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这年头,香火债得活人还。
科学修仙第一条：别随便相信直播算命的。
——尤其当你的祖师爷还是个AI缚地灵,还总想给你打差评的时候。
（铜钱落地,正面天下太平,反面长乐未央——原来长生不过是一场人间的一场烟火,而祖师爷最后的心愿,可能只是碗不加牛肉的牛肉面。）
1.
沈昭蹲在自己租的出租屋的破沙发上,双手拿着手机支架。
浑身着这一刻她浑身都在打摆子,她不是紧张,而是是饿的。
她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正经的饭了,就连最后一包泡面,也在昨晚喂给了楼下流那只浪猫了。
——那只猫吃完后还冲她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就这气的沈昭直咬牙。
出租里沈昭对着祖师爷跪拜。
祖师爷在上,弟子今天再不开张,咱俩明天都得去喝西北风。
她对着供桌上掉了漆的雕像拜了拜。
不仅人穷,雕像也破,就连雕像手里捧的铜钱她都放过,早就被他扣出来换流量包了。
如今只剩个光秃秃的底座,在灯光下闪着贫穷的3。
手机叮的一声,提醒她要开直播了。
打开直播界面,顿时几行弹幕飘过不过全是嘲讽。
【哟,封建迷信专业户又来骗钱了】
【上次说我家风水不好,结果是你网不好卡成鬼影退钱】
沈昭拉了拉嘴角,从拼夕夕9.9元包邮的那个玄学大礼包中抽出一把桃木剑,那剑的身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MadeinChina。
家人们,今日特惠,算不准就退钱,算准了……
她顿了顿,掏出二维码贴到镜头前得加钱
这时橘猫在她耳边尖叫。
沈昭,Wifi信号弱你拿镇魂符,贴路由器是几个意思,这玩意儿是镇厉鬼的不是镇掉线的。
闭嘴,你在吵吵我就把镇魂符贴你头上,如果断网了我就拿你当热点。
连线申请突然亮起,ID叫甜甜小兔的网友哭得梨花带雨：大师我男朋友最近不对劲！您帮我测个字吧！
沈昭叼着根铅笔,在皱巴巴的A4纸上划拉着：说吧我写。
对方颤抖着说了个渣字。
沈昭盯着这个字看了三秒,突然冷笑一声。
妹子,你男朋友确实渣。
她指尖敲了敲屏幕,不过他的出轨对象是只母萨摩耶
直播间死寂了一瞬,随即炸锅了。
这年头狗都来抢男人了
【主播疯了还是我疯了】
甜甜小兔气得发抖：你胡说他是宠物店兽医。
沈昭慢慢悠悠的从兜里拿出半块桃酥咬了一口,说：不信啊你现在就去宠物店的休息室,那门锁密码是他的生日再加上萨摩耶的英文名。
五分钟后。
直播间传来一声尖叫,镜头剧烈晃动,画面里赫然出现一个男人和一只咧嘴笑的萨摩耶（省略一百字）。
弹幕疯了
【卧槽跨物种捉】
【主播牛逼关注了】
沈昭还没来得及嘚瑟,就被屏幕里的火箭特效糊了一脸,十个金色弹幕飘过。
神秘用户【748】打赏了十个火箭。
【748】：主播算算你什么时候退圈。
沈昭眯了眯眼。
这语气这烧钱的姿势,这熟悉的欠揍感……
她将桃木剑反着放在肩膀位置,咧嘴一笑,那笑容就像是一朵会吃人的花似的。
这位金主爸爸,不如先算算你什么时候叫我爸爸。
系统提示：【用户748打赏了嘉年华11并留言：明天热搜见】
沈昭看着满屏嘉年华特效冷笑一声关闭直播。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748的私信跳了出来：明天中午十二点,妖都大厦顶层,不见不散。
沈昭挑了挑眉,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带上你全部身家,我准时到。
她扭头瞧向趴在那老旧蒲团上正舔着爪子的橘猫,顺手抓了一把猫粮扔过去,说：明天有活要干,把这一票干完了,就给你足够的小鱼干。
橘猫眼睛一亮嗖地一下蹿到沈昭肩头,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一言为定
2.
