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之始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立刻又闭上了眼。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锤子敲打过我的脑袋。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还有人在低声啜泣。
王爷...王爷您终于醒了...
王爷?什么王爷?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图书馆熬夜准备研究生论文,怎么一睁眼就听到这么奇怪的称呼?
我强忍头痛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雕花的木床、青砖地面、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跪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小桃?这个称呼莫名其妙地从我嘴里蹦出来。
少女闻言惊喜地抬头：王爷记得奴婢?太医说您可能...可能...她又开始抽泣。
我挣扎着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胸前还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是血迹。更让我震惊的是,这双手虽然修长,但绝不是我的手。我的右手食指上应该有一道小时候留下的疤痕,而这只手完好无损。
镜子...我嘶哑着嗓子说。
小桃慌忙从梳妆台上取来一面铜镜。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却苍白如纸,左额角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这不是我。我是秦明,二十五岁,历史系研究生,长相普通,戴着黑框眼镜...
我...是谁?这个问题听起来荒谬,但我必须问。
小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王爷别吓奴婢！您是康亲王秦恒啊,皇上亲封的...
秦恒?康亲王?我的历史知识告诉我,中国历史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亲王。等等...难道我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一个王爷?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子大步走进来,看到我醒了,他单膝跪地：王爷！您终于醒了！赵虎无能,没能保护好您...
我——现在应该叫秦恒了——看着这个自称赵虎的侍卫,大脑飞速运转。我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起来吧。我模仿古装剧里的语气,我...本王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小桃抹着眼泪说,那天您被送回来时浑身是血,我们都以为...
发生了什么?我追问。
赵虎和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赵虎压低声音：王爷不记得了?三天前皇上召您入宫...赐了毒酒...
我浑身一颤。毒酒?那我怎么还活着?
小桃接过话：王爷喝下毒酒后吐血昏迷,是太后及时赶到,求皇上开恩...皇上念在手足之情,赦免了王爷死罪,但...但废黜了王爷的亲王爵位,贬为庶人...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消化。看来原主是被皇帝赐死,但又被赦免了,只是失去了王爷的身份。难怪这房间虽然精致,却透着一股萧条感——一个被废黜的王爷,处境可想而知。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我试探性地问。
赵虎脸色阴沉：王府侍卫大多已被调走,只留下我和另外三人。内务府派人来收走了王爷的朝服和印信,还...还搬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小桃补充：厨房的食材也所剩无几,奴婢这几日都是用自己的月钱去市集买的...
我心头一紧。看来这废王爷的日子不好过啊。不过比起直接被毒死,已经算幸运了。
扶我起来。我挣扎着要下床,却双腿发软差点摔倒。赵虎赶紧扶住我。
王爷身体还未恢复,太医说那毒虽不致命,但伤了元气...
我摆摆手：无妨。必须尽快熟悉环境,了解自己的处境。
在小桃和赵虎的搀扶下,我走出卧室,来到一间书房。书架上的书并不多,桌上散落着几张纸,墨迹未干——看来原主在被召入宫前正在写什么。
我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臣弟冤枉,从未参与结党之事...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
结党?所以原主是因为结党营私被皇帝赐死的?历史上这类事不少见,但具体内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虎,你跟随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自王爷开府建衙,末将就奉命护卫,已有五年。
那你应该了解本王。告诉我,皇上为何要赐死我?
赵虎面露难色：这...末将不敢妄言...
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只有你们几个还留在我身边,若连你们都不说实话,我还能信谁?
赵虎深吸一口气：半月前,御史大夫周严弹劾王爷勾结边关将领,意图不轨。皇上震怒,命人搜查王府,据说...据说在王爷书房暗格中找到了与镇北将军的密信...
密信?什么内容?
末将不知详情,只听说信中提及军械调动之事...
我眉头紧锁。如果真有这样的密信,要么是原主确实参与谋反,要么就是被人栽赃陷害。从那张未写完的申辩书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王爷,小桃小心翼翼地说,您昏迷这些天,只有七王爷派人来问候过,其他...其他大臣都避之不及...
世态炎凉,古今皆然。得势时门庭若市,失势时门可罗雀。
七王爷?我回忆着这个称呼。
是您的胞弟,靖王秦毅。赵虎解释道,他因腿疾不良于行,一向深居简出,与您感情最好。
看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至少还有一个弟弟是站在我这边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养伤,一边通过小桃和赵虎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这里是大梁王朝,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当今皇帝秦煜是我的长兄,年号景和,已在位十年。先帝共有七子,我排行第五,今年二十三岁,原主十六岁就被封为康亲王,开府建牙。
作为历史系学生,我对古代政治制度还算了解,但真正身处其中,才发现书本知识与现实差距有多大。最紧迫的问题是——我现在是个没有收入的庶人,王府的开支很快就会难以为继。
王爷...小桃犹豫地站在书房门口,厨房...厨房已经没米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这几天我一直在恶补这个世界的典籍和历史。府中还有多少银两?
小桃低头：不足十两...这个月的俸禄内务府没有发放...
十两银子,按照我的了解,大概相当于现代几千块钱,支撑不了多久。我揉了揉太阳穴,现代人的思维开始运转——必须想办法赚钱。
赵虎,京城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赵虎愣了一下：回王爷,当属盐铁、丝绸、瓷器...
这些都是需要大资本的行业,不适合我现在的情况。小本生意呢?
茶楼酒肆、胭脂水粉、成衣铺子...
我眼前一亮。作为现代人,我知道很多古代没有的生活小技巧,或许可以从中找到商机。
小桃,你去市集买些猪油、火碱和香料回来。我记得肥皂的制作方法,这玩意儿在古代绝对是奢侈品。
王爷要这些做什么?小桃疑惑地问。
做买卖。我笑了笑,本王...不,我现在是庶人秦恒了,得自谋生路。
小桃和赵虎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理解一个曾经的王爷怎么会想到去做生意这种贱业。但现实所迫,他们也只能按我的吩咐去做。
当天下午,我在王府后院架起一口大锅,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熬制肥皂。第一次尝试失败了——火候没掌握好,成品软塌塌的不成形。但我没有气馁,调整比例后再次尝试。
三天后,第一批成型的肥皂诞生了。我加入桂花香料,制成一块块淡黄色、散发着清香的小方块。
这...这是何物?小桃好奇地拿起一块。
叫它'香皂'吧,用来洗手洗脸,比胰子好用多了。我解释道,你试试。
小桃半信半疑地沾水试了试,立刻瞪大了眼睛：好滑！还有香味！这...这太神奇了！
赵虎也试了试,同样惊讶不已：王爷怎么会这种秘方?
书上看的。我含糊其辞,你们觉得这香皂能卖多少钱一块?
小桃想了想：上好的胰子一块要二十文,这个比胰子好多了,至少能卖五十文！
我摇摇头：不,我们卖二两银子一块。
二两?！两人同时惊呼。
物以稀为贵。我胸有成竹,这香皂全京城独此一家,我们要走高端路线,专卖给达官贵人的家眷。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改进配方和生产,小桃负责包装（用廉价的绸布包裹,显得高档）,赵虎则负责联系以前王府的旧关系,悄悄推销。
令我惊喜的是,香皂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贵族妇女们争相购买,甚至有人出五两银子高价求购。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赚了三百多两银子,解决了燃眉之急。
有了资金,我开始考虑扩大生意。通过赵虎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个经营不善的织布作坊老板,用一百两银子盘下了他的作坊和十台织机。
王爷...秦公子,赵虎改口道,您买织布作坊做什么?这行利薄,赚不了多少钱...
