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绩单发下来那天,我炸了。
又是0.1分！
我,苏悦婷,全市第一。
顾清沉,全市第二。
连续六次,不多不少,正好0.1分。
他堵我在墙角,眼睛猩红。
苏悦婷,你故意的
那语气,像要活剥了我。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帅脸,噗嗤笑了。
想知道秘诀做我男朋友,我让你0.1分。
1.
分魔咒
我叫苏悦婷,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长得乖,听话,成绩好。
好到什么程度
稳坐年级第一,雷打不动。
但我心里苦啊。
我他妈暗恋我们班那个万年老二,顾清沉。
对,就是那个每次大考小考,都被我以极其微弱、极其侮辱人的0.1分优势压在身下的学霸。
顾清沉这人吧,长得是真顶。
眉骨立体,鼻梁高挺,眼睛像盛着碎星子,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疏离感。
成绩也是拔尖的,除了我,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性格呢
俩字儿：高冷。
不对,是三个字儿：冷冰冰。
对谁都爱答不理,尤其是我。
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他第一的宝座,所以看我不顺眼。
可我喜欢他啊！
从高一那次篮球赛,他一个帅气的三分球,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进我心里开始。
为了靠近他,我拼了老命学习。
本来只想跟他并肩,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把他甩在了身后,还每次都精准地多考那么0.1分。
第一次,我以为是巧合。
第二次,我觉得有点玄学。
第三次,我看着成绩单上那个刺眼的0.1,再看看顾清沉那张比冰块还冷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羞辱他吧
天地良心,我比窦娥还冤！
鬼知道这0.1分是怎么来的！
我甚至偷偷复盘过好几次试卷,想找出自己哪里能恰到好处地多错一道选择题,把第一让给他。
可我做不到啊！
学霸的尊严,不允许我在考试时放水！
于是,这个诡异的0.1分魔咒,就这么持续了一整个高二。
每次成绩公布,我都心惊胆战地偷瞄顾清沉。
他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眼神一次比一次冷冽。
看我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我委屈,我憋屈,我想解释。
可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能默默地,继续当我的0.1分女王。
直到高三上学期期中考成绩出来。
历史,再一次重演。
我,710.1分。
他,710分。
又是这该死的0.1！
我拿着成绩单,手都在抖。
完了,这次顾清沉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果然,放学铃一响,我刚走出教室门,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力道之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一抬头,撞进顾清沉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里。
他把我拖到教学楼后面那片没什么人的小树林,狠狠甩在墙上。
苏悦婷！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龇牙咧嘴。
看着他气到发抖的样子,我心里那点委屈和害怕,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邪火。
凭什么啊
我喜欢你,小心翼翼地靠近你,结果被你当仇人。
我成绩比你好,也不是我的错啊！
再说了,这0.1分,老娘也很绝望的好不好！
我干什么了我梗着脖子,回瞪着他,考第一犯法吗
他被我怼得一噎,胸口剧烈起伏着。
连续六次,六次！每次都是0.1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耍我很好玩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愤怒,好像还有一丝……受伤
心里莫名一软。
但我嘴上还是硬邦邦的：我故意的又怎样有本事你考过我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顾清沉的脸色更黑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就在我以为他要动手揍我的时候,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挫败感。
苏悦婷,算我求你。
啥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冷学霸顾清沉,在……求我
求你下次……放点水,行吗他声音艰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彻底懵了。
这剧情发展,有点不对劲啊。
他不是应该更生气,或者直接甩手走人吗
怎么还求我放水了
难道……第一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到可以让他放下骄傲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微红的眼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一个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甚至带点戏谑。
放水也不是不行。
顾清沉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深吸一口气,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做我男朋友。
我就让你那0.1分。
2.
