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的人生变成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循环往复。
不断寄来的遗书局信件,冰冷地倒数着我的生命终点,而新闻里蜡像新娘的诡异案件,成了我恐惧的背景音。
一个叫张芸汐的心理治疗师缠上了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恐怖的话,与此同时,城市边缘的古董修复师张芸芸,正用针线缝补着破碎的人皮面具。
她们是谁我又是谁那无法摆脱的诅咒,似乎早已选中了我。
1.
信又来了。
薄薄的、带着某种陈旧纸张特有霉味的信封,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信箱底部。
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一行仿佛用鲜血写成的字:遗书局。
我的指尖触碰到信封时,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缩回。
又是它,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打开信封的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
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上面用同样的血色字体打印着一个数字:21。
二十一天。
距离我的死期,还有二十一天。
我冲回房间,锁死门窗,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打开手机,颤抖着搜索蜡像新娘。
最新的报道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又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婚礼当天被发现变成了一具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的蜡像。
报道的配图里,那新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空洞,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质光泽。
法医报告指出,死者体内检测出一种未知的,类似美容针剂的复杂成分。
我死死盯着屏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新娘,她们在死前,是否也收到了来自遗书局的信
2.
门铃响了,我惊得差点跳起来。
谁这个时候谁会来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猫眼前。
外面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脸上带着温和得近乎虚假的微笑。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优雅,但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好,是苏晚小姐吗她开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我是张芸汐,一位心理治疗师。你的朋友很担心你最近的状态,委托我来看看。
我的朋友哪个朋友我最近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
我不认识你,也不需要什么心理治疗。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戒备。
苏晚小姐,请开门好吗张芸汐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知道你很害怕,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接受命运不是更好
接受命运接受什么命运变成蜡像新娘的命运吗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着是张芸汐更低的声音:我是来帮你的人,苏晚。开门,让我进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柔和,我却听出了一丝冰冷的威胁。
3.
我最终没有开门。
张芸汐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她已经走了,然后,我听到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瘫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张芸汐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警报器,在我脑中疯狂鸣响。
她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恐惧。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查清楚,遗书局到底是什么那些蜡像新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
关于遗书局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有一些零星的和语焉不详的都市传说,都指向某个神秘、甚至邪恶的组织。
而蜡像新娘的案子,虽然报道很多,但警方似乎毫无头绪,所有线索都指向那诡异的美容针成分,却无法追溯来源。
我开始梳理受害者的信息。她们都年轻貌美,都在婚礼前夕或当天遇害。
她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明显的共同点。
直到我翻到一个犄角旮旯的论坛帖子,一个匿名用户提到,他研究过几位受害者的公开照片,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但共同的特征——她们的肚脐,似乎都是左旋的。
左旋肚脐我下意识地掀起自己的衣服。
镜子里,我的肚脐清晰可见。它向左侧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一刻,仿佛有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4.
恐惧让我几乎窒息,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左旋肚脐,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特征,像一把钥匙,插入了这团迷雾。
我开始疯狂搜索关于左旋肚脐和诅咒的信息。
果然,在一些古老的民俗传说和隐秘的家族记载中,找到了相关的描述。
左旋肚脐被视为一种罕见的生理特征,在某些文化里,它被认为是被选中的标记,与某种古老的血缘诅咒有关。
血缘诅咒……我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我卷入的,不仅仅是一个变态杀手的连环谋杀案,而是一个延续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家族诅咒
我开始回忆我的家族。
父母早亡,亲戚稀少,我对家族的历史知之甚少。
难道我的血脉里,真的流淌着某种不祥的东西那个所谓的继承人,难道指的就是我
线索中断了。
关于诅咒的细节,语焉不详,仿佛被刻意抹去。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更直接的线索。
我想起张芸汐说过你的朋友很担心你。也许,我可以从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那里找到突破口我拨通了闺蜜林薇的电话。
薇薇,最近有没有人向你打听过我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晚晚,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林薇担忧地问,前几天,是有一个叫张芸汐的心理治疗师联系我,说她是你远房亲戚介绍的,很关心你,问了我一些你的近况。我……我看她挺专业的,就说了几句。怎么了她有问题吗
远房亲戚介绍的我根本没有什么远房亲戚!张芸汐在撒谎!她刻意接近我,甚至从我的朋友那里套取信息!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5.
