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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意外封控
杀青宴的红酒第八杯下肚时,顾言觉得视线开始模糊。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在视网膜上跳舞,耳边制片人的恭维声忽远忽近。
这酒...不对...他撑着鎏金桌布起身,餐叉在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经纪人李岩立刻像条泥鳅般滑到他身边,不动声色地架住他摇晃的身体。
房卡拿好,1608。李岩往他西装内袋塞了个硬质卡片,又神秘兮兮地往他裤袋里塞了个小盒子,王总送的贺礼,说是能助眠。
顾言想骂人,但舌头像被泡发了的海绵,沉甸甸地坠在口腔里。电梯镜面映出他泛红的脸——眉骨上的疤痕在酒精作用下愈发明显,那是三年前拍《烈火行动》时留下的纪念。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顾言似乎看见个追着气球的身影。粉色气球,米色羊绒裙,还有一晃而过的栗色发尾。他下意识伸手,金属门却冰冷合拢。
再睁眼时,满室晨光像细针般扎进瞳孔。顾言太阳穴突突直跳,怀里还蜷着个穿小熊毛衣的姑娘。她呼吸均匀,发丝间飘着股橙花混着蜂蜜的甜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款香水味。
醒醒！顾言猛地坐起,女孩滚到地毯上发出唔的一声。床头柜摆着半杯蜂蜜水和撕开的解酒药包装,电视正在循环播放紧急新闻：...即日起全市实行二级封控管理,预计持续至二月末...
女孩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熊毛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上的小痣。她环顾四周时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这是哪
我房间。顾言抓起手机,锁屏上显示23个未接来电,你最好解释清楚——
1608女孩突然瞪圆眼睛,瞳仁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我住1618！昨晚艺术展庆功会喝多了...她抓起地毯上的房卡对着光线,这明明是1618的卡！
顾言摸出口袋里的房卡——烫金的1608,背面粘着张便签：【王总说务必单独享用】。他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这分明是有人设局。那个所谓助眠的礼物早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去了。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李岩发来十几条消息：
【言哥你上热搜了！】
【监控显示你昨晚抱着个女孩进电梯！】
【现在全城封控,你们至少同居两个月！】
女孩正扒着落地窗看楼下防疫人员拉警戒线,晨光给她脸颊上的绒毛镀上金边。顾言这才注意到她毛衣上不是普通小熊,而是戴着口罩的卡通熊,熊爪上还绣着防疫必胜四个小字。
林晓,美术学院毕业展策划。她转身伸出手,腕骨突出的手腕上戴着条古怪的手链——用医用口罩耳带编织的,看来我们要当两个月室友了。
顾言没握那只手,径直走向客厅拨电话：李岩,给我换房间...什么全满他烦躁地扯开领带,丝质面料在颈侧勒出红痕,那就准备保密协议。挂断时他瞥见林晓正用酒店铅笔在便签本上画速写,线条流畅得惊人。
回到卧室时,林晓已经用抱枕在双人床中间垒出分界线：放心,我对睡过的男人没兴趣。她指了指床头柜,蜂蜜水我调的,解酒药也是我喂的,不用谢。说完从地上捡起个发圈咬在嘴里,双手拢起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后颈一颗小痣。
顾言盯着她毛衣上随呼吸起伏的小熊,突然发现那是手工刺绣。窗外隐约传来《恭喜发财》的音乐,商场正在布置年货大街。他这才惊觉今天是腊月十五,距离春节只剩半个月。
约法三章。顾言扯下窗帘绑带划出三八线,第一,不准越界；第二...话音未落,门铃响起,机器人送来两个防疫包。
林晓拆开自己的包,抖出红色窗花和春联纸：哇！酒店送年货！她举起窗花对着阳光,剪纸图案在顾言脸上投下晃动的福字光斑。顾言条件反射般后退,却撞上衣柜,发出咚的闷响。
大明星这么怕光林晓突然凑近,顾言的黑口罩被她一把扯下。她将印有小老虎图案的N95拍在他脸上,指尖有颜料的触感：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临时防疫组长。口罩上的小老虎龇牙笑着,与她眼下的卧蚕相映成趣,新年限定款,比你那张死人脸可爱多了。
电视里,新闻主播正在提醒：请市民减少非必要外出,居家迎接新春...背景音是欢快的《春节序曲》。顾言看着林晓哼着歌贴窗花的背影,晨光将她影子拉长到与他重叠。他突然意识到——这将是他28年来,第一次不是独自过年的春节。
第三,顾言提高音量,把歪掉的窗花重新贴正,不准碰我的东西。
林晓正把隔离餐里的胡萝卜挑到他饭盒里：第四,挑食禁止。她筷子尖精准拦截住顾言偷渡过来的青椒,我看过你专访,你说最讨厌青椒。
顾言眯起眼睛。他记得那篇专访,记者问为什么不吃青椒,他编了个小时候被家暴的凄惨故事。实际上只是因为讨厌那股味道。
第五,林晓突然举起手机,镜头对准顾言来不及收回的嫌弃表情,同居期间,我有权记录顶流影帝不为人知的真面目。
顾言伸手去抢,林晓却灵巧地后仰。他失去平衡栽进她怀里,鼻尖撞上她毛衣的小熊。一股阳光晒过棉花的味道扑面而来,与他公寓里常年不变的雪松香薰截然不同。
投怀送抱林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腔震动传到他脸颊,保密协议要加价了。
顾言狼狈起身时,发现防疫包里的体温计不知何时滑落在地。水银柱停在37.2℃,介于正常与发热之间微妙的临界点。
就像他们此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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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六·窗花三八线
晨光透过红色窗花在顾言脸上烙下福字光斑时,他正用卷尺测量客厅的精确中线。
往左半厘米。顾言冷声道,手中的红色马克笔在浅色地毯上画出一道刺目的红线,从今天起,这就是国境线。
林晓盘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咔嚓咔嚓嚼着酒店送的迎春坚果礼盒：顾先生,您这线画歪了。她指尖一弹,核桃壳精准落在红线左侧,根据《国际领土公约》,以实际控制区为准。
顾言抬头,看见自己那侧的茶几上已经摆满林晓的零食——戴着虎头帽的巧克力、做成鞭炮形状的饼干,甚至还有一包印着他本人Q版形象的限定款薯片。
这些——他伸手去抓薯片袋。
年货！林晓一个飞扑压住零食堆,酒店给每个隔离客人的新春礼包。她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包薯片,想要拿东西换。
顾言额角青筋直跳。他转身从行李箱掏出某高奢品牌送的限定款对联套装,哗啦抖开烫金宣纸：这个,换你所有印着我脸的垃圾食品。
林晓眼睛倏地亮了。那是她导师最爱的书法家联名款,去年拍卖会上拍出五万高价。她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再加个条件——教我写春联。
做梦。顾言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撕包装的声音。回头看见林晓正把印着他Q版脸的薯片往嘴里塞,还故意咂嘴：啊~顾言原味,咔嚓咔嚓...
三分钟后,顾言黑着脸在红纸上写下第一个福字。
歪了歪了！林晓凑过来指指点点,发丝间飘着淡淡的桂花香。顾言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云。
你故意的！林晓抓起毛笔反击,金粉墨汁甩在顾言价值上万的白色卫衣上,绽开一串小梅花。
顾言眯起眼。下一秒,林晓惊叫着被按倒在沙发上,手腕被他左手牢牢扣住。男人右手的毛笔悬在她鼻尖上方：道歉。
就不！林晓扭动着去够茶几上的巧克力,毛衣上卷露出小片雪白的腰肢。顾言下意识松了力道,被她趁机将巧克力糊在他嘴角。
顾老师,她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您代言的巧克力甜不甜
顾言舔掉嘴角的巧克力,突然发现这是去年他拍广告时亲手设计的熔岩款。当时广告词怎么说来着——融化你所有的倔强。
门铃突然响起。防疫人员送来物资箱,最上层赫然是两包腊八粥原料,附赠纸条：【提前祝腊八节快乐】。
腊八粥！林晓欢呼着扑向物资箱,明天就是腊八了,我外婆有独家配方...
顾言盯着那包混杂的豆米,突然想起最后一次吃外婆煮的腊八粥,也是这样一个呵气成霜的冬日。老人枯瘦的手捏着勺子,将第一碗粥推给他：我们言言啊,要岁岁平安...
喂！林晓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帮我剥蒜呗腊八蒜可是精髓。
顾言看着茶几上自己刚写坏的福字,突然抓起两瓣蒜：剥可以,但我要在粥里加糖。
腊八粥加糖林晓表情像生吞了柠檬,异端！
我外婆就这么做。顾言自己都没察觉话里的怀念。
林晓眨眨眼,变魔术似的从物资箱摸出袋冰糖：巧了,我外婆也是。
两人隔着红线和零食堆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窗外不知谁家提前放起了《好运来》,欢快的旋律顺着暖气钻进房间。
当晚,顾言被厨房飘来的甜香惊醒。他赤脚走到门口,看见林晓正踮脚搅动砂锅,小熊毛衣被蒸汽熏得湿漉漉贴在背上。灶台边摆着两个碗,一碗撒了葱花,一碗铺着晶莹的糖霜。
就像很多年前,外婆总会为他单独准备的那碗。
偷看要收费。林晓头也不回地说,勺子在锅里划出温柔的弧度。
顾言转身回房,片刻后拿着那包限定款薯片回来,轻轻放在糖霜碗旁边。
林晓笑了。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贴满窗花的玻璃上,模糊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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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腊月十七·破碎的生肖
腊八粥的香气还未散尽,林晓就被客厅传来的碎裂声惊醒。
她赤脚冲出去,看见顾言僵立在茶几旁,脚边是碎成三段的生肖玉雕——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此刻虎头与身躯悲惨地分离,爪子上还挂着价签：￥128,000。
我...我只是想擦桌子...林晓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是顾言准备送给新剧导演的春节礼物,昨天他对着灯光检查玉质时,她曾偷看到底盒上烫金的虎年大吉。
顾言蹲下身,指尖在断面处轻轻摩挲：王导属虎。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防疫无人机嗡嗡飞过,广播着最新通知：...腊八节期间禁止聚集...
林晓突然冲向厨房,回来时手里攥着半袋糯米粉。给我三小时！她跪坐在碎片旁,把粉倒进昨晚的腊八粥汤里,我爷爷是文物修复师,我小时候——
用年糕粘玉雕顾言冷笑,你不如直接写张支票赔给我。
但林晓已经埋头调起糊状物。她发梢沾着糯米粉,鼻尖蹭到一点豆沙馅,像个偷吃被抓包的小孩。顾言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演戏NG二十次的糗样,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倔强。
至少让我试试...她抬头时,眼里晃着碎钻似的光。
顾言转身回房,重重关上门。三小时后,当他再次出来,茶几上的玉虎居然完好如初——不,细看能发现虎须是用芝麻粘的,爪缝里还藏着粒红豆。
微波炉加热过,理论上能撑到开春。林晓献宝似的捧起雕塑,虎眼睛居然是她拆了耳钉镶上去的,就是王导要是舔一口可能会尝到腊八粥味...
顾言突然抓住她手腕。林晓这才发现他掌心有道新鲜血痕,可能是收拾碎片时划的。
医药箱在...
别动。顾言从雕塑底座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荧光笔写着【顾言加油！《春夜》票房大卖！】,落款是七年前的日期和一个卡通熊头像。
空气突然凝固。林晓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是她大二时偷偷塞进顾言应援礼包的纸条。
当年送我雕塑的也是你顾言声音发紧,《春夜》首映礼那个戴熊耳朵口罩的...
暖气突然发出嗡鸣,盖住了林晓的回答。她低头去捡碎片,后颈露出一小块月牙形胎记——和顾言珍藏的某张站姐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
所以你是...顾言喉结滚动,那个总在我最低谷时出现的...
雷锋！林晓跳起来往厨房跑,粥要糊了！
顾言长腿一跨拦住她去路。林晓撞在他胸口,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松木香。他指尖还捏着那张纸条,七年时光在纸面上泛出温柔的黄。
站姐小姐,他低头凑近她通红的耳垂,你追星的方式真特别。
窗外雪越下越大,将福字窗花映得发亮。林晓突然发现顾言左肩落了片雪——他刚才肯定偷偷去过阳台。那里挂着两串腊八蒜,在玻璃罐里浮浮沉沉,像他们此刻摇晃的心跳。
所以...顾言用没受伤的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你是因为我才住进这家酒店
林晓的睫毛在他呼吸里轻颤：我们美院毕业展在这举办...她突然瞪大眼,等等！你以为我是私生饭！
顾言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是王导。他条件反射地把林晓往身后一拽,却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小顾啊！屏幕上的老导演举着个眼熟的玉雕,刚收到你托人送来的虎雕,这创意绝了！豆沙馅的吧
林晓在顾言背后噗嗤笑出声。导演敏锐地眯起眼：你那边有人
我...顾言突然将林晓拉到身前,给您介绍下我的腊八粥合伙人。
林晓手忙脚乱去关摄像头,却不小心切换成后置模式——画面里顿时出现茶几上黏糊糊的修补工具,以及两个挨得极近的马克杯,杯沿上的唇印依稀可辨。
年轻真好啊。导演笑呵呵地挂断了。
林晓转身要逃,却被顾言拽住围裙带子：站姐小姐,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他晃了晃手机,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她当年拍的《春夜》片场照,比如这张,你明明答应过不发出来的...
那个...林晓急中生智,腊八蒜该换水了！
顾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笑出声。他低头看掌心的纸条,又看看阳台上飘摇的蒜罐,第一次觉得这个被迫停滞的冬天,似乎没那么难熬。
厨房里,林晓把脸埋进冰凉的掌心。她没告诉顾言的是,那年《春夜》票房惨败后,她曾连夜坐火车去拍摄地,只为在酒店门口放一罐自己腌的腊八蒜——纸条上没写的是,那是她外婆教的独门配方,据说能带来好运。
而现在,同样的蒜香正从他们的阳台上飘进来,混着粥的甜腻,将七年的时光熬煮成绵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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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腊月十八·直播事故
林晓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窗外还飘着雪。
紧急直播！顾言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十分钟后开始,别出来！
她迷迷糊糊抓过手机,锁屏上显示着经纪人李岩的二十三条未读消息：【言哥！品牌方临时要年前直播！】【防疫物资开箱主题！】【记得穿赞助商那件老虎卫衣！】
床头柜上果然叠着件崭新的红色卫衣,虎头图案的眼睛是两颗亮晶晶的锆石。林晓拎起衣服比了比——这明显是男款,大得能当连衣裙穿。
客厅传来顾言调试设备的声音：测试,一二三...他的嗓音比平时低沉,像大提琴的G弦在震动。林晓鬼使神差地把卫衣凑到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
喂！顾言突然提高音量,你偷穿我衣服
林晓吓得一哆嗦,卫衣掉在地上。她这才发现门缝下塞着张便签：【赞助商只送了一件,穿你自己的】后面又补了句【敢碰就断粮】,笔迹力透纸背。
小气鬼...她撇撇嘴,从行李箱翻出件oversize的白色毛衣。这是美院毕业设计时穿的雪熊主题衫,袖口还沾着丙烯颜料。
直播开始的提示音响起,顾言的声音立刻切换成营业模式：大家好,今天给大家展示下隔离期收到的防疫物资...