表白时刻
空气瞬间安静。
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顾清沉整个人都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心里直打鼓。
完了完了,苏悦婷你个憨批,你在说啥玩意儿
人家只是求你放个水,你直接让人家卖身
这下好了,估计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趁火打劫的女流氓！
我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我准备开口找补,说开玩笑的,别当真的时候,顾清沉动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薄唇紧抿,没说话。
但他没有立刻否决,也没有甩袖走人。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戏
我心里那点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又燃了起来。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壮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
怎么样考虑一下
期末考试,你要是答应,我保证让你登顶。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豁出去了吧。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他当成神经病,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顾清沉还是没说话。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思考什么极其复杂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好。
一个字。
轻轻的,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我没听错吧
他答应了！
顾清沉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晕乎乎的。
看着他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处却悄悄泛红的脸,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你…你认真的我结结巴巴地问,生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眉头微蹙,眼神瞥向别处,声音还是很低：嗯。
靠！
真的是嗯！
我强忍住想要原地跳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加尖叫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那……拉钩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小拇指。
顾清沉愣了一下,看着我伸出的手指,眼神闪过一丝古怪。
但他还是沉默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我的。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我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窜遍全身,麻酥酥的。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丝凉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一本正经地念着童谣。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勾在一起的手指,眼神依旧复杂。
松开手后,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我俩谁也没说话。
他大概是还没从被迫卖身的冲击中缓过来。
而我,则沉浸在白捡一个男朋友的巨大喜悦中,脑子有点短路。
那……那个……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点啥,以后……请多指教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闪了闪,没吭声,转身就走。
喂！
这就走了
好歹也是男女朋友了,连句话都不多说
顾清沉！我忍不住喊住他。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眉头微挑,像是在问还有事
那个……周六有空吗一起去图书馆我鼓起勇气发出约会邀请。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再停留,大步离开了小树林。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靠在墙上,腿有点软。
刚才那一系列操作,简直耗尽了我毕生的勇气。
不过……
值了！
虽然过程有点奇葩,但结果是好的啊！
我,苏悦婷,从今天起,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而且男朋友还是我暗恋已久的男神顾清沉！
虽然这个男朋友,是我用0.1分换来的。
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两情相悦吧
嗯,一定是！
我美滋滋地想着,掏出手机,给我那怨种闺蜜夏晴发了条微信：
【姐妹！重大消息！我脱单了！！！】
夏晴秒回：【】
【谁哪个倒霉蛋被你祸害了】
我：【……滚！是顾清沉！】
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发来一串问号和感叹号：
【！！！！顾清沉苏悦婷你没发烧吧那个冰山他不是看到你就绕道走吗】
我得意地扬起嘴角：【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姐用实力（和一点点小手段）拿下了！】
夏晴：【细说！！！】
我把刚才小树林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省略了我威逼利诱的部分,美化成了他对我求而不得,最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地跟她说了一遍。
夏晴：【卧槽！姐妹牛逼！用0.1分换个男朋友,这买卖划算啊！】
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夏晴：【不过……婷婷啊,你确定他不是为了那0.1分才答应你的万一期末考完,他反悔了咋办】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对哦。
万一他是缓兵之计呢
利用我帮他考个第一,然后就把我踹了
毕竟,他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情愿的样子。
不行！
我得想办法,把这0.1分的交易,变成真正的恋爱！
我苏悦婷看上的男人,必须是我的！
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响了。
顾清沉,等着瞧！
3.