第二天沈昭带着橘座（橘猫名字）准时来到妖都大厦顶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江砚和他的保镖团队,而是一片空旷的平台。
平台正当中摆放着一个带有古老韵味的小祠堂,祠堂的门紧闭着,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儿声响。
沈昭环顾四周,眉头微蹙：人呢
耍我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祠堂后窜了出来,对着沈昭疯狂摇尾巴。
汪汪
沈昭一眼认出这是江砚的哈士奇形态,再结合748的行事作风,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轻轻扯动嘴角,急忙往前迈了几步,伸出手一下抓住哈士奇的后脖颈,话语里带着点无奈说：江砚你戏可真多。
被发现真实身份的江砚一下子就生气了,身子猛地一抖,又变成了人的模样。
他那头发乱糟糟的,气呼呼地瞪着沈昭说：你在跟踪我！
沈昭白了他一眼说：谁跟踪你啦
是你自己叫我来的！
还有啊没事干嘛变狗啊,多丢人呐
说着她就伸手去戳江砚的胸口,这手感还挺好,下次变萨摩耶吧,毛多多的。
江砚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沈昭的手。
沈昭正说着话呢,江砚脚下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江砚撞到了祠堂的门上,倒霉的是,他的手还碰到了祠堂里摆着的祖宗牌位。
那牌位顿时发出刺眼的光,一股超强的吸力把沈昭和江砚全吸进去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昭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四周古木参天,鸟语花香,一座古朴的道观坐落在山间。
道观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青乌观。
这是哪。
沈昭一脸茫然。
江砚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色阴沉：我怎么知道！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道观门口的一块石碑上。
石碑上刻着一些文字,记载着青乌观的历史。
江砚目不转睛地盯着碑文,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很怪异。
这是一百年前……的青乌观
橘从沈昭的背包里探出头,抖了抖身上的毛,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喵这什么地方小鱼干呢
一百年前的青乌观
沈昭重复着江砚的话,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茂密的古树,清新的空气,以及古色古香的道观,都与她记忆中的破败青乌观截然不同。
难道我们穿越了她喃喃自语。
沈昭忽然抓住江砚的衣领,差点儿就把江砚给提溜起来了——
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讲！是不是你干的坏事儿
江砚的呼吸一窒,脸憋得通红,心里暗骂：这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人！
怪我
他反过来想要掰开张沈昭的手指,可压根就扳不动,不由仰天长叹！
在下堂堂八尺男儿,竟然扳不动人家小姑娘一根手指,我给21世纪的男同胞丢脸了。
喵：你个苟男人本喵看你是见色起意,现在不都流行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这剧情本喵熟得很,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本喵告诉你想娶她,先给自己套上复活甲,不然一天三顿打,本喵就问你扛不扛得住。
沈昭：你给我闭嘴吧,再说我扣你三天小鱼干。
喵……
3.