林晓蹑手蹑脚贴到门边,从缝隙里偷看。顾言背对着她坐在茶几前,红色卫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弹幕瀑布般滚动着：
[言哥背后有影子！]
[好像是个女生]
[同居实锤了！]
那是保洁阿姨。顾言面不改色,酒店每天来消毒两次。
林晓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厨房煮咖啡。水壶的尖啸声突然响起时,顾言明显肩膀一僵。
抱歉,阿姨在烧水。他对着镜头假笑,手指关节都捏白了。
林晓恶作剧心起,故意哼着《好运来》从镜头边缘晃过。顾言猛地转头,瞳孔地震——她不仅穿着他的老虎卫衣,下摆还只够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光裸的腿。
林、晓！他咬牙切齿地关掉麦克风。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腿上有纹身！]
[是熊爪印！]
[言哥耳朵红了！]
林晓这才发现卫衣内侧绣着【顾言专属】的标签。她慌忙要逃,却被地上的数据线绊倒,整个人扑进镜头范围——粉底蹭在顾言肩上,头发缠住他腕表,而最要命的是,卫衣领口滑到一边,露出她锁骨上的小痣。
顾言手速飞快地关了直播。死寂在房间里蔓延,直到林晓弱弱地开口：那个...品牌方会生气吗
会。顾言扯松领口,u约金大概够买你一千件卫衣。
林晓缩了缩脖子,突然发现他耳根红得滴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她这才注意到卫衣下摆卷到了危险位置,而自己腿上...哪有什么纹身,分明是昨天吃巧克力时不小心印上的熊爪形污渍。
看够没她扯下衣摆,却听见刺啦一声——卫衣腋下开线了。
顾言的表情像是目睹了世界末日。他机械地掏出手机：李哥,直播事故...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晓趁机溜回卧室,却在关门瞬间听见顾言说：...不用澄清。她扒着门缝,看见他捡起地上她掉落的发圈,若无其事地套在自己手腕上,就说是...未婚妻。
手机那头传来李岩的咆哮,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在晃。顾言直接挂了电话,转身朝卧室走来。林晓慌忙跳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
敲门声响起,顾言的声音隔着门板带着无奈：出来,我们谈谈。
不要！林晓把脸埋进枕头,我还没准备好当'保洁阿姨'！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张纸条从门缝滑进来：【穿好衣服,带你视频看雪】后面画了只气鼓鼓的小熊。
林晓打开门,看见顾言已经换回黑毛衣,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窗外雪停了,阳光在积雪上跳跃,像撒了一把碎钻。
无人机拍的。他调出实时画面,酒店后山的梅园开了。
屏幕里,红梅在雪中怒放,宛如凝固的火焰。林晓看得出神,没注意顾言正在偷拍她——阳光穿过她的白毛衣,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像幅曝光过度的胶片。
喂。她突然转头,你刚说未婚妻...
应急公关。顾言迅速锁屏,总比被扒出你是站姐强。他顿了顿,你知道粉丝会怎么骂'私生转正'吗
林晓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当然知道——七年前《春夜》路演时,她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因为给顾言递水,被其他粉丝人肉到退学。
放心。她扯出个笑,解封后我立刻消失。说完要去脱那件卫衣。
穿着。顾言按住她手腕,...好看。
两人同时愣住。顾言先松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是说...品牌方需要曝光量。
林晓低头看着卫衣上歪掉的虎头,突然发现破口处被人用红线草草缝了几针——针脚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手艺。
你缝的她憋着笑。
顾言耳尖更红了：闭嘴。
无人机画面突然切换成酒店通知：【今日午餐配送延迟,补偿每位客人一份饺子馅料】。林晓眼睛一亮：我们包饺子吧！
你会
我外婆可是山东人！她冲向厨房,卫衣下摆随着动作翻飞,你负责剁馅！
顾言看着料理台上孤零零的一袋肉馅——韭菜猪肉馅。他最讨厌的韭菜。
两小时后,当林晓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顾言惊讶地发现馅料变成了香菇鸡肉。
物资里...有香菇
我把韭菜挑出来了。林晓鼻尖上沾着面粉,足足挑了两小时,眼都快瞎了。
顾言夹起一个饺子,咬到枚硬物——是颗包着金箔的杏仁。
外婆说,吃到幸运饺的人...林晓话音未落,顾言已经起身,隔着餐桌吻住她沾着面粉的鼻尖。
这样才算数。他低声说,嘴唇擦过她惊愕微张的唇瓣。
窗外,无人机掠过雪后的城市,拍下千家万户的窗景。其中一扇窗里,穿老虎卫衣的女孩捂着脸蹲在地上,而黑衣男人背对镜头,通红的耳朵暴露在阳光下,像两片早开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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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腊月十九·雪夜同衾
饺子香气还未散尽,酒店暖气突然停了。
林晓正蹲在茶几旁收拾面粉残渣,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抬头看向温度计——室内温度正以每分钟一度的速度往下掉,现在已经降到12℃。
顾言！她敲了敲浴室门,暖气好像...
门突然打开,顾言顶着满头泡沫探出头,冷水顺着他的锁骨流进浴袍领口。他皱眉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林晓：去把我行李箱里的暖宝宝全贴上。
五分钟后,当顾言擦着头发出来,发现林晓正用他的围巾当毯子裹着自己,像只冬眠的熊似的蜷在沙发角落。她面前摊着本素描本,上面是未完成的红梅雪景图。
酒店说管道冻裂了,顾言把毛巾甩在椅背上,最快明早才能修好。
林晓的笔尖顿了顿：那今晚...
各睡各的。顾言从衣柜抽出条备用毛毯扔给她,你盖这个。
窗外暮色渐沉,雪又开始下了。林晓把自己裹成粽子,却还是冷得牙齿打颤。她听见顾言在卧室打电话：李哥,能不能想办法送台电暖器...什么无人机都停飞了
挂断电话后,整间套房陷入诡异的寂静。林晓盯着天花板上的冰花纹,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顾言把床头柜推到了门边,彻底堵死了卧室入口。
防贼呢她小声嘀咕,翻出最后两片暖宝宝贴在脚心。
午夜时分,林晓被冻醒了。她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霜,手指已经冻得发麻。摸索着打开手机,气温显示零下五度——这是南方罕见的低温。
顾、顾言...她颤抖着去敲卧室门,我能不能...
门后传来窸窣声,接着是重物挪动的闷响。顾言拉开门时,林晓差点栽进他怀里。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肩膀,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顾言眉头拧成死结。
林晓摇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往他温暖的手心里蹭。顾言叹了口气,侧身让出条缝：进来。
卧室比客厅暖和些,但也有限。顾言的床上堆着两床羽绒被,其中一床皱巴巴的,显然刚被粗暴地翻动过。
你翻我行李箱林晓指着那床印着小熊图案的羽绒被——那是她从学校带出来的。
物尽其用。顾言把被子扔给她,睡那边。他指了指床的最边缘,中间用枕头垒出一道分界线。
林晓钻进被窝,立刻被顾言的体温包裹——他居然提前用暖宝宝烘热了被窝。她偷偷把脸埋进枕巾,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一丝药膏的味道,那是他手上未愈的伤口。
转过去。顾言突然说。
林晓乖乖转身,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再回头时,顾言已经换上了高领毛衣,连手腕都裹得严严实实。
怕我非礼你啊她忍不住逗他。
顾言冷笑一声,从床头柜摸出把剪刀放在枕头下：防身。
两人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楚河汉界。林晓盯着墙上的影子——顾言的肩膀在黑暗中轮廓分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悄悄把脚伸过去,碰到个热源。
暖水袋她惊讶地摸到个毛绒绒的东西。
闭嘴,睡觉。顾言往远处挪了挪。
林晓终于看清那是什么——是她在毕业展上做的雪熊玩偶,当时限量发售了100只,没想到顾言竟然有。她正想追问,窗外突然炸响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亮半个房间。
啊！她本能地滚向热源,一头撞进顾言怀里。
雷声接二连三炸开,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顾言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抖的背上：...怕打雷
林晓摇头,却又一道闪电劈下时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顾言突然掀开分界线的枕头,将她连人带被捞到身边：数质数。
啊
我紧张时就数质数。他的声音在雷声中异常清晰,2、3、5、7...
林晓跟着数起来,声音逐渐和顾言的重叠。黑暗中,他的体温透过两层被子传来,像个小暖炉。她偷偷把冰凉的脚贴在他小腿上,顾言猛地一颤,却没躲开。
11、13、17...数到19时,林晓的声音已经带上睡意。朦胧中,她感觉有只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23...她咕哝着往热源深处钻,额头抵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是顾言枕下的剪刀。她迷迷糊糊抓起来想挪开,却带出一张照片。
闪电再次亮起,照片上是七年前《春夜》首映礼的观众席。角落里,戴熊耳口罩的女孩正举着言无不尽的灯牌——那是大二时的林晓。
29...顾言的声音突然卡壳。他迅速抽走照片塞回枕下,却摸到林晓冰凉的手指。
你留着这个她睡意全无。
顾言沉默了很久。雷声渐远,雪花扑簌簌打在窗上的声音变得清晰。就在林晓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被子下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
那年只有七个观众。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指节,你是举灯牌最久的那个。
林晓鼻子一酸。她记得那天散场后,自己偷偷把保温杯塞给被记者冷落的顾言,里面是她熬的梨汤。而此刻,七年前的梨汤少年正握着她的手,掌心有一道为她挡玻璃时留下的伤痕。
顾言。她小声问,如果那天我没走错房间...
我会在杀青宴上喝到那杯加料的酒。他声音很轻,然后被送进某个投资人的房间。
林晓猛地撑起身子,毛衣领口在黑暗中滑下肩膀。顾言别开脸,喉结滚动了一下：睡吧。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枕头下为什么放剪刀
顾言沉默地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照片,全是她这些年在各个活动现场的背影。最上面那张,是她在《春夜》票房惨败后,独自在空荡荡的影院举着加油灯牌的样子。
防的不是你。他轻声说,是那些想销毁这些的人。
林晓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慢慢躺回去,这次主动握住了顾言的手：31、37、41...
雪落无声。分界线的枕头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两床被子边缘悄悄重叠。后半夜林晓被热醒时,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顾言怀里,而他的手臂正环在她腰间,下巴抵着她发顶。
她轻轻抬头,借着雪光看见顾言睡梦中微蹙的眉头。鬼使神差地,她吻了吻那道伤痕,像七年前在信里写的那样：顾言,要岁岁平安。
窗外,今年的第一枝梅花啪地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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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腊月二十·视频惊魂
林晓是被阳光晒醒的。
她眯着眼看向窗外——雪停了,屋檐下的冰凌折射出七彩光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枕着顾言的手臂,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搭在她腰间,掌心贴着她毛衣下摆露出的一小片皮肤。
暖气修好了。顾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你打呼了。
不可能！林晓猛地弹起来,头发糊了满脸。她手忙脚乱去拨头发,却看见顾言举起手机——屏幕里是她蜷成虾米的样子,鼻尖还冒着个鼻涕泡。
删掉！她扑过去抢手机,被顾言一个翻身压在下面。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林晓突然发现他左眼下方有颗极浅的痣,像铅笔轻轻点的一个小点。
想要赎金顾言晃了晃手机,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脸。
林晓正要反驳,门铃突然响起。顾言皱眉起身,随手把手机塞进裤兜。林晓趁机整理好衣服,跟着去开门。
顾先生,您的快递。机器人递来包裹,还有这个...又拿出个精致食盒,酒店特供腊八粥。
林晓好奇地戳戳包裹：这什么
李岩寄的。顾言拆开包裹,里面是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新剧合同...他突然噤声,迅速合上文件。
但林晓已经瞥见了封面——《隔离爱情》拍摄企划,主演名单里赫然列着顾言和当红小花孟琪的名字。
你要拍新剧了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恭喜啊。
顾言把文件塞回快递盒：只是初步接触。他转身去拆食盒,背影莫名有些僵硬,腊八粥要凉了。
林晓盯着他后颈发际线处细小的绒毛,突然想起昨晚那些照片。七年了,他留着所有关于她的痕迹,却从没主动找过她。也许对顾言来说,那些只是低谷期的慰藉,就像旅人会在沙漠里珍藏每一滴露水。
我帮你热粥。她接过食盒往厨房走,没看见顾言欲言又止的表情。
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里,林晓机械地搅动着粥。窗外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笑声,无人机嗡嗡飞过,广播着：...全市核酸今日启动...
林晓。顾言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她的素描本,这个...
她这才发现本子摊开在最新一页——是昨晚画的顾言睡颜,旁边还写着岁岁平安四个字。
随手画的！她慌忙去抢,打翻了粥碗。滚烫的粥泼在顾言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对不起！林晓抓过他的手就往冷水下冲。顾言却反手握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擦掉她不知何时掉下来的眼泪。
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林晓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手背上还留着玻璃划伤的疤,现在又添了新伤。她突然想起《春夜》里有句台词：有些人像雪,看着冰冷,其实最怕融化。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破了沉默。顾言松开手去拿粥,林晓趁机抹了把脸：我去收拾客厅...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响起视频通话提示音。屏幕上跳动着孟琪两个字,还配了个粉色爱心emoji。
林晓僵在原地。孟琪——新晋流量小花,去年和顾言传过绯闻,微博互动甜得粉丝直呼磕到了。
别接！顾言从厨房冲出来,但为时已晚。林晓已经条件反射地按了接听键。
屏幕里出现张妆容精致的脸：言哥~想我没孟琪甜腻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导演让我跟你对对剧本...咦
她的目光越过顾言,落在林晓身上。空气凝固了三秒。
保洁阿姨。顾言面无表情地说,酒店每天来消毒。
孟琪眯起眼：阿姨怎么穿着你的卫衣
林晓这才发现自己还套着昨天那件老虎卫衣,领口处【顾言专属】的标签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她下意识往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素描本。画稿雪花般散落一地——全是顾言,吃饭的顾言,看书的顾言,皱眉的顾言...
哇哦~孟琪吹了个口哨,言哥的阿姨好特别啊~
顾言直接合上笔记本。他转身时,林晓已经冲进卧室,砰地关上门。
林晓！顾言敲门,那是工作...
我知道！隔着门板,她的声音闷闷的,你不用解释。
顾言沉默了一会儿。林晓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接着一张便签从门缝滑进来：【她只是同事。合同我推了。】
林晓把便签揉成一团扔出去,正好砸在路过的扫地机器人头上。小机器人嘀嘀抗议两声,展开便签看了看,居然用机械臂把它重新折成了纸飞机,又飞回门缝。
林晓忍不住笑出声。她打开门,看见顾言蹲在地上收拾她的画稿,动作小心翼翼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为什么推掉她靠在门框上问。
顾言头也不抬：剧本烂。
孟琪可是收视保障。
我不需要。他站起身,把画稿递给她,需要我的人,从来不是看那些。
林晓接过画稿,发现最上面那张多了一行字——在她写的岁岁平安旁边,顾言添了与卿同三个字,笔迹工整得像小学生练字。
她眼眶突然发热。顾言假装没看见,转身去拿粥：凉了,再热一次。
微波炉再次运转时,林晓悄悄摸出手机。热搜上已经飘着顾言
保洁阿姨的词条,点进去第一条就是孟琪刚发的微博：【有些人表面高冷,背地教阿姨画画呢~】配图是视频截图——顾言弯腰捡画的背影,而画稿上明显是他的侧脸。
评论区一片哗然：
[是上次直播那个纹身阿姨]
[言哥好这口]
[这女的好像是私生饭！]
林晓的手指微微发抖。突然,页面刷新出一条新微博——顾言官方工作室的声明：【严正声明：顾言先生与林晓女士为正常恋爱关系,请勿传播不实信息。】
你...她抬头,看见顾言端着粥站在面前。
喝粥。他把碗塞给她,耳尖通红,...女朋友。
林晓捧着碗,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举着灯牌在《春夜》影院门口等到最后一刻。当时有个记者问她：小姑娘,追星这么认真图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图的是这一刻,雪后初晴的早晨,有人为她推掉新剧,为她写下与卿同,为她正大光明地说女朋友。
窗外,无人机掠过晴空,广播着核酸通知。而屋内,腊八粥的甜香混着阳光,将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投在贴满窗花的玻璃上,像幅隽永的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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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腊月廿一·风暴中心
林晓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粥碗里。
你发声明了她盯着顾言的侧脸,声音发颤。
顾言慢条斯理地擦掉嘴角的粥渍：嗯。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李岩的来电显示跳出来。顾言直接按了免提：说。
言哥你疯了吗！经纪人咆哮的声音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在颤,孟琪那边已经买好了通稿说你被私生饭套路！粉丝后援会要集体脱粉！
林晓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毛衣袖口,那里有个线头越扯越长。顾言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一点。
那就解散后援会。他对着手机说,我从不需要这种爱。
电话那头死寂了三秒。顾言,李岩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春夜》扑街那年,是粉丝...