初识甜蜜
周末,图书馆。
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还破天荒地化了个淡妆,挑了件新买的连衣裙。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嗯,青春靓丽,元气满满！
我抱着一摞复习资料,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图书馆门口。
心里有点小紧张,又有点小期待。
这算是我和顾清沉的第一次约会吧
虽然地点是学习圣地图书馆。
我在门口溜达了十分钟,伸长脖子张望着。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白T恤,牛仔裤,背着个简单的黑色双肩包。
阳光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
还是那么帅,帅得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顾清沉,这儿！我朝他挥挥手,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甜美。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但还是走了过来。
早。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早啊！我热情回应,我们进去吧,我占好位置了。
他点点头,跟着我往里走。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书包放下,示意他坐我对面。
他依言坐下,从包里拿出书和卷子,很自然地就开始……学习。
喂！
说好的约会呢
就算是在图书馆,也不能一上来就埋头做题吧
好歹交流一下感情啊！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
这家伙,果然是个学习机器。
咳咳。我故意清了清嗓子。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我。
那个……我指了指他面前摊开的数学卷子,这道题,你做出来了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拿起笔,刷刷刷写下解题步骤,递给我。
字迹跟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带着点冷硬的锋芒。
谢谢。我接过卷子,假装认真地看着。
其实心里想的是：完了,这天聊死了。
难道我们接下来的约会,就要在沉默的刷题中度过
不行,我得主动出击！
顾清沉。我又叫他。
他再次抬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点被打扰的不悦。
你……渴不渴我去买水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体贴的笑容。
他顿了顿,摇摇头：不用。
那……饿不饿我带了小饼干。我又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零食。
他看了看饼干,又看了看我,眼神有点复杂,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不饿。
我：……
行吧,钢铁直男,油盐不进。
我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也许,他真的只是为了那0.1分才答应我的。
对我本人,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闷闷的。
算了,来都来了,学习吧。
我也拿出卷子,开始认真做题。
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学习的本能还在。
毕竟,我也是个学霸。
时间在安静的氛围中悄悄流逝。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偶尔,我会偷偷抬眼看他对面的人。
他一直很专注,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
认真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
就算他不理我,光是这么看着他,好像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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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肚子开始咕咕叫。
我合上卷子,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
对面的顾清沉也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
饿了吧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一起去吃饭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喜,赶紧收拾东西。
走出图书馆,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
想吃什么我问他。
随便。他还是那副言简意赅的样子。
那……去吃麻辣烫我提议。学校后街那家麻辣烫,便宜又好吃,是学生党的最爱。
他看了我一眼,没反对。
到了麻辣烫店,正是饭点,人很多。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选菜的时候,我特意多拿了些他平时似乎比较喜欢吃的（我偷偷观察到的）,比如金针菇、午餐肉什么的。
等餐的时候,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我绞尽脑汁想找点话题。
那个……期末考试,你有把握吗我问。
还行。
目标是……清华还是北大
清华。
哇,跟我一样！我眼睛一亮,看来我们以后要做校友了
他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
麻辣烫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把多拿的那些菜,都夹到了他碗里。
多吃点。我说。
他愣了一下,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又抬头看了看我。
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谢谢。他低声说,然后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依旧很沉默。
但我感觉,气氛好像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至少,他没有拒绝我夹的菜。
吃完饭,我提议在校园里走走消食。
他也没反对。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地在林荫道上走着。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这段用0.1分换来的恋爱,到底能不能修成正果呢
顾清沉。我突然停下脚步。
他也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那个……关于做我男朋友的事……我鼓起勇气,决定摊牌,你……是不是只是为了期末考试的第一名
问出这句话,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害怕听到那个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顾清沉看着我,眼神深邃。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全是。
4.
真心相对
不全是！
这三个字,像烟花一样在我心里炸开！
不全是,意思就是……也有别的原因
是因为……他也对我有点意思
我的天！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心跳得更快了。
那……那还有什么原因我按捺住激动,追问道。
顾清沉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了视线,看向旁边的梧桐树。
没什么。他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调子。
这家伙！
话说到一半又憋回去了！
急死人了！
但我看他耳根又悄悄红了,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看来,我这0.1分,换来的不仅仅是个名分,还有隐藏福利啊！
好吧。我也不逼他,见好就收,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真的男女朋友,对吧
他没看我,但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够了！
这个嗯就够了！
我心满意足,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路都带风。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清沉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地下恋情状态。