林薇的确认让我更加不安。
张芸汐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我想起了蜡像新娘案中的另一个关键线索——美容针。
这种未知的复杂成分,会不会是诅咒的媒介它是如何被注入受害者体内的
我决定从源头查起。
我假装成对高端美容项目感兴趣的客户,开始暗访本市几家顶级的私人美容诊所。
这些地方通常服务于名媛富太,私密性极高,也许能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项目。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这些诊所要么正规得滴水不漏,要么就是些打擦边球的项目,和蜡像新娘那种诡异的情况相去甚远。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家隐藏在老城区深巷里的时光逆旅美容工作室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家工作室没有任何宣传,只接受预约客户,据说老板是个神秘的女人,擅长一种古法焕颜术,效果惊人,但价格也高得离谱。
我费了些周折,通过一个偶然认识的富婆搭线,终于拿到了预约资格。
工作室内部装修得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味道。
接待我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她领着我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一间更为私密的房间。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类似手术台的躺椅。
墙边的架子上,陈列着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人偶肢体的部件。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6.
老板稍后就来,请您稍等。中年女人说完,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强作镇定,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
那些人偶部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它们的皮肤纹理,太过逼真了,甚至能看到毛孔。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一个半人高的玻璃柜上。里面似乎放着一个人形的东西,被白布盖着。
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瞬间,我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那不是人偶,那是一具……未完成的蜡像!
和新闻里看到的蜡像新娘一模一样!只是这具蜡像的脸部还没有完成,五官模糊,但那身形,那凝固的姿态,分明就是一个年轻女性!
我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架子,几个玻璃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开了。
一个穿着深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把……古怪的、长长的针。
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却让我瞬间汗毛倒竖。
看来,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认出了她。
虽然光线昏暗,但我不会认错。
她就是那天我在巷口偶然瞥见的,那个抱着一个包裹匆匆离开的女人!当时我还奇怪她怀里的东西形状怪异,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个人头大小的物体!
你是谁我声音颤抖。
她慢慢抬起头,一张苍白而无表情的脸暴露在灯光下。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你可以叫我……张芸芸。
7.
张芸芸!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
张芸汐,张芸芸……她们是什么关系姐妹吗
是你……那些蜡像新娘,是你做的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张芸芸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手中的长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缓缓走向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哼唱起一段扭曲的摇篮曲。
那旋律诡异而刺耳,每一个音符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神经。
她们只是睡着了,睡得很安详。她低语着,声音轻得像梦呓,很快,你也会加入她们,成为永恒的美丽。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评估一件艺术品。
你的皮肤底子不错,稍微‘修复’一下,会很完美的。
修复用什么修复用她手里那根长针吗注入那种诡异的美容针成分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逃出去!
趁她不备,我猛地推开她,向门口冲去。
张芸芸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踉跄了一下。
我抓住机会,拉开门就往外跑。
外面走廊空无一人,之前的那个中年女人也不见了踪影。
我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张芸芸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摇篮曲。
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跑掉。
这种笃定,比直接的追赶更让我恐惧。
8.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条阴暗的深巷,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不敢回头,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几条街,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心脏还在狂跳,四肢因为恐惧和奔跑而不住颤抖。
张芸芸那张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还有那诡异的摇篮曲,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
她就是制造蜡像新娘的凶手!那个所谓的美容工作室,根本就是一个制作蜡像的恐怖工坊!
而张芸汐呢那个温柔得令人发毛的心理治疗师,她和张芸芸又是什么关系她们一个负责接近目标,进行精神渗透,另一个负责物理上的转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她们是姐妹,一对执行血缘诅咒的人偶师!