我神秘地笑笑：等我改造完织机,效率至少能提高三倍。
利用现代知识,我对织机进行了简单改造——增加踏板数量,优化梭子运动轨迹。改造后的织机果然效率大增,一个工人一天能织出以前三倍的布匹。
成本降低后,我采取了薄利多销的策略,很快占领了京城中低端布料市场。三个月后,我的织布坊已经扩张到五十台织机,雇佣了上百名工人。
生意蒸蒸日上,但我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调查原主被陷害的真相。通过赵虎在军中的旧关系,我了解到一个关键信息：所谓的密信是在原主书房暗格中发现的,而知道这个暗格位置的,除了原主本人,只有王府长史李文和。
李文和现在何处?我问赵虎。
李长史在王爷被废后,就被调到户部任职了。
可疑。非常可疑。一个被废王爷的属官,不但没受牵连,反而升迁了?
查查他和周严的关系。
几天后,赵虎带回消息：李文和的妹妹是周严的妾室。
线索开始明朗——很可能是周严通过李文和将伪造的密信放入暗格,陷害原主。但动机是什么?一个闲散王爷,为何会成为御史大夫的眼中钉?
就在我苦苦思索时,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那日我正在书房计算账目,赵虎匆匆来报：公子,七王爷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已被仆人推进了书房。他约莫二十岁,面容与我有些相似,但更加苍白瘦削,双腿盖着毛毯。
五哥...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靖王秦毅,我唯一的胞弟。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我心中莫名一痛——这是原主残留的情感吗?
阿毅...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我...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秦毅示意仆人退下,等房门关上后,他压低声音：五哥,我知道你是冤枉的。那密信是伪造的！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笔迹。秦毅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你去年写给我的信,我对比过,与那封'密信'的笔迹有细微差别。真正熟悉你字迹的人能看出来。
我接过信仔细查看。原主的字遒劲有力,而那封所谓的密信虽然极力模仿,但在转折处略显生硬。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皇兄,但他不听...秦毅苦笑,他现在谁都不信,连三哥都被软禁在府了...
三哥?我回忆着,荣王秦烽?
秦毅点头：三哥一向支持太子,而周严是二皇子的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简单的陷害,而是牵扯到夺嫡之争！原主很可能是站队太子,才遭到二皇子一派的打击。
太子现在如何?
如履薄冰。秦毅叹息,二哥有周严一党支持,又深得母后喜爱...五哥,你要小心,我听说周严还不打算放过你。
我心头一凛。即使被废为庶人,在某些人眼中,我仍然是个威胁。
阿毅,谢谢你冒险来看我。我真诚地说,你也保重,不要被我牵连。
秦毅握住我的手：五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那年猎场遇袭,若不是你推开我,中箭的就是我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原主感情深厚。
送走秦毅后,我立即召集赵虎和小桃,加强了府中的戒备。同时,我开始秘密调查周严和二皇子一派的动向。
生意上,我继续扩张,又开了两家香皂铺子,并开始尝试制作香水。财富的积累让我有了更多活动空间,我暗中收买了一些官员府中的下人,获取情报。
一个月后,一条重要情报传来：边境告急,北狄大举入侵,镇北将军战死,朝廷急需派兵增援。而争议的焦点在于——派谁挂帅?
太子推荐了老将卫国公,而二皇子则力荐自己的岳父安远侯。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
公子,这事与我们有关吗?小桃一边帮我整理账本一边问。
我放下手中的情报：很可能有。你记得当初陷害我的密信是写给谁的吗?
镇北将军...
正是。现在镇北将军战死,死无对证。但如果朝廷派人去边关,可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三天后,我的预感应验了。深夜,赵虎紧急叫醒我：公子,有人潜入府中！
我迅速披衣起身,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这是我来这个世界后养成的习惯。
几个人?
四个,已经解决了两个,还有两个在花园。
我和赵虎悄悄摸到花园,借着月光,看到两个黑衣人正在搜寻什么。
留活口。我低声吩咐。
赵虎如鬼魅般扑出,几下就打倒一人。另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埋伏的侍卫拦下。
经过审问,其中一个刺客招供：他们是周严府上的死士,奉命来我书房搜寻一封信。
什么信?
小的不知详情,只听周大人说,若信落到太子手中,大事不妙...
我立刻带人彻底搜查书房,最后在一本《论语》的夹层中找到一封已经泛黄的信——是周严写给镇北将军的,内容赫然是关于克扣军饷、贩卖军械的勾当！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原主不知怎么得到了这封足以定周严死罪的密信,所以周严先发制人,栽赃陷害...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这封信?直接呈给皇帝?不,我现在是个庶人,连宫门都进不去。交给太子?但我不清楚太子是否可信...
就在我犹豫时,命运再次展现了它的戏剧性——第二天一早,圣旨到了。
庶人秦恒接旨！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我跪地听旨,心中忐忑不安。是福是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康亲王秦恒前案疑有冤情,着即恢复亲王爵位,明日入宫面圣。钦此。
我愣住了。怎么突然就平反了?抬头看向宣旨太监,他脸上堆满笑容：恭喜王爷沉冤得雪！周严勾结边将、贪墨军饷的事发了,皇上震怒,已经将他下狱...
原来,太子派往边关的密探带回了周严贪污的铁证,连带原主被陷害的事也水落石出。
当天下午,内务府派人送回了亲王冠服和印信,还搬来了几箱金银作为补偿。小桃高兴得直哭,赵虎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但我心中却充满警惕——重返朝堂意味着重新卷入权力斗争。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历史系学生了...
第二天清晨,我穿上久违的亲王朝服,乘轿入宫。当巍峨的宫门在面前缓缓打开时,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待着我...
2 权谋初现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头上的七旒冕冠——这东西比想象中重多了,压得我脖子发酸。
引路的太监弓着腰,声音压得极低：王爷请随奴婢来,皇上在养心殿等您。
脚下的青石板路光滑如镜,两侧朱红宫墙高耸,仿佛要将人压垮。我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却能感觉到暗处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一个死而复生的亲王,对这座皇宫里的许多人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养心殿前,我整理衣冠,双膝跪地：臣弟秦恒,叩见皇兄。
殿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我起身步入殿中。养心殿比想象中简朴,没有太多奢华装饰。正中的龙椅上坐着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子,面容瘦削,眉宇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这是大梁的皇帝,我的皇兄秦煜。
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
我抬头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看透人心。我强自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破绽。
瘦了。皇帝突然说道,语气竟有一丝柔和,这半年...受苦了。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周严已经招供,是他栽赃于你。皇帝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奏折,你与镇北将军素不相识,何来密信往来?是朕...错怪你了。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分量非同小可。我立刻跪下：皇兄日理万机,被小人蒙蔽也是难免。臣弟从未心生怨怼。
皇帝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问道：你这半年,在做什么?
我心里一紧。他知道我做生意的事了吗?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一个亲王经商可是大失体统的事。
回皇兄,臣弟...做了些小买卖维持生计。我决定实话实说,但略去细节。
出乎意料,皇帝竟轻笑了一声：朕听说了。你那'香皂',连皇后都爱不释手。他指了指案几上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赫然是我做的香皂。
我松了口气,看来皇帝并不打算追究这事。
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你恢复亲王爵位的事,朕已昭告天下。王府一应物品都会归还,另赐黄金千两作为补偿。
谢皇兄恩典。我再次叩首。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你暂时不要参与朝政。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心中一沉。这是明升暗降啊！恢复了我的爵位,却不让我参与朝政,等于把我架空。但表面上我只能恭敬应下：臣弟遵旨。
离开养心殿时,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与皇帝对话就像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微妙——既有愧疚,又带着警惕,显然不完全相信我。
刚走出不远,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见到我明显一愣,随即挤出笑容：康亲王！下官恭喜王爷沉冤得雪！
我搜索记忆,认出这是礼部尚书郑儒,周严的同党之一。
郑大人。我冷淡地点头,不想与他多言。
郑儒却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王爷明鉴,下官与周严只是公务往来,绝无深交。若王爷不弃,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墙头草。我在心里冷笑。周严刚倒台,他的党羽就开始找新主子了。
郑大人言重了。本王初复爵位,诸事不理,告辞。我绕过他径直离开。
宫门外,赵虎带着王府侍卫正焦急等待。见我出来,他连忙迎上：王爷,一切顺利吗?