说地下,是因为在学校里,我们表现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依旧是那个高冷学霸,我依旧是那个稳压他一头的年级第一。
我们不同桌,不同小组,甚至很少在公开场合说话。
但私底下,变化还是挺大的。
比如,他不再刻意躲着我了。
偶尔在走廊碰到,他会……嗯,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把我当空气。
有时候,眼神对上了,他还会……迅速移开。
（好吧,这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有互动了！）
再比如,周末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沉默刷题,但偶尔,我会强行找他讨论题目,或者给他投喂零食。
他虽然每次都表现得有点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会接受。
最让我惊喜的是,有一次下晚自习,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没带伞,正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
顾清沉从我身边走过,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把他手里的伞……默默地塞到了我手里。
你……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冒着雨冲进了夜色中。
我看着手里的伞,又看看他飞快消失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这家伙,明明心里有我,干嘛还装得那么酷！
哼,闷骚！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了。
我看着成绩单,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一名：顾清沉,712分。
第二名：苏悦婷,711.9分。
是的,你没看错。
这次,轮到我比他低0.1分了。
我特意在最后一道选填题上,写了个错误答案。
虽然心疼那几分,但为了我的男朋友,值了！
成绩公布后,我明显感觉到顾清沉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冰冷和挫败,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放学后,他又一次把我堵在了小树林。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两个人。
只不过这次,气氛完全不同了。
苏悦婷。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这次……是你故意的
我眨眨眼,无辜地说：什么故意我就是没考好而已嘛。
他显然不信,眉头微蹙：那道题,你不可能会错。
哎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我打着哈哈,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考第一吗这次如你所愿啦,开不开心
顾清沉没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看得我有点心虚。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小声嘟囔。
他突然上前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苏悦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不用这样。
啊我有点懵。
第一名,我自己会考。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你让。
我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拒绝我的好意还是……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看着我微窘的样子,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等等,我没看错吧
顾清沉笑了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一个弧度,但确确实实是笑了！
天啊,冰山融化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又变得认真起来,还是谢谢你。
啊我更懵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
谢谢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考第一的机会还是……做我男朋友的机会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脏砰砰直跳。
顾清沉,我鬼使神差地问,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问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苏悦婷,你还能再直白一点吗！
顾清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眼神闪烁,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红得像要滴血。
他猛地别过头,不敢看我。
没有！他语气急促地否认,声音却有点发虚。
哈哈哈！
还说没有！
这反应,明明就是有！
我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故意说：哦没有吗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没有！他梗着脖子反驳,却不敢回头。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说啊。我步步紧逼。
他抿紧嘴唇,就是不转过来。
哎呀,原来高冷学霸害羞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还……挺可爱的。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和脖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算了,不逗他了。
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语气轻松地说,不过,顾清沉同学,期末考试,我可不会再放水了哦。
我们,凭真本事,一决高下！
考场上是对手,考场下……我顿了顿,看着他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你还是我男朋友。
他身体又是一僵。
过了好几秒,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着他略显仓促离开的背影,我靠在树上,笑得像个傻子。
原来,他早就喜欢我了。
那之前的冷漠和疏离,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闷骚的家伙！
不过,我喜欢！
期末考试,终于来了。
这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大考,也是检验我们这半年学习成果的关键一战。
我和顾清沉,都卯足了劲。
考场上,我们是针锋相对的对手。
每一分,都寸土不让。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身体被掏空。
一抬头,就看到顾清沉站在不远处等我。
阳光下,他的身影挺拔如松。
看到我出来,他朝我走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他问,语气自然。
还行吧。我耸耸肩,你呢
也还行。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绩出来那天,整个年级都轰动了。
第一名：苏悦婷,725分。
第一名：顾清沉,725分。
并列第一！
我们俩的分数,一模一样！
连小数点都没有！
我看着成绩单,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巧了吧！
顾清沉也看到了成绩,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
看来,我们是平手。他说。
嗯……我点点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苏悦婷。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高考,要不要一起他看着我,眼神认真。
一起……考
嗯,考同一个分数,去同一所大学。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是在……跟我约定未来吗
好啊。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笑靥如花,谁要是比对方高0.1分,谁是小狗！
他看着我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灿烂、如此真切的笑容。
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晃得我,有点晕。
5.