是林晓。顾言打断他,在空无一人的影院举了整场灯牌的是她,在片场外等通宵送姜汤的是她,《春夜》重映时包场二十次的也是她。他顿了顿,李哥,你记不记得七年前那个下大雨的首映礼
林晓猛地抬头。她记得那天——暴雨如注,红毯上的顾言被记者冷落,是她撑着伞追上去,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会好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那个戴熊耳朵的姑娘李岩长长吐了口气,操,原来是她。
顾言挂断电话,发现林晓正盯着他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鹿。
怎么了他伸手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粥米。
你记得...林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记得那么清楚
顾言没回答,只是拿起她的手机,解锁,点进微博,找到那条声明,转发并评论：【嗯,我的】。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屏幕上是他微博小号的私信界面,最上面置顶的聊天框备注是【小熊】。林晓点开,呼吸一滞——那是她大二时用的站子号,已经三年没登录了。最后一条私信停留在三年前《春夜》重映日：【今天也去支持言哥了,影院只有我一个人,但灯牌很亮。】
而顾言（未认证）的回复是：【看到了,谢谢。】
时间显示已读,但她从未收到过这条回复。
微博会吞未关注人的私信。顾言拿回手机,我每天给你发一条,发了三年。
林晓的眼泪啪嗒砸在茶几上。顾言假装没看见,起身去厨房：碗给我,再盛点粥。
他刚离开,林晓的手机就炸了。微信、微博、短信同时涌进无数消息,大学同学群已经刷到999+：【晓晓！你上热搜了！】【那个真的是你】【天啊顾言女朋友！】
最刺眼的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查查你女朋友的黑历史吧】附带着几张模糊的照片——是林晓大四时在机场跟拍顾言的画面。
林晓的手指僵住了。那时她刚成立个人工作室,接了些明星跟拍的单子糊口。虽然从没拍过顾言,但确实跟过其他艺人...
发什么呆顾言端着热好的粥回来,看见她惨白的脸色,眉头立刻皱起,怎么了
林晓下意识锁屏：没、没什么...
顾言直接抽走手机,看到那条彩信时眼神一凛。他点开大图仔细看了看,突然冷笑：P得不错。
什么
这是首都机场T3。他放大照片角落的电子屏,那天我在横店拍戏,有路透为证。
林晓抢回手机细看,果然发现了PS痕迹。但还没等她松口气,微博推送又跳出来：顾言
私生饭的话题已经爆了,点进去全是所谓的实锤：
【林晓曾潜入顾言酒店房间】
【跟踪顾言父母被保安驱赶】
【卖顾言行程给黄牛赚钱】
每一条都配有模糊的照片或聊天记录截图。最可怕的是,那些照片里的人确实有几分像她。
这是栽赃！林晓气得发抖,我从来没——
我知道。顾言平静地打断她,这是孟琪的惯用手段。他拿起笔记本电脑飞快操作,上次她黑竞争对手,连人家小学成绩单都伪造。
林晓蜷在沙发角落,看着顾言联系律师、调取证据、安排辟谣。他处理危机的样子像个将军排兵布阵,冷静得近乎冷酷。只有偶尔瞥向她的眼神泄露一丝担忧。
饿不饿忙了一上午的顾言突然问。
林晓摇摇头,胃里像塞了块冰。她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各种不堪入目的私信和评论潮水般涌来。最让她难受的是一条粉丝的长篇控诉：【你知道言哥多讨厌私生吗他妈妈就是因为私生骚扰才出车祸的！你这种人也配站在他身边】
顾言...她犹豫着开口,你妈妈她...
顾言的手指停在键盘上。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三年前,有私生追车。他的声音很轻,我妈为了避开,撞上了护栏。
林晓的心像被狠狠揪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言枕头下放着剪刀,为什么他对私生二字反应那么激烈...
不是我。她小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不是我...
顾言突然合上电脑,走到她面前蹲下。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傻子,我要是怀疑你,还会发声明吗
林晓的眼泪决堤而出。顾言叹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他的心跳透过毛衣传来,稳得像海里的锚。
听着,他下巴抵着她发顶,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比如...他摸出手机点开相册,你大四跟拍的是这位。
屏幕上是个陌生男演员,林晓确实接过他的跟拍单。
还有,顾言继续翻相册,你工作室的营业执照,去年三月就注销了。他顿了顿,因为要准备毕业展,没时间接单。
林晓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言耳尖微红：...关注了你的工商注册号。
林晓又哭又笑,眼泪鼻涕全蹭在他毛衣上。顾言嫌弃地推开她：脏死了。却还是用袖口给她擦脸。
门铃突然响起。机器人送来一个快递盒,收件人写着【1608保洁阿姨】。
这什么林晓警惕地看着盒子。
顾言拆开,里面是台拍立得相机和几盒相纸,附赠卡片：【给'保洁阿姨'的赔罪礼——李岩】。
他倒是会来事。顾言轻哼一声,却熟练地装上相纸,对准林晓咔嚓按下快门。
相纸缓缓吐出来,画面里的林晓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像只委屈的兔子。顾言把照片塞进她手心：留着,等我们老了,跟孙子说你奶奶当年多能哭。
林晓破涕为笑,抢过相机反击：那这张就是爷爷的黑历史！她镜头里的顾言微微怔住,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像细碎的星光。
照片出来的瞬间,顾言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来电显示【母亲】。
两人同时僵住。顾言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屏幕里出现位优雅的女士,眉眼和顾言有七分相似。
言言,顾母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解释一下。
顾言把镜头转向林晓：妈,这是...
林晓。顾母打断他,我知道。她调整了下镜头,露出身后墙上贴着的照片——正是林晓当年在《春夜》影院举灯牌的背影,这姑娘,我找了三年。
林晓的嘴巴张成了O型。顾言也愣住了：您...
你以为就你会搜工商注册号顾母轻笑,我连这孩子的疫苗接种记录都查过。她突然正色,晓晓,阿姨只问你一句——
林晓紧张得手心冒汗。
腊八蒜的配方,顾母眼睛亮亮的,真是你外婆教的
林晓呆呆点头。顾母顿时笑开了花：那就对了！七年前有人在我医院门口放了罐腊八蒜,里面塞着言言的剧照和'早日康复'的纸条...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某人当宝贝似的供到现在。
顾言猛地站起身,耳根红得滴血：妈！
行了,顾母摆摆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别担心,阿姨帮你解决。她冲林晓眨眨眼,等解封了,来家里吃饭,教教阿姨那个蒜的腌法...
视频挂断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相纸显影的细微声响。林晓低头看着手中渐渐清晰的影像——顾言站在阳光里,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所以...她小声问,你妈妈...喜欢我
顾言收起手机,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嗯,遗传。
窗外,防疫无人机嗡嗡飞过,广播着明日天气。而微博上,顾言母亲认可恋情的话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热搜。林晓偷偷刷新页面,看到最新热门微博是顾母刚发的：
【@顾言妈妈：盼了多年的儿媳妇@林晓终于找到啦！这孩子七年前就给我送过腊八蒜,配方和我婆婆的一模一样,这就是缘分吧~[图片]】
配图是那罐珍藏的腊八蒜,瓶身上贴着的正是林晓当年手写的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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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腊月廿二·秘密画册
林晓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顾言的外套,而本该在身边的男人不见踪影。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间或夹杂着顾言低声的咒骂——听起来像是煎蛋又粘锅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照亮了半开的行李箱。那是顾言的箱子,昨天收拾文件时匆忙打开的。林晓本想去帮他合上,却被露出的一角画纸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抹熟悉的蓝色——和她毕业设计用的水彩颜料一模一样。
顾言她朝厨房喊,你动过我的画材吗
没有！顾言的声音伴着煎蛋的滋滋声传来,饭好了！
好奇心驱使下,林晓轻手轻脚地靠近行李箱。随着箱盖慢慢掀起,她的呼吸渐渐凝滞——
层层衣物下藏着一本手工装订的画册,封面是她亲手绘制的雪熊图案。这是她大四毕业展的周边作品,限量100本,扉页都有她的亲笔签名。
翻开第一页,林晓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普通的画册,而是被精心改造过的剪贴簿——她的雪熊插画旁贴着顾言七年前的电影票根,下一页是她设计的书签搭配顾言演唱会的入场券。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平行时空里的交集,最新的一页甚至贴着前几天她随手画的顾言睡颜素描。
偷看别人隐私
顾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晓吓得差点摔了画册。转身看见他端着餐盘,煎焦的鸡蛋倔强地保持着心形,番茄酱在盘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这...这是什么她举起画册,声音发颤。
顾言把餐盘放在茶几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收藏。
你买了我的毕业作品
嗯。顾言扯松领口,100本都买了。
林晓瞪大眼睛：全部！
不然呢顾言别过脸,让那些阿猫阿狗收藏你的画
林晓突然想起毕业展那天,有位神秘买家通过画廊打包收购了她所有周边。当时导师还说：晓晓,你这是遇到伯乐了。
她低头翻到画册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七年前她塞在姜汤保温杯里的那张：【会好的】。纸条边缘已经起毛,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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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她眼眶发热,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顾言用叉子戳着煎蛋：《春夜》扑街后,我欠了一屁股债。他声音很低,连助理工资都发不起,拿什么追你
林晓想起那段日子——顾言被全网群嘲票房毒药,代言纷纷解约,甚至有媒体拍到他独自坐地铁的照片。而她刚考上研究生,每天打工到凌晨就为买他代言的矿泉水。
后来呢她轻声问,你翻红之后...
你注销了所有站子账号。顾言苦笑,连毕业展请柬都是寄到你们学校的。
林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在彼此的世界里兜兜转转,像两颗孤独的行星,明明共享轨道,却始终隔着一整个宇宙。
吃饭。顾言把叉子塞到她手里,蛋凉了。
林晓咬了口煎蛋,焦苦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顾言立刻紧张起来：很难吃
嗯。她点点头,在顾言垮下脸前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但我会吃完。
顾言愣在原地,耳根红得像要滴血。林晓趁机把画册藏到身后：这个没收了。
凭什么
因为上面有我的画。她理直气壮,版权归创作者所有。
顾言眯起眼,突然伸手把她捞到腿上：那创作者本人呢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版权归谁
林晓心跳如鼓,正想回答,门铃突然响起。机器人送来两个包裹：一个是给顾言的商务文件,另一个是给林晓的——美术学院寄来的防疫物资,里面竟有一小包珍贵的水彩颜料。
正好！林晓眼前一亮,我可以继续画...
顾言抢过颜料：先吃饭。他把她按回座位,却悄悄把那包颜料塞进自己口袋,等会儿...做模特。
饭后,林晓铺开画纸,顾言果然乖乖坐在窗边当模特。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映出扇形阴影。林晓的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
别动。她小声提醒,嘴角绷太紧了。
顾言放松表情,目光落在她专注的眉眼上。七年了,她画画时还是会不自觉地咬下唇,右眉微微上挑,像在跟画纸较劲。
林晓。他突然开口,当年为什么不再追星了
笔尖顿了顿。林晓低头调色,声音很轻：因为我发现,比起追逐你的背影,我更想站在你身边。她蘸了点群青色,就像现在这样。
顾言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起身走到她背后,看着画纸上自己的肖像——不是杂志封面那种完美无瑕的顾言,而是眼角带着笑纹,嘴角微微下垂的真实模样。
丑。他评价道。
林晓气得去掐他手臂：你才丑！
顾言笑着躲开,却撞翻了颜料盒。蓝色颜料泼在画册上,瞬间晕开一片。两人同时去抢救,脑袋咚地撞在一起。
完了...林晓看着被染蓝的画册,心疼得要命。
顾言却拿起画笔,在被污染的地方添了几笔——蓝色晕染成了海浪,他画了艘小船漂在上面,船头站着个戴熊耳朵的女孩。
这样呢他问。
林晓怔怔看着那幅画。七年前她送给顾言的第一张手绘明信片,就是类似的构图。
你记得...
都记得。顾言轻轻握住她沾满颜料的手,你送的每张画,每封信,每瓶姜汤...他顿了顿,尤其是那罐腊八蒜,我妈天天念叨。
林晓又哭又笑,颜料蹭了满脸。顾言用拇指擦去她脸颊上的蓝色,突然说：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睛,感觉到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上她的眼皮——是顾言的唇。他吻过她沾着颜料的睫毛,吻过她的小雀斑,最后停在嘴角：颜料有毒,别吃进去。
林晓睁开眼,看见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像给他镀了层金边。她突然想起《春夜》里那句台词：有些人像雪,看着冰冷,其实最怕融化。
而现在,她的雪正在阳光下化成一泓春水。
顾言,她戳戳他的酒窝,我们拍张合照吧。
顾言挑眉：不是最讨厌拍照
突然想拍了。她举起李岩送的拍立得,就现在,素颜,油头,穿着睡衣。
顾言无奈地揽住她的肩。相机咔嚓一声,吐出一张相纸。林晓小心翼翼地甩了甩,画面渐渐清晰——阳光里的两个人,一个头发乱得像鸟窝,一个眼角还挂着颜料,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放哪里她问。
顾言拿过照片,郑重其事地夹进画册最后一页：这里。他在照片旁写下日期和地点,等我们老了,跟孙子说,这是爷爷奶奶被隔离的第二十二天。
林晓笑着靠在他肩上。窗外,防疫无人机嗡嗡飞过,广播着明日天气。而画册上的颜料渐渐干透,将这一刻凝固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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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腊月廿三·面粉战争
物资配送单上的面粉×1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画着个愤怒的颜文字。
最后一包了。林晓用筷子戳着配送单,只够做一样——要么包饺子,要么蒸年糕。
顾言从剧本里抬起头：饺子。
年糕！林晓把配送单拍在茶几上,小年当然要吃年糕！
谁规定的
我外婆！她挺起胸膛,我们家年年都...
我家也是年年吃饺子。顾言合上剧本,三鲜馅的。
两人隔空对峙,目光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碰撞。窗外飘着细雪,防疫无人机正广播着：...小年期间禁止聚集...
剪刀石头布林晓提议。
顾言轻蔑一笑：幼稚。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比点成年人的。
林晓警惕地后退半步：...什么
厨艺对决。顾言从行李箱掏出一叠券,输的人要满足赢家一个愿望。他晃了晃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这是我代言的洗发水年度套组兑换券。
林晓瞪大眼睛。那是顾言最著名的出浴图同款洗发水,去年双十一秒空三万套的限量版。
你...你哪来这么多
库存。顾言耳尖微红,本来想...算了。他把券撒在茶几上,赌不赌
阳光透过窗花在券面上投下细碎红影,像撒了一桌的玫瑰花瓣。林晓咽了咽口水：...怎么比
就比...顾言目光扫过厨房,蛋炒饭。
啊
最考验基本功的。他卷起袖子,敢吗
林晓啪地拍桌：怕你不成！
两分钟后,两人站在料理台两侧,各自面前摆着等量的米饭和鸡蛋。顾言不知从哪变出两条围裙,一条纯黑,一条印着卡通熊——正是林晓睡衣同款。
选吧。他把围裙递过来。
林晓刚要拿小熊的,突然警觉：等等,这该不会是什么情侣围裙吧
顾言面无表情：你想多了。他抖开黑色围裙,背后赫然印着【小熊饲养员】几个大字,而卡通熊围裙上则写着【被饲养的】。
......
