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顾清沉是疯了吗
黑色迈巴赫打头,后面跟着一溜儿的宾利劳斯莱斯,把我老家村口堵得水泄不通！
车上下来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就是前几天还搂着富家千金,骂我土包子的顾大总裁
现在他跪在这黄土地上,眼睛红得像兔子。
村民们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他想干嘛千里送人头笑死！
1
奶茶店里的迷魂药
我叫苏亦菲,一个在城里开了三年奶茶店,结果赔得底儿掉,灰溜溜滚回老家的失败者。
至少,在顾清沉和他那帮朋友眼里,我就是个笑话。
苏亦菲,你那破奶茶店,一个月挣的钱够我吃顿饭吗
哎呦清沉,别这么说人家,人家不是在体验生活嘛。
呵,体验生活我看是脑子进水。
这些话,就像苍蝇,嗡嗡地在我耳边响了很久。
尤其是顾清沉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配上那轻蔑的眼神,简直是往我心口捅刀子。
我承认,我当初对他,确实有点想法。
谁让他是我们那条商业街最靓的仔,多金,帅气,走起路来都带风。
我那小破奶茶店,正好开在他公司大楼对面。
他每天下午三点准时下来买咖啡,风雨无阻。
一来二去,眼神就那么对上了。
他开始没话找话,问我叫什么,哪里人,奶茶怎么做的。
我那时候傻啊,觉得春天来了。
一个开奶茶店的小妹,一个身价上亿的总裁,这不就是小说照进现实
他会偶尔坐在我的小店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也不说话,就看着我忙活,眼神专注得像是要吃了我。
有时候他会突然凑近,低声问：苏亦菲,你这奶茶里,是不是放了什么迷魂药
我脸红心跳,手里的奶茶差点打翻。
顾总,您说笑了。
没说笑,他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背,有点上头。
那段时间,我像踩在云彩上,飘飘忽忽的。
直到那天,他那个穿着高定,浑身珠光宝气的未婚妻,苏姗姗,找上门来。
她不是来砸场子的,她只是轻飘飘地把一张支票放在吧台上。
离开清沉,这些钱够你开十家奶茶店了。
苏姗姗,巧了,跟我一个姓。
但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公主,我顶多算个村姑。
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我有点晕。
我不明白苏小姐的意思。我假装镇定。
她笑了,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清沉只是觉得你新鲜,玩玩而已。我们下个月订婚,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不知道。
顾清沉从没提过。
他只是每天准时出现,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说着似是而非的暧昧话语。
他那个人,就喜欢逗弄些小猫小狗,苏姗姗端起一杯我刚做好的奶茶,嫌弃地皱了皱眉,又放下,味道也就那样。
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苏小姐,我和顾总没什么。他只是我的客人。
最好是这样。她起身,理了理裙摆,别让我再看到你缠着他。
她走后,我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
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麻。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他妈的顾清沉,玩我呢
2
顾总别来了
苏姗姗走后的第二天,顾清沉又来了。
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靠在吧台上,眼神带着惯有的戏谑：今天怎么了小脸绷得这么紧,谁惹你了
我没抬头,专心擦着我的杯子,擦得锃光瓦亮。
顾总,以后别来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嫌我烦了
不是,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觉得,您这样的贵客,不适合来我这种小店。
苏亦菲,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是不是苏姗姗来找过你他突然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他追问,语气有点急。
没说什么,我低下头,继续擦杯子,就是提醒我,顾总快订婚了,别不懂事。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停留在我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亦菲,我和她……
顾总,我打断他,您不用解释。我和您本来就没什么,是吧
我这话,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也扎在我自己心上。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了我的奶茶店。
那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仓促。
从那天起,顾清沉再也没来过。
我的奶茶店,好像也随着他的离开,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生意越来越差,各种开销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一会儿是苏姗姗轻蔑的脸,一会儿是顾清沉暧昧的眼神。
操蛋！
我狠狠锤了一下枕头。
我苏亦菲,好歹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根本不属于我的男人,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做了一个决定。
关店,回老家。
城里的月光再亮,也照不亮我这颗拔凉拔凉的心。
还不如回村里,种种地,养养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至少,那里没有顾清沉,没有苏姗姗,没有那些让我糟心的破事。
卷铺盖走人的那天,我没告诉任何人。
像个逃兵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我奋斗了三年的城市。
坐在回乡的绿皮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不甘,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再见了,顾清沉。
再见了,我那该死的、不切实际的少女梦。
3
回乡种地
回到村里,我爹娘差点没认出我。
呀,俺家菲菲咋瘦成这样了我娘拉着我的手,眼眶都红了。
城里不好待吧我说让你别去,你非不听！我爹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爹,娘,我挺好的。就是……想家了。
我没说奶茶店倒闭的事,也没提顾清沉。
那些糟心事,就让它烂在城里吧。
家还是那个家,泥土墙,小瓦房,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枣树。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庄稼的清香,比城里那混杂着汽车尾气和香水味儿的空气好闻多了。
我开始跟着我爹下地干活。
锄草,浇水,施肥。
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踏实。
晚上,我娘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疙瘩汤。
热乎乎的一碗下肚,从胃暖到心。
村里的人都很淳朴。