命运转折
期末考试后的寒假,我和顾清沉的关系,终于从地下转到了半地上。
说半地上,是因为我们还是没在家长和老师面前公开。
毕竟高三了,学习还是第一位的。
谈恋爱这种事,在大人眼里,那就是洪水猛兽。
但私底下,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一起去图书馆刷题,一起去吃好吃的,一起在傍晚的操场散步。
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我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默默地听着。
但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偶尔,我讲到好笑的事情,他会忍不住勾起嘴角。
有时候,我抱怨题目太难,他会耐心地给我讲解,直到我弄懂为止。
过年的时候,他还偷偷给我发了个红包。
虽然只有5块2毛,但寓意很明显。
我拿着手机,傻乐了半天。
给他回了个13块1毛4的。
嗯,这波不亏。
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我那个怨种闺蜜夏晴。
自从知道我和顾清沉不清不楚之后,她就变成了我俩的CP粉头子。
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婷婷啊,你家顾清沉什么时候跟你表白啊
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啊你可别被人骗了感情！
要不你再试试下次考试故意考低点,看他什么反应
我：……
姐妹,咱能盼我点好吗
不过,夏晴的话,也确实戳中了我的心事。
虽然顾清沉对我越来越好,我们相处得也越来越像情侣。
但他,始终没有明确地跟我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我们之间,好像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
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时机未到
或者……他心里还有别的顾虑
我有点患得患失。
开学后,高三下学期的学习压力陡然增大。
各种模拟考接踵而至。
我和顾清沉,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考场对手,场下情侣（）的状态。
也许是为了兑现之前的平手约定,也许是巧合。
接下来的几次模拟考,我俩的分数,都咬得特别紧。
有时候他高一点,有时候我高一点。
但分差,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诡异的0.1。
更多的时候,是持平。
一次两次持平,可以说是巧合。
次次都持平,那就有点……刻意了。
我偷偷观察顾清沉。
发现他每次考完试对答案的时候,都特别认真。
甚至会拿着我的卷子,仔细比对。
难道……他在控制分数
为了跟我考一样的分数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得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和把控能力啊！
不愧是学神！
但我心里,又有点甜滋滋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为了那个一起考同一个分数,去同一所大学的约定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被称为二模。
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考完试,大家都在紧张地对答案,估分。
我感觉自己发挥得还不错,应该能上720。
顾清沉呢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在埋头算着什么,眉头紧锁。
看起来,好像不太理想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关键时刻掉链子
成绩出来那天,我第一时间冲到布告栏。
从上往下扫。
第一名……不是我。
也不是顾清沉。
是一个我没太注意过的女生,叫林悦溪。
我心里一沉,继续往下看。
第二名……还是没有我俩。
第三名……
一直找到第五名,才看到我的名字：苏悦婷,718分。
比我预估的低了一点。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顾清沉的名字,竟然在……第十名！
顾清沉,710分！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考这么低！
这比他平时的水平,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同学也在议论纷纷。
我去！顾清沉这次怎么才第十
是啊,失误这么严重他平时不是稳坐前二的吗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苏悦婷也掉到第五了,看来这次二模确实难。
我没心思听他们议论,心里乱糟糟的。
顾清沉到底怎么了
是真的没考好,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找到顾清沉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望着远方发呆。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落寞的金色。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单。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顾清沉。我轻声叫他。
他转过头,看到是我,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他问。
你……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这次考试……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地说：没考好。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我不死心地追问,还是……身体不舒服
他摇摇头：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他移开视线,看向操场上正在跑步的学生。
没什么。他语气依旧平淡,就是……不想考太高了。
不想考太高
这是什么理由
我彻底糊涂了。
为什么不想考太高我追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我,眼神复杂。
苏悦婷,他声音低沉,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去清华了。
6.
