我不禁想起吴先伟曾经每年都会给我做的樱花香囊,曾经的那些回忆里满是苦涩,但此刻,我却能坦然地面对了。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微笑着,朝着阳光走去。
寄语:
你那样于我的路数或许从未升级,但是对我却又格外管用,所以我在你的眼里连定制都还不够格!虽然我是你可有可无的饭票,但于你来说:有总比没有的好。
你在等什么呢等我的发达,仅此而已!而那些所谓的要求从来都没有上限。
在揭穿真相的那一刻,我庆幸自己不是唯一受伤的那个,因为你池塘的鱼还有我很多的同类,但在利益上我不过是你手上那众多不怎么愿给鱼饵的鱼杆之一,我的存在于你来说没有留念价值只有索取价值。
你知道就在于我不会识破更别说反抗,而当我一但有超出于你掌控的智慧,你便开始于要遮掩了。
于此,我们很多时候便会反问自己,并用这样的反问尝试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喜欢我什么呢随处可见如我一般的容貌、我早已成句却又对谁能说的随口话语、还是说仅凭以上,你在自己脑海中构出的一个完美形象
而我最终的清醒就在于知道你臆想中的那个我,并不存在!当然也不要指望我会按你的要求去改变,我认清了现实,自己除了搞怪,这样的自己在生活中,别说是你就是普通的异性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或许我们都应该放弃幻想,臆想来自于对空缺的填补,但又因为需要索取,虽然更像是工具只不过是需要情感绑定!可是真的绑定了吗不过是临时的交易通道,它连筹码都算不上。
如果非要把人在需求上划层次:最底层为皮肉,中层为物质,高层为精神层次!而最大的错误就是底层以为可以绑定上层;而越是上层的人,那些技量未施便已破!而不陪你作戏的无视在你看来却是道德上的无礼。
道德是为善为为恶的框架,而人性可以跳过框架!它让善恶有了解释。于此,世间就只剩下三种人:要么祸世,要么救世,还有一个是绝大多数,被前两个所影响的。但无论是哪种,它们都有自己的解释,如此方才让人分不清真假!以为对也错、错也对,因为在人生这颗子未落定时,你并不知自己是被祸的还是被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