两人一直僵持着,直到吵闹声把道观里面的人给惊动了。
紧接着就有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怎么这么吵啊
顺着声音望去,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从道观中走出。
他穿着青色的道袍,模样很有气质,头发洁白如雪,脸色却红彤彤的,手上拿着一把拂尘,那神态有些像世外高人。
沈昭与江砚同时停止了争执,转头看向老者。
老者看到沈昭和江砚,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指着江砚怒斥：孽畜！你竟敢擅闯我青乌观！
说罢他将拂尘一甩,一道白光闪过,手中赫然出现一把锅铲,直指江砚。
沈昭与江砚同时傻眼。
老者也是一愣,耶我上个月才交的香火钱。
怎么咒语不灵了呢
再来一次：Ph'nglui
mglw'nafh
Cthulhu！R'lyeh菜场大妈赐我九块九包邮之力吧！
说罢他将拂尘一甩,一道白光闪过,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大铁勺。
耶——
两位等一下我们中场休息三分钟。
沈昭：这老头不是神仙是神经病吧。
是不是神经病,但我知道他那把大铁勺,肯定舀过牛肉汤,因为我闻到了淮南牛肉汤的香味,江砚说道。
这时老者的声音在微风中遥遥的传来：歪！是斩神办事处吗我上个月才交的2980香火费,怎么没到一个月咒语就不灵了。
什么……你们老大早就下线了,什么你现在转行当厨子了。
赔钱！你不赔钱我就去举报你们,什么没钱,我告诉你,我后台很硬的哦！……
三分钟后老者拿了把剑回来嘴里还喊着骗子,都是骗人的。
沈昭看到老者手中的木剑刻着明晃晃几个字,剑名：主角用过的剑。
三分钟休息结束,老者：我们继续孽畜！你竟敢擅闯我青乌观！说着直剑刺江砚。
江砚没来得及躲避,胳膊被桃木剑划到了,血不停地往地上滴落,把青色的石板都染成了红色。
他赶忙用手按住伤口,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
这个时候橘猫从沈昭的背包里跑了出来,它弯着腰对着老者露出牙齿,眼睛瞪得大大的,发出一种带有警告意思的低沉的吼声。
尾巴直直地竖着,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老者见状更加愤怒,举剑便要劈向橘猫：畜生！竟敢想伤人！
祖师爷住手！沈昭连忙挡在橘猫身前,用身体护住它,转头对老者解释道：祖师爷,这是我的猫,它不是妖怪。
橘猫也适时地发出一声软糯的喵喵声仿佛在附和沈昭的话。
老者：……（现在的妖都这么怂的吗打不过就喊祖师爷）
老头此时才注意到沈昭面貌,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满脸疑惑,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跟这狐狸精在一起呢
他手中的桃木剑依然指着江砚,眼神中满是防备和敌意。
沈昭看着老者,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眼前之人与画像上的祖师爷长得一模一样,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沙雕的样子,和她供奉的那尊破烂掉漆的雕像,是同一人打死她都不信。
江砚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沈昭身后站定,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位老者。
他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胳膊,脸色苍白得很,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狠劲儿。
一百年前的那个青乌观,以及一百年前的祖师爷……
这些事情都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山里的风呼呼地直刮树叶哗哗地作响那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
沈昭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祖师爷我是您第八十八代传人,沈昭啊。
她指了指墙上那幅祖师爷画像,就是就是您老人家的后代。
老者顺着沈昭的手指看向画像,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八十八代传人
你编！你继续编！你看本座像傻子吗
本座飞升不过百年,哪来的八十八代传人
他捋了捋长须,目光锐利地扫过沈昭和江砚,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有何目的
我真是您后人啊祖师爷！
沈昭……（你不傻干嘛还冲2980的会员）
她赶紧在包里翻找,找出了那本皱巴巴的族谱,然后像献宝贝似的递给老者,说：你瞧这上面都写着呢！
这本族谱年代很久啦,边角都破破烂烂的,纸也泛黄了,还能闻见淡淡的霉味呢。
老者拿过族谱,把它展开一瞧,脸色立马变得怪怪的。
他抬手扶了扶额,似乎有些头疼。
族谱上面记录的就是青乌观历代掌门的名字呀,那字写得整整齐齐的,笔画也很有力。
可到了最后那一页呀,不知道为啥,字写得很潦草呢,就好像是匆匆忙忙写出来的一样,跟前面的那些内容一点儿也不搭调。
上面还清楚地写着第八十八代掌门：沈昭擅长利用直播进行算命,他曾因算出顶级流量江砚是哈士奇转世这一事情,而在网络上快速变得有名。
老者指着最后一页,语气颤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昭,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你……你真的是我后人。
沈昭赶忙点头,眼睛闪闪发亮且十分坚定：真的！比2980会员还保真
她把胸脯一挺,接着讲：我还会画那种符咒呢,抓鬼以及看风水之类的都懂！
老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族谱缓缓收起。
他转头看向江砚,眼神一凛,手中的桃木剑再次指向江砚：那你呢你又是何人
江砚伸手捂住伤口,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老者,使劲儿地哼了一下接着说：我叫江砚。
然后他稍微侧身,把沈昭挡在了自己身后,眼神里满是防备的样子。
老者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凝,手中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你就是江家那小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江砚哼了一下说：凭啥要告诉你
他直直地盯着老者的眼睛,一点儿也没有害怕往后退的想法。
橘猫此刻从沈昭背后蹿了出去,朝着老者脚边的拂尘猛地伸出一只爪子。
唰的一下拂尘就断掉了,断掉的地方很整齐且很光滑。
老头踉跄向前跨出一步差点就摔倒,他冲会员送的拂尘就这么没了。
他把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满是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紧紧地盯着那根被折成两截的拂尘,随后又将目光转到那只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橘猫身上,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
橘猫得意地叫了一声,接着窜到沈昭身后躲了起来,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微风缓缓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斑斑驳驳的光影相互交织,让这深山老林显得更为幽静了。
4.