我摇摇头,上了轿子才低声道：回去再说。
回到王府,我发现这里已经焕然一新。内务府办事效率惊人,不仅送回了所有被抄走的物品,还添置了不少新家具。小桃正指挥着一群丫鬟打扫庭院,见到我立刻小跑过来。
王爷！宫里送来好多东西,您看...她兴奋地指着堆满前院的箱笼。
我示意她跟我到书房,关上门后,将面圣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皇上不让王爷参与朝政?赵虎眉头紧锁,这...这不是变相软禁吗?
比软禁强多了。我苦笑,至少我们有钱有人,可以自由活动。
小桃忧心忡忡：那周严的同党会不会再害王爷?
肯定会。我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在宫里就遇到一个。周严虽然下狱,但他的党羽遍布朝野,尤其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们怎么办?小桃问。
我沉思片刻：两条路。一是继续做生意,积累财富和人脉；二是暗中调查,找到更多周严和二皇子的把柄。
赵虎点头：末将可以联系军中旧部,打探消息。
小心行事。我叮嘱道,不要暴露身份。另外,小桃,我们的生意要换个方式经营。
王爷的意思是?
成立商号,找几个可靠的掌柜出面经营,我们在幕后操控。我解释道,我现在恢复王位,再亲自抛头露面不合适。
接下来的日子,我表面上深居简出,实际上却在暗中布局。我成立了康泰商号,将香皂、布匹等生意整合起来,又新增了酒楼和钱庄业务。更妙的是,我引入了现代股份制概念,让一些朝中官员暗中入股分红——这既是一种利益捆绑,也是情报来源。
三个月后,康泰商号已经成为京城最大的商号之一,而我通过各路股东,对朝中动向也了如指掌。
一个雨夜,我正在书房查看账本,赵虎匆匆进来,身上还带着水汽：王爷,有消息了。
说。
末将的旧部从边关回来,带回了这个。他递过一封密信。
我展开一看,是一份军械调运记录,上面清楚地记载着运往边关的军械数量与实际接收数量不符,差额巨大。而经手人签名处,赫然是周严和安远侯——二皇子的岳父！
好！我拍案而起,这就是铁证！周严和安远侯勾结,贪污军饷,中饱私囊！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赵虎问。
我沉思片刻：先不急。这份记录只能证明安远侯有问题,牵扯不到二皇子本人。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正说着,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王爷！七王爷府上来人,说七王爷突发急病,想见您！
我心头一紧。秦毅身体一直不好,但突然发病恐怕没那么简单。备轿,我马上过去。
靖王府一片忙乱。太医在寝室进进出出,侍女们端着热水和药汤匆忙奔走。我在内室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秦毅,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阿毅！我快步走到床前。
秦毅微微睁开眼,看到是我,虚弱地笑了：五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一旁的太医低声道：王爷是中毒了,所幸剂量不大,已无生命危险。
中毒?我握紧了拳头。谁会对一个与世无争的残疾王爷下毒?
秦毅示意所有人退下,等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时,他才艰难地开口：五哥...我不是生病...是有人...下毒...
谁?我咬牙切齿地问。
不清楚...但今晚...太子派人送来一盒点心...我吃了一口就...
太子?我心头一震。不可能。太子为人仁厚,与秦毅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点心还有剩吗?
秦毅指了指床头的一个精致食盒。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其中一块被咬了一口。我小心地包起剩下的糕点。
阿毅,这事别声张。我会查清楚。
离开靖王府,我立刻去找了康泰商号的一位股东——太医院副使王大人,请他检验糕点。
两天后,王大人悄悄来回禀：王爷,糕点中确实有毒,是一种叫'断肠散'的剧毒。奇怪的是...
是什么?
这毒下得很外行。若是太医院的人下毒,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毒药,不会这么容易被检出。
我若有所思。这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嫁祸太子。
又过了几日,我的线人传来消息：二皇子最近频繁与禁军统领密会,而禁军统领的弟弟,正是负责东宫膳食的太监总管。
线索渐渐明朗。很可能是二皇子派人假冒太子名义送毒点心,一石二鸟——既除掉秦毅,又嫁祸太子。只是他们没想到秦毅会活下来,还告诉了我。
我决定主动出击。通过康泰商号的渠道,我秘密送了一封信给太子,约他在城南的一处僻静茶楼见面。
太子如约而至。他比我大几岁,面容温和,举止儒雅,完全不像会下毒的人。
五弟。他亲切地称呼我,听说你恢复得不错。
我直入主题：殿下可曾送过点心给七弟?
太子一愣：没有啊。七弟怎么了?
我观察他的表情,不似作伪,便将秦毅中毒的事告诉了他。
太子脸色大变：竟有此事！我怎会害七弟?一定是有人栽赃！
臣弟也这么认为。我点头,殿下最近可察觉什么异常?
太子沉吟片刻：老二最近动作频频。他岳父安远侯接管了京西大营的兵权,周严虽下狱,但他的党羽仍在朝中活跃...
殿下,我压低声音,臣弟手中有安远侯贪污军饷的证据。
太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真?
我取出那份军械记录递给他。太子看后,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五弟,有这份证据,我们就能扳倒安远侯,断老二一臂！
不急。我摇头,单凭这个还不足以动摇二皇子的根基。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最好能抓到他和禁军统领密谋的直接证据。
太子点头：五弟深谋远虑。不如这样,我们联手调查,情报共享。
这正是我想要的。与太子结盟,不仅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在这个权力旋涡中站稳脚跟。
离开茶楼时,太子意味深长地说：五弟,这半年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不会想到经商,更不会如此...谨慎。
我心头一跳。他察觉到了什么?经历大变,人总会成长的。我含糊其辞。
太子笑了笑,没再追问。
回府的路上,我坐在轿中思考下一步计划。突然,轿子猛地一顿,外面传来赵虎的怒喝：什么人！
我掀开轿帘,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持刀拦在路中。这里是一条僻静的小巷,正是伏击的好地点。
保护王爷！赵虎拔出佩刀,四名王府侍卫也迅速摆出防御阵型。
蒙面人不发一言,挥刀就砍。赵虎武艺高强,一人独战三人不落下风,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有两名侍卫受伤倒地。
我迅速退回轿中,从座位下摸出一把改良过的弓弩——这是我这几个月暗中设计的,体积小但威力大,可连发三箭。
赵虎！退后！我大喊一声,然后从轿窗瞄准最近的蒙面人,扣动扳机。
嗖！箭矢正中那人肩膀。他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我又连发两箭,逼退了另外两人。赵虎趁机反击,砍倒一名敌人。
蒙面人见我们武器精良,一声呼哨,抬着受伤的同伙迅速撤退。赵虎要追,我拦住他：别追,小心调虎离山。
回到王府,我立刻命人加强戒备,同时检查那名被箭射中的蒙面人留下的血迹——箭头上涂了特制的染料,不同的人用不同颜色,方便追踪。
第二天,赵虎带回消息：根据血迹追踪,那伙人最后进了户部侍郎府的后门。
户部侍郎刘焕,周严的得意门生,二皇子的忠实走狗。
王爷,要不要报复?赵虎眼中闪着怒火。
我摇摇头：不必。这次刺杀失败,他们短期内不敢再动手。我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加紧调查。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三天后,皇帝突然下旨,召我入宫。
养心殿内,皇帝面色阴沉,案几上摆着我的那把改良弓弩。
这是你的?皇帝冷冷地问。
我心头一震。怎么会...那把弓弩明明在王府...
