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史书,巫蛊之祸留下太多遗憾,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你是历史系的高材生,上课时忍不住夏天的闷热,趴在桌子上美美睡了一觉,梦中一个声音自天际传来,那么遥远,那么真切。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简单的小屋内,摆放着零散几样木质家具,破旧不堪,一面铜镜靠在墙上。
你转头看向铜镜,虽然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到自己的轮廓,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使劲揉搓着面颊,急声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铜镜中是一副老态龙钟的面容,脸色微微泛白,头发凌乱,已然到了垂死之际。
正当你不知所措,忽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这副身体太过年迈可不是办法,外貌不能改变,身体机能恢复到四十岁吧,嗯,就这么办。那声音与睡梦中听到的简直一模一样,你大声呼喊,询问对方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没有得到回应,气的你连声骂娘。
许久之后,你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是在课堂上睡了一觉,竟然穿越到了这鬼地方,真是悲催啊。忽然想起那道声音提到巫蛊之祸,你梦然惊醒,再看铜镜中那副面容,可不正是史书上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年迈垂死之际的容颜么。有些震惊,有些意外,甚至于热血沸腾,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穿越到这位身上,他的一生堪称传奇,从小小骑奴,一路攀升,官拜大司马大将军,位极人臣,旁人怕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吧。尝试着活动身体,果然和那道声音说的一样,虽然外表看起来是暮年,但身体各项机能很正常,也就是说你现在就是看起来像六十岁,而实际只有四十岁,正值壮年时期的卫青。突然,无数画面涌进你的脑海,那是原属于卫青的记忆,他一生的经历,与你的记忆相结合,你静坐着接受消化。
整理思绪之后,你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甚至有些热血沸腾,作为后世的历史系学生,汉武帝晚年酿成巫蛊之祸,是他最大的污点,太子刘据与皇后卫子夫的身死更是令无数人惋惜,堪称史上最大冤案之一。无数人也曾设想,若是巫蛊之案发生时,卫青与霍去病但有一人在,卫子夫与刘据的下场何至于此今日,这个机会落在了你的身上,帮助自己的外甥刘据,铲除恶贼,顺利登基,想起卫青生平的功绩,你忍不住想笑,这任务太没挑战性了。
将所有的事情理顺,你推开房门,徒步走在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头,看着街头热闹非凡的情景,尽力压抑着心头喜悦。找到一处茶铺,让小二上了碗凉茶,无意间听到邻桌有人提及,涿州太守刘屈氂升任丞相,好不热闹,在府中设宴请客的事。你心中推测,刘屈髦任丞相,是在征和二年,也就是巫蛊之案发生当年,刘彻身体多病,迁居甘泉宫养病,算起来日子不远了。
皇宫,江充受命于刘彻,携天子诏奉命搜查皇宫各殿,从各妃嫔的寝宫开始,逐步搜查,一时间,皇宫大内乌烟瘴气,到处人心惶惶。太子刘据寝宫内被翻的连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得知母后卫子夫宫内跟他情景无二,一时气愤难忍,恨不得提剑宰了江充,被左右随从拦下。
这日,刘据来到卫子夫宫中问安,母子二人正在叙话,忽的有侍女急匆匆闯入,跪在卫子夫身前,道：娘娘,不好了。
卫子夫也已是年老色衰,从轮廓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岁月无情。他看着跪着的侍女,柔声道：慌什么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侍女大口喘着气,应道：江充对外说,在太子宫中找到许多木头制成的人偶,上面写着大逆不道的文字,要尽快奏禀陛下。