我拿出手机,想报警。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报警有用吗
我有什么证据
说我闯进一个美容工作室看到了未完成的蜡像
还是说老板哼着恐怖的摇篮曲
警察会相信我吗
还是会像张芸汐暗示的那样,认为我精神出了问题
我甚至怀疑,报警电话会不会被张芸汐那边的人截获。
她既然能找到我的朋友套话,能量恐怕不小。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而那两个姓张的女人,正像操纵木偶一样,在暗处操控着我的命运。
左旋肚脐……继承人……血缘诅咒……蜡像新娘……张芸汐……张芸芸……
所有的线索在我脑中混乱地交织,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恐怖的真相。
我就是下一个目标。
那个失踪的,被诅咒选中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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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去朋友家,那太危险了。
我找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馆,用假身份登记入住。
房间简陋,弥漫着消毒水和潮湿的味道。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却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脑子里乱成一团。
张芸汐和张芸芸,她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一个用温柔的言语编织精神的囚笼,一个用冰冷的针线执行物理的修复。
我回想与张芸汐的第一次接触。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强调接受命运的念头。
她的话语像带着某种魔力,总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瓦解我的防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精神控制
而张芸芸,那个痴迷于缝补人皮面具的古董修复师……等等,人皮面具
我之前调查的时候,只知道她是个古董修复师,并不知道她还修复人皮面具!
这个细节是我刚才在那个恐怖工坊里推断出来的!她修复的真的是古董吗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
有时候,我会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它和我长得很像,但眼神却充满恶意和贪婪。
有时候,我会听到一些不存在的声音,低语着诱惑和指令。
我的精神状态正在变差。
这是巨大的压力导致的,还是……张芸汐的心理暗示开始起作用了或者,是那个所谓的血缘诅咒正在苏醒
那个镜中的倒影,是它吗那个潜藏在我血脉里的东西,正在试图取代我
10.
我需要帮助,但我能相信谁
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专门研究各种都市传说和灵异事件的博主,网名叫夜行者。
我曾经在他的直播间潜水,看过他分析一些悬案,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而且似乎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渠道。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他发了一封匿名邮件,隐去了关键信息,只描述了遗书局、蜡像新娘和血缘诅咒的一些特征,询问他是否了解相关情况。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我收到了回信。
遗书局,我知道。它不是一个组织,更像是一个……执行契约的古老机制。
至于蜡像新娘和血缘诅咒,它们指向同一个源头——一个隐秘而古老的家族,他们的血脉被诅咒,需要定期献祭‘继承人’来维持某种平衡。左旋肚脐,就是‘继承人’的标记。
夜行者的回复简洁而直接,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这个家族擅长制作人偶和操控人心。他们会将选中的‘继承人’,通过特殊手段,转化为‘永恒的艺术品’,以完成献祭仪式。而执行者,通常是家族内部的‘人偶师’。
人偶师……张芸汐和张芸芸!
你提到的情况很危险。夜行者在邮件最后写道,如果你就是那个带有标记的人,尽快离开你所在的城市,越远越好。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主动接近你、试图‘帮助’你的人。记住,他们可能是诅咒的一部分。
他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也让我陷入更深的绝望。
连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凶险,而我却深陷其中,无处可逃。
11.