李岩寄的。顾言迅速把围裙翻面,爱穿不穿。
林晓抢过小熊围裙套上,发现尺寸刚好。她狐疑地看向顾言：你怎么知道我尺码
目测。顾言系好围裙带子,手指修长灵活,开始
三局两胜！林晓宣布规则,色、香、味,由...她环顾四周,抓起扫地机器人,由小扫当评委！
机器人嘀嘀抗议两声,还是乖乖挪到裁判位。
第一局比色。林晓的黄金炒饭粒粒分明,蛋液均匀包裹每粒米饭,像小金豆般闪闪发亮；顾言的星空炒饭则加入紫甘蓝汁,米粒呈现出梦幻的蓝紫色,上面用蛋清点了星星图案。
平局！林晓宣布,下一局！
第二局比香。顾言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往锅里滴了两滴。作弊！林晓尖叫,那是什么
松露油。顾言淡定翻锅,我代言的产品。
香气瞬间征服了整个厨房。林晓咬牙,从物资箱底层掏出个小纸包：那我用这个！她撒了点黄色粉末进锅,顿时爆发出浓郁的蒜香。
腊八蒜粉顾言挑眉,你私藏
外婆秘方~林晓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小扫在两种香气中左右为难,最后嘀地亮起两边指示灯：还是平局！
决胜局比味。顾言尝了口林晓的炒饭,眉头微蹙：...太咸。
胡说！林晓舀起一勺他的星空炒饭,刚入口就僵住了——松露的醇厚与紫甘蓝的清甜完美融合,米粒软硬适中,居然...该死的好吃。
她不甘心地又尝一口,再一口,等反应过来时,勺子已经见了底。
...我输了。她垂头丧气地放下勺子。
顾言嘴角微扬：愿望券归我。
知道啦！林晓气鼓鼓地去拿面粉袋,现在就给你包饺...
等等。顾言按住她的手,我的愿望是——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垂,教我蒸年糕。
林晓眨眨眼：...啊
我外婆...顾言声音低了下去,生前最爱吃年糕。
阳光突然变得温柔。林晓看着顾言低垂的睫毛,想起画册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穿蓝布褂的老太太抱着年幼的顾言,背后是家小小的饺子馆。
好。她轻声说,但你要乖乖听话。
教学过程中,顾言展现了惊人的破坏力——糯米粉洒了半桌,水加多了又补粉,最后面团粘得两人满手都是。林晓看着眼前这个能把松露炒饭做出三星水准、却对糯米束手无策的男人,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顾言鼻尖上沾着面粉。
没什么。林晓踮脚擦掉他鼻尖的面粉,就是觉得...你这样比较真实。
顾言捉住她的手腕,沾满糯米粉的指尖与她相扣：林晓。
嗯
新年愿望...他声音很轻,以后每年小年,都陪我蒸年糕好不好
林晓的心脏像被蜂蜜浸泡过,又甜又胀。她故意板起脸：那得看你的表现。说完把一团糯米糊糊拍在他脸上。
顾言愣了一秒,随即反击。等年糕终于上锅时,两人已经成了移动的雪人,从头发到拖鞋都白茫茫一片。
浪费粮食。林晓看着满地糯米粉摇头。
顾言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不会浪费。他指着阳光下的粉尘,你看。
细小的糯米粉在光线中飞舞,像一场微型雪暴。而他们站在风暴中心,身上、发梢都落满雪花,宛若一夜白头。
顾言。林晓转身面对他,其实我作弊了。
嗯
蛋炒饭...她低头玩着他围裙带子,我是故意做咸的。
顾言轻笑：我知道。
你知道
你紧张时右手会抖。他握住她的手腕,撒第三遍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林晓耳根发烫：那你还...
因为我的松露油也是临时加的。顾言坦白,原本打算情人节再用。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笑出声。蒸锅突然噗噗作响,年糕的甜香弥漫开来。顾言掀开锅盖,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林晓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糯米粉在阳光里漂浮,年糕在锅里膨胀,而他们在人间烟火里相视而笑。
尝尝。顾言切下一小块年糕递到她嘴边。
林晓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瞬间征服味蕾：好吃！她惊喜地睁大眼睛,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顾言就着她咬过的地方也尝了一口：嗯,是家的味道。
林晓突然想起什么,跑去翻物资箱：等等！我们还有红豆...她兴冲冲地转身,却撞进顾言怀里。
别忙了。他接过红豆罐放在一旁,就这样挺好。
阳光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贴满窗花的玻璃上。影子渐渐靠近,最后融为一体,像两棵依偎的树,在岁末的寒风里共享同一片土壤。
窗外,无人机掠过暮色,广播着明日天气。而屋内,年糕的甜香久久不散,仿佛能一直绵延到下一个冬天,再下一个,直到他们真的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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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除夕夜·星空之下
年糕的甜香还残留在厨房里,林晓却对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小区业主群正在疯狂刷屏,一条消息被不断转发放大：
【顶流顾言疑与神秘女子同居,隔离期间共度小年！】
配图是昨天她和顾言在阳台上打闹的模糊照片。她穿着那件可笑的小熊围裙,顾言正往她脸上抹面粉。照片里看不清她的脸,但顾言的侧颜清晰可辨。
怎么了顾言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进T恤领口。
林晓默默把手机递过去。顾言扫了一眼,表情纹丝不动：拍得不错。
不错林晓瞪大眼睛,你粉丝会杀了我的！
顾言把毛巾搭在肩上,拿起手机划了几下：已经上热搜了。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第三位。
林晓一把抢回手机,热搜榜上赫然挂着：
3.顾言
同居
7.顾言
女友
21.小熊围裙同款
完了完了...她瘫在沙发上,我是不是该准备遗书了
顾言轻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怕什么,又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林晓猛地坐直。
我们的关系。顾言拿起茶几上的橘子开始剥,只是普通室友。
橘子皮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林晓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是啊,当然。
顾言掰下一瓣橘子递给她：李岩会处理。他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想假戏真做。顾言把橘子扔进嘴里,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
林晓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抓起抱枕砸向他：自恋狂！谁要跟你假戏真做！
顾言轻松接住抱枕,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除夕想吃什么他突然换了个话题。
林晓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物资就那么点,能有什么选择...
顾言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刚到的配送单。
林晓抢过来一看,眼睛顿时亮了：鸡！居然有整鸡！还有鱼！她兴奋地指着单子,我们可以做——
白切鸡和清蒸鱼。顾言接话。
红烧鱼和辣子鸡！林晓同时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剪刀石头布林晓提议。
顾言摇头：这次换个方式。他指了指电视,看春晚,观众掌声决定。哪个节目掌声大就听谁的。
林晓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粉丝肯定会给你面子...
我不表演。顾言微笑,纯靠节目质量。
除夕夜如期而至。小区里张灯结彩,尽管没有往年的热闹,但每家每户的窗户都亮着温暖的灯光。林晓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电视里春晚已经开始了。
先看哪个她紧张地问。
顾言调着电视频道：随便。他看似镇定,但林晓注意到他换了好几个坐姿,显然没表面上那么淡定。
第一个语言类节目结束,掌声稀稀拉拉。林晓得意地看了顾言一眼：辣子鸡1分。
第二个歌舞表演后,掌声明显热烈许多。顾言挑眉：清蒸鱼1分。
比分交替上升,到第十个节目时,两人已经忘了最初的赌约,全神贯注地给每个节目打分。当一位老艺术家演唱完经典歌曲时,现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5分！林晓欢呼,辣子鸡赢了！
顾言摇头：这是特例,不算。
耍赖！林晓扑过去抢遥控器,不小心绊到茶几边缘,整个人栽进顾言怀里。
世界突然安静了。林晓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抬头,正对上顾言深邃的眼睛,那里面像是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电视里传来倒计时：...五、四、三...
顾言的手轻轻扶上她的腰。
...二、一！新年快乐！
窗外突然炸开绚丽的烟花——是社区统一安排的电子烟花秀。五彩光芒透过窗户在顾言脸上流转,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新年快乐,林晓。他低声说,声音淹没在烟花的轰鸣中。
林晓想回应,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顾老师！紧急情况！是李岩的声音。
顾言叹了口气,扶林晓坐好才去开门。李岩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平板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
出事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有人爆料你耍大牌、违约、私生活混乱,六家品牌方已经发来问询函！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顾言却出奇地冷静：谁爆的料
匿名。李岩擦擦汗,但时间点太巧了,就在你和林小姐照片上热搜后两小时。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是因为我...
不是。顾言斩钉截铁地说,是有人早就准备好了。他接过平板快速浏览,联系律师,准备声明。
李岩点头如捣蒜：已经在做了。但是顾老师,现在舆论对你很不利,董事会那边...
我知道。顾言打断他,你先回去,我稍后联系你。
李岩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林晓,最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电视里春晚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刺耳。林晓绞着手指：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顾言放下平板,突然笑了：有。
什么
陪我吃完年夜饭。
林晓愣住了。顾言已经走向餐桌,若无其事地盛了两碗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一晚,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完了年夜饭。顾言甚至尝了她做的辣子鸡,辣得直喝水却坚持说好吃。他们收拾碗筷,看完了春晚剩下的节目,谁也没再提那个爆料。
直到深夜,林晓起床喝水时,发现阳台上有个人影。顾言站在那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必须这么做吗他对着电话说,声音低沉,好,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他仰头看向夜空。隔离期间的小区没有真正的烟花,只有远处电子屏模拟的光效在天际闪烁。
林晓轻轻走到他身边：还好吗
顾言没有立即回答。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带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林晓,他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顶流顾言',你会失望吗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星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像是千万个等待答案的问题。
我认识你的时候,林晓轻声说,你只是个抢我泡面的讨厌鬼。
顾言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她的,然后慢慢十指相扣。
新年快乐。他再次说,这次没有烟花打断。
远处,新年的第一缕风掠过树梢,携着不知从谁家飘来的饺子香气,温柔地环绕着这对站在星空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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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风波·真心话
大年初一的阳光刺得林晓睁不开眼。她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99+条未读消息。最上面一条来自闺蜜苏婷：【晓晓！你居然和顾言同居了！全网都在找你！】
林晓瞬间清醒,手指颤抖着点开微博。热搜前五全是顾言：
1.顾言人设崩塌
2.顾言
违约
3.神秘小熊女友
4.顾言工作室声明
5.六品牌暂停合作
她点开第一条,热门是一段模糊视频：顾言在片场推开工作人员,摔剧本离去。配文：【顶流真面目！顾言片场耍大牌全记录！】
假的。顾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两杯咖啡,那天我外婆病危。
林晓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心头：你...不解释吗
解释有用的话,顾言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剃须膏香气,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他手机震动不停,却看都不看。林晓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未眠。
那个视频...
去年拍的。顾言抿了口咖啡,当时就澄清过,现在又被翻出来。
林晓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第三条热搜。一张她穿着小熊睡衣取快递的背影照片被转发了十几万次,评论区乌烟瘴气：
【这女的是谁啊配不上我们言哥！】
【心机婊！肯定是故意接近顾言的！】
【求人肉！我要知道这贱人全部信息！】
她手指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别看那些。顾言抽走她的手机,李岩在处理了。
怎么处理林晓苦笑,除非我凭空消失。
顾言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相信我。
门铃响了。李岩带着两个行李箱风风火火闯进来：顾老师！王总那边——他看见林晓,猛地刹住话头。
说吧。顾言没松开林晓的手。
李岩擦了擦汗：王总说...要么立刻分手发声明,要么按违约处理,赔偿金...他咽了口唾沫,八千万。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顾言却笑了：他做梦。
可是顾老师,董事会已经——
我有数。顾言打断他,东西带来了吗
李岩点点头,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里面是专业的摄影设备和灯光。
这是...林晓疑惑地问。
真相。顾言调试着相机,既然他们喜欢视频,我们就给他们视频。
接下来的三小时,林晓见识了顾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一丝不苟地整理证据：医院记录、当时的工作日志、甚至外婆主治医生的证明。每一份材料都扫描存档,每一段说辞都反复推敲。
休息会儿吧。林晓递给他一杯水,顾言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还有最后一段。
镜头前的顾言褪去了明星光环,只是一个疲惫却倔强的年轻人：...关于'耍大牌'视频,真相是我接到外婆病危通知。而当时剧组的做法是扣下我的手机,威胁如果离组就索赔...
林晓站在镜头外,心脏揪成一团。他讲述时语气平静,但握笔的手关节发白,笔尖在纸上戳出深深的凹痕。
录制结束,李岩匆匆带着素材去剪辑。顾言瘫在沙发上,闭眼揉着太阳穴。林晓悄悄坐到他身边,伸手想帮他按摩,又怯怯地缩回。
可以。顾言突然说,眼睛仍闭着,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动。顾言的眉头渐渐舒展,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经常头疼她轻声问。
嗯。他的声音带着倦意,从出道开始。
为什么不...
因为值得。顾言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拉下来,林晓,如果我今天发完视频就退出娱乐圈,你觉得怎么样
林晓瞪大眼睛：你认真的
从未如此认真。他目光灼灼,这些年攒的钱够开个小餐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可你的粉丝...
粉丝喜欢的是他们想象中的顾言。他苦笑,不是我。
林晓想起他说外婆最爱吃年糕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第一次做蛋炒饭时笨拙的样子,想起他在阳台上问她会不会失望时的忐忑。这些真实的碎片,比银幕上光鲜亮丽的形象珍贵千万倍。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她深吸一口气,我都支持你。
顾言凝视着她,目光如炬。就在气氛变得微妙时,李岩的电话打了进来：顾老师！出事了！王总抢先发了声明,说你因个人原因暂停所有工作！
顾言脸色骤变：他这是单方面违约。
更糟的是...李岩声音发抖,他们找到了林小姐的信息,准备爆料她'勾引导演上位'的黑料！
什么顾言猛地站起来,她根本不是圈内人！
林晓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是她大学时期和导师的合影,配文：【林小姐,不想这张照片被歪曲报道的话,今晚8点单独来酒店1203房谈谈。】
她手脚冰凉,那张照片只是普通毕业合影,但如果被恶意剪辑...
给我。顾言拿过手机,眼神阴沉得可怕,王德海,你越界了。
他拨通一个电话：张律师,我要起诉华星娱乐和王德海个人,罪名是诽谤和敲诈勒索。挂断后又打给李岩：把原定视频提前到今天下午3点发布,标题就叫《我的最后声明》。
林晓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锋利、果决、寸步不让。他安排好一切,转身握住她颤抖的手：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下午3点,顾言的视频准时发布。没有华丽的剪辑,没有公关话术,只有平静的陈述和铁一般的证据。视频最后,他看着镜头说：
...这就是全部真相。从今天起,我顾言正式退出华星娱乐,并解除所有商业合约。至于那些想伤害我在乎之人的...他眼神锐利如刀,法庭见。
视频如炸弹般引爆全网。热搜瞬间刷新：
1.顾言退圈
2.华星娱乐
黑幕
3.支持顾言
4.抵制网络暴力
林晓的手机被各种消息塞爆,她索性关了机。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
饿了吗顾言从厨房探出头,仿佛刚才掀起轩然大波的不是他,只剩泡面了。
林晓鼻子一酸。此时此刻,他关心的竟然是她饿不饿。
我来煮吧。她走进厨房,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这次不许抢我的。
顾言笑着举起双手：遵命。
他们挤在狭小的厨房里煮泡面,蒸汽模糊了窗户。顾言突然说：我买了后天的高铁票。
林晓手一抖,调料包撒了一半：...去哪
杭州。他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外婆留下的饺子馆在那儿,我想...重新开张。
哦。林晓机械地搅拌着面汤,那很好啊。
你要不要...顾言声音很轻,一起去
林晓猛地抬头,对上他期待又忐忑的目光。雨声忽然变大,哗啦啦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站在门外的是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拿着文件夹：顾先生,我是王总的助理。这是和解协议,只要您收回声明并续约五年,所有条件都好商量。
顾言冷笑一声：包括污蔑素人
那只是个误会。男人赔笑,王总愿意亲自向林小姐道歉。
不必了。顾言就要关门。
等等！男人急忙抵住门,您知道违约的后果吗您将面临上亿赔偿！
让他告。顾言一字一顿,我奉陪到底。
关门的声音在公寓里回荡。林晓站在客厅中央,心跳如雷：顾言...上亿赔偿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他走回厨房,继续煮那锅泡面,但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林晓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大步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我跟你去杭州。
顾言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他转过身,捧起她的脸：想清楚了跟着我可能要吃很多苦。
比隔离期没泡面还苦吗她故意问。
顾言笑了,额头抵着她的：比那还苦一百倍。
那我也去。林晓注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会为了一包泡面跟我吵架的幼稚鬼。
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透过窗户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锅里的泡面早已坨了,但谁在乎呢他们找到了比美食更珍贵的味道——那是真心换真心的甜,是风雨同舟的暖,是无论前路多艰难,只要在一起就无所畏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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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启程·新生活
搬家这天,阳光格外灿烂。林晓蹲在客厅地板上,仔细清点着物资箱里剩余的泡面。
还剩五包红烧牛肉,三包香菇炖鸡...她小声念叨着,突然发现箱底藏着一包酸菜味的,咦这什么时候...