闻言卫子夫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变得煞白,身旁刘据直接起身,怒道：这贼子胆大包天,竟敢蓄意栽赃陷害本宫。
卫子夫拽了拽刘据衣袖,劝道：不管真相如何,而今你父皇在甘泉宫,你连面都见不上,无法辩解,江充拿着你父皇诏书,名正言顺,你不可冲动。
回宫路上,刘据内心忐忑,不能平静,遂找来太子少傅石德商议,石德劝说道：陛下久居甘泉宫,您派去的人连面都见不上,也不知陛下是否还健在,莫忘了前朝公子扶苏前车之鉴。不如以陛下名义起兵,缉拿江充,然后控制皇宫。一时间刘据陷入两难,难以决断。
次日,江充令人传讯,说是太子宫内暗藏巫蛊法术木偶,请太子到堂解释,自证清白。刘据一时不知该如何,嘴上应承随后就到,打发了来人,随即找来石德,决心依他所说行事。随即派人捉拿江充,遇到按道侯韩说阻拦,被就地处死,刘据命人将江充带到身前,亲自监斩,才消心头恨意。
当卫子夫得到儿子斩杀江充的消息后,呆子那里愣了愣,随即将命人以皇后玺绶打开府库,调动长乐宫卫卒,全城缉拿苏文与刘屈氂,皇宫大内,连带整个长安城,瞬间乱作一团。
至此时,事情的发展都按着刘据的计划进行着,你趴在窗户上,看着街道上的动静,内心一动,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出了屋子,不知从哪里顺来一匹马,趁着混乱前往整个巫蛊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处要地。
北军大营,南门外,你坐在马上晃悠悠来到营前,来之前,你信心满满,绝对能拿下北军兵权,可真正站在营门外,内心忍不住七上八下,万一失败,那可真就死翘翘了。
什么人营门守卫呵斥声响起。
你不由身子一颤,紧紧握住手中缰绳,向前两步,身影出现在门前,露出真容。守卫上前准备盘问,忽觉眼前老者有些熟悉,脑海中仔细回忆,想起其身份,脑海一片空白。怎么可能大将军,不是已经离世十四年了么可眼前此人分明就是大将军啊。一守卫难掩心中激动,颤声道：大将军,真的是您么
你见此情景,突突的心安静几分,淡淡道：这还能有假
守卫得到肯定答复,心头大喜,也顾不得当日明明已然离世的大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音容笑貌他们再熟悉不过,绝对错不了。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你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任安可在
你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在……在……我去禀报将军,让他出来见您一人忙道。
带我进去即可。你说完这句话,拳头微微攥紧,内心紧张,军营重地,哪能说进就进。
好。不料那几人没有丝毫迟疑,顺手拉着你胯下马儿就往军营内去。
进入军营,甲士林立,气势逼人,作为护卫皇宫的主力大军,这支军队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许多士兵远远看见营门守卫竟然私自带着一人进入军营,有些意外,随着渐渐近了,看清老者容貌,一个个震惊不已,齐齐单膝跪地,大声道：拜见大将军。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营地,许多人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匆忙赶来查看。自十四年前,那位离世之后,大将军之位空悬,无人能担得起大将军称号。
任安此刻坐在帐内,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前途,这几日长安城内的变故他是知道的,料想必然会有人找上自己,届时该如何应对,才能保全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忽的听到帐外传来的呼喊声,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出来查看,但见帐前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坐在马上,两眼如炬正盯着自己,本能的扑通一声跪地,道：大将军。