这时祠堂那扇木门忽然嘎吱一声响了下,紧接着一枚青铜罗盘从门缝中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刚好停在了沈昭的脚边。
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旋转着,最后直直地指向了江砚还在持续流血的伤口。
血引
那个老头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袖子一甩,带出一股很强的风,道观屋檐下的铜铃也动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里面还夹杂着老者的声音：三百年前跑掉的妖怪,今天竟然敢借着江家的血脉又回到这里。
沈昭把手伸到腰间去摸武器,却没摸到——
那把在拼夕夕上买的山寨货,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看剑。
老者怒喝道,但是他道袍袖中却飞出三张黄符,他本人则拿着木剑向江砚刺去。
咔嚓,老者抬起脚看着断成两半的罗盘,悠悠的叹道：这把大意了,没有闪。
此时两半的罗盘流出了黑色的雾气,突然就缠住了江砚的双脚。
沈昭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要冲过去,却被那个老者抓住了后衣领：丫头往后退！这是……
就是你这大个头鬼。
沈昭突然掏出用来直播的手机,那手机的闪光灯朝着黑雾就一阵狂拍,黑雾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快速地缩回了罗盘。
她转过脸,对着瞪大双眼、愣住的老者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说道：祖师爷时代不一样啦——现在驱邪都用美颜滤镜啦。
江砚这时才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昭的手机屏幕,随后便发出了笑声：你直播间的关注人数正在快速增长。
沈昭低头瞧了一眼,实时观看人数那显示着9999+呢礼物特效把整个屏幕都给淹没啦。
在某个时刻,她模糊地看到弹幕里闪过一行血字：【找到你了】。
砰
青乌观的大门忽然一下子开了,一股阴冷的风把观里的纸钱给卷了出来。
每张纸钱上面都用朱砂满了符咒。
老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人在利用香火愿力进行逆向追踪！
话音刚落沈昭的手机直播镜头当中就浮现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弹幕也变成了像是在流血一样的字迹：
【第八十八代掌门】
【欠债还钱】
橘猫在这一刻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它跳上大门口的香炉上,扒拉起香灰就朝手机撒了过去。
喵：本喵看过电影,上面说香灰能镇邪。
在漫天飞舞的香灰下,沈昭听到有木鱼声响起,木鱼整整响了七百二十九次,然后三人一猫就晕了。
再次睁开眼睛,三人一猫就站在了妖都大厦的天台上了。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叮
一个陌生号码给发沈昭了个彩信,里面的照片是青乌观的旧照片,而沈昭也在照片的一个角落里。
附带的话写着：香火债得由活人来还。
沈昭:是谁在装神弄鬼。
她一把捏碎了手机吼道：别被老娘抓到你,不然定要把你碎成七百二十九段。
5.