离开这座城市谈何容易。
张芸汐和张芸芸一定在找我,她们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继承人。
我躲在小旅馆里,不敢出门。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遗书局信上的死期越来越近。
恐慌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我的理智。
镜子里的倒影越来越清晰了。
有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它在对我笑,那笑容充满了恶意和占有欲。
我开始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觉,还是我身体里另一个东西正在苏醒。
我需要更多关于那个家族和诅咒的信息,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夜行者没有回复我的追问邮件,似乎不愿意再深入。
我只能靠自己。
我回想起在张芸芸的工作室看到的那些人偶部件和未完成的蜡像。
那种制作工艺,非常精细,带着一种古典的美感,但又透着说不出的邪气。
这会不会是某种独特的家族技艺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与人偶制作、蜡像艺术、古老家族相关的关键词。
经过大量的筛选和比对,我锁定了一个早已没落的、以制作精密人偶和蜡像闻名的家族——楚氏家族。
资料显示,楚氏家族在几十年前曾显赫一时,以其巧夺天工的人偶和蜡像技艺闻名于世,甚至为皇室制作过收藏品。
但后来不知为何,家族迅速衰败,成员四散,技艺也近乎失传。
更让我心惊的是,一些野史记载,楚氏家族似乎流传着某种与永生、献祭相关的秘术,其家族成员中,女性似乎更容易出现精神问题,甚至早夭。
楚氏家族……张芸汐……张芸芸……她们会不会就是楚氏家族失散的后人她们继承的,不仅仅是制作人偶的技艺,还有那个可怕的血缘诅咒
12.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需要更接近真相。
我不能一直躲着。
我想起了张芸汐。
那个用温柔声音编织陷阱的女人。
她似乎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和精神控制者。
如果能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我决定冒险一次。
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来到张芸汐的心理治疗诊所附近。
她的诊所开在市中心一栋高档写字楼里,安保严密。
我在街对面的咖啡馆坐下,假装喝咖啡,暗中观察着诊所的入口。
下午时分,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芸芸!
她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她步履匆匆地走进写字楼,熟练地刷卡通过了门禁。
张芸芸果然和张芸汐有联系!而且看样子,她对这里很熟悉。
几分钟后,我又看到了张芸汐。
她送一个看起来精神恍惚的病人出来,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但在病人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的神情。
就在那一刻,我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张芸汐抬手拢了一下头发,露出了她的手腕。
在她白皙的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纹身图案。那图案很复杂,像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一滴凝固的血。
这个图案!我猛地想起来,我在张芸芸缝制人皮面具的工作台上,看到过类似的血迹图案!当时我以为是颜料或者别的什么,但现在看来……
那是她们家族的标记还是诅咒的印记
张芸汐和张芸芸,她们不仅仅是姐妹,她们可能……互换了身份!或者说,她们共同扮演着某个角色
13.
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
镜像姐妹……互换身份……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诡异。
谁是张芸汐谁又是张芸芸或者说,她们的名字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所扮演的角色——诱导者和执行者。
我需要证据,更确凿的证据。
我决定潜入张芸汐的诊所。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接近真相核心的办法。
我观察了几天,摸清了写字楼的安保规律和清洁工的作息时间。
我买了一套和清洁工相似的工作服,准备在深夜动手。
行动的那天晚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避开监控,伪装成加班的清洁工,混进了写字楼。
用之前偷偷配好的万能钥匙卡,我刷开了通往张芸汐诊所楼层的门禁。
深夜的写字楼寂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张芸汐的诊所不大,布置得很温馨,但空气中却弥漫着和张芸芸工作室里相似的、奇异的香气。
我直奔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锁。我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我快速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
文件柜里都是病人的档案,没什么特别。
办公桌上很整洁,只有电脑和一些文具。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后面的一个上了锁的小冰柜上。
心理诊所为什么需要冰柜
我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锁。
冰柜里没有食物,只有一排排贴着标签的小瓶子。
标签上的字很小,我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瓶子里装的,是淡黄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营养补充剂
-
特殊配方。
这不就是新闻报道里,在蜡像新娘体内发现的那种美容针成分吗!
张芸汐,果然是诅咒的媒介提供者!
14.
就在我震惊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张芸汐还是张芸芸
我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关上冰柜,想找地方躲起来。
但办公室里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门把手转动了。
完了!我心想,这次死定了。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林薇!我的闺蜜!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深夜,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晚晚林薇看到我,也愣住了,脸上的惊讶和慌乱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担忧的神情,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我联系不上你,都快急死了!
薇薇,你……我看着她手中的钥匙,脑子一片混乱,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是张芸汐给我的。林薇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解释,她说你状态不好,让我有空过来看看,顺便帮她取点东西。她说你可能会来这里找她……晚晚,你是不是误会张医生了她真的很担心你。
又是张芸汐!她竟然连我的闺蜜都利用了!她是算准了我会来这里,所以让林薇来堵我吗
薇薇,你被她骗了!我抓住林薇的手臂,急切地说,张芸汐和她妹妹张芸芸是凶手!她们就是制造蜡像新娘的变态!她们想害我!