见到我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哟,菲菲回来啦在城里发大财了吧
菲菲越来越俊了,有没有带个城里女婿回来啊
我只能嘿嘿傻笑,含糊应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皮肤被太阳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开始觉得,回村这个决定,简直太他妈明智了！
什么霸道总裁,什么富家千金,都滚蛋吧！
老娘要在乡下这片广阔天地,重新活出个人样来！
我甚至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在村里搞点啥产业。
比如,利用我们这儿的土特产,开个网店
或者,把我做奶茶的手艺拾起来,开个村头奶茶摊专供乡里乡亲
就在我雄心勃勃规划未来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村子的宁静,也打乱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喂鸡。
突然听到村口传来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那动静,跟拖拉机完全不一样,响亮,低沉,还带着一股子……嚣张。
紧接着,是村民们炸了锅似的议论声。
我靠！那是啥车啊黑黢黢的,老长了！
后面还跟着好几辆呢！都闪着光,比村长的桑塔纳气派多了！
谁家的亲戚啊这么大排场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下手里的鸡食盆,我扒着院墙往外看。
好家伙！
只见村口那条窄窄的土路上,浩浩荡荡停着一排豪车。
打头那辆迈巴赫,我认得。
顾清沉的车。
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绝对不能让他看见我！
4
豪车堵村口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噌地一下蹿回屋里,把门插得死死的。
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咚咚咚,快要蹦出嗓子眼。
顾清沉,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苏姗姗又派他来羞辱我
还是说,他良心发现,觉得当初玩弄我的感情太过分,特地跑来……道歉
呸！我甩甩头,把后面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掉。
顾清沉那种天之骄子,字典里就没道歉这两个字。
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
看看我这个从城里逃回来的失败者,现在过得有多狼狈。
想到这,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啊
老娘在村里过得好好的,招谁惹谁了
他凭什么阴魂不散地追到这儿来
院子外面,嘈杂声越来越近。
我听到我爹的声音：你们找谁啊
然后,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低沉男声：请问,苏亦菲在家吗我是她朋友,顾清沉。
朋友
我呸！
谁跟你是朋友！
我爹显然被这阵仗搞蒙了：菲菲她在屋里呢……你们这是……
叔叔您好,顾清沉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紧张我找她有点事,能不能让她出来一下
爹！别开门！我隔着门板冲我爹喊,我不认识他！让他滚！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我能想象到我爹和我娘错愕的表情,还有顾清沉那张吃了瘪的俊脸。
菲菲这……我爹犹豫了。
叔叔,阿姨,顾清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恳求,我真的有急事找亦菲,能不能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我吼道,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抖。
他妈的,老娘现在这形象,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沾满泥点的裤子,头发随便挽了个髻,脸上估计还有鸡屎……
这副尊容,怎么见人
尤其还是见顾清沉这个狗男人！
亦菲,你出来,我们当面谈。他的声音很近,似乎就贴在门板上。
我不出去！顾清沉,你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亦菲！他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你给我个机会解释,行不行
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解释你把我当猴耍解释你和苏姗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走！
我不走！他固执地说,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
我靠！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吧
还耍上无赖了
外面,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议论声越来越响。
哎呀,这小伙子谁啊长得真俊！
开那么好的车,肯定是大老板！
是来找菲菲的菲菲啥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了
看样子,是小情侣闹别扭了吧
我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下好了,全村都知道了。
我苏亦菲,在城里混不下去,还惹了个开豪车的朋友追到家门口。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5
雨中下跪
僵持。
死一般的僵持。
我就在屋里,他在门外。
隔着一层薄薄的木门板,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不知道。
我爹娘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想劝我又不敢,想赶人又觉得不妥。
毕竟人家开着那么贵的车,看着也不像坏人。
菲菲啊,要不……你就出去跟人家说两句我娘小声劝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娘！我不！我倔脾气上来了,他就是个骗子！混蛋！
骗子我娘愣住了。
门外的顾清沉似乎也听到了,呼吸猛地一滞。
亦菲,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先出来,好不好
我不想看见你！
那你开开门缝,让我看看你,就一眼。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我心里猛地一颤。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清沉吗
那个用钱就能打发一切,视女人如玩物的顾大总裁
他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靠在门板上,腿有点软。
外面村民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像蜜蜂一样嗡嗡作响。
这姑娘脾气真犟！
那小伙子也是,就站那儿不动。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越来越毒。
我能感觉到门板都被晒得发烫了。
顾清沉还站在外面。
西装革履,在这乡下土院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肯定热死了吧
活该！
谁让他来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哎呀！他怎么了