你看着任安,这个巫蛊之祸中接了刘据诏令,却又闭门不出,导致刘据最终兵败身死的北军主将,想到其悲惨的下场,也是一阵唏嘘。翻身下马,来到他身前,伸手将其扶起,又转身向跪在地上的将士们道：起来吧。随即进入帐内,任安连忙跟上。
进入营帐,你丝毫不客气,直接在主位落座,任安站在帐内,不知所措,虽然你的出现实在匪夷所思,但在军中数十年积累的威望,不容得任何人怀疑,那股子敬畏已经刻在大汉军人的骨子里。江充借巫蛊之事构陷皇后与太子,你可知道你淡淡问道。
任安拱手回道：略有耳闻。
陛下远居甘泉宫,刘屈氂与苏文逃往甘泉宫,必然颠倒黑白,栽赃陷害太子,陛下若是被二人蒙蔽,太子将陷于危难,你北军当如何你又问了一句。
他原本的计划是坐山观虎斗,等事情有了结果再伺机而动,你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卫子夫是你的亲姐,刘据更是你的外甥,卫家是最其强力的靠山,当然有你的卫家,和没有你的卫家不可同日而语。思忖片刻,跪地道：卑将得大将军提携,方才有今日,如何行事,单凭吩咐。其实他没有别的选择,当年卫青离世之时,其爵位与官衔陛下并没有敕夺,所以说你现在仍是大司马大将军,拥有节制所有汉军的权利。有你站在刘据身后,刘屈氂他们根本没有胜算,所以也就没必要瞻前顾后,若是惹怒了你,他也怕自己官职不保,甚至人头落地。
夜,刘屈氂带着大军逼近长安的消息传到东宫,刘据瞬间慌了手脚,在殿内急的打转,最终无奈之下,决定亲往北军,见一见北军主将任安,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毕竟他也算是舅舅卫青一手提携的。想起卫青,他不由暗自叹息,若非舅舅早早离世,还有骠骑将军英年早逝,这帮宵小之徒岂敢兴风作浪。
来到北军营前,刘据派人传唤任安,任安闻讯,不敢耽搁,连忙出营,快步来到刘据身前,拜了一礼,道：拜见太子殿下。刘据正琢磨该怎么开口,任安瞥见刘据侍从手中节诏,道：长安城内乱局,卑将略有耳闻,殿下但有吩咐,北军将士无不奉诏。
任安的反应倒是让刘据有些愕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久久不能回神,任安心底里是理解的,这种感觉就跟适才见到大将军是一样的,实在是有悖常理啊。许久,刘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将任安扶起,从侍从手中接过节诏,开口道：刘屈氂犯上作乱,带兵进犯长安,请将军助我御敌。
任安双手接过节诏,躬身道：北军将士奉诏。
说完任安返回大营,不多时,营内军马调动声响起,营门大开,近万将士蜂拥而出,在营外集结。任安来到刘据身前,躬身道：殿下,北军将士在此,请下令。
刘据看着眼前气势昂然的大军,不安的心总算稍有缓和,向任安说道：本宫不谙军事,还是由将军领兵,随我前往平叛吧。
任安也不推脱,来到大军阵前,大声道：丞相刘屈氂,伙同江充、苏文、构陷太子殿下,陛下被囚居甘泉宫,生死不明。刘屈氂带大军逼近长安,反叛之心昭然若揭,我北军奉诏护卫长安,奉太子节诏平判剿贼。说完大手一挥,大军开动,奔赴皇城。
刚到长乐宫西门,正遇上刘屈氂带着大军,两军相遇,一时剑拔弩张。见到北军将士,刘屈氂心头一怔,刘据竟然能调动北军将士,出乎意料,不过他仗着有陛下诏命,丝毫不惧,料想任安也是被其蒙骗,策马来到阵前,手里捧着刘彻诏书,道：太子假传圣旨,伪造诏书,陛下有旨,命刘屈氂率军平叛,将刘据缉拿到御前问罪。北军将士不为所动,刘屈氂气急,怒道：任安,你也要跟着刘据造反吗
任安不愿搭理他,站在刘据身侧,冷眼望着他,意思很明显。
这一幕倒让刘据有些意外,当刘屈氂拿出父皇诏书的时候,他背后衣服都湿了,生怕任安阵前倒戈,那就真的完了。不想任安对诏书视而不见,难道真的就只是信任自己么他就不担心万一真的是父皇旨意,此时不奉诏,事后被清算么
刘屈氂手指着任安,气的直发抖,道：好你个任安,既然北军决心跟随刘据叛逆,那就休怪本相无情。随即下令身后大军：将士们,剿灭叛贼,杀啊！！！
身后大军得到军令,抽出兵刃,正准备向前冲杀,忽的北军将士阵中让开一条道来,一人策马走了出来,身披将官甲胄,威风凛凛。北军将士望着你那熟悉的身影,想起了那一件件军中传说,从孤军千里奔袭,袭击匈奴祖宗圣地,首次取得对匈奴作战的胜利,给了大汉军队希望；七战七捷,夺回河朔草原,彻底解决了匈奴王廷对大汉国都长安的威胁；最终漠北决战以少胜多,彻底摧毁了匈奴主力,为大汉赢得最终胜利……这一桩桩,一件件,许多人是听说,也有许多人亲眼目睹,是那些故事的参与者。看着你,不由得高声呐喊：大将军威武……响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静。