晚晚,你冷静点!林薇试图安抚我,但她的眼神却有些躲闪,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产生了幻觉张医生说你最近精神很不稳定……
她不相信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被张芸汐洗脑了!
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15.
我没有产生幻觉!你看这个!我拉着林薇,指着那个小冰柜,这里面装的就是给蜡像新娘注射的‘美容针’!张芸汐就是帮凶!
林薇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强装镇定:这……这可能只是普通的营养剂吧晚晚,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普通营养剂需要锁在冰柜里吗还需要特殊配方我简直要被她的迟钝气疯了,薇薇,你醒醒!你也被她利用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苏晚小姐,看来你的好奇心很重。电话那头传来张芸汐那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过,游戏该结束了。你的朋友林薇,是我特意安排去‘迎接’你的。你现在是不是很绝望连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你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她果然什么都知道!连我潜入这里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你想怎么样我声音干涩。
不想怎么样。张芸汐轻笑一声,只是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遗书局的倒计时,可不会等人。
是乖乖接受命运,让姐姐‘保护’你,还是继续无谓地挣扎,像只可怜的虫子一样被碾碎你自己选。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林薇,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晚晚……她……她说的是真的林薇的声音颤抖着。
我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助。
这张网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了。
16.
林薇终于相信了我。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晚晚,我们快走!离开这里!
我们不敢再停留,慌忙离开了诊所和写字楼。
夜色深沉,街道空旷,却仿佛处处隐藏着窥视的眼睛。
我们去报警!林薇说。
没用的。我摇了摇头,绝望地说,她们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警方不会相信的。甚至可能……警方内部也有她们的人。
林薇沉默了。
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诡异性。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那个诅咒……真的没办法破解吗林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我想起夜行者的邮件,还有关于楚氏家族的记载。
诅咒需要献祭继承人来维持平衡。
如果献祭失败呢或者,如果继承人在献祭完成前,打破了某种规则呢
也许……有办法。我低声说,脑子里一个疯狂的计划开始成型。
既然她们要玩这场猫鼠游戏,那我就陪她们玩到底!
她们的精神控制,她们的物理改造……如果我能反过来利用这些呢
张芸汐想通过心理暗示和药物控制我,让我主动接受转化。
张芸芸则负责最后的修复。她们是镜像姐妹,或许身份可以互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如果我能让她们相信,我已经屈服了,甚至开始同化,然后反过来,让她们彼此猜忌,甚至……自相残杀呢
17.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计划,主动联系了张芸汐。
我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崩溃和绝望,告诉她我认命了,愿意接受她的帮助和保护。
电话那头的张芸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她没有立刻答应见面,而是继续用她那套温柔的话术对我进行心理安抚和引导,同时旁敲侧击地询问我这几天的行踪和想法。
我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扮演着一个精神濒临崩溃、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可怜虫。
我故意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暗示我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关于家族和诅咒的模糊片段,表现出对永恒美丽的向往和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我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我必须让她相信我的屈服是真实的,同时又不能让她完全掌控我的思想。
几次通话后,张芸汐终于提出见面。
地点依然是她的诊所。
我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厌恶,再次踏入了那个地方。
这一次,我是自愿来的。
张芸汐依然是那副温和优雅的样子,但她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审视和探究。
她没有提冰柜里的东西,也没有提我上次闯入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只是温柔地引导我诉说内心的恐惧和挣扎。
我按照预先的设想,半真半假地表达着我的绝望和对命运的屈服。
我甚至主动问起:姐姐,变成蜡像……会痛苦吗
张芸汐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会的,那是一种解脱,一种升华。你会获得永恒的美丽和安宁。
她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试图渗透我的意识。
但我紧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假装被她的话语所吸引和迷惑。
18.