快看！那小伙子跪下了！
什么！
我猛地拉开门栓,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只一眼,我就呆住了。
顾清沉,那个不可一世的顾清沉,竟然真的……跪在了我家院子的黄土地上！
他双膝着地,背脊挺得笔直,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他身上,西装外套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门缝,直直地看向我。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和轻蔑,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懊悔和祈求。
亦菲,他声音沙哑,原谅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情况
演戏吗
可他的眼神那么真诚,真诚得让我心慌。
周围的村民们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跪下了！
这男娃子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菲菲啊,你快出来看看吧！
我爹娘也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顾清沉,又看看我。
顾……顾总,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我爹慌忙要去扶他。
顾清沉却摇摇头,固执地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亦菲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我靠！
他这是要逼死我吗！
6
顾总求原谅
我脑子嗡嗡作响,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是顾清沉的又一出苦肉计。
他这种人,最擅长演戏,最会拿捏人心。
可……可他跪在那里,汗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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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该死的……让人心软。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指点点,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知道,我不能再躲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刺眼,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没理会那些探究、好奇、同情的视线,径直走到顾清沉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清沉,你闹够了没有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亦菲,我……
起来！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你不原谅我,我不起来。他又开始耍赖。
我气笑了：你跪在这里,是想让全村人看我苏亦菲的笑话吗还是想让我爹娘跟着你一起丢人
他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顾清沉,我告诉你,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你那个高贵的未婚妻拿着支票来找我的时候,在你对我说那些混账话的时候,就结束了！
不是的！亦菲,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解释什么解释你跟苏姗姗的商业联姻解释你只是玩玩我这个乡下土包子我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发抖,顾总,您是大人物,玩得起。我苏亦菲小门小户,玩不起！我认栽！行了吧
我没有玩你！他猛地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他身后的助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我跟苏姗姗的婚约,是家里安排的,我一直在反抗！他急促地说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那天她去找你,我根本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我找了你好久,亦菲！我快疯了！他眼睛通红,像一头困兽。
你手机关机,微信拉黑,我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你下落的人,都没用！
我甚至……甚至动用了公司的力量去找你,但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后怕的颤抖。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真的找了我这么久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冷冷地问,为什么在我被苏姗姗羞辱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有
我……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艰涩,我那时候……混蛋！我以为……我以为可以处理好,我怕告诉你,你会……
会怎样我追问,会缠着你不放影响你跟苏大小姐的联姻大计
不是！他猛地抬头,眼神痛苦,我怕你……不相信我。我怕我说了,你反而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你,是在给你不切实际的希望。
我那时候……确实对我们的关系,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承认,我很混蛋,我很懦弱！
他看着我,眼底是深深的自责。
亦菲,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从你第一次冲我笑,问我要不要加珍珠和椰果的时候,我就……
他的话没说完,被我打断了。
真心我嗤笑一声,顾总的真心,就是一边跟我暧昧不清,一边准备跟别人订婚
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你的未婚妻羞辱,屁都不放一个
就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心,那对不起,我苏亦菲要不起！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他的心口。
他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周围的村民们大气不敢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爱恨情仇大戏惊呆了。
我爹娘更是急得不行,想上来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顾清沉,你走吧。回你的大城市,娶你的富家千金,过你的上流生活去。
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是。
说完,我转身就要回屋。
亦菲！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很有力,紧紧地箍着我的腰,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别走……求你……别不要我……