我藏的。顾言拎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阳光在他肩头跳跃,怕你偷吃。
林晓抓起泡面就要扔他,却在看到他装扮的瞬间愣住了。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抓了抓,没有造型师精心打理的发型,没有价值上万的私服——这可能是五年来顾言最素人的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怎么了顾言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林晓把泡面塞进背包,就是...你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了。
顾言挑眉：失望了
正好相反。她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这样我抢泡面时就不用顾忌大明星的偶像包袱了。
门铃响起,李岩站在门外,眼圈通红：顾老师,车到了。他看了眼林晓,欲言又止,那个...王总那边...
让他按法律程序走。顾言检查着水电开关,张律师全权负责。
可是...李岩压低声音,他放话说要在杭州堵您。
林晓手里的钥匙咣当掉在地上。顾言弯腰捡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杭州是我的地盘。
下楼时,林晓发现小区里异常安静。原本应该挤满的狗仔和粉丝都不见踪影,只有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等候。
我让物业清了场。顾言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至少给你一个清净的告别。
林晓这才意识到,她真的要离开这个住了两年的小区,这个与顾言共同隔离了二十八天的地方。电梯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他高大挺拔,她娇小灵动,看起来竟出奇地般配。
笑什么顾言问。
没什么。林晓抿嘴,就是想起你第一天抢我泡面时的臭脸。
顾言也笑了：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其实带了三箱泡面,就放在1602。
什么林晓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看上去像只护食的小松鼠,电梯门打开,阳光洒进来,特别可爱。
林晓耳根发烫,低头快步走出电梯。顾言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温暖又明亮。
商务车缓缓驶出小区,林晓贴着车窗,看着隔离公寓的阳台越来越小。那里曾晾晒过他们的小熊睡衣,曾见证过面粉大战,曾在除夕夜映出他们相拥的影子。
舍不得顾言问。
有点。她老实承认,毕竟是我第一次和人同居...
也是最后一次。顾言突然说。
林晓转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他没看她,只是盯着前方道路,但右手却悄悄覆上她的左手,十指紧扣。
高铁站人潮涌动。李岩变魔术似的掏出三顶鸭舌帽和口罩：顾老师,安全起见...
顾言接过帽子扣在林晓头上：她不用。他仔细为她调整帽檐,没人认识她,让她自在点。
林晓心里一暖。是啊,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顾言的神秘女友,只是林晓,一个普通的、和男朋友去杭州开小餐馆的女孩。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男朋友。他们甚至没有正式告白,却已经决定共同生活。或许有些感情不需要华丽的告白,就像最好的料理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食材。
高铁飞驰,窗外的风景急速后退。顾言戴着口罩和帽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林晓偷偷打量他——即使遮住大半张脸,那优越的眉骨和长睫毛依然引人注目。
看够了吗顾言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谁看你了！林晓慌忙转头,我在看...看风景！
顾言轻笑,摘下口罩喝了口水：林晓,到杭州后,我们先去个地方。
饺子馆
不。他望向窗外,先去见外婆。
林晓一怔。顾言的外婆已经去世三年,他从未带任何人去扫过墓。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他是在向最重要的人介绍她。
好。她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顾言的目光柔和下来,外婆最喜欢活泼的女孩子,你这样就很好。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顾言的手慢慢覆上她的。没有更多言语,但林晓明白,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开始。
杭州东站人头攒动。林晓紧跟着顾言,生怕在人群中走散。突然,一个女孩尖叫起来：是顾言！真的是顾言！
人群瞬间骚动。无数手机举起,闪光灯亮成一片。林晓被挤得一个踉跄,顾言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坚定,跟紧我。
李岩和车站保安奋力开道,他们好不容易冲出重围,钻进提前安排好的出租车。林晓心跳如鼓,额头渗出细汗。顾言的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掌心有薄薄的汗。
对不起。他声音低沉,我没想到...
没事。林晓勉强笑笑,大明星的日常嘛。
但这不是日常,她心知肚明。以前的顾言出行有保镖车队,有助理清场,绝不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而现在,为了那个普通人的梦想,他们必须面对这一切。
出租车驶过西湖,水光潋滟。顾言指着远处一栋老式建筑：看,外婆的饺子馆就在那附近。
林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白墙黑瓦的江南民居,在夕阳下宛如水墨画。难以想象,顶流巨星顾言的童年就在这样普通的小巷中度过。
我五岁父母离异,是外婆把我带大的。顾言突然说,目光仍停留在窗外,饺子馆生意不好,她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面,就为了多包几种馅料吸引顾客。
林晓静静听着,这是顾言第一次主动谈起自己的过去。
十六岁那年,我被星探发现。外婆说,去吧,记得常回来吃饺子。他苦笑,可我太忙了,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医院。
暮色渐浓,出租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停在了一家关着门的小店前。招牌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出刘记饺子馆几个字。卷帘门上贴满了招租广告,门把手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顾言站在门前,久久不动。林晓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指尖冰凉。
我回来了,外婆。他低声说,声音微微发颤。
一阵风吹过,卷帘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像是远方传来的回应。林晓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位慈祥的老人似乎正站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欣慰地看着她牵起外孙的手。
走吧。顾言深吸一口气,今天先住酒店,明天找装修队。
他转身时,林晓分明看到他眼角有泪光闪动。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有些伤痛无需言语,陪伴就是最好的治愈。
酒店房间里,林晓趴在床上研究菜单：顾言,饺子馆要不要也卖年糕我可以负责研发新口味！
顾言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水：随你。不过...他俯身撑在她上方,水珠落在她脸颊,得先通过我的口味测试。
林晓心跳加速,他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那...那要是通不过呢
那就...顾言越靠越近,直到通过为止。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手机却突然响起。顾言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张律师
林晓坐起身,看着顾言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通话结束后,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王德海动作比我想象的快。
怎么了
他冻结了我大部分资产。顾言平静地说,包括这间饺子馆的产权。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那...装修计划...
推迟。顾言揉了揉太阳穴,但我有备用金,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
林晓跳下床,翻出自己的银行卡：我这里还有五万存款,虽然不多...
顾言愣住了：林晓...
合伙人投资嘛！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等饺子馆赚钱了,我要分红！
顾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傻瓜。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值得你这么信任吗
林晓在他怀里仰起脸：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来杭州吗
因为我的美色
因为...她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为了泡面哭鼻子还不笑话我的人。
顾言大笑,将她搂得更紧。窗外,杭州的夜色温柔如水,远处的西湖波光粼粼。他们像两艘历经风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这一晚,林晓睡得很沉。梦里没有网络暴力,没有巨额赔偿,只有一间小小的饺子馆,和系着围裙对她微笑的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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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产权·旧照片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缝隙洒进来,林晓眯着眼摸到手机——六点十五分。身旁的位置空着,床单上还残留着顾言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香气。
浴室传来水声,林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顾言
水声停了。醒了他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我马上好。
不急。林晓贴在门上,我就是...确认你没逃跑。
门突然打开,顾言腰间裹着浴巾,发梢滴水,胸膛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林晓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那些水珠滑下,经过腹肌,最后消失在浴巾边缘...
看够了吗顾言挑眉,语气戏谑。
林晓猛地抬头,脸颊发烫：谁、谁看你了！我是来问早餐吃什么！
顾言低笑,伸手将她拉进浴室。温热的水汽瞬间包围了她,混合着沐浴露和顾言特有的气息。帮我擦背他递来毛巾,眼神无辜得像只大型犬。
...色诱可耻。林晓嘟囔着接过毛巾,却还是乖乖站到他身后。
顾言的背部线条优美,肌肉分明。林晓小心翼翼地擦拭,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像被轻微电流击中。这种亲密让她心跳加速,却又莫名安心。
今天去找张律师。顾言突然说,看怎么解决饺子馆的产权问题。
林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会很麻烦吗
不会。他转身面对她,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王德海只是暂时冻结,产权在我名下,他拿不走。
阳光透过浴室窗户照进来,在水汽中形成一道光柱。顾言站在光里,像被镀了层金边,美好得不真实。林晓突然有种冲动,想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顾言明显怔了一瞬,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薄荷味的牙膏,温暖的呼吸,还有彼此加速的心跳——这是最真实的清晨。
早安吻分开时,顾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
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林晓红着脸戳他胸口,毕竟大明星顾言怎么会...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这个吻比前一个更热烈,顾言的手掌贴在她腰间,热度透过睡衣布料传来。林晓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攀着他的肩膀。
现在确认了吗顾言气息不稳地问。
林晓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去换衣服。他轻轻推她出浴室,张律师九点等我们。
一小时后,他们坐在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张律师是个精干的中年女性,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情况不乐观。她推了推眼镜,王德海不仅冻结了产权,还向法院申请了财产保全,理由是顾先生可能转移资产。
荒谬！顾言握紧拳头,那是我外婆的遗产！
但登记在公司名下。张律师翻看文件,您十六岁签约时,王德海要求把所有个人资产转入华星娱乐子公司,记得吗
顾言脸色瞬间苍白。林晓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冰凉。
所以...饺子馆现在是华星的财产
理论上,是的。张律师叹气,但有个细节很奇怪——她抽出一份泛黄的合同,这份转让协议只有您当时的签名,没有您外婆的。而根据继承法,您外婆去世后,您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丝希望的光芒在顾言眼中亮起：意思是...
如果我能找到原始产权证明,证明饺子馆从未合法转让...张律师微微一笑,那王德海就是在非法侵占。
离开律所时,杭州下起了小雨。顾言撑开伞,将林晓护在里侧。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某种轻快的节奏,与他们脚步同步。
我们去哪找产权证明林晓问,这么多年了...
外婆的老房子。顾言目光坚定,她有个铁皮盒子,专门放重要文件。
外婆的老房子在城西一个老小区,三层砖混结构,没有电梯。爬楼梯时,顾言告诉林晓,他五岁到十六岁都住在这里,每天上学要坐四十分钟公交车。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给外婆换间带电梯的房子。他停在302门前,掏出钥匙,可惜...
钥匙转动的声音格外清脆。门开了,一股陈旧但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晓惊讶地发现,虽然家具都蒙着白布,但地上没有灰尘,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李岩安排的。顾言解释,我让他保留外婆的东西,不要动。
他轻车熟路地走向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盒子上了锁,顾言试了几把钥匙都打不开。
让我试试。林晓从发间取下一枚发卡,掰直后伸进锁孔。几秒钟后,咔嗒一声,锁开了。
顾言挑眉：哪学的这手艺
大学室友总忘带钥匙。林晓得意地眨眨眼,开锁大叔都认识我了。
盒子里整齐地放着各种证件和照片。顾言很快找到一叠产权文件,但翻遍所有纸张,都没有饺子馆的。
怎么会...他眉头紧锁,外婆从不会乱放重要文件。
林晓拿起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顾言站在饺子馆门口,身边是位慈祥的老太太,两人手里举着最佳小吃店的奖状。
这是什么时候的她问。
顾言接过照片,眼神柔软：我十三岁,外婆第一次让我独立负责和面。他翻转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2009年,刘记饺子馆获评区级示范店,奖励5000元用于装修。产权证存于工商银行保险箱,密码是小言生日。】
找到了！林晓欢呼,外婆把产权证存在银行了！
顾言怔怔地看着那行字迹,指腹轻轻摩挲：她总是这样...把重要东西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进这间尘封已久的卧室。顾言坐在外婆的床边,手里捧着那张照片,肩膀微微颤抖。林晓安静地坐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
她会为你骄傲的。她轻声说,你现在做的一切。
顾言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小心收好：走吧,去银行。
工商银行的保险箱业务区安静肃穆。顾言输入密码,工作人员取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张崭新的产权证——刘记饺子馆产权人清清楚楚写着刘玉兰（顾言外婆的名字）,没有任何转让记录。
太好了！林晓忍不住小声欢呼,这下王德海没话说了吧
顾言却盯着盒子底部的一张纸片出神。林晓凑过去,发现是张泛黄的收据：【今收到王德海定金伍万元整,用于购买刘记饺子馆房产。尾款肆拾伍万元应于2009年12月31日前付清。】署名是刘玉兰,日期是2009年10月15日。
这是...林晓困惑地看向顾言。
顾言脸色阴沉得可怕：王德海确实想买饺子馆,但外婆只收了定金,后来肯定反悔了。他指着收据角落的小字,看这里：'如买方未按期支付尾款,定金不退,交易自动取消'。
所以王德海根本没付尾款
显然没有。顾言冷笑,但他却在我签约时骗我说外婆已经卖了,让我签了那份'资产转让协议'。
回程出租车上,顾言一直沉默。林晓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痛楚她无法想象。
我们去吃西湖醋鱼吧。她突然说,我请客！
顾言回过神：用你那五万块
四万九千八了！林晓骄傲地晃了晃手机,刚收到上个月的工资。
顾言终于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傻不傻。他转向司机,师傅,去楼外楼。
楼外楼坐落在西湖边,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林晓点了最贵的醋鱼,还要了一壶龙井。茶香氤氲中,顾言的表情渐渐柔和。
我小时候,他望着湖面说,外婆每周日都带我来这里,点一盘莼菜汤。她说,等饺子馆赚钱了,就请我吃整条醋鱼。
后来呢
后来我出道了,第一笔通告费就带她来吃了十次。顾言微笑,但她总说,还是莼菜汤最好喝。
林晓鼻子一酸。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顾言对饺子馆如此执着——那不仅是产业,更是他与外婆之间无法割断的纽带。
我们会把饺子馆开起来的。她坚定地说,而且要比以前更红火！
顾言凝视着她,目光深沉：林晓,如果...如果我以后真的只是个开饺子馆的普通人...
那我就当饺子馆老板娘。林晓打断他,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快吃,凉了就腥了。
饭后,他们沿着西湖散步。夕阳西下,雷峰塔的金顶在余晖中闪闪发光。顾言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他有些局促,本来想等饺子馆开业再...
林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戒指,造型简单,内侧刻着LY&GY。
不是求婚。顾言急忙解释,就是...一个承诺。
林晓眼眶发热。她见过顾言戴过价值百万的名表,参加过他代言的高级珠宝发布会,但眼前这枚朴素的银戒,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
帮我戴上。她伸出左手。
戒指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完美契合她的无名指。顾言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又吻了吻她的指尖。
等产权问题解决,他轻声说,我们就去民政局。
林晓心跳如雷。这不是什么浪漫的求婚,没有鲜花钻戒,没有单膝跪地,但却是最顾言式的承诺——朴实,直接,却重若千钧。
好。她听见自己说,不过你得先学会包饺子,我可不想老板娘一个人干活。
顾言大笑,将她搂进怀里。西湖的水声轻轻拍岸,仿佛在见证这个简单的约定。
回酒店路上,顾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复杂：李岩。
通话很短,但林晓看到顾言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挂断后,他深吸一口气：王德海知道我们找到产权证了。
这么快
他在银行有人。顾言冷笑,不过没关系,明天张律师就会向法院提交证据。他握紧林晓的手,但李岩说,王德海派人去了饺子馆...