在接下来的几次治疗中,张芸汐开始给我注射那种所谓的营养补充剂。
第一次注射时,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而尖叫出来。
冰冷的液体注入血管,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痹感和轻微的眩晕感。
我知道这里面有鬼,但我不能反抗。
我必须让她们相信,我已经走上了她们安排好的道路。
我假装药物起效,表现出精神恍惚、依赖性增强的症状。
我开始在张芸汐面前,无意识地哼唱起那段扭曲的摇篮曲——那是张芸芸的标志。
我注意到,当听到我哼唱摇篮曲时,张芸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要让张芸汐感觉到,诅咒的力量,或者说它,正在通过药物加速在我体内苏醒,甚至开始影响我的行为,让我倾向于那个更直接、更物理的执行者——张芸芸。
同时,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张芸汐传递一些暗示,让她误以为,张芸芸似乎在背着她,对我进行了额外的引导。
比如,我会说梦到张芸芸在对我说话,或者在诊所里闻到张芸芸工作室特有的草药味。
这些暗示,就像一颗颗怀疑的种子,被我悄悄埋进了张芸汐的心里。
镜像姐妹,她们或许合作无间,但也可能存在着竞争和不信任。
尤其是当涉及到继承人这个独一无二的作品时。
19.
我的计划似乎起作用了。
我能感觉到张芸汐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依然温柔,但眼神里的审视和戒备更深了。
她开始更频繁地问起我和张芸芸是否有过接触,以及我对张芸芸的看法。
我故作天真和茫然,有时又夹杂着对张芸芸莫名的亲近感,进一步加深她的疑虑。
芸芸姐姐……她好像很懂我。我会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喃喃自语,她手里的针线,好像能缝补我的灵魂……
我知道,这些话足以让多疑的张芸汐警惕起来。
在她们的计划里,张芸芸只是最后的执行者,而精神层面的诱导和控制,应该是她张芸汐的领域。
如果猎物在最终转化前,就与执行者产生了不该有的共鸣,这无疑是对她权威的挑战。
与此同时,我利用被允许有限外出的机会,偷偷联系了夜行者。
我把我目前的处境和计划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提供一些关于破解诅咒或者对付那对姐妹的信息。
夜行者这次回复得很快,但内容却让我心头发冷。
楚氏家族的诅咒,核心在于‘转化’和‘替代’。她们不仅要你的身体,更要你的意识和身份。蜡像只是最终的容器。小心,她们可能不仅仅是想把你变成蜡像那么简单。
至于那对姐妹,她们既是执行者,也是诅咒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更早的受害者。她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和扭曲。利用她们的矛盾或许可行,但要小心引火烧身。
记住,‘遗书局’的倒计时结束时,就是献祭仪式最终完成的时刻。你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破局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20.
距离遗书局的最终期限,只剩下三天了。
张芸汐对我的治疗越来越频繁,注射的剂量也越来越大。
我能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一些诡异的变化,皮肤似乎变得更加细腻光滑,但也失去了一些血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蜡质感。
镜子里的倒影,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几乎要与我重叠。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加快计划。
我开始更明显地表现出对张芸芸的亲近。
我会在张芸汐面前,模仿张芸芸的一些小动作,或者说出一些只有张芸芸才会说的话。
我甚至偷偷藏了一小块张芸芸工作室里常用的、带有特殊气味的香料,让张芸汐在我身上闻到。
张芸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猜忌和一丝……嫉妒
终于,在一个傍晚,张芸汐带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栋位于郊区的废弃老宅。
宅子很大,充满了阴森腐朽的气息,看起来像是楚氏家族的旧址。
最后的‘治疗’,需要在这里完成。张芸汐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芸芸也会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最后的决战,终于要来了吗
老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和诡异。
墙壁上挂着一些褪色的、面容模糊的画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
祭坛后面,立着几具……已经完成的蜡像新娘!她们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带着永恒的、空洞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而在祭坛旁边,站着一个人。
是张芸芸。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她的长针和针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21.