7
心软了
我浑身一僵。
顾清沉……在求我
那个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顾清沉,在用这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求我
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汗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
有点刺鼻,却又……该死的让人心悸。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他似乎很害怕,怕我真的推开他,怕我真的……不要他了。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理智告诉我,应该狠狠推开他,给他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把门锁死。
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甚至……有一丝不舍。
操！苏亦菲,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心软个屁啊！
放开！我挣扎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顾清沉,你放开我！
不放！他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除非你答应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气笑了,给你机会继续玩弄我吗
不是！他急切地反驳,亦菲,我是认真的！我对天发誓！
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拎不清！我以为事业、家族、联姻那些东西最重要,我不敢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我怕……
我怕配不上你。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轻得像一阵风。
但我听清了。
配不上我
我一个开奶茶店的小村姑
他一个身价上亿的大总裁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顾清沉,你是不是跪傻了我嘲讽道,你摸摸你的良心,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信！他斩钉截铁,亦菲,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你善良,努力,像个小太阳一样,能照亮身边所有的人。
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赚钱的机器。
我以前总觉得,钱和地位能给我带来一切。但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那些东西……都比不上你一个笑容。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语气真挚得不像话。
我承认,我有点……动摇了。
不是因为他那些肉麻的情话,而是因为他语气里的那份……脆弱和真诚。
这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清沉吗
还是说,他演技又进步了
说完了我冷冷地问。
他身体一僵。
说完了就放开我。
他沉默了一下,手臂缓缓松开了。
我立刻后退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院子里的气氛依旧紧张。
村民们伸长了脖子,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
我爹娘站在一边,欲言又止。
顾清沉,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我是地上爬行的蜗牛。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就算你现在一时冲动,觉得非我不可。但时间久了呢你会不会又觉得我土,觉得我上不了台面,觉得我给你丢人
到时候,你是不是又要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掉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嘴唇翕动着,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差距。
这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最现实,也最残酷的问题。
他身边的女人,是苏姗姗那样的名门淑媛。
而我,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读完,只会做奶茶的村姑。
就算他现在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又能持续多久
激情褪去,剩下的,恐怕只有无尽的摩擦和矛盾。
亦菲……他艰难地开口,差距……可以弥补。只要我们……
怎么弥补我打断他,眼神锐利,你放弃你的锦绣前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跟我一起种地喂鸡
还是我削尖了脑袋,去学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规矩礼仪,把自己变成另一个苏姗姗
顾清沉,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很可笑。
无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牺牲和改变。
而我们,真的能为对方做到那一步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累。
不想再卷入那些复杂的感情纠葛,不想再经历一次心碎。
你走吧。我再次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算我求你了,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屋里。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有回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将那个男人,连同他带来的所有兵荒马乱,都关在了门外。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决定放弃,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还用这样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方式。
顾清沉,你他妈就是我的劫！
8
顾总扎根村里
我以为,被我那样劈头盖脸地拒绝,顾清沉应该会识趣地离开。
毕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次低头。
然而,我低估了他的……执着,或者说,是他的脸皮厚度。
他没走。
不仅没走,他带来的那一溜儿豪车,也跟钉子似的,钉在了我们村口。
黑压压的一片,跟我们这黄土朝天的村子形成了极其诡异又扎眼的对比。
村民们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
每天都有人跑到我家门口路过,假装不经意地往院子里瞟几眼,或者跟我爹娘套话。
哎,我说老苏大哥,那开豪车的小伙子,真是来找菲菲的
他跟菲菲到底啥关系啊咋还跪下了呢
看那小伙子挺痴情的,菲菲咋就那么狠心呢
我爹娘被问得头都大了,只能一遍遍解释：就是普通朋友,闹了点误会,没啥事,没啥事。
可谁信啊！
普通朋友能开着一个车队堵村口
普通朋友能当着全村人的面下跪