回皇兄,确是臣弟所做。我决定实话实说。
你可知私造军械是何罪?皇帝厉声道。
我跪下：臣弟知罪。但此物仅为防身之用。前日臣弟遇刺,多亏它才保住性命。
遇刺?皇帝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将遇袭经过详细禀报,并指出证据指向户部侍郎。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问道：老五,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一愣：臣弟不明白皇兄的意思...
经商、结交太子、私造军械...皇帝一一列举,你以前从不过问这些。
我额头冒汗。皇帝果然在监视我。但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皇兄,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臣弟只想自保。周严虽下狱,但他的党羽仍在追杀臣弟。至于太子...臣弟只是偶然得到安远侯贪污的证据,交给了他。
安远侯贪污?皇帝目光锐利,什么证据?
我取出副本呈上。皇帝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个安远侯！好个老二！皇帝拍案而起,朕还没死呢,就敢如此胡作非为！
我伏地不语。皇帝发怒时,最好别插嘴。
许久,皇帝平静下来：老五,此事朕会彻查。至于你...他顿了顿,弓弩的事就算了,但不得再造。另外,朕准你参与朝政,明日开始上朝。
我心中大喜,表面却保持恭敬：谢皇兄恩典。
还有,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朕听说你经商有道。国库近年空虚,你有何良策?
这是考我啊！幸好我这几个月没少研究大梁的经济问题。
回皇兄,臣弟以为可改革盐税,实行'盐引'制度...
我详细阐述了明朝盐引制度的优点,又提出几条促进商业发展的建议。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看来你这半年没白过。皇帝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明日朝会上,你将这些建议详细奏来。
离开皇宫时,我长舒一口气。这次不仅化险为夷,还赢得了参与朝政的机会。更重要的是,皇帝对我经商的事似乎并不反感,反而欣赏我的经济才能。
回到王府,我召集赵虎和小桃,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王爷要上朝了?小桃高兴地拍手,那我要准备朝服！
赵虎却面露忧色：王爷,朝堂上危机四伏,您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放心,我会谨慎行事。对了,那把弓弩是怎么到皇上手里的?
赵虎脸色一变：末将查过了,是府中一个丫鬟被收买,偷出去的。她已经...处理了。
我叹了口气。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第二天清晨,我第一次以康亲王的身份参加朝会。当身着蟒袍的我步入大殿时,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投来,有好奇的,有警惕的,也有敌意的。
站在文官队列中的户部侍郎刘焕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冲他微微一笑,他差点站立不稳。
朝会上,我提出的盐税改革方案引起激烈辩论。以太子为首的一派支持,而以二皇子为首的一派则强烈反对。皇帝最终采纳了我的建议,命户部着手实施。
退朝时,二皇子秦灿拦住了我的去路。他比我大两岁,长相英俊但眼神阴鸷。
五弟,他假笑道,多日不见,你越发能干了。
我拱手行礼：二皇兄过奖。臣弟只是为朝廷尽绵薄之力。
是吗?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别以为抱上太子大腿就能高枕无忧。周严虽然完了,但朝中还是我们的人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不动声色：二皇兄言重了。臣弟只忠于皇兄,不参与其他。
秦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二皇子如此嚣张,必有所恃。必须尽快查明他的底牌。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参与朝政,一边继续暗中调查。通过康泰商号的关系网,我逐渐摸清了二皇子一派的势力分布：军方有安远侯掌控京西大营,朝中有户部、工部两位侍郎,后宫还有皇后支持——皇后是二皇子的生母。
相比之下,太子一派势力较弱,只有礼部和兵部的部分官员支持。这也是皇帝虽然知道二皇子有问题,却不敢轻易动他的原因——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在我苦思破局之策时,一个意外的人物找上门来——三皇子荣王秦烽。
那日我正在书房研究大梁地理志,赵虎来报：王爷,荣王来访。
我有些意外。三皇子因与太子走得太近,被皇帝软禁在府多时,怎么突然来访?
快请。
荣王秦烽是个高大健壮的男子,与文弱的太子和阴鸷的二皇子形成鲜明对比。他一进门就大笑道：五弟！听说你最近风生水起,三哥特来道贺！
我连忙让座奉茶：三皇兄说笑了。臣弟只是侥幸逃过一劫,哪有什么风生水起。
秦烽喝了口茶,突然压低声音：五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二最近动作频频,你我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太子仁弱,恐非其敌。不如我们联手...
我心头一震。三皇子这是要拉我结盟,对抗二皇子?
三皇兄何出此言?二皇兄他...
别装了。秦烽打断我,你与太子密会,暗中调查安远侯,真当没人知道?
我背后一凉。我们的行动竟然暴露了?
秦烽继续道：我不是来威胁你的。相反,我想加入你们。太子虽有正统之名,但缺乏魄力。你我联手,才能制衡老二。
我仔细观察秦烽的表情。他是真心想对抗二皇子,还是另有所图?历史上皇子夺嫡,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我不得不防。
三皇兄有何高见?我试探性地问。
秦烽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老二在禁军中的党羽名单。禁军统领已经暗中投靠他了。
我接过名单,心中骇然。如果禁军都被二皇子掌控,那他想发动政变也不是不可能...
三皇兄为何帮我?我直截了当地问。
秦烽笑了：因为我看好你。这半年来,你从一介庶人重回亲王之位,还创立了偌大商号。这份能耐,连老大(太子)都不具备。
送走三皇子后,我立刻派人核实名单真伪。同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卷入夺嫡之争的漩涡中。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各方势力都在拉拢或打击我。
当晚,小桃为我更衣时,突然说道：王爷,您最近太累了。眼圈都黑了。
我苦笑：朝堂如战场,怎能不累?
小桃轻轻为我按摩肩膀：奴婢不懂那些大事,只希望王爷平安。
我转身看着她。这半年来,小桃出落得越发标致,而且对我忠心耿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小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王爷,你会怎么想?
小桃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王爷说什么傻话。您就是您啊,不管是以前温和的王爷,还是现在能干的王爷,都是奴婢的主子。
我心中一动,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小桃脸一红,低下头去。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主仆之情...
就在这时,赵虎匆匆敲门：王爷,紧急消息！七王爷府上遭人纵火！
我猛地站起：阿毅怎么样了?
七王爷无恙,但...赵虎压低声音,纵火者留下了这个。
他递过一块腰牌,上面赫然刻着东宫二字。
又是栽赃！我怒火中烧。二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祸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备轿,我要入宫面圣！我决定不再隐忍,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3 宫闱暗涌
宫门已经下钥,但我亮出亲王腰牌后,守卫还是战战兢兢地打开了侧门。深夜入宫是大忌,但七弟府上被纵火的事让我顾不得这些规矩了。
养心殿外,当值太监见我到来,面露难色：王爷,皇上已经歇下了...
事关重大,必须立刻面圣！我亮出那块东宫腰牌,有人企图离间天家骨肉！
太监犹豫片刻,终于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殿内亮起灯光,皇帝披着外衣召我入内。
老五,什么事这么急?皇帝的声音带着倦意,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跪地呈上腰牌：皇兄,七弟府上遭人纵火,现场留下这个。
皇帝接过腰牌,脸色顿时阴沉如铁：太子的?
必是栽赃！我斩钉截铁地说,太子仁厚,怎会伤害无辜的七弟?况且手法与之前七弟中毒如出一辙！
皇帝盯着腰牌沉思良久,突然问道：你认为是老二所为?
我心头一跳。皇帝果然心如明镜,早就看透二皇子的把戏。
臣弟不敢妄言。但二皇兄的岳父安远侯掌控京西大营,三皇兄提供的名单显示禁军中也有二皇兄的人...我谨慎地回答。
老三?皇帝眉头一皱,他给你什么名单?