姐姐,你来了。张芸芸开口,声音沙哑,目光却越过张芸汐,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狂热。
芸芸,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张芸汐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她是我的作品,当然要由我来完成最后的‘修复’。张芸芸抚摸着手中的长针,仿佛在抚摸情人的皮肤,姐姐,你已经完成了你的部分,接下来,交给我吧。
交给你张芸汐发出一声冷笑,芸芸,你是不是忘了规矩还是说,你以为动了些手脚,就能取代我
她们果然产生了嫌隙!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取代你姐姐,我从没想过取代你。张芸芸的语气依然平淡,但眼神却变得锐利,我只是想让她,以最完美的方式,回归‘家族’。
最完美的方式,是由我来定义的!张芸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是我找到了她,是我引导了她!她是我的!你休想夺走!
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她们互相指责,揭露着对方背地里的小动作和算计。
原来,张芸芸确实在我身上动了手脚,通过某种气味和暗示,试图在精神层面与我建立更深的连接,抢夺最终的主导权。
而张芸汐也并非善类,她一直提防着妹妹,甚至在给我的药物里添加了抑制张芸芸影响的成分。
这场所谓的虐恋陷阱,根本不是情爱,而是她们之间扭曲的竞争和对猎物的争夺!
22.
就在她们争吵不休的时候,我悄悄后退,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这个老宅,阴森诡异,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但也意味着,可能有很多可以藏身或者利用的地方。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蜡像新娘。
她们看起来栩栩如生,但眼神空洞。
她们是被诅咒吞噬的牺牲品。
我绝不能变成她们那样!
你们都别吵了!我突然开口,声音因为药物和恐惧而有些颤抖,但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你们以为,掌控我的是你们吗
我的话让争吵的两人同时愣住,齐齐看向我。
我缓缓抬起头,努力模仿着镜中那个它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笑容。
真正选择谁来完成‘转化’的,不是你们,而是‘它’……是我身体里的这个东西。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而它,似乎更喜欢……芸芸姐姐的方式。
我赌了一把。
赌她们对诅咒本身的敬畏,赌她们之间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张芸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张芸芸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向张芸汐:姐姐,听到了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不可能!张芸汐尖叫起来,情绪彻底失控,是我!是我先找到她的!是我引导她的!凭什么是你!
她猛地扑向张芸芸,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23.
混乱中,祭坛上的东西被撞翻,蜡烛滚落在地,点燃了干燥的灰尘和腐朽的木屑。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视线也变得模糊。
张芸汐和张芸芸还在互相撕扯、攻击,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燃起的火焰。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疯狂和毁灭的欲望。
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不再犹豫,转身就往外跑。我记得来时的路,穿过幽暗的走廊,躲避着掉落的燃烧物。
身后传来她们的尖叫声、打斗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我不敢回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冲。
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
终于,我看到了出口那微弱的光亮!
我猛地撞开腐朽的大门,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呼吸着外面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
身后,那栋承载着百年诅咒的老宅,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也映照出我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成功了吗我逃出来了吗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上那不自然的蜡质感似乎在慢慢消退。
镜中的倒影,那个邪恶的它,似乎也随着大火的燃烧而变得模糊、淡去。
也许,诅咒的核心,那对扭曲的姐妹,她们的毁灭,也意味着诅咒力量的削弱
24.
我不知道张芸汐和张芸芸最终是死在了火场里,还是侥幸逃脱。
但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不敢再回那个小旅馆,也不敢联系林薇。
我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有一点点现金。
我沿着公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天亮。
搭上了一辆前往边境小镇的长途货车。
在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中百感交集。
这场噩梦结束了吗还是说,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左旋的肚脐还在,血缘的诅咒或许并未彻底根除。
但至少,我活下来了。
我打破了那个循环,逃离了成为蜡像新娘的宿命。
遗书局的信,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正如夜行者所说,诅咒需要继承人的献祭才能延续。
而我的逃脱,打断了这个仪式。
我在边境小镇隐姓埋名地生活了下来。
我换了新的名字,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努力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是,午夜梦回时,我偶尔还是会梦到那栋燃烧的老宅,梦到张芸汐温柔的低语,梦到张芸芸冰冷的针尖,还有那些眼神空洞的蜡像新娘。
但阳光总会升起,而我还活着。
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谁知道呢
也许有一天,诅咒会再次找上门来。
但下一次,我不会再束手待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