谣言开始满天飞。
有人说我是城里大老板的小三,被正宫找上门,才逃回村里的。
有人说我骗了大老板的钱,人家是来追债的。
更离谱的是,有人说我给大老板下了蛊,大老板才对我死心塌地……
我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些人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都屈才了！
最让我头疼的是顾清沉本人。
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在我们村扎根了。
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家院子外面。
也不敲门,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像一尊望妻石。
风雨无阻。
有时候是早上,我推开门准备去地里,就看到他倚着院墙,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狗尾巴草,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有时候是中午,我干完活回来,一身臭汗,就看到他顶着大太阳,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线条。
有时候是晚上,我吃完饭在院子里乘凉,一抬头,就能看到月光下他模糊的身影,像个孤魂野鬼。
我一开始还很生气,冲他喊,让他滚。
他不走,也不还嘴,就那么看着我。
次数多了,我累了,也懒得骂了。
索性把他当空气。
他站他的,我过我的。
我爹娘倒是挺心疼他。
觉得一个城里的大老板,天天这么风吹日晒地站着,怪不容易的。
好几次想请他进屋喝口水,都被我拦住了。
娘！你别管他！他就是活该！
可……可人家也没做啥坏事啊,就站那儿……
他站那儿就是最大的坏事！影响市容！带坏村风！我气呼呼地说。
我娘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但第二天,我发现院墙根底下,多了一把小马扎,旁边还放着一壶凉茶。
不用问,肯定是我娘偷偷放的。
我气得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顾清沉倒是不客气,坦然地坐在小马扎上,喝着我娘准备的凉茶,继续他的望妻大业。
甚至……他还开始尝试融入我们村的生活。
比如,看到我爹扛着锄头下地,他会主动上前,笨拙地想要帮忙。
结果差点把锄头抡到自己脚上。
比如,看到我娘喂鸡,他会好奇地凑过去,结果被那只最好斗的大公鸡追着啄了好几口,狼狈不堪。
比如,看到村里的孩子们玩泥巴,他竟然也饶有兴致地蹲在旁边看,还用他那双弹钢琴的手,捏了个……四不像的泥人。
村民们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猎奇、议论,慢慢变成了……习惯甚至有点同情
哎,那小伙子也怪可怜的。
是啊,天天在这儿守着,风吹日晒的。
菲菲也真是的,心肠咋那么硬呢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更烦躁了。
顾清沉,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动吗
就会忘记你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吗
做梦！
9
雨中的告白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那天下午,天突然阴了下来,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暴雨了。
我赶紧往家跑,准备收院子里晾晒的玉米。
跑到家门口,却看到顾清沉还站在院墙外。
风很大,吹得他头发凌乱,衣角翻飞。
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往下砸了。
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依旧定定地看着我家的方向。
喂！下雨了！你还不走我忍不住冲他喊道。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等你。他言简意赅。
等我干嘛我又不会跟你走！我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他的白衬衫很快就被淋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心里莫名地一揪。
你……我想说点什么,比如让他赶紧找地方躲雨,或者……让他进屋。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凭什么啊
他自己愿意淋雨,关我屁事！
我扭头就要进院子。
亦菲！他突然叫住我。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
苏姗姗……她被家里送出国了。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我愣了一下。
苏姗姗出国了
我跟家里的婚约……也取消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取消了
他……真的为了我,跟家里闹翻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强装镇定,声音却有点发飘。
有关系。他语气坚定,亦菲,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我没有任何婚约,没有任何束缚。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雨下得更大了,像瓢泼一样。
我们俩就隔着一道院墙,被这漫天雨幕笼罩着。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自由身……
和我在一起……
我承认,我心动了。
像干涸的土地,渴望着甘霖的滋润。
可是……理智又在疯狂叫嚣。
苏亦菲,别傻了！
他现在说什么你都信吗
就算婚约取消了又怎样
他们那种家庭,利益至上,今天能取消,明天就能再订一个！
更何况,就算没有苏姗姗,还有李姗姗,王姗姗……
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是取消一个婚约就能填平的。
顾清沉,我转过身,看着在雨中
почти
湿透的他,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恢复单身,我们……也不可能。
为什么他追问,眼神受伤。
没有为什么。我狠下心,我不爱你。从来没爱过。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太假了。
假得连我自己都不信。
可我必须这么说。
我必须让他死心。
长痛不如短痛。
顾清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过了好久,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吗他轻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从来……没爱过
我咬紧牙关,点头：对,从来没有。
好。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我知道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村口他那辆迈巴赫。
背影萧瑟,踉跄。
像一个……被打败的士兵。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眼泪,再也忍不住,混着雨水,一起滑落。
顾清沉,对不起。
不是不爱。
是……爱不起。
10
心乱如麻
顾清沉走了。
带着他的豪华车队,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在了村口那条泥泞的小路上。