林晓心头一紧：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顾言眼神锐利,但我们得现在过去看看。
夜色已深,出租车飞速驶向那条熟悉的小巷。林晓紧握顾言的手,心跳随着车速加快。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将改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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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探·秘方
出租车在距离饺子馆两个路口的地方停下。前面路太窄,开不进去了。司机抱歉地说。
顾言付了车费,拉着林晓快步走向小巷。夜色如墨,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林晓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等。顾言突然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医用胶带,把这个贴在鞋底。
林晓恍然大悟,乖乖抬起脚让顾言帮她处理鞋子。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脚踝,触感温暖而坚定。即使在这种紧张时刻,他的细心仍让她心头一暖。
处理完鞋子,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饺子馆。巷子深处,一个黑影正在卷帘门前鬼鬼祟祟地摆弄着什么。
是王德海的助理。顾言压低声音,上次来送和解协议那个。
林晓眯起眼睛,果然认出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只见他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侧门的小锁,闪身进了屋。
他怎么会有钥匙林晓惊讶地小声问。
顾言脸色阴沉：肯定是王德海当年偷偷配的。他掏出手机,我先报警,然后...
话音未落,饺子馆里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顾言和林晓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侧门。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后厨方向透出微弱的光亮。顾言示意林晓跟在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向光源移动。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某种熟悉的面粉香气。
后厨门口,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王德海的助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倒着一个沉重的面粉袋。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里举着一根擀面杖。
再敢来偷我秘方,打断你的腿！老太太气势汹汹地用擀面杖戳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顾言倒吸一口冷气：...赵婆婆
老太太猛地回头,擀面杖差点脱手：小言！
林晓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老太太至少有七十岁了,瘦小的身材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里,但眼神锐利得像只老鹰。
这是赵婆婆,外婆最好的朋友。顾言介绍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您怎么在这
还不是为了这个！赵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你外婆的秘方,她临终前托我保管的。
油纸包里是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刘家饺子秘方几个字。顾言接过时,手明显在颤抖。
王德海那畜生,这些年一直想弄到这个。赵婆婆愤愤地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上个月派人去我家翻了个底朝天,还好我早有准备。
林晓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德海如此执着于饺子馆——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房产,而是这份价值连城的秘方。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婆婆麻利地把秘方塞回顾言手里：警察来了我就说不清了,先走一步！她转向林晓,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丫头不错,比你外婆挑的儿媳妇强多了。
还没等林晓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敏捷地翻过后窗消失在小巷中,动作快得不像个古稀老人。
五分钟后,警察带走了昏迷的助理。顾言简单说明了情况,隐去了赵婆婆的部分,只说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时发现有人闯入。
需要跟我们去局里做笔录吗年轻警官问。
明天上午可以吗顾言礼貌地说,今晚我们得检查一下损失。
警察离开后,林晓终于忍不住好奇：那个秘方...真的很值钱吗
顾言小心翼翼地翻开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馅料的配方,从常见的猪肉白菜到罕见的松露鲜虾,每种都有精确到克的配料比和详细的制作步骤。最后几页甚至还有几种特制蘸酱的做法。
这是外婆一辈子的心血。顾言轻声说,她曾经拒绝过米其林餐厅的收购请求。
林晓凑过去看,被其中一道翡翠白玉饺的复杂工序震惊了：这得花多少时间啊...
十八道工序,从选菜到上桌要六小时。顾言微笑,小时候我最讨厌做这个,白菜必须手撕不能刀切,虾仁要现剥现剁...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林晓明白,这些记忆对他而言太过珍贵。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把它发扬光大好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刘记饺子的厉害。
顾言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林晓突然注意到灶台下方有一块地砖微微凸起。
顾言,你看那个...
顾言蹲下身,轻轻敲了敲那块砖,传来空洞的回响。他用力一掀,砖下竟然藏着一个小铁盒,和外婆家里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今天是什么寻宝日吗林晓半开玩笑地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铁盒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婴儿,背景正是饺子馆。男人英俊挺拔,女人温婉秀丽,眉眼间能看出顾言的影子。
这是...你父母林晓小心翼翼地问。
顾言盯着照片,表情复杂：我从没见过这些。外婆说他们离婚后都出国了,再没联系。他拿起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小言亲启】。
信纸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小言：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外婆不想瞒你,但你父亲不是抛弃你,他是为了保护我们。
他研发的饺子配方被人盯上,那些人威胁要伤害你和妈妈。为了你们的安全,他故意制造离婚假象,独自去面对危险。
外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否安全。但你要记住,他爱你,从未放弃过你。
永远爱你的外婆】
信纸从顾言手中滑落。林晓弯腰捡起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秘方最后一页夹层,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
两人急忙翻到秘方小册子最后一页。在封底内侧,果然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夹层。顾言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开,取出一张微型底片和一把小钥匙。
这是...林晓凑近看,银行保险箱钥匙
顾言翻看钥匙,上面刻着CCB-217的字样：建设银行217号箱。他转向林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父亲可能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两人都沉默了。夜风吹过空荡的饺子馆,卷帘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林晓突然意识到,他们今晚发现的不仅是秘方,更是一个被刻意隐藏多年的家族秘密。
明天去建设银行她轻声问。
顾言点点头,将钥匙和底片小心收好：先回酒店吧,这里不安全了。
离开前,他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承载着太多记忆的地方。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辉,仿佛外婆温柔的目光。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林晓洗完澡出来,发现顾言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张全家福发呆。
睡不着她擦着头发走过去。
顾言摇摇头,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只是在想...如果父亲真的还活着,这些年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林晓不知如何回答。她转身面对顾言,握住他的手：等明天看了保险箱里的东西,也许就有答案了。
顾言凝视着她,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我最混乱的时候。
林晓心头一热。她倾身向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关灯后,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林晓听着身旁顾言均匀的呼吸声,思绪万千。短短一天内,他们不仅找到了产权证明,还发现了秘方和关于顾言父亲的线索。这一切巧合得几乎像命中注定。
她轻轻翻身,借着月光打量顾言的睡颜。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仍微微皱着,仿佛在思考什么难题。林晓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抚平那道褶皱。
顾言在睡梦中抓住她的手,无意识地拉到胸前。林晓微笑着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心跳声伴她入眠。
第二天清晨,两人早早来到建设银行。出示钥匙和身份证后,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保险箱区。217号箱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顾言取出信封,手指微微发抖。拆开后,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一封信和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同国家的街景前,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最近的一张是去年在巴黎拍的。
他真的还活着...顾言喃喃道,声音哽咽。
林晓握紧他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持。顾言深吸一口气,打开那封信：
【小言：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安全长大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看着你成为大明星,既骄傲又心痛——这本不该是你的生活。
那些想要秘方的人势力很大,我不得不远离你们。这张卡里有我这十几年攒下的钱,足够你开间小店,过平凡生活。
记住,真正的刘记秘方不在纸上,而在你心里。你五岁时就能包出完美的月牙饺,那是天赋,也是传承。
我永远爱你。
爸爸】
顾言读完信,久久不语。林晓轻轻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银行保险库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离开银行时,阳光正好。顾言站在台阶上,眯眼看了看天空：先去趟派出所做笔录,然后...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张律师。
顾先生,好消息！法院刚刚解除了对饺子馆产权的冻结,王德海涉嫌欺诈和侵占,已经被传唤了！
顾言开了免提,让林晓也能听到这个好消息。
还有,张律师继续说,华星娱乐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决定撤销王德海的CEO职务。他们希望...希望能与您重新谈判合约。
顾言和林晓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告诉他们,我已经退休了。
挂断电话,顾言突然拉起林晓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打车来到西湖边的一栋老式公寓。顶楼的门牌前,顾言掏出那把从小铁盒里找到的钥匙,轻轻插进锁孔。
门开了。公寓里家具齐全,但都蒙着防尘布。顾言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
我爸的安全屋。顾言环顾四周,他信中暗示过这个地方。看,他指向书桌上的地图,这些标记应该就是他这些年的行踪。
林晓走近查看,发现地图上密密麻麻标着小红点,每个点旁边都写着日期。最近的标记是三个月前,杭州。
他回来过...顾言声音发紧,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林晓突然想到什么：顾言,你说...赵婆婆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她既然能保管秘方,说不定也和你父亲有联系！
顾言眼睛一亮：有道理！我们去找她。
离开前,顾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谜团的公寓。阳光照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照片。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过去与现在交织成网,而他们正站在解开所有谜团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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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寻亲·团圆饭
杭州的雨说来就来。顾言和林晓刚走出公寓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两人躲进路边一家茶馆,要了壶龙井,顺便打听赵婆婆的住处。
赵阿婆啊茶馆老板一边沏茶一边说,她住在河坊街后面的老房子里,门口有棵歪脖子枣树。他好奇地打量顾言,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顾言顿了顿,外孙的朋友。
老板将信将疑,但还是详细指了路。雨势渐小,两人撑着一把伞向河坊街走去。青石板路湿滑反光,倒映着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
你说赵婆婆会告诉我们实话吗林晓踩着水洼,小心避开缝隙里钻出的青苔。
顾言揽着她的肩,防止她滑倒：试试才知道。外婆信里说赵婆婆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拐过几个弯,果然看见一棵歪脖子枣树,树下是间低矮的老屋,门楣上挂着风干的辣椒串。顾言刚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条缝。
进来吧,等你们半天了。赵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屋内光线昏暗,却收拾得异常整洁。一张老式八仙桌摆在正中,上面摊着几张发黄的照片。赵婆婆坐在藤椅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
林晓惊讶地发现,桌上照片里赫然是年轻时的赵婆婆和顾言的外婆,中间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眉眼间与顾言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爸顾言拿起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赵婆婆点点头：刘家小子,倔得很,跟你一个德行。她起身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铁盒,和饺子馆里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你爸临走前交给我的,说等小言长大了再给。
顾言接过铁盒,这次没有锁。里面是一本笔记本和几封信。笔记本扉页写着【刘记饺子创新配方实验记录】,落款是刘明哲——顾言父亲的名字。
你爸是个天才。赵婆婆倒了三杯茶,八十年代就想到用科学方法改良传统配方。那些外国人就是冲这个来的。
林晓恍然大悟：所以王德海...
王德海只是个跑腿的。赵婆婆冷笑,背后是国外的餐饮集团,想买断刘家的创新配方,你爸不肯,他们就使阴招。
顾言翻看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实验数据：面粉筋度对饺子皮口感的影响、不同产地香菇在馅料中的香气对比...严谨得像科学论文。
爸是...食品科学家
半路出家。赵婆婆啜了口茶,他大学学化学的,后来为了帮家里饺子馆,自学了食品工程。她指了指笔记本最后一页,看这个。
最后一页贴着一张剪报,标题是《传统美食现代化之路——记青年科学家刘明哲的创新实践》。文章配图中,年轻的刘明哲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各种精密仪器。
你爸的配方能让传统饺子工业化生产还不失原味,价值连城。赵婆婆叹气,可惜...
可惜什么顾言追问。
赵婆婆摇摇头,起身去厨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先吃饭。想知道更多,就把这饺子吃了。
饺子晶莹剔透,隐约能看到里面翠绿的馅料。林晓夹起一个咬下去,鲜美的汤汁立刻在口中爆开,混合着某种特殊的香气,让人想起春天的田野。
这是...荠菜她惊讶地问。
荠菜鲜虾馅。赵婆婆得意地说,刘家祖传秘方之一,你爸改良过的版本。
顾言尝了一个,突然僵住了：这味道...我小时候吃过！
当然吃过。赵婆婆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你爸每年都偷偷回来看你,带自己包的饺子让赵婆婆煮给你吃。
顾言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林晓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全。赵婆婆简短地说,那些人在监视你们家。你爸每次回来都冒很大风险。她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去年他临走前留下的,说如果你找来,就交给你。
信封里是一张车票和一把钥匙。车票是从杭州到昆明的高铁票,日期是三天后,乘客姓名写着刘明哲。钥匙上贴着标签：【滇池路17号·春城小馆】。
他要见我顾言声音发紧。
赵婆婆点点头：他说是时候了。
林晓仔细查看车票：但这日期是去年的...
你爸每年同一天都会去昆明,住同一家店。赵婆婆解释道,他说如果你找来,就让你明年这个时候去。
顾言计算了一下日期：那就是...三天后
对。赵婆婆突然拍了下桌子,差点忘了！她匆匆跑进里屋,拿出一个老式手机,你爸给的,说到时候会有短信。
手机电量居然还满着。顾言翻看通讯录,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儿子】。
他一直在等我联系他...顾言喃喃道,眼眶发红。
林晓鼻子一酸。这对父子,一个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一个在镁光灯下长大成名,却同样孤独地思念着对方。
去吧。赵婆婆拍拍顾言的手,你爸等这天等了二十年。
离开赵婆婆家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穿透云层,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染成金色。顾言紧紧攥着那部老手机,像是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们去昆明吗林晓轻声问。
顾言点点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陪我一起去
当然。林晓回抱住他,不过得先把饺子馆收拾好,回来就能开业了。
回到酒店,顾言立刻打电话给李岩,让他帮忙订去昆明的车票。挂断电话后,他开始认真研读父亲的笔记本,不时做标注。林晓则上网查询春城小馆的信息——那是家位于滇池边的老字号饺子馆,在网上评价极高。
看这个。她指着一条评论,'老板包的饺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味道,听说配方是祖传的'...
顾言凑过来看,眉头微皱：祖传的...会不会是...
刘记的分支林晓接上他的思路,你爸可能在那边重新开始了。
这个可能性让两人都兴奋起来。顾言立刻翻出父亲的照片,与春城小馆官网上的老板照片对比——虽然角度不同,但轮廓确实相似。
我们真的快找到他了...顾言声音发颤。
林晓握住他的手：他一定很为你骄傲。
顾言摇摇头,苦笑道：我当了这么多年明星,却从没做过让他骄傲的事...
谁说的林晓捏了捏他的手指,你正直、勇敢、重情义,这还不够吗
顾言凝视着她,目光柔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谢谢你。
别光谢我。林晓调皮地眨眨眼,等见到你爸,你得好好谢谢他留给你的基因。她故意打量顾言的脸,尤其是这双眼睛和这个下巴...
顾言失笑,将她拉进怀里挠痒痒,两人笑闹着倒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床单上画出一道金线,仿佛命运给予的指引。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忙着准备昆明之行和饺子馆的开业事宜。张律师来电说产权已经正式过户到顾言名下,王德海因欺诈和侵占被立案调查。华星娱乐新管理层再次联系顾言,提出优厚条件请他回去,被他婉拒。
真的不后悔整理行李时,林晓问道,他们开的条件那么好...