艰难抉择
什么！
没办法跟我去清华了！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把我整个人都劈懵了。
为……为什么我声音都在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一起考同一个分数,去同一所大学。
他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
顾清沉看着我震惊又受伤的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他声音艰涩,我爸的公司……可能要破产了。
破产！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清沉的爸爸是开公司的,我知道。
他们家境,应该算是比较优渥的。
怎么会突然要破产
那……那跟去清华有什么关系我急切地问,学费不够吗我可以……
不是学费的问题。他打断我,眼神黯淡下来,清华的学费,我们还付得起。
那是因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艰难地开口：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心脏有问题。这次受了打击,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希望我……留在本地,念我们市的大学,方便照顾她。
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家庭突遭变故,母亲身体抱恙,他作为儿子,不得不做出选择。
一边是自己梦想的学府和……我。
一边是病重的母亲和家庭的责任。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我看着他紧抿的嘴唇,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怪不得他这次考试会故意考低。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提前适应,或者说,逼自己放弃去清华的念头吗
那……你打算报考哪个大学我声音有点哽咽。
江大。他说。
江城大学,我们市最好的大学,也是一所不错的211。
但在清华面前,还是逊色不少。
以顾清沉的实力,如果正常发挥,上清华是十拿九稳的。
现在却……
我的心,疼得厉害。
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可能无法一起去清华了。
更是心疼他。
心疼他明明有能力去追逐更好的未来,却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得不做出牺牲。
顾清沉……我伸出手,想去碰碰他,却又缩了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难过,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他说,江大也挺好的。
离家近,专业也不错。
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
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悦婷,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分手！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秒,我还在为我们无法同去清华而难过。
下一秒,他竟然……直接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就因为他不能去清华了吗
为……为什么我声音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就因为……我们不能去同一所大学了
不是。他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顾清沉,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他伸出手,似乎想帮我擦掉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最终,他握紧了拳头,收了回去。
苏悦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前是我异想天开,觉得或许可以……
但现在,现实就是这样。
我家里这种情况,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不想……不想拖累你。
拖累
他竟然觉得,他会拖累我
顾清沉！我哭着喊他的名字,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拖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可以跟你一起面对！
我不在乎你家有没有钱！我不在乎我们能不能去同一所大学！
我只在乎你！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爱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顾清沉被我的话震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动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艰涩：
苏悦婷,你很好。
真的很好。
好到……让我觉得自惭形秽。
你值得更好的。
而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什么叫我值得更好的
什么叫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难道他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陪我去清华的男朋友吗
顾清沉！我擦掉眼泪,倔强地看着他,你听着！
我想要的未来,不是清华,不是北大,不是什么狗屁前程似锦！
我想要的未来,是有你的未来！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去要饭,我也愿意！
我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顾清沉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剧烈地波动着,似乎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他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脆弱而动人的弧度。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们两个。
风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也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拒绝我。
他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很有力,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但我没有挣扎。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他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对不起。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苏悦婷。
是我混蛋。
我不该说那些话。
我……他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消散在风里。
我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
不是伤心的泪,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没有真的要跟我分手。
他就只是……太难了,太累了,所以说了些口是心非的混账话。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没关系。我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心里苦。
我们就这样,在空旷的操场上,紧紧相拥。
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悄然降临。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亮起,像一颗颗温暖的星星。
顾清沉。我轻轻推开他一点,看着他依旧泛红的眼睛。
嗯
我们不分手了,对不对我确认道。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分。
那……清华……我小心翼翼地提起。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清华……可能真的去不了了。他声音低沉,但我保证,江大,我会好好念。
我会努力,尽快让自己有能力……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
好。我用力点头,我相信你。
不过……我话锋一转,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去不了清华,不代表我们不能一起上大学啊。
顾清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
笨蛋。
谁说……我非要去清华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大,我也去！
7.
共赴未来
顾清沉彻底傻眼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张,一副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他声音都变调了,你要跟我一起去江大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有问题吗
可是……他急了,你的成绩,上清华绰绰有余！去江大……太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我不在乎地耸耸肩,对我来说,学校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
再说了,江大也是很好的学校啊,而且离家近,我爸妈也省心。
我早就想好了。