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村民们议论了一阵子,没啥新料,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我爹娘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白天跟着我爹下地,晚上帮我娘做饭。
空闲的时候,就琢磨我的网店计划。
一切好像都没变。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顾清沉的脸。
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戏谑调笑的样子,他深情凝望的样子,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他……跪在黄土地上,跪在瓢泼大雨里,眼神绝望的样子。
从来没爱过……
我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像魔咒一样,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心,针扎似的疼。
苏亦菲,你真他妈是个胆小鬼！
你明明动心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你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要把他推开
就因为那该死的差距就因为害怕受伤
难道你要因为这些,就错过一个……可能真心爱你的人吗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在床上滚来滚去。
不行！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得搞清楚！
顾清沉,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他是不是真的为了我,放弃了联姻
如果是,那……那我是不是应该……再勇敢一次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我爹娘说：爹,娘,我想回城里一趟。
我爹娘愣住了：回城里干啥去
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我含糊地说。
是去找那个……顾老板我娘小心翼翼地问。
我脸一红,点了点头。
我爹皱起了眉头：菲菲,你可想好了那城里人,心思深,咱们斗不过……
爹,我知道。我打断他,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有些事,总得去弄个明白。
我爹看着我,叹了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要去就去吧。但记住了,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家里永远是你的靠山。
嗯！我用力点头,眼眶有点湿润。
简单收拾了行李,我踏上了回城的路。
这一次,我不再是逃兵。
我是要去……战斗。
为自己的心,为那份可能存在的爱情,再争取一次。
11
回城寻真相
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我心情复杂。
没有了当初的落荒而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忐忑和决心。
我没有立刻去找顾清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得先摸清情况。
我找到了以前在奶茶店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小姐妹,夏晴。
夏晴是个包打听,消息灵通得很。
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菲菲姐！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夏晴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晴晴,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呗,打工人,混日子。夏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菲菲姐,你跟那个顾大总裁……到底咋回事啊我可听说,他前段时间跟疯了似的找你呢！
我心里一动：是吗他……都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那可多了去了！夏晴掰着手指头数,先是把他那个未婚妻苏姗姗给气跑了,听说直接被顾家打包送去了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他好像还跟他家里人闹翻了,为了取消婚约的事,差点没打起来！
最夸张的是,他停了公司所有的新项目,天天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打听你的下落！
我们以前那条街上的人,都快被他问烦了！
夏晴说得眉飞色舞,我听得心惊肉跳。
他……真的做了这么多
为了我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夏晴耸耸肩,不知道啊。自从前段时间听说他开车去乡下找你,结果灰溜溜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天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公司的事都交给副总处理了。
听说……瘦了好多,人也憔悴得不行,跟丢了魂儿似的。
夏晴叹了口气：菲菲姐,你说那顾总,是不是对你动真格的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瘦了好多……憔悴得不行……丢了魂儿……
这些形容词,让我无法把他和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清沉联系起来。
他……真的因为我的拒绝,变成了这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心疼,有内疚,还有一丝……窃喜
不不不,苏亦菲,你不能这么想！
晴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我问。
应该还在公司吧他那人,除了公司,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夏晴想了想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晴晴。
菲菲姐,你……是打算去找他吗夏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他说清楚。
太好了！夏晴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菲菲姐,加油！我看好你们！
告别夏晴,我打车直奔顾清沉的公司大楼。
站在那栋熟悉的摩天大楼下,我仰头望去,阳光刺眼。
曾经,我只是街对面那个不起眼的奶茶店小妹,仰望着这座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巨塔。
而现在,我却要走进这座塔,去见那个站在塔尖的男人。
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
为了不留遗憾。
12
总裁办公室的秘密
我鼓足勇气,走进了顾氏集团金碧辉煌的大厅。
前台小姐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摇摇头：我找顾清沉。
请问您是
我是……苏亦菲。
前台小姐听到我的名字,眼神明显变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好的,苏小姐,请您稍等,我需要跟总裁秘书确认一下。
