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七岁的周礼嫣,很瘦很小,光从干巴巴的身板来看,似乎比我还要小上一点。
叫醒了我,瘦小的女孩松了一口气,脸上担忧的表情也散去,她伸手,摸摸.我的头,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笙笙是不是做噩梦了,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欺负回去。
我还疑惑着,直到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伸手摸去,是眼泪。
眼前场景熟悉又陌生,费力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刚刚磕到门牙不久,疼的总哭的时候。
我打量着面前的周礼嫣,她漏在在外的皮肤上,带着青青紫紫的伤痕,明显是又被打了。
身体记忆快过思维,胖乎乎的小手伸出,话语还带着可怜兮兮的鼻音:他们又打你了,我带你去找姐姐,姐姐可厉害了,一定会教训他们的。
周礼嫣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眼中却是冷意一片:不要麻烦钰雪姐姐了,我都习惯了,等以后......
等以后怎么样,周礼嫣没有说,下一瞬,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小墨的对我卖惨:要笙笙给我上药,可疼可疼了......
眼前软糯的周礼嫣,和宴会上冷漠的周礼嫣,不断在我眼前交替着。
怪不得一看到周礼嫣,我就觉得熟悉,难怪,难怪,原来是我小时候第二喜欢的周礼嫣姐姐啊!
可惜,周礼嫣姐姐也和姐姐一样,只属于小时候的笙笙。
长大了,她们就同时是刘野墨的姐姐了,就再也不会因为我的一点难过,大动干戈了。
眼前的周礼嫣,又着急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其实一点也不疼,我骗你的......我错了,祖宗,你别哭了......
她越是安慰,我越是想哭。
人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只是默默的发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掩盖心情,试图欺骗世界,试图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自己矫情罢了。
但是一旦有心疼你的人,问你一句怎么了,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像是泄洪的河水一样,止也止不住,非要彻彻底底的,哭个痛快才好。
眼前周礼嫣着急的表情,慢慢的散去,我心中漫上惶恐,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似乎抓住了七岁的周礼嫣,就抓住了前几年那美好而短暂的时光一样。
可惜,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要毁给人看的。
等我再醒来,只剩下冰冷又陌生的现实。
我躺在洁白干净的病床上,而不是脏乱潮湿的地下室,恍惚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被姐姐接回来了,所以等待我的,不再是鞭打和辱骂了。
我扭头,动作很轻的向旁边看去,姐姐趴在床角上,眼下一片青黑,脸上满是倦态。
心脏顿时酸涩起来,姐姐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如今,我又为她添了麻烦。
只是一点动静,姐姐便醒了过来,见我睁眼,她眉目间顿时满是惊喜,按着床头铃喊医生。
医生越检查,眉头皱的就越深,姐姐一心只关注着我,没有看到医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