我暗叫一声不好,说漏嘴了。但事到如今,只能将三皇子提供的禁军叛徒名单和盘托出。
皇帝看后,脸色越发难看：朕早知老二不安分,没想到已经渗透到禁军...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太监连忙递上帕子。
我这才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下青黑更重,显然龙体欠安已久。
皇兄保重龙体。我真心实意地说。
皇帝摆摆手：无妨。老五,你即刻秘密调查此事,务必拿到确凿证据。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臣弟领旨。
离开养心殿时,东方已经泛白。我顾不上休息,直接去了康泰商号的总柜。这里不仅是商业中心,也是我的情报枢纽。
商号大掌柜周德元见我到来,连忙引我进入密室：王爷,边关有紧急消息。
说。
北狄大军异动,似乎在集结兵力。更奇怪的是...周德元压低声音,有商队看到安远侯的心腹秘密出关,与北狄人接触。
我浑身一凛。安远侯私通外敌?这可是叛国大罪！联想到二皇子在京城布局,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他们打算里应外合,发动政变！
立刻派人盯紧京西大营和安远侯府,一有异动马上报告。另外,想办法查清那个心腹与北狄人谈了什么。
周德元领命而去。我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我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回到王府,我召来赵虎：挑选二十名精锐侍卫,暗中保护太子、七王爷和靖王府。再派几个机灵的去监视二皇子府。
王爷怀疑二皇子要动手?赵虎神色凝重。
不是怀疑,是确定。我沉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很快就会行动。
小桃端来热茶,见我面色铁青,心疼地说：王爷,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至少喝口茶...
我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小桃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微红。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容易害羞了。
小桃,你去准备些干粮和药品,打成包袱,随时能用。
她脸色刷地变白：王爷...要出什么事吗?
但愿是我多虑。我勉强笑了笑,去吧。
小桃走后,我取出大梁疆域图铺在桌上,仔细研究京城布防。京西大营有三万驻军,若安远侯调动这支力量,加上禁军中的内应,足以控制京城。而北狄若同时进攻边关,朝廷将无暇顾及...
必须阻止这场政变！但皇帝要我秘密调查,不能打草惊蛇。直接指控二皇子和安远侯又缺乏确凿证据。怎么办?
就在我苦思对策时,周德元匆匆赶来：王爷！安远侯府有动静！他的幕僚带着密信往京西大营去了！
截下来！我当机立断。
两个时辰后,赵虎带回一个血迹斑斑的信封。我展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安远侯给京西大营副将的密令,命他三日后以演习为名,率军入京！
还有更糟的...赵虎声音发紧,我们抓到的送信人说,北狄十万大军已向边境进发,五日内将抵达雁门关。
我的手微微发抖。果然是最坏的情况！里应外合,大梁危矣！
那人呢?
关在商号地窖里。
看好他,别走漏风声。我迅速做出决定,赵虎,备马,我要立刻入宫！
这一次,我没走正门,而是通过三皇子告诉我的秘密通道进入皇宫——一条太监们运送污物的暗道,臭不可闻但无人把守。
养心殿外,大太监李德全见我满身污秽地从偏道出现,惊得差点叫出声。
王爷！您这是...
急事面圣！我顾不得解释,快通报！
李德全进去不久,殿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和皇帝的怒吼。随后,我被匆匆召入。
皇帝面色铁青地看完密信,又听我汇报了北狄进军的消息,沉默良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有血迹！
皇兄！我大惊。
皇帝摆摆手：朕没事。他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好个老二！好个安远侯！竟敢勾结外敌,谋朝篡位！
皇兄,当务之急是阻止京西大营入城,同时派兵增援边关。
皇帝点头：朕即刻下旨,解除安远侯兵权,命兵部调集京畿各营布防。
不可！我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二皇子在朝中耳目众多,圣旨未出,他们就会得到消息提前发难。
那你说怎么办?皇帝锐利的目光投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请皇兄假装病重,召二皇子和安远侯入宫侍疾。同时密令太子接管禁军,暗中控制京城各门。
皇帝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就依你所言。但边关...
臣弟愿亲自前往雁门关督战。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一个现代人,哪会打仗?但眼下局势危急,容不得退缩。
皇帝深深看了我一眼：老五,你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主动请缨上战场。
我心头一跳,连忙低头：经历大变,臣弟深知国家安危重于一切。
好！皇帝拍案而起,朕封你为钦差大臣,持尚方宝剑,全权处理边关军务。另派三万禁军精锐随你北上。
我跪地领旨,心中却七上八下。这一去凶险万分,但为了自保,也为了这个已经让我产生归属感的世界,我必须一试。
离开皇宫后,我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首先通过康泰商号的渠道,秘密调集了大批粮草和药材；其次让赵虎挑选了五十名精锐侍卫随行；最后,我连夜绘制了几张城防改良图——借鉴了现代军事中的一些防御理念。
小桃得知我要上前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王爷,带奴婢一起去吧！您身边总得有人照顾...
不行！我断然拒绝,战场凶险,你不能去。留在京城,帮我照看七弟和生意。
小桃还要争辩,我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这几天不眠不休,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王爷！小桃连忙扶住我。
我勉强笑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被人抬上床,有温热的毛巾擦拭额头,苦药灌入口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看到小桃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
窗外已是黄昏,我竟然昏迷了一整天！边关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我挣扎着起身,惊醒了小桃。
王爷！您别动！太医说您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
没时间了。我强撑着下床,备马,我要立刻出发。
小桃知道劝不住我,含泪帮我更衣。当她为我系腰带时,突然从衣柜暗格中掉出一个小包袱。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小桃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和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爱月如。
我心头一震。月如?镇北侯之女林月如?原主和她是什么关系?
小桃看到信的内容后,脸色变得煞白：王爷...您和林小姐...
我接过信,快速浏览。这是一封情书,落款是原主的名字和半年前的日期。信中满是缠绵悱恻的语句,甚至提到待来年春暖花开,必向皇上请旨完婚。
这...原主竟然和林月如有婚约?我完全不知道这事！
小桃的眼中盈满泪水,但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奴婢...奴婢不知王爷已有心上人...
小桃,我...我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她,我不是原来的秦恒,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尴尬的气氛被赵虎的敲门声打破：王爷！紧急军情！北狄先锋已至雁门关百里外！皇上命您即刻出发！
军情如火,容不得儿女情长。我收起玉佩和信,深深看了小桃一眼：这事回来再说。
小桃低头福了福：奴婢祝王爷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她的声音平静,但我听得出其中的伤心和失落。可现在我没时间安抚她,边关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出发。
夜幕下,我率领三千先锋骑兵疾驰出京。身后是即将风云变幻的京城,前方是生死未卜的战场。而我心中,还多了一份对小桃的愧疚和牵挂。
五日后,我们抵达雁门关。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关隘年久失修,守军士气低落,而北狄十万大军已在三十里外扎营。
我立即召集将领议事。镇北将军战死后,边军暂由副将韩德统领。他是个满脸横肉的老将,对我的到来明显不以为然。
王爷,不是末将多嘴,您一个金枝玉叶,何必来这苦寒之地?刀剑无眼,万一伤着...
韩将军,我冷冷打断他,本王奉旨督军,不是来听你废话的。现在汇报军情！
韩德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震住,不情愿地开始汇报。听完后,我的心沉到谷底——边关只有两万守军,且粮草不足,如何抵挡十万虎狼之师?
传令全军,按此图加固城防。我拿出事先绘制的改良图,在城墙内侧加建阶梯式平台,方便调动兵力；城外挖掘三道壕沟,内设尖木桩；另在城门两侧增设箭塔...
韩德接过图纸,初时不屑,越看越惊讶：这...这些设计...
有问题?我挑眉。
不,很精妙！只是...他疑惑地看着我,王爷懂军事?