她拿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挂了电话,她对我说：苏小姐,不好意思,总裁现在……不太方便见客。
果然。
他不想见我。
也是,被我那么狠狠地拒绝,他怎么可能还想见我
我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不想放弃。
麻烦你再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关于……那天在村里的事。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但看我态度坚决,还是又打了个电话。
这次,她似乎跟那边沟通了比较久。
放下电话,她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苏小姐,抱歉,总裁还是……不见。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没希望了。
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他既然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强求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勉强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方向传来。
苏小姐！请留步！
我回头一看,是顾清沉的特助,姓李。
李特助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苏小姐,您……您跟我来吧,顾总……顾总他……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心里咯噔一下：顾总他怎么了
您……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李特助擦了擦额头的汗,领着我往总裁专用电梯走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清沉到底怎么了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
李特助领着我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厚重的实木门。
顾总,苏小姐来了。
我紧张地往里看去。
办公室很大,装修奢华。
但此刻,却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窗帘拉着一半,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办公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文件和……几个空酒瓶。
而顾清沉……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望着窗外。
身形……确实消瘦了很多。
曾经挺拔的背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和落寞。
听到声音,他缓缓地转过椅子。
当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和……自嘲所取代。
他瘦了。
真的瘦了很多。
下巴都变尖了,眼窝深陷,脸色苍白憔悴,胡子拉碴。
完全没有了往日那个光彩照人的顾大总裁的模样。
他看着我,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来干什么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酒意,来看我笑话
13
醉吻定情
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骄傲、自信、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顾清沉,怎么会颓废成这副模样
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那些绝情的话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痛苦,有自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怎么不说话他嗤笑一声,拿起桌上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口,是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了
还是觉得……我活该
浓烈的酒气飘散过来,让我皱了皱眉。
顾清沉,你别这样。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哽咽。
别哪样他放下酒瓶,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像个废物一样喝酒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对你念念不忘
苏亦菲,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样他猛地站起来,因为喝了太多酒,身体有些摇晃。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身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本身的气息,将我笼罩。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却异常锐利。
你说你不爱我,从来没爱过。
好,我信了。
我滚了,滚回我的世界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他妈还是忘不了你
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
是你骂我的样子,是你瞪我的样子,是你……在我怀里哭的样子！
他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嘶吼。
我被他吼得心头发颤,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苏亦菲,你告诉我！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我没有……我哭着摇头,顾清沉,你放开我……
放开你他眼神痛苦,放开你,然后让你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做不到！
亦菲……我他妈做不到！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酒气,霸道,粗鲁,甚至有些……绝望。
像是在惩罚我,又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想要推开他,手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掠夺着我口中的空气和津液。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
我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身体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只能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任由他予取予求。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们都快要窒息,他才微微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粗重地喘息着。