如果顾清沉真的因为家庭原因去不了清华,那我放弃清华,陪他一起去江大,又有什么不可以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跟他在一起更重要。
顾清沉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动,有心疼,有挣扎,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苏悦婷……他声音沙哑,眼眶又红了,你……你不用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我打断他,语气认真,是为了我们。
顾清沉,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吗
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的未来,也就是我的未来。
我不想一个人去清华,留你一个人在江城面对这一切。
我想陪着你,一起努力,一起变好。
我的话,似乎深深触动了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情感,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傻瓜。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珍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暧昧。
他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要干什么
难道……
就在我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唇,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很轻,很柔。
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我。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会傻傻地看着他。
他亲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又红了。
但他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悦婷,他声音低沉而认真,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陪我。
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终于！
我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从我心心念念的男神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虽然是在这种有点悲伤又有点狗血的情况下。
但……值了！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呜呜呜……你才说……我一边哭一边捶他胸口,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那0.1分才跟我在一起的……
他被我捶得闷哼一声,却任由我发泄,只是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
不是。他抓住我的手,语气坚定,从一开始,就不是。
第一次,你考的比我高0.1分,我很生气,觉得你是故意的。
第二次,还是0.1分,我开始怀疑人生。
第三次……我偷偷观察你,发现你好像……也很苦恼
后来,次数多了,我反而……有点习惯了。
每次看到成绩单上,你的名字在我上面,那个0.1,像一个……特殊的印记。
我承认,一开始我很不爽,非常不爽。
但慢慢的,这种不爽,就变了味。
我开始……忍不住注意你。
注意你上课认真听讲的样子,注意你跟朋友嬉笑打闹的样子,注意你……偷偷看我的样子。
我听到这里,脸更红了。
原来我偷看他,他都知道！
后来……你跟我表白,说做你男朋友,就让我0.1分。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我当时……又气又觉得好笑。
气你竟然用这种方式……‘要挟’我。
又觉得……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靠近你的机会。
所以,我答应了。
不是为了那0.1分,是为了你。
听着他的心路历程,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也在默默地关注着我,挣扎着,靠近着。
我们之间的故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我不满地嘟囔,还老是躲着我！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怕自己……控制不住。
也怕……被你发现我的心思,然后……被你讨厌。
噗嗤。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高冷学霸,在感情方面,也是个纯情的小白。
笨蛋。我踮起脚,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他额头上也亲了一下。
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愣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抱住了我。
嗯。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一直在一起。
那个晚上,我们在操场上待了很久。
聊了很多很多。
关于未来,关于梦想,关于彼此。
虽然前路依旧有阴霾（他家的困境）,虽然我们放弃了最初的目标（清华）。
但我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靠近。
只要能在一起,好像再大的困难,也都能克服。
高考,如期而至。
我和顾清沉,都调整好了心态。
目标明确：江城大学。
分数嘛……尽力而为,争取考个差不多的就行。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名次和分数,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还能一起走向未来。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走出考场,阳光灿烂。
我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顾清沉。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看到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朝我张开了双臂。
我笑着扑进他怀里。
结束了！我说。
嗯,结束了。他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然后,相视一笑。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
顾清沉家里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他爸爸的公司,最终还是申请了破产清算。
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搬到了一个比较小的旧房子里。
顾清沉整个暑假,都在外面打工,想为家里减轻点负担,也为自己攒点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和眼底的疲惫,我心疼得不行。
但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他。
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
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给他支持和鼓励。
我经常会给他送饭,或者陪他一起去打工的地方（当然是偷偷的,怕他不让）。
有时候,看着他在烈日下发传单,或者在餐厅里端盘子,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他总是笑着安慰我,说没事,不累。
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累。
只是不愿意让我担心。
终于,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
我和顾清沉约好,一起在网吧查分。
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手指颤抖着,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
页面跳转。
一串鲜红的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语文135,数学148,英语145,理综290。
总分：718。
跟我二模的成绩,一模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分数,上江大最好的专业,应该是稳了。
我转头看向顾清沉。
他也查到了自己的分数,正愣愣地看着屏幕。
多少分我凑过去看。
屏幕上,同样是一串鲜红的数字。
语文136,数学147,英语145,理综290。
总分：718。
一模一样！
又是他妈的一模一样！
连各科的小分都那么接近！
这……
我和顾清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哭笑不得。
这该死的默契！
我们是连高考分数都要凑成一对吗！
这……也太巧了吧我喃喃自语,还是觉得有点魔幻。
顾清沉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消化这个巧合。
看来,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着点甜的笑意,我们注定要被绑在一起了。
绑在一起
我喜欢这个说法！
哼,那可说不定。我故意傲娇地扬起下巴,万一我报了江大,你偷偷报了别的学校呢
他失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动作自然又宠溺。
傻瓜,我怎么会。他眼神认真,说好了一起,就一定一起。
再说了,他凑近我,压低声音,没有你的0.1分‘加持’,我怕我以后考试不及格。
去你的！我被他逗笑了,心里那点因为高考分数带来的小震惊,也烟消云散了。
管他是不是巧合呢！
反正结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