书上看的。我敷衍道,立即执行！另外,派出斥候,密切监视敌军动向。
接下来的两天,全军日夜不停地加固城防。我亲自监督,几乎没合过眼。士兵们见亲王都不辞劳苦,士气也渐渐高涨起来。
第三天拂晓,北狄大军终于兵临城下。站在城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气势骇人。
准备迎敌！我高喊,声音在晨风中传遍城头。
北狄人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一箭之地外列阵。突然,阵中冲出一骑,来到城下喊话：
大梁的将士听着！我乃北狄左贤王麾下大将阿史那铁勒！今率十万雄师来取雁门关！识相的快开城门投降,可保性命！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我冷笑一声,亲自搭箭拉弓,一箭射在那人马前：回去告诉你们左贤王,雁门关有我秦恒在,休想踏入半步！
那使者惊得调转马头就跑。城上守军见状,爆发出一阵欢呼。
王爷好箭法！韩德由衷赞叹。
我表面镇定,手心却全是汗。这是我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争,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知道,此刻我必须表现得信心十足,才能稳定军心。
正午时分,北狄人发动了第一波进攻。数千骑兵呼啸而来,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
举盾！我高喊。
士兵们迅速举起木盾,挡住了大部分箭矢。少数射入的箭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很快被医护兵抬下。
当敌军进入射程,我下令：放箭！
数千支箭呼啸而出,如飞蝗般扑向敌军。北狄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但后面的部队仍悍不畏死地冲来。
倒火油！
滚烫的火油倾泻而下,随后火箭引燃,城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北狄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第一波攻势被成功击退。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北狄人兵力占优,肯定会不断消耗我们的守城物资和士兵体力。
果然,接下来的三天,北狄人发动了十余次进攻,有时是佯攻,有时是真刀真枪的猛攻。我们的箭矢、火油等物资快速消耗,士兵们也疲惫不堪。
第四天夜里,我正在城楼小憩,韩德匆匆赶来：王爷！斥候发现一支敌军绕到关后,似乎想偷袭！
我立刻清醒：多少人?
约五千。
我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韩将军,你带三千精兵从侧门悄悄出关,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我带人在关后假装中计,引他们入瓮。
王爷,这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我厉声道。
一个时辰后,计划顺利进行。北狄偷袭部队见关后守军慌乱撤退,果然中计追击,结果被韩德伏兵拦腰截断,前后夹击下几乎全军覆没。
这场胜利大大提振了士气,但也付出了代价——我在混战中被流箭射中左肩,幸好没伤到骨头。
军医为我包扎时,韩德满脸敬佩：王爷不仅谋略过人,还身先士卒,末将心服口服！
我勉强笑笑：将士们比我辛苦多了。心中却想,要不是看过那么多历史剧和军事小说,我哪懂这些战术?
又坚守了五日,我们的物资几乎耗尽,士兵们也到了极限。而北狄人似乎不知疲倦,攻势一波猛过一波。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城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大梁的旗帜！援军到了！
原来皇帝接到我的急报后,立即命令三皇子率五万禁军精锐北上增援。此时正好赶到,与关内守军里应外合,大败北狄。
左贤王见大势已去,仓皇撤退。雁门关之围遂解。
战后清点,我军伤亡八千余人,北狄则丢下两万多具尸体。以少胜多,堪称奇迹。
三皇子秦烽见到我时,大笑着拍我肩膀：五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军事才能！这一仗打得漂亮！
我谦虚了几句,然后急切地问：京城情况如何?
秦烽神色一肃：你离京次日,老二和安远侯就发动了政变。幸好皇兄早有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老二被囚禁在宗人府,安远侯下狱待斩。
皇兄龙体可好?
秦烽的表情变得古怪：皇兄...在平定叛乱时受了伤,现在昏迷不醒。
我心头一震。皇帝昏迷?那现在朝中...
太子监国。秦烽看出我的疑虑,但...他压低声音,老大性格软弱,朝中人心浮动。五弟,你这次立下大功,回去后必定更受重用。我们兄弟要好好把握机会...
我明白他的意思。皇帝昏迷,太子无能,正是我们这些皇子扩张势力的好时机。但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不安。
休整三日后,大军凯旋回京。沿途百姓夹道欢迎,尤其是对我这个以少胜多的康亲王更是赞不绝口。
回到京城,我顾不上休息,立刻进宫探望皇帝。养心殿外,太医们愁眉不展,太子和三皇子正在低声交谈。
见我到来,太子快步迎上：五弟！你平安回来了！他眼中满是真诚的喜悦,让我不禁有些感动。
皇兄怎么样了?我问。
太子摇头：太医说...父皇中的毒很奇特,他们束手无策...
中毒?我大惊。不是受伤吗?
三皇子插话：老二那畜生,在剑上淬了剧毒。父皇虽只受轻伤,却毒发昏迷。
我请求入内探望。太子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龙床上的皇帝面色灰败,呼吸微弱,与半月前判若两人。我跪在床前,心中莫名酸楚——这个对我既严厉又偶尔流露出关怀的皇兄,难道就要这样离世了吗?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皇兄！我惊喜地叫道。
但皇帝的眼神涣散,显然并未真正清醒。他死死盯着我,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不是老五...你是谁?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皇帝...看出来了?
幸好这时太医闻声赶来,皇帝又陷入昏迷。我趁机退出,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皇帝为何说我不是秦恒?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回到王府,小桃见我受伤,眼泪立刻掉了下来：王爷！您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我勉强笑笑,却发现她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多次。
怎么了?我问。
小桃摇摇头,强颜欢笑：奴婢没事,只是担心王爷...但她闪烁的眼神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晚上,我在书房查看这半月来的情报汇总,小桃端药进来。当她转身要走时,我叫住她：小桃,那封信...我和林月如的事,我需要解释。
小桃身体一僵,低声道：王爷不必向奴婢解释。您与林小姐门当户对,奴婢...奴婢为您高兴。
不是这样的。我叹了口气,我...我失忆后,根本不记得这事。那封信对我来说就像陌生人的故事。
小桃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王爷现在...对林小姐...
毫无感情。我斩钉截铁地说,况且,谁知道那婚约还有没有效?
小桃的脸突然变得煞白：王爷...林小姐昨天来府上找过您...
什么?我大吃一惊,她来干什么?
她说...说听说王爷出征,特地来送平安符。小桃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还说...等王爷回来,要亲自登门拜访...
我顿感头大。原主留下的感情债,现在要我来偿还吗?
就在这时,赵虎匆匆来报：王爷！宫里急召！皇上醒了！
我顾不上其他,立刻更衣入宫。一路上心跳如鼓——皇帝醒来后,会揭穿我的身份吗?
养心殿内,皇帝半靠在龙床上,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太子、三皇子和几位重臣都在。
我跪地行礼：臣弟叩见皇兄,恭贺皇兄龙体康复！
皇帝盯着我看了许久,缓缓道：老五,上前来。
我硬着头皮走到床前。皇帝突然抓住我的手,对众人说：此次平定叛乱、守卫边关,康亲王居功至伟。朕决定加封他为摄政王,辅佐太子处理朝政！
满殿哗然。我也惊呆了。摄政王?这可比普通亲王权力大得多！
皇兄,臣弟恐怕难以胜任...
皇帝打断我：朕意已决。他又压低声音,仅我能听见：不管你是谁,既然上天派你来助我大梁,朕便用你。
我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他...他知道我不是原主,却依然重用我?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都退下吧。老五留下。
众人退去后,皇帝睁开眼,目光如炬：朕昏迷时,魂魄离体,看到了许多事...包括你的来历。
我扑通跪下,冷汗直流：皇兄...
不必解释。皇帝摆摆手,朕不知你从何处来,但这半年来,你所做所为皆为国为民。朕很欣慰。他顿了顿,老五...或者说占据老五身体的人,朕封你摄政王,是希望你能继续辅佐太子,保我大梁江山。
我心中大震。皇帝不仅知道我不是原主,还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臣...必不负皇兄所托。我郑重承诺。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镇北侯递了折子,想履行他女儿与你的婚约。你怎么看?
我头皮一麻。怎么又是这事?
皇兄,臣弟失忆后,对林小姐已无印象...