亦菲……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和……一丝乞求。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心,软得一塌糊涂。
去他妈的差距！
去他妈的顾虑！
老娘这辈子,就认栽在他顾清沉身上了！
14
顾总的承诺
我抬起手,轻轻抚上他消瘦的脸颊,感受着他胡茬的微刺感。
顾清沉,我看着他的眼睛,哽咽着说,你这个……混蛋……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是,我是混蛋。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彻头彻尾的混蛋。
那你……还愿不愿意……要我这个混蛋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充满了忐忑。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深切的情意和不安。
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嗯。
就这一个字。
却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也仿佛……解开了他身上所有的枷锁。
他猛地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亦菲……我的亦菲……他声音颤抖,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刻进灵魂里。
我把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失而复得的激动。
眼泪,止不住地流。
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我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
原来,那些差距,那些顾虑,在真挚的感情面前,真的……可以被克服。
我们紧紧相拥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的酒味,似乎也变成了……甜蜜的催化剂。
对不起。他突然低声说,下巴蹭着我的发顶,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语气坚定,那些伤害,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
他松开我,捧起我的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亦菲,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失望。
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他的眼神那么真诚,那么笃定。
我看着他,心里暖暖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忍不住问。
我已经跟家里摊牌了。他说,联姻取消,苏姗姗出国。至于公司……我会做出一些调整,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你放心,我能搞定。
他语气轻松,但我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为了我,他付出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顾清沉……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傻瓜,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了,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他的笑容,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戏谑和距离感的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的,宠溺的笑。
看得我心里小鹿乱撞。
那……你打算怎么弥补我我故意板起脸,想逗逗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嗯……首先,把你那家奶茶店重新开起来我投资！开遍全国！
然后……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每天都买！
再然后……带你去环游世界你想去哪里都行！
还有……
看着他绞尽脑汁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他紧张地看着我。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要你。
我要你,顾清沉。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15
乡下的家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顾清沉果然说到做到。
他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公司内部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彻底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也跟顾家达成了某种和解——他可以不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但必须做出相应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玩世不恭的霸道总裁。
他变得……接地气了许多。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饭,虽然结果往往是厨房灾难现场。
他会陪我去逛菜市场,在一堆讨价还价的大爷大妈中,西装革履的他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甘之如饴。
他甚至……在我强烈要求下,跟我回了一趟村里。
这一次,没有豪华车队,没有前呼后拥。
就他一个人,开着一辆普通的越野车,车上装满了给我爹娘买的各种营养品和土特产（是的,他一个城里人给乡下人买土特产,也是没谁了）。
到了村里,他脱下西装,换上我爹的旧解放鞋,像模像样地跟着我爹下地干活。
虽然动作依旧笨拙,闹了不少笑话,但那份认真和努力,村民们都看在眼里。
一开始对我俩关系持怀疑态度的村民们,态度也渐渐软化了。
哎,菲菲这对象,看着还挺实诚的。
是啊,一点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能为菲菲做到这份上,是真心的。
我爹娘更是乐开了花。
尤其是看到顾清沉喝着我娘做的疙瘩汤,一脸满足的样子,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清沉啊,以后常来啊,婶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婶！顾清沉嘴甜得很,把我爹娘哄得服服帖帖。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
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远处传来的蛙鸣和狗叫。
顾清沉从身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亦菲,谢谢你。他低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也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家。
我笑了,转过身,回抱住他。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