顾言将最后一件T恤塞进箱子：比起和我爸重逢,那些算什么他拉上行李箱,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梦想。
开饺子馆
和心爱的人开饺子馆。顾言纠正道,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顺便一提,你包饺子的手法惨不忍睹,得特训。
林晓做了个鬼脸：我可是会做年糕的人！
那就饺子馆兼营年糕铺。顾言笑道,反正有我爸的秘方和你外婆的配方,我们无敌了。
出发前一晚,顾言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早8点,滇池边红嘴鸥观景台。带上你女朋友。】没有落款,但两人心知肚明是谁。
他连我有女朋友都知道...顾言盯着手机,既紧张又期待。
林晓帮他整理衣领：这说明他一直关注着你啊。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我们要不要带什么礼物
顾言沉思片刻,从行李箱取出一个小保鲜盒：带这个。
盒子里是六个包得歪歪扭扭的饺子——顾言昨晚照着父亲笔记第一次独立完成的实验品。
完美。林晓微笑,他一定会喜欢。
昆明阳光明媚,与杭州的阴雨形成鲜明对比。出租车驶过滇池大桥时,成群的红嘴鸥在湖面上盘旋,翅膀掠过湛蓝的湖水。
观景台上游客不少,但顾言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挺拔如松,灰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拂动。那人转过身来,面容比照片上沧桑许多,但那双眼睛和顾言如出一辙。
爸...顾言嗓子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
刘明哲快步走来,紧紧抱住儿子。林晓悄悄退开几步,给他们独处的空间。红嘴鸥的鸣叫声中,她听到顾言压抑的抽泣和刘明哲哽咽的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刘明哲朝林晓招手：这就是小林吧过来让我看看。
林晓紧张地走过去,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刘明哲的掌心有常年和面留下的茧子,触感和顾言很像。
好姑娘。他慈爱地端详着林晓,比照片上还漂亮。
照片林晓疑惑地看向顾言。
刘明哲笑了：我可是顾言的铁粉,他每部戏都看。他模仿粉丝的语气,'顾言好帅！妈妈爱你！'
顾言涨红了脸：爸！
三人都笑起来,二十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刘明哲带他们去春城小馆吃午饭,路上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他辗转多个国家,一边躲避那些人的追踪,一边学习各地面食技艺,最后选择昆明定居,因为这里离杭州够远又够近。
我每年都回杭州看你。刘明哲对顾言说,远远地看几眼,让赵婆婆给你带点饺子...
那些饺子是你包的顾言恍然大悟,我就说赵婆婆的手艺怎么突然变好了！
春城小馆是栋两层小楼,装修朴素但干净。刘明哲带他们参观后厨,骄傲地展示自己设计的和面机和馅料搅拌器。
科技让传统美食更完美。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这是我改良的云南菌饺,去年拿了全国美食大赛金奖。
照片里,刘明哲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顾言凝视着这张照片,轻声道：爸,我找到外婆的秘方了。
我知道。刘明哲拍拍儿子的肩,赵婆婆告诉我了。他神情变得严肃,那些外国人还没放弃,王德海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
所以他们才紧追不放...林晓恍然大悟。
刘明哲点点头：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看着顾言,眼中满是骄傲,我儿子是国际巨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午饭是刘明哲亲手包的团圆饺—融合了杭州和昆明特色的创新品种。顾言拿出自己包的饺子,虽然形状怪异,但刘明哲尝后连连称赞：有天赋！比你妈强多了,她第一次包饺子煮出来全是片汤...
饭后,三人坐在滇池边喝茶。刘明哲详细询问了饺子馆的计划,给出了许多实用建议。
爸,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杭州顾言终于问出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刘明哲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人虽然忌惮你的名气,但还在暗中观望。他握住儿子的手,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我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他递给顾言一个U盘：这里面是所有配方的专利文件和实验数据,法律上无懈可击。王德海之所以要偷纸质秘方,就是因为他没有合法依据。
回杭州的高铁上,顾言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林晓靠在他肩上,轻声问：在想什么
想命运有多奇妙。顾言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隔离,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真相。
林晓微笑：那你要怎么谢我
顾言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父亲临走前给的红包：我爸给你的见面礼。他模仿父亲的语气,'早点让我抱孙子'。
什么！林晓差点跳起来,打开红包却是一张银行卡,这...
爸说这是给你开年糕店的启动资金。顾言坏笑,不过抱孙子那段是真的。
林晓红着脸掐他胳膊,顾言笑着躲闪,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乘务员过来帮忙时,突然认出了顾言：您是不是...那个演员
顾言下意识想否认,却看到林晓鼓励的眼神。他坦然点头：是的,不过我已经退出娱乐圈了。
真可惜...乘务员递过纸巾,我女儿可喜欢您了。
告诉她,我要去开饺子馆了。顾言笑着说,欢迎她来品尝。
列车飞速前行,窗外的风景由山峦变为平原。林晓靠在顾言肩上,翻看手机里与刘明哲的合影：你爸真帅,你老了肯定也这样。
谁要老了顾言捏她鼻子,我永远二十八岁。
臭美。林晓笑着躲开,对了,回去先试哪个配方你爸说那个松露鲜虾的特别好吃...
两人头碰头研究起配方清单,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纸上,那些承载着家族记忆的文字闪烁着温暖的光泽。高铁穿过隧道又迎来光明,就像他们的生活,经历过黑暗,终将驶向更明亮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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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开业·求婚记
回到杭州的第二天,顾言和林晓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饺子馆的装修工作。刘记饺子馆的门脸已经二十多年没变过,斑驳的招牌和褪色的窗花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真的要全部重装吗林晓摸着门框上的一道刻痕,这是你小时候量身高的标记吧
顾言凑过来看,那道刻痕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小言6岁。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留着。有些东西不该改变。
装修队是李岩介绍的,负责人老周看到顾言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女儿是您粉丝！能、能合个影吗
顾言大方地答应了,还主动提出送签名照。林晓在一旁偷笑,被顾言逮个正着：笑什么
笑某人口口声声说退出娱乐圈,结果还在圈粉。林晓做了个鬼脸。
顾言揽过她的腰：这是商业策略,提前培养顾客。
老周效率极高,三天就完成了基本改造：保留原有结构,只做必要翻新。墙面重新粉刷成米白色,地板换成防滑砖,厨房设备全部更新。最让顾言满意的是那个老式砖灶被保留下来,只是加装了现代炉具。
外婆以前就在这口灶上煮饺子。他拍了拍灶台,灰尘飞扬,现在它还能继续服役。
林晓负责设计菜单和室内装饰。她从旧货市场淘来一些老物件：八十年代的热水瓶、印着牡丹花的搪瓷盆、木制筷笼...将它们巧妙地布置在店里,既怀旧又不失时尚感。
这是什么顾言指着墙上一个相框问道。
你猜。林晓神秘地笑着。
相框里是顾言五岁时在饺子馆门口的照片,旁边贴着去年他获得金像奖的照片,中间用饺子形状的剪纸连接。底下写着：【从刘记到世界,从世界回刘记】。
顾言盯着这个简单的展示,喉结滚动了几下：...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你睡着后。林晓靠在他肩上,喜欢吗
顾言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了她。阳光透过新装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那面记忆墙上,仿佛时光在此刻重叠。
开业前一周,他们开始试菜。顾言负责饺子,林晓负责年糕和小菜。刘明哲通过视频远程指导,时不时发出惊叹：小言,你和面的手势完全正确！小林,年糕切得太厚了,影响口感！
你爸比米其林评委还严格。林晓揉着酸痛的手腕抱怨道。
顾言笑着帮她按摩：他当年可是凭真本事拿的金奖。他指了指墙上新挂的照片——刘明哲站在领奖台上,我爸说,等事情彻底解决,他就回来当我们的技术总监。
那我们得努力了。林晓拿起菜刀,不能让总监失望。
试菜第三天,李岩带着几个朋友来品尝。这位前经纪人现在已经成了饺子馆的营销总监,负责社交媒体宣传。
顾老师,这个虾饺绝了！李岩咬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我在香港都没吃过这么鲜的！
顾言得意地挑眉：我爸的秘方,虾仁要用特殊手法拍打三十下。
林晓端上一盘金黄酥脆的年糕：尝尝这个,我外婆的配方改良版。
众人一尝,赞不绝口。李岩边吃边拍照：发到微博上,绝对爆！顾老师开饺子馆的话题已经上过两次热搜了。
别太张扬。顾言皱眉,我们只想安静地做生意。
晚了。李岩亮出手机屏幕,你们在昆明被拍到了。
照片上,顾言和林晓站在滇池边,与一个灰发男子交谈。虽然距离远看不清脸,但标题足够醒目：【顾言携神秘女友见家长,疑似好事将近】。
林晓差点打翻盘子：这都能认出来
你太小看粉丝的火眼金睛了。李岩划到评论区,看,已经有人扒出那是春城小馆的老板,美食大赛金奖得主...
顾言夺过手机,脸色越来越沉。林晓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父亲的踪迹暴露,那些觊觎秘方的人可能会找上门来。
我给我爸打电话。顾言匆匆走向后院。
林晓安抚好客人,跟出去时听到顾言焦急的声音：爸,你那边没事吧...好,好,我知道了...你小心...
挂断电话,顾言长舒一口气：他说早有准备,让我们别担心。
你爸真的很厉害。林晓握住他的手,经历了那么多,还能这么从容。
顾言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们也不能给他丢脸。
开业前一天,两人忙到深夜。最后检查桌椅摆放时,林晓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
什么
店名啊！林晓指着空荡荡的招牌位置,总不能还叫'刘记饺子馆'吧
顾言神秘一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卷轴：早准备好了。
展开卷轴,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晓言饺子】。落款是刘明哲题。
你爸写的林晓惊讶地抚过那些墨迹,什么时候...
在昆明那天,他偷偷问我店名,我说还没想好。顾言将卷轴小心地放在柜台上,他说,'那就用你和那姑娘的名字吧,简单好记'。
林晓眼眶发热。这个店名不仅承载着两人的爱情,还有父亲的祝福。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晓言'...把我的名字放前面
按笔画顺序。顾言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晓'字笔画少。
林晓噗嗤一笑：大明星还挺传统。
不是大明星了。顾言纠正道,是饺子店老板。
招牌连夜赶制出来,第二天一早准时挂上。红绸揭开时,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除了好奇的街坊,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粉丝。李岩安排的直播同时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万。
这也太夸张了...林晓躲在厨房,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人潮,我们准备的材料不够啊！
顾言系上围裙,上面印着【老板】两个字：那就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上午十点,【晓言饺子】正式开业。顾言简短致辞后,第一锅饺子出炉。香气飘散开来,排队的人群发出赞叹。
林晓负责前台,忙得脚不沾地。她惊讶地发现,很多顾客不仅是为了看顾言,更是真心来品尝美食的。
我是看了美食博主的推荐来的！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兴奋地说,听说你们家的饺子皮特别劲道！
中午时分,一位特殊客人悄然到来——赵婆婆。她坐在角落的位置,点了一份最普通的白菜猪肉饺。
赵婆婆！林晓惊喜地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神秘地眨眨眼：来尝尝小言的手艺,顺便...她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纸包,给你这个。
纸包里是一对玉镯,翠绿通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这太贵重了！林晓连连摆手。
拿着。赵婆婆强硬地塞给她,这是刘家传给儿媳妇的,小言他妈临走前交给我保管。她压低声音,他爸不知道我带来了,等事情彻底解决再告诉他。
林晓戴上镯子,大小刚好。玉镯触感温润,仿佛有生命般贴合她的手腕。
谢谢您。她声音哽咽,我会好好珍惜的。
赵婆婆满意地点点头,尝了口刚上的饺子,眼睛一亮：好小子,比他爸当年强！
忙碌的一天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是晚上九点。顾言和林晓瘫在椅子上,累得说不出话。李岩清点完营业额,兴奋地跑过来：猜猜今天卖了多少份
一百林晓有气无力地猜。
三百七十二份！李岩挥舞着账本,还不算外卖！
顾言勉强抬起手比了个胜利手势,又无力地垂下：明天得请帮手...
收拾完毕,顾言突然提议：去西湖走走
月色下的西湖波光粼粼,夜风带着荷香拂过脸颊。两人手牵手走在白堤上,谁都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累吗顾言终于开口。
林晓摇摇头,又点点头：累,但很开心。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赵婆婆说这是你家的传家宝。
顾言愣住了：她给你这个了他轻轻抚摸玉镯,这是我外婆的嫁妆...
我知道。林晓靠在他肩上,压力好大,要当刘家好媳妇。
那...顾言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她,不如先把名分定了
林晓还没反应过来,顾言已经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月光下,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林晓,你愿意...顾言的声音有些发抖,愿意正式成为'晓言饺子'的另一半老板吗
林晓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什么华丽的求婚词,但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她伸出左手：我愿意。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言紧张地问。
教我包正宗的刘记饺子。林晓晃了晃右手,我可不想将来孩子问起来,说妈妈连饺子都不会包。
顾言大笑,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一把抱起她转圈：成交！
西湖的水声轻轻拍岸,仿佛在为这对恋人鼓掌。远处雷峰塔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如同散落的金子。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两颗心紧紧相连,一段新的旅程就此开始。
回到饺子馆已是深夜。顾言打开门锁,突然皱眉：奇怪,我明明锁了后窗...
话音未落,后厨传来砰的一声响。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顾言示意林晓留在外面,自己抄起扫把悄悄摸进去。
谁在那里他厉声喝道。
一阵窸窣声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紧张,是我。
灯光亮起,刘明哲站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面粉撒了一地。
爸！顾言瞪大眼睛,你怎么...
事情解决了。刘明哲拍拍手上的面粉,那些家伙同意和解,条件是共享部分非核心专利。他环顾四周,店不错,就是厨房布局还可以优化...
林晓冲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叔叔您怎么...
来参加儿子的求婚啊。刘明哲笑眯眯地说,虽然好像来早了点。他指了指后窗,赵大姐给我钥匙,我想给你们个惊喜,结果...他无奈地看着满地面粉,想先包几个饺子等你们回来,面粉袋没拿稳。
顾言这才注意到操作台上摆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其中一个还特意捏成了心形。
爸...他眼眶发热,不知该说什么。
刘明哲走过来,给了儿子一个拥抱：恭喜。然后转向林晓,欢迎加入刘家,小林。
林晓红着脸展示戒指：谢谢叔叔。
还叫叔叔刘明哲假装生气。
爸...林晓小声改口。
刘明哲满意地点点头,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来,庆祝一下。我带了昆明最好的玫瑰酿。
三人围坐在还未收拾的餐桌旁,用茶杯当酒杯。刘明哲详细解释了他是如何与对方达成协议的,以及未来可能的合作方向。
所以您以后可以自由活动了林晓问。
是的。刘明哲点头,我打算在杭州开个食品研发中心,把传统美食现代化。他看向顾言,当然,'晓言饺子'永远是我们的旗舰店。
顾言举起茶杯：为了家族团圆。
为了新生活。林晓接道。
为了饺子！刘明哲爽朗地笑着。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三只相碰的杯子上,晶莹剔透,如同他们此刻纯粹的幸福。在这个小小的饺子馆里,失散的家庭重聚,爱情开花结果,而传承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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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甜蜜的负担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顾言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林晓,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平坦的小腹上,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晨光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顾言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悄悄走出卧室。
晓言饺子馆开业一个月,生意比预想的还要红火。原本只准备了三十人份的材料,每天不到中午就销售一空。后来他们增加了备货量,又雇了两个帮工,才勉强应付如潮的顾客。
顾言熟练地系上围裙,开始和面。面粉在掌心搓揉的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站在小板凳上,看外婆揉面的情景。那时候的面团在他眼中像有魔法一样神奇,现在他自己也掌握了这种魔法。
这么早林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回头,看见她倚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却带着笑意。
怎么不多睡会儿顾言用胳膊肘擦了擦额头的汗,才六点半。
梦见你在厨房手忙脚乱,吓醒了。林晓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今天准备什么馅儿
白菜猪肉和韭菜虾仁,都是经典款。顾言转身,发现林晓脸色有些苍白,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林晓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没睡够。她拿起另一条围裙系上,我来帮你剁馅儿。
不用,你去歇着。顾言按住她的手,昨天赵婆婆送来的酸梅汤还在冰箱里,你先喝点开胃。
顾老板现在管得真宽啊。林晓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去拿酸梅汤。自从上周查出怀孕,顾言就把她当成了易碎品,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林晓小口啜饮着酸甜的梅子汤,看着顾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肩膀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谁能想到,这个曾经站在镁光灯下的大明星,现在能如此娴熟地揉面、擀皮、包饺子
看什么呢顾言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笑道。
看我未婚夫有多帅。林晓眨眨眼。
顾言正要回应,门口风铃响了。刘明哲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早啊,孩子们！
爸,您怎么来了顾言惊讶地问,不是说今天要去见供应商吗
改下午了。刘明哲把袋子放在桌上,我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鲈鱼和土鸡。小林现在需要补充营养。他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取出几个纸包,还有这些,红枣、枸杞、核桃...