你的出现,刘据心中豁然开朗,为什么任安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为什么北军将士丝毫不担心失败因为他们不过是跟随心中的战神而已,不会有失败的可能。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快步向你跑来,喊道：舅舅。眼中隐隐带着泪花。这一刻,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倾泻而出,他的身后终于有所依靠,战争的胜负再不用他来操心,想来母后若是见到舅舅也会很开心吧。
你浅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啊。
刘屈氂看到你的时候,险些从马上跌落,抖着手指着你,颤声道：怎么可能,你已经死了十四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啊,怎么可能可偏偏事实如此。随刘屈氂而来的大军也终于反应过来,认出眼前之人的身份,纷纷单膝跪地,拜道：见过大司马大将军。
你示意刘据退到一边,策马孤身一人来到刘屈氂身前,望着他淡淡问道：怎么你不会也给我扣上谋逆的帽子吧
刘屈氂语塞,说卫青谋逆,陛下会信么他自己都不相信。目光移到手中诏书上,强打精神,将诏书捧起,道：本相奉陛下诏令缉拿刘据……
话没有说完,你摆手将其打断,道：尔等阻塞圣听,离间父子关系,蓄意加害储君,此间是非对错到御前,陛下自有决断。说完目光转向刘屈氂身后两名校尉,吩咐道：将刘屈氂拿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你脸色沉了几分,冷声道：怎么这是要违抗军令么
两名校尉一惊,忙道：末将不敢。
刘屈氂随即被拿下,刘据来到近前,踹了刘屈氂一脚,向你问道：舅舅,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望了望甘泉宫,想起往事,忍不住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当年,赵信反叛回匈奴,带着小股人马翻越老鹰涧,意图突袭甘泉宫。你闻讯后,火急火燎的赶往甘泉宫救援,可甘泉宫周围只有赵破奴所领的虎贲军,事态紧急,你不得不用陛下亲赐虎符调动虎贲军,最终逼退赵信所部。陛下事后雷霆震怒,将你一番训斥,收回了虎符,这使得你之后在朝堂行事如履薄冰,事事小心谨慎。想不到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在甘泉宫,与陛下好好聊聊。转身看向刘据,道：走,随我去甘泉宫见你父皇。
没有带多余人马,北军回营,刘屈氂所带大军也各自归建,只有两名校尉押着刘屈氂,跟在你与刘据身后,策马飞奔赶往甘泉宫。
甘泉宫,你望着熟悉的宫门,往昔情景浮现在眼前,真如南柯一梦。
走吧。你轻轻唤了声刘据,他看了眼宫门外戒备森严的虎贲卫士,有些担忧,却见你毫不顾忌,径自向宫门而去,连忙跟上,那两名校尉押着刘屈氂在原地等候,没有跟上。
要说大汉各军,你最熟悉的莫过于虎贲和羽林,这两支陛下亲卫都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到了甘泉宫,反倒是你最放心的时候。宫门外虎贲卫士远远瞧见你和刘据,想要上前盘问,忽的停下脚步,颤声道：大将军,是您吗
你带着刘据向前,微微点头,笑道：是我,我要见陛下。
那两名虎贲卫士在你的脸上来回打量,确认真的是你,连忙让开宫门,一人更是直接向宫内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大将军来了,大将军他回来了。
一路所过之处,高傲的羽林卫士纷纷垂首以示敬意,畅行无阻。刘据心中不禁感慨,舅舅的威望当真可怕,自己数次前来甘泉宫,请求觐见父皇,均被挡在宫外,而跟在舅舅身后,当真无人敢拦。
直至刘彻寝殿外,内侍苏文站在门前,挡在你身前,开口道：陛下刚刚睡下,任何人不得惊扰。
刘据恶狠狠的盯着苏文,每次他想要求见父皇,都是这个阉人从中作梗,他想要看看你会如何破局。你淡淡看了苏文一眼,转身一步到羽林卫身旁,伸手从其腰间拔出佩剑,直接架在苏文肩头,冷冷道：滚开。那被你夺了宝剑的羽林卫先是一惊,见你的剑逼在苏文脖颈,抬出去想要上前阻拦的步子又退了回去,他们也看这阉人不顺眼许久了。
苏文挺着脖颈,就是不肯让路,他赌你不敢杀他,你也确实没必要跟他计较,抬脚将他踹到一边,推开殿门便走了进去,手里面还提着宝剑,可吓坏了身后刘据与那名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