朕知道。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但政治联姻,有时由不得个人好恶。镇北侯手握重兵,他的支持很重要。
我明白了。这是要我为了政治利益,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臣弟...遵旨。
离开皇宫时,我的心情复杂至极。一方面,成为摄政王意味着更大的权力和安全；另一方面,被迫接受的婚约让我不知如何面对小桃。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小桃还在等我,见我面色凝重,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痛：小桃...皇上指婚,要我娶镇北侯之女林月如。
小桃的身体晃了晃,但很快稳住：奴婢...恭喜王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想解释,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去休息吧。
小桃低头退下,但我看到她转身时,一滴泪水落在了地上。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成为摄政王的喜悦被这桩强加的婚事冲淡了许多。更让我担忧的是,皇帝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个把柄会一直悬在我头上。
而小桃伤心的样子,更让我心如刀割...
4 情断朝堂
摄政王的册封大典定在三日后。按照礼制,我需要一套全新的朝服和冠冕。内务府派来了十几个绣娘和匠人,日夜赶工。
小桃这几日变得异常安静,总是低着头做事,很少与我对视。我知道她在为那桩婚约难过,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每次想找她谈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能说什么呢?告诉她我不想娶林月如,却不得不娶?
册封前夜,我批阅奏折到深夜。抬头时,发现小桃还守在门外,手里端着已经凉了的参汤。
怎么还不休息?我轻声问。
小桃微微一颤：奴婢...奴婢怕王爷需要伺候。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痛。接过参汤时,手指不小心相触,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头垂得更低了。
小桃,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关于婚约的事...
王爷不必解释。她打断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奴婢明白的。镇北侯府千金与王爷门当户对,是天作之合。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我对林月如毫无感情,想说我的心早已...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去休息吧。
小桃福了福身,转身离去。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显得那么孤单。
册封大典异常隆重。太极殿前,我身着绣有金龙的紫色朝服,头戴七珠冠冕,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从皇帝手中接过摄政王印绶。
朕体弱多病,太子仁厚但经验尚浅。特命摄政王秦恒辅佐朝政,军国大事皆可决断。皇帝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掷地有声。
我跪地领旨,眼角余光扫过殿中众人表情——太子面带欣慰,三皇子神色复杂,而其他大臣则各怀心思。特别是以礼部尚书郑儒为首的二皇子旧党,眼中满是忌惮和敌意。
大典结束后,皇帝单独留下我。
老五,镇北侯已经递了婚书,朕已应允。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先把婚事定下来。皇帝靠在龙椅上,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臣弟遵旨。我低头应道,心中却像压了块石头。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那小侍女...叫小桃是吧?你若喜欢,收做侧室也无妨。
我心头一震。皇帝连这都知道?
皇兄,臣弟...
不必解释。皇帝摆摆手,帝王家事即是国事。镇北侯手握二十万边军,他的支持至关重要。至于儿女私情...他顿了顿,只要不影响大局,朕不会干涉。
离开皇宫时,我的心情比进宫时更加沉重。皇帝的话看似开明,实则警告——我可以纳小桃为妾,但正妃必须是林月如,这是政治需要。
回到王府,管家来报：镇北侯携女来访。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去前厅见客。镇北侯林震是个五十多岁的魁梧汉子,满脸风霜却目光如电,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淡黄罗裙的少女,应该就是林月如了。
下官参见摄政王！林震声音洪亮,行礼时却一丝不苟。
侯爷不必多礼。我虚扶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林月如。
她约莫十八九岁,柳叶眉,杏仁眼,肤若凝脂,确实是个美人。见我看向她,她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月如见过王爷。
声音清脆悦耳,举止端庄得体,不愧是侯府千金。
王爷,小女一直仰慕您的才华。林震笑着说,您在雁门关以少胜多的事迹,如今已传遍大梁啊！
我谦虚了几句,心中却暗自观察林月如。她时不时偷看我一眼,目光中带着好奇和...审视?不像是看心上人的眼神,倒像是在评估什么。
闲聊片刻后,林震终于切入正题：王爷,皇上已经应允了我们的婚约。下月初八定亲,您看...
一切按礼制办即可。我平静地说。
林月如突然开口：王爷,听闻您半年前曾遭遇不测,失去了一些记忆?
我心头一紧：确有此事。
那...您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吗?她直视我的眼睛,目光灼灼。
我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抱歉,林小姐,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确实记不清了。
出乎意料,林月如似乎松了口气,嘴角甚至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她父亲瞪了她一眼,然后对我笑道：王爷日理万机,小女不懂事,还望海涵。
送走林家父女后,我站在庭院中出神。林月如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对我的失忆并不失望,反而...有些高兴?
王爷...小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姐...很美。
我转身,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如刀割：小桃,我...
王爷不必解释。她打断我,声音微微发颤,奴婢只是来问,晚膳您想在哪里用?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抓住她的手：小桃,听我说。这桩婚事是政治需要,我对她没有感情！
小桃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那王爷为何应允?
因为...我苦笑一声,镇北侯手握重兵,他的支持对朝廷稳定至关重要。这是摄政王的责任。
奴婢明白。小桃抽回手,擦了擦眼角,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奴婢...奴婢会恪守本分。
我想告诉她,在我心里,她早已不是侍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承诺什么都是徒劳,除非我能解决这桩政治婚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于政务和军务,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作为摄政王,我提议改革军制,借鉴现代军事理念设立参谋部,统一指挥调度。同时改良训练方法,强调协同作战。
这些改革遭到以韩德为首的老派将领强烈反对。
王爷！韩德在军事会议上拍案而起,当兵的就该听令行事,搞什么'参谋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耐心解释：韩将军,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单一指挥官难免有疏漏。参谋部可以集思广益,制定更完善的作战计划。
纸上谈兵！韩德不屑一顾,打仗靠的是勇气和经验,不是几个书生在沙盘上指手画脚！
眼看争论无果,我只好暂时搁置改革,但暗中挑选了一批年轻将领进行培训。他们思想开放,更容易接受新理念。
政务上,我继续推行盐税改革,同时鼓励商业发展,减轻农民赋税。这些政策赢得了商人和百姓的支持,但也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三皇子秦烽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表面上是商讨政务,实则暗中观察我。
五弟,一天,他状似无意地问,你这些改革想法从哪来的?尤其是那个'参谋部',闻所未闻。
书上看的。我敷衍道。
哦?什么书?我也找来看看。
西域传来的兵书,已经遗失了。我转移话题,三哥最近在忙什么?
秦烽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查查老二还有没有余党。他顿了顿,对了,我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关于你的。
我心头一紧：什么东西?
一些书信。他盯着我的眼睛,笔迹和你很像,但内容...很奇怪。提到什么'影阁'、'任务'之类的。
影阁?这不是林月如那封信里提到的吗?我强作镇定：可能是以前写的,我记不清了。
秦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追问。但我知道,他起疑了。
定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王府上下忙着准备聘礼和宴席。小桃强打精神操持各项事宜,眼下的青黑却越来越重。
一天深夜,我路过她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站在门外,心如刀绞,却最终没有敲门——我能给她什么承诺呢?
定亲前三天,皇帝召我入宫。养心殿内,他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但眼神依然锐利。
老五,北境传来消息,北狄又在集结兵力。皇帝咳嗽了几声,镇北侯请求增派兵力和粮草,你怎么看?
我沉思片刻：臣弟以为,应当增援,但需派心腹将领暗中监督。镇北侯虽与臣弟有婚约,但兵权不可不防。
皇帝满意地点头：你成熟了。他突然话锋一转,老三最近在调查你,知道吗?