林晓看着堆满桌子的补品,哭笑不得：爸,我才怀孕两个月,不用这么夸张吧
就是要从早期开始补。刘明哲严肃地说,我咨询了老中医,给你配了个方子...他又掏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顾言凑过来看：当归、黄芪、熟地...爸,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孕妇能吃吗
怎么不能你妈怀你的时候就是吃这些！刘明哲瞪眼。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有些中药成分可能...顾言拿出手机,开始查找资料。
林晓看着父子俩争论不休,悄悄溜进厨房继续准备馅料。她拿起菜刀开始剁白菜,刀起刀落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丢下刀,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小林！顾言立刻追了过去。
林晓趴在洗手池边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顾言轻拍她的背,递上温水：还好吗
没事...孕吐而已...林晓虚弱地笑笑,比昨天好多了,至少真吐出来了。
顾言心疼地擦去她额头的冷汗：今天你在家休息吧,我和爸能应付。
不行,林晓坚决地摇头,今天周末,客人最多。而且我们答应了电视台的采访...
采访可以改期。
顾言,林晓抓住他的手,我不想因为怀孕就变成废人。医生说适量活动对孕妇有好处。
顾言还想说什么,刘明哲在厨房喊道：小言,面团要醒过头了！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林晓答应只负责前台接待,不进厨房。但即使这样,忙碌的一天下来,她还是累得脸色发白。
下午三点,客流稍微减少时,电视台的采访组到了。漂亮的女主持人一进门就认出了顾言：顾老师！我是您的影迷！没想到您退出娱乐圈后成了美食家！
顾言礼貌地笑笑：现在只是个普通饺子店老板。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主持人尝了他们的招牌饺子后赞不绝口。当问到店名晓言的由来时,顾言自然地搂住林晓的肩膀：我未婚妻的名字,把我们的名字组合在一起。
哇,太浪漫了！主持人惊呼,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林晓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顾言接过话头：还没确定,等忙过这阵子。
送走采访组,林晓终于撑不住了,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林顾言注意到她的异常,立刻蹲下身,怎么了
有点...晕...林晓的话还没说完,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小林！顾言一把抱住她,心跳几乎停止。刘明哲闻声赶来,见状立刻拨打了120。
救护车十分钟就到了,但顾言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握着林晓冰凉的手,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医护人员简单检查后说可能是疲劳导致的低血糖,具体情况要去医院详细检查。
在医院走廊里,顾言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刘明哲递给他一杯热水：别担心,小林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的错,顾言自责地抓着头发,我应该坚持让她在家休息的...
医生很快出来了,表情轻松：不用担心,孕妇和胎儿都很健康。晕倒是因为劳累加上轻度贫血。我开了一些补铁的药,最重要的是多休息。
顾言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林晓被转到普通病房观察。顾言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满是愧疚。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好地照顾她。
林晓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顾言通红的眼眶,虚弱地笑了：我没事...别这副表情...
对不起,顾言声音哽咽,我没有照顾好你。
傻瓜,林晓捏捏他的手,这只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对吧
顾言点点头,俯身抱住她：但我还是很害怕...
当天晚上,顾言在饺子馆门口贴出公告：因家中有事,暂停营业三天。老顾客们纷纷表示理解,还有人送来补品和祝福。
回到家,顾言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给林晓准备了营养均衡的晚餐。刘明哲想加入他的十全大补汤,被严词拒绝。
爸,医生说了,孕期饮食要科学。顾言指着手机上的资料,您那些补品很多都不适合孕妇。
我养大你了,还不懂这些刘明哲不服气。
那是我妈命大。顾言半开玩笑地说。
林晓看着父子俩斗嘴,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别争了,我吃顾言准备的,爸的补汤留着以后喝,行吗
夜里,顾言辗转反侧睡不着。他轻轻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各种孕期护理知识。不知不觉天已微亮,他整理了十几页注意事项,还制定了详细的营养计划和作息表。
林晓醒来时,发现床头多了一张手绘表格,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每天该吃什么、做什么、休息多久,甚至包括保持心情愉快和听轻音乐这样的条目。
顾老板改行当医生了她笑着问刚进卧室的顾言。
顾言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但精神亢奋：我研究了一晚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科学养胎。他坐到床边,认真地说,我算了笔账,以现在的收入,我们完全可以再雇两个人,你就在家安心养胎。
林晓皱眉：那饺子馆怎么办我们的梦想...
梦想可以慢慢实现,但你和孩子的健康最重要。顾言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看到你晕倒了,那种感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晓看着他疲惫而坚定的眼神,心软了下来：好吧,我答应减少工作量。但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整天躺着,我要参与重要决策,偶尔也要去店里看看。
顾言思考片刻,点头同意：但必须有人陪同,而且每天不超过两小时。
成交。林晓伸出小拇指。
三天后,饺子馆重新开业。顾言雇了一个专业面点师和一个服务员,大大减轻了工作压力。林晓主要负责收银和客户接待,体力活一律不碰。
刘明哲成了营养总监,每天变着花样送营养餐来,但都会先经过顾言的科学审核。父子俩经常为传统智慧和现代医学争论不休,林晓则乐得享受双重关爱。
一个月过去,林晓的气色明显好转,孕吐也减轻了许多。更令人惊喜的是,饺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美食博主专程从北京飞来品尝。
这天打烊后,顾言和林晓沿着西湖散步。初夏的晚风带着荷香,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今天宝宝乖吗顾言轻轻抚摸林晓微微隆起的小腹。
嗯,今天没怎么闹腾。林晓靠在他肩上,顾言,你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如果是男孩,叫刘小面顾言开玩笑地说。
林晓捶了他一下：认真点！
好吧,顾言假装思考,如果是女孩,叫顾知夏,如果是男孩,就叫林向阳
为什么男孩要跟你姓林晓挑眉。
那...林晓阳顾言从善如流。
林晓笑了：其实我想过,不管男女,小名都叫'小饺子',纪念我们的开始。
小饺子...顾言轻声重复,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真好听。
夜色渐深,雷峰塔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如同散落的金子。顾言搂着林晓,感受着她和腹中小生命带来的温暖。他想起一年前的自己,还活在镁光灯和剧本里,从未想过会有这样平凡而真实的幸福。
谢谢你,小林。他轻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生活可以这么美好。顾言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爱你。
我也爱你,顾老板。林晓笑着回应,现在,扶孕妇回家吧,小饺子饿了。
顾言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入了杭州温柔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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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圆满·幸福记
林晓的预产期在七月中旬,正是杭州最闷热的时候。进入孕晚期的她,肚子已经大得看不到自己的脚尖,手脚浮肿得像发面馒头。
别动,我来。顾言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为林晓穿上特制的孕妇鞋。他的指尖轻轻避开她脚踝浮肿的部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顾老板手艺见长啊。林晓扶着肚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以前连自己鞋带都系不好的人,现在都能帮别人穿鞋了。
顾言抬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林晓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即使挺着大肚子,浮肿着脸,在他眼里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今天要去产检,记得吗顾言站起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林晓拍拍额头：差点忘了。最近记性越来越差,都说'一孕傻三年'...
那是迷信。顾言从衣柜里取出孕妇裙,我查过资料,孕期记忆力减退是因为激素变化和睡眠不足...
停停停,林晓做了个暂停手势,顾医生,您的医学讲座可以等吃完早饭再开始吗小饺子和我都饿了。
顾言笑着举手投降,扶着林晓慢慢下楼。自从林晓进入孕晚期,他就在楼梯两侧安装了防滑扶手,每个台阶边缘还贴了荧光条,生怕她晚上起来时看不清。
厨房里,刘明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清蒸鲈鱼、虾仁蒸蛋、凉拌菠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自从林晓怀孕,这位曾经的饺子王就转型成了营养专家,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
爸,太丰盛了吧林晓看着满桌菜肴,有些无奈。
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刘明哲擦了擦手,这鲈鱼是今早刚从西湖捞的,特别新鲜。
顾言不动声色地盛了一碗粥,又夹了几筷子菠菜到林晓碗里：先吃点清淡的,鱼和蛋待会儿再吃。
刘明哲挑眉：怎么,我做的鱼有问题
不是,顾言解释道,医生说了,产检前不宜吃太油腻,会影响一些指标。
我养大你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
眼看父子俩又要开始传统vs科学的辩论,林晓赶紧打断：我喝粥就好,爸做的鱼留着中午吃。她转向顾言,对了,今天饺子馆不是要接待美食杂志的采访吗你去忙吧,让爸陪我去产检就行。
那怎么行,顾言斩钉截铁地拒绝,采访可以改期,产检必须陪。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顾言陪林晓去产检,刘明哲负责接待杂志采访。李岩作为公关总监也会到场协助。
医院产科永远人满为患。顾言一手提着待产包,一手护着林晓,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行。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但挺拔的身形和出众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个是不是顾言啊有年轻女孩小声议论。
不可能吧,大明星怎么会来普通医院...
顾言假装没听见,专注地帮林晓找座位。自从退出娱乐圈,他越来越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没有聚光灯,没有狗仔队,只有柴米油盐的平凡幸福。
顾言家属在吗护士站在诊室门口喊道。
这里！顾言立刻举手,扶着林晓起身。
产检过程很顺利。医生看着B超图像,笑着说：宝宝发育得很好,头已经朝下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林晓好奇地问。整个孕期他们都刻意没问性别,想保留一份惊喜。
医生神秘地眨眨眼：现在技术上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你们不是说要保密吗
顾言握着林晓的手,盯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那是他们的孩子,他和林晓爱情的结晶。无论男女,都会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
根据目前的指标,预产期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医生翻看着检查单,不过林晓的贫血还是有点严重,我开点补铁的药,平时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
回家的路上,顾言一直皱着眉头。等红灯时,他突然说：要不,我们把饺子馆暂时关了吧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什么林晓瞪大眼睛,现在生意正好,而且马上要评'杭州必吃榜'了...
可是你的健康...
顾言,林晓打断他,声音柔和但坚定,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想因为怀孕就放弃我们共同的事业。医生说适当活动对顺产有帮助,而且我在店里也只是坐着收银,累不着。
顾言还想说什么,林晓已经握住他的手：相信我,好吗如果真觉得不舒服,我会立刻休息的。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顾言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每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四小时,而且必须有人陪同。
遵命,顾老板！林晓笑着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忙碌。晓言饺子馆的生意蒸蒸日上,不仅上了本地美食节目,还被推荐为杭州隐藏美食。每天门口都排着长队,甚至有外地游客专程来打卡。
顾言严格把控着林晓的工作时间,自己则包揽了大部分体力活。晚上回到家,他还会给林晓按摩浮肿的双脚,讲睡前故事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七月初,杭州进入梅雨季节。闷热潮湿的天气让孕晚期的林晓更加不适。她常常半夜被胎动或抽筋惊醒,顾言也跟着醒来,耐心地为她揉腿、倒水、调整枕头。
你白天还要工作,去客房睡吧。林晓有一次心疼地说。
顾言只是摇头,在她身边躺下,轻轻环抱住她：你在哪我就在哪。
七月十五日凌晨,一场罕见的暴雨袭击杭州。雷声轰鸣,雨水拍打着窗户,像是某种预示。
顾言...林晓突然推醒熟睡中的丈夫,声音有些发抖,我好像...破水了。
顾言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开灯查看。床单已经湿了一小片,林晓的脸色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苍白。
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顾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拨通120一边按照预演过无数次的那样,迅速收拾待产包。
刘明哲听到动静也起来了,看到情况立刻去热车。虽然早就计划好叫救护车,但暴雨天气救护车可能会延迟,他们决定双管齐下。
去医院的路上,林晓的阵痛已经开始,间隔越来越短。她死死抓着顾言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顾言任由她抓着,轻声安慰：呼吸,记得产前课教的那样,深呼吸...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雨幕时,他们的女儿降生了。顾晓荷,六斤八两,哭声洪亮,健康漂亮。
当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放在林晓怀里时,顾言的眼泪终于决堤。他跪在病床边,一手搂着妻子,一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女儿的小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好小...林晓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但是好完美...
顾言看着女儿微微张开的眼睛,那清澈的眼神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刘明哲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听到喜讯后激动得老泪纵横。他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小孙女,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
三天后,他们带着知夏回家。饺子馆门口挂着喜得千金,暂停营业的牌子,但仍有不少老顾客送来礼物和祝福。赵婆婆更是亲手缝制了一套婴儿衣服,针脚细密,绣着吉祥的莲花图案。
这是我按照小言小时候的衣服样子做的,赵婆婆抹着眼泪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月子期间,顾言化身超级奶爸,换尿布、冲奶粉、拍嗝样样精通。刘明哲则负责林晓的月子餐,每天变着花样炖补品。林晓被全家人宠成了皇后,除了喂奶几乎什么都不用做。
出月子那天,正好是杭州必吃榜颁奖典礼。晓言饺子馆不仅上榜,还获得了面点类第一名。顾言本不想参加,但林晓坚持让他去。
带着知夏一起去,她笑着说,让我们的女儿看看她爸爸有多棒。
颁奖台上,顾言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接过奖牌。主持人打趣道：顾老师,从影帝到饺子王,感觉如何
顾言看着台下微笑的林晓,深情地说：比起镁光灯下的掌声,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这个奖属于我的妻子林晓,没有她就没有晓言饺子；也属于我的父亲刘明哲,是他教会了我家的味道；更属于我的女儿顾知夏,她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惊喜。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女性观众感动得抹眼泪。这段视频很快在网上疯传,顾言获奖感言、最帅饺子王等话题登上热搜。
回家的路上,林晓调侃道：顾老板,你这是要重回娱乐圈啊
顾言一手抱着睡着的女儿,一手搂住妻子的肩：我只想当好你的丈夫和知夏的爸爸,其他都不重要。
女儿百日那天,他们在西湖边办了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宴会。只有亲朋好友参加,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只有真挚的祝福。
宴会接近尾声时,顾言突然神秘地消失了片刻。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传统中式长衫。音乐响起,李岩推着一排衣架走出来,上面挂着一件精美的红色改良旗袍。
这是...林晓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们欠一场正式的婚礼。顾言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林晓,你愿意在今天,在我们最爱的西湖边,成为我正式的妻子吗
林晓的眼泪瞬间落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用力点头。
赵婆婆帮林晓换上旗袍,刘明哲抱着孙女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豪华的排场,他们在西湖的荷花见证下,完成了最传统却也最特别的婚礼。
当顾言掀起林晓的红盖头时,知夏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爸爸的衣襟。这一刻被李岩抓拍下来,成为他们最珍贵的全家福。
宴会结束后,刘明哲将顾言和林晓叫到书房,郑重地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
这是刘家祖传的饺子秘方,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手抄本,现在正式交给你们了。
顾言小心翼翼地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饺子之道,在于心。心正,则味美。
爸...顾言声音哽咽。
我老了,刘明哲拍拍儿子的肩,以后晓言饺子就靠你们了。我打算和你赵婆婆去旅游,这些年憋坏了。
林晓眼眶湿润：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刘记饺子的味道传承下去。
夜深了,客人们都已离去。顾言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和林晓并肩站在饺子馆门口。初夏的晚风带着荷香,远处雷峰塔的灯光倒映在湖面上,如同散落的金子。
累吗顾言轻声问。
林晓靠在他肩上,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幸福得有点不真实。她抬头看向丈夫,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那么高冷,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顾言笑了：那是因为我不敢看你,多看一眼就会露馅。
露什么馅
喜欢你啊。顾言自然地回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明显的事实。
林晓心头一热,正想回应,怀里的知夏突然动了动,小嘴无意识地咂巴了两下,像是在梦中品尝什么美味。
看来小饺子将来也是个美食家。顾言宠溺地说。
那当然,林晓骄傲地昂起头,毕竟她有个饺子王爸爸和年糕女王妈妈。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入了杭州温柔的夜色中。
在平凡的日子里,他们找到了最珍贵的幸福。而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