妖都的夜里,风从天台吹过,江砚看着沈昭手掌心里碎成渣的手机,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你惹上麻烦了他声音低沉,像是伺猎的野兽。
沈昭用手指拨弄了下焦黑的手机碎片,嗤笑一声：债主追上门了呗,无非跟橘猫讨要小鱼干一样,多大点事
橘猫一下子从她肩膀上跳下去了,爪子在那块还冒着烟的电路板上乱抓,它喉咙里传出像是在威胁人的咕噜声。
刨出来的芯片上面残留着烧焦的痕迹,它们构成了一幅很清晰的符咒纹路,跟在青乌观祠堂里看到的血引咒一样。
有意思。
沈昭用沾了江砚血的指甲刮了下咒文,江砚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敢用我的血。
放屁,沈昭猛地将手缩回,是你自己主动蹭到到我手上的血！
要是再敢动手动脚,明天的热搜就会是顶流江砚深夜拿着武器威胁女主播。
骤然大厦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十七层的落地窗一下子全都碎了,跟下雨似的,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
有个大家伙正从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冒出来了。
一尊雕像缓缓的爬了出来,祖师爷雕像沈昭惊呼。
此时妖都大厦顶层一尊立在那里里,手中还托着一部正在直播的智能手机。
手机屏幕上清晰地展现着沈昭的账号界面,关注数量正以每秒上百的速度快速增长。
弹幕如潮水般密密麻麻：
【恭迎掌门归位】
【香火供奉已备妥】
【743候您多时】
沈昭猛地记起族谱最后一页那字迹很潦草的记载,上面写着青乌观第八十八代掌门沈昭,因为擅自去动禁术,就被处罚要永远地偿还香火债。
原来那所谓的直播算命就爆红,压根儿就是祖师爷布置好的用来还债的圈套。
现在信了。
江砚不知何时变回了哈士奇形态,叼住她衣角往安全通道跑,那老头要的不是钱是……
冷不防的雕像就开始说起话来,电子合成音当中还掺杂着,木质机关发出来的咔嗒声：那个背叛我的家伙举办了729场法事收取的香火钱,得把账给结清了。
一股青烟从他袖口冒出,接着充电宝从它的袖口滚落到地上,数据线上面粘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符纸上还用二维码画着天道契约。
沈昭这时却笑了。
她一下子推开江砚,飞快地跑到雕像跟前,紧紧抓住充电宝,然后按在了桃木剑的USB接口上。
她说：祖师爷现在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啦！
等剑身亮起充电的红光时,她对着直播镜头比了个爱心,接着说道：家人们赶紧刷火箭呀,咱们得把道观推向市场！
弹幕一下子就炸了。
跟着打赏的钱数超过了七位数,那雕像开始以能看得清楚的速度掉颜色——
在那些有斑驳痕迹的漆皮下面,露出了很多很多的电子元件和集成电路板。
在密密麻麻的打赏用户里,沈昭点开打赏用户的头像,都使用的是同一张老照片：1912年的青乌观门口,年轻的祖师爷怀里抱着一只幼狗,那狗的眼睛是很少见的金棕色。
就像此刻江砚的眼睛。
冷风夹杂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猛地扑过来,沈昭眯着眼紧盯着手机屏幕上不停跳动的打赏数字。
748.9万、749万,每一秒都有新的打赏进到账号里——并且每个打赏用户的昵称后面,都连着744到749的数字尾巴。
祖师爷雕像的电子眼闪着红光,从那合成音里还能听到,像是电路短路一样的电流声：想知道为什么会是748因为就差最后一场超度法事。
这话刚说完,江砚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变成半人高的哈士奇冲向空中,稳稳地咬住了雕像拖着数据线的左手腕。
嘶啦一响,蓝色的电弧在犬齿中间猛地爆开,江砚被弹飞出了三米远,等他落到地上后又立马恢复了人形。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沫,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说道：别搞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不就是个披着AI外壳的缚地灵嘛
沈昭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剑身上的USB接口在缓缓融化,滚烫的塑料滴落到地上,居然形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卦象。
橘猫突兀的惨叫了一声,沈昭连忙转过头,只见猫的尾巴被一缕数据线给缠住了,那数据线好像是用头发编成的。
找到了弱点了。
沈昭突然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符纸——这可是她压箱底宝贝。
符纸上写满了符文,她咬破手指点在符纸上,双手结印：九天应元,雷部听敕！
吾引紫霄真炁,叩玉枢之府,召：
——东极青华震木雷！
——南极炎光焚虚雷！
——西皓素灵戮邪雷！
——北斗玄冥破煞雷！
——中天钧雷化劫雷！
五道神雷从天而降,照亮了整片天空。
半径三公里的范围内,路灯、广告牌还有写字楼的灯全都灭了,就只有那座雕像全身浮现立体的防御符阵。
这时雕像仰头望着空中的五道神雷,做出一件让沈昭都没有想到的事来,只见它对着一块铁皮开口：帮我拨打130,嘟！嘟！,歪！斩神接待处吗
我头顶有五个大家伙,我可能要顶不住啦！
铁皮：你个扑街仔,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老大已经被正义之光打下线了,我也不做山寨神器啦。
雕像：我的2980会员还没有到期呢,你不救我,我做鬼都要投诉你。
铁皮：你个扑街仔,我是吓大的吗
此时又一个声音从铁皮中传出：哎！老板来碗牛肉面,只要牛肉不要面。
本店只卖面没有牛肉,老板回道。
怎么着你看不起我是吗我告诉你：我可是‘终焉’办事处的,我们的反派老大还在线呢。
老板谄媚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今天我请客,给贵客牛肉面一碗,只要牛肉不要面的那种。
歪！你个扑街仔,死了没有,要山寨神器没有,给你一碗牛肉面,只有面没有牛肉的那种,吃完你好上路。
一碗面从天而降,扣在了祖师爷雕像头上,与此同时天上五道雷光落下,轰隆隆。
雷声中传来一声怒吼：我做鬼也要投诉你的。
三个月后。
妖都的天气慢慢变暖和啦,街上的榕树长出了新的芽芽,金融区倒了的大厦在重新修建,进度挺顺利的,路上的行人走得很快很快,好像没人记得那个下暴雨的夜里发生的不一样的事。
沈昭把腿翘起成类似二郎腿的样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主播椅上,接着用鼠标点击了一下直播开始。
嗨老铁们,我是你们的主播沈昭,专职算命、玄学解惑、顺便偶尔抓个鬼当然,我不推荐真的抓鬼,容易工伤。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昭姐终于回来了】
【上次那个直播是什么情况！特效吗】
【听说江氏集团破产了,跟你有关系吗】
沈昭笑眯眯地看着镜头,抬手一指身后：哦江氏集团啊,现在改名叫'青乌玄学文化有限公司'了你们江总当了法人,天天在公司加班搬砖。
画面外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声：沈昭……
镜头突然一变,江砚穿着白衬衫并搭配着西装裤,他脸上的表情很冷酷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不过别去看他手里拿着的盆栽。
弹幕瞬间疯了：
这不是金融版块常年冷酷无情的江总吗
[怎么感觉他变得好正常啊啊啊
前面的,‘变得正常’是什么鬼
沈昭咳嗽一声：好了各位,今天咱们的主题是——如何科学修仙。
下一秒江砚脸没啥表情,将盆栽往地上一搁,接着伸出手掐了个法诀,说道：科学修仙的第一条,可别随便相信直播。
唰！
直播间直接黑屏了。
屏幕上只留下了一行小字：
【该主播涉嫌封建迷信宣传,已被封禁24小时】
那晚上沈昭在公寓的沙发上把腿盘着坐下,他手里拿着一枚铜钱不断地抛起来然又后接住。
江砚这时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问到：在想什么
我在想……祖师爷到底有没有算错她歪头,你说他折腾了几百年,机关算尽,结果最后你成了普通
人,我回来了,他去也投胎了……他图什么啊
江砚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点了点她掌心的铜钱：他没错。
嗯……。
他图的就是这个。
沈昭一愣：什么东西
江砚点了点她手里的铜钱,嗯！
她低下头看着铜钱。
——铜钱的正面是天下太平
——它得反面是长乐未央
原来所有人执着的长生,不过是人间的一场烟火。
哎！江砚,你说祖师爷在天雷落下之前,为什么要对着铁皮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哪知道啊
可能是想吃牛肉面了吧不加牛肉的那种。
哈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