我心头一跳：略有察觉。
他怀疑你不是真正的秦恒。皇帝锐利的目光直视我,你确实不是,但朕不希望这个秘密泄露。
我感到后背发凉：皇兄的意思是...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打消老三的疑虑。皇帝冷冷地说,若这秘密泄露,即便朕不追究,满朝文武也不会容你。
离开皇宫时,我的手心全是汗。皇帝的警告很清楚——如果我的身份暴露,连他也保不住我。
回府路上,我的轿子突然遭到袭击。一支弩箭穿透轿帘,擦着我的脸颊飞过。
有刺客！保护王爷！赵虎大喊。
侍卫们迅速围成一圈。黑暗中,数道身影从屋顶跃下,刀光剑影中,几名侍卫应声倒地。
我抽出佩剑自卫。这时,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我闪避不及,眼看就要中刀——
王爷小心！小桃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挡在我身前。
噗的一声,刀锋刺入她的肩膀。
小桃！我怒吼一声,一剑刺穿刺客喉咙。
其他刺客见势不妙,迅速撤退。赵虎要追,我厉声道：别追！先救小桃！
小桃脸色惨白,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我抱起她冲回王府,一边大喊：传太医！快！
太医很快赶到,检查后说幸好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我守在床边,看着小桃苍白的脸,心如刀割。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
王爷...小桃虚弱地睁开眼,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傻丫头,为什么要冲出来?
小桃微微一笑：奴婢...不能看着王爷受伤...
这一刻,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爱这个女孩,胜过世间一切。什么政治联姻,什么权力地位,都比不上她的安全重要。
小桃,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等你好了,我...
话未说完,管家匆匆来报：王爷！镇北侯和林小姐来访！听说您遇刺,特来探望！
我暗骂一声,不得不暂时离开小桃去前厅见客。
林震见我无恙,明显松了口气：王爷没事就好！京城治安竟如此之差,下官定要上奏皇上,彻查此事！
林月如却若有所思：刺客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我简短回答,心早已飞回小桃身边。
林震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王爷,定亲宴的事准备得如何了?需要侯府协助吗?
一切按部就班。我勉强应付着,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送走林家父女后,我立刻回到小桃房间。她已经睡着了,脸色仍然苍白。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下定决心要取消婚约。
但第二天早朝,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皇帝当朝宣布我为北伐元帅,十日后率军增援北境。而镇北侯为副帅,协同作战。
摄政王与镇北侯既为翁婿,必能同心协力,共破北狄！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我站在殿中,如坠冰窟。皇帝这是把我和镇北侯绑在了一起。若此时悔婚,不仅得罪镇北侯,还可能被扣上不顾国家安危的罪名。
退朝后,三皇子拦住我：五弟,听说你昨晚遇刺了?
三哥消息真灵通。我冷淡地说。
秦烽压低声音：我查到些线索...刺客可能和老二余党有关。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特别针对你,而不是太子或皇上。
我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也许...有人发现了你的秘密?秦烽意味深长地说,比如,你不是真正的秦恒?
我强作镇定：三哥说笑了。我不是秦恒,还能是谁?
那就好。秦烽拍拍我肩膀,对了,我找到更多关于'影阁'的资料。据说那是个神秘组织,专门培养死士和间谍...有趣的是,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秦恒可能和这个组织有关。
我背后冒出冷汗：谁告诉你的?
一个老朋友。秦烽神秘地笑笑,五弟,你说如果皇上知道这个秘密,会怎么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冷冷地看着他：三哥想要什么?
简单。他凑近我耳边,支持我取代太子,日后我登基,保你一世富贵。
原来如此！三皇子也想夺嫡！我早该想到的。
三哥,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我后退一步,太子仁厚,深得民心...
民心?秦烽冷笑,在权力面前,民心算什么?五弟,好好考虑。定亲宴前给我答复,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皇上可能会知道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
回到王府,我立刻去查看小桃的情况。她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药。
王爷...她见我进来,想要起身。
别动。我连忙按住她,伤口还疼吗?
小桃摇摇头：好多了。她犹豫了一下,王爷...奴婢听说您被任命为北伐元帅?
我点点头,心情沉重：十日后出发。
那...定亲宴...
照常举行。我苦笑,三日后。
小桃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奴婢...奴婢会准备好一切。
看着她强忍难过的样子,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小桃,我...
王爷不必说。她轻声道,奴婢明白。王爷身负国家重任,儿女私情...不重要。
重要！我想大喊。你比什么都重要！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好养伤。
离开小桃房间,我独自在书房喝得烂醉。权力、阴谋、责任、感情...所有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是摄政王,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醉眼朦胧中,我翻出原主留下的那封给林月如的信,又读了一遍。突然,我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信中提到影阁的任务完成后,我便向皇上请旨完婚。
任务?什么任务?原主和林月如的婚约,难道另有隐情?
第二天,我以商议婚事为由,邀请林月如来王府。在花园凉亭中,我直接问道：林小姐,关于影阁的事,你能告诉我多少?
林月如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她震惊地看着我：你...你想起来了?
不,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信件。我如实相告,我知道影阁与你我有关,但记不清细节。
林月如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压低声音：影阁是先帝创立的秘密组织,专门执行一些...不便公开的任务。我和你都是成员。
我心头一震。果然如此！
那我们的婚约...
只是掩护。她坦然道,方便我们共同执行任务。你失忆前,我们正准备调查二皇子勾结北狄的证据。
难怪她对我的失忆不以为意,甚至有些高兴——她根本不爱原主,这婚约只是任务需要！
现在任务还在继续吗?我问。
林月如摇摇头：二皇子已经倒台,影阁暂时没有新指令。她犹豫了一下,王爷,既然您失忆了,我们的婚约...
你想取消?我心头一喜。
不。她出乎意料地说,现在更需要这个婚约。我父亲...不太安分。有我在您身边,可以监视他的动向。
我明白了。林月如是在执行新的任务——监视她自己的父亲！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泄露出去?
林月如笑了：影阁成员最重忠诚。虽然您失忆了,但本性难移。况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您现在也需要这个婚约,不是吗?为了那个小侍女的安全。
我浑身一僵。她怎么知道我和小桃的事?
别紧张。林月如轻笑,女人的直觉很准的。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感情。政治联姻是给外人看的,私下里我们各取所需。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一时难以消化。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林月如不会成为我和小桃之间的障碍。
定亲宴前夜,我去看望小桃。她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走动了。
明日...你好好休息,不必操劳。我轻声说。
小桃摇摇头：奴婢没事。这么重要的场合,奴婢必须在场。
我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政治表演,我和林月如没有真感情。但考虑到影阁的机密性,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桃...我从袖中掏出一支白玉簪子,送给你。
小桃愣住了。那簪子通体洁白,顶端雕着一朵桃花,花蕊处点缀着红宝石,精致非常。
王爷,这...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
收下。我强行塞到她手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对我...都很重要。
小桃的眼眶红了。她紧紧握着簪子,泪水在眼中打转：奴婢...奴婢会永远记得王爷的恩情。
我想抱她,想告诉她我爱的只有她。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定亲宴当天,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我穿着大红喜服,强颜欢笑地应付着各路宾客的祝贺。林月如则一袭盛装,端庄大方地站在我身边,扮演着幸福未婚妻的角色。
人群中,我看到小桃安静地站在角落,头上戴着我送她的白玉簪。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对我微微一笑,眼中却满是泪水。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不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不是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而是站在心爱的人面前,却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
宴会进行到一半,赵虎匆匆走来,在我耳边低语：王爷,三皇子的人在我们府外鬼鬼祟祟,似乎在监视什么。
我心头一凛。秦烽这是要行动了?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我身份的证据?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王爷！不好了！皇上...皇上病危！急召您入宫！
满座哗然。我顾不得其他,立刻命人备马。临走前,我看了眼林月如,她对我点点头,示意她会处理好宴会的事。我又寻找小桃的身影,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厅。
皇宫一片混乱。太医们在养心殿进进出出,太子和三皇子已经在殿外等候。
五弟！太子迎上来,面色惨白,父皇突然吐血昏迷,太医说...说情况不妙...
我看向三皇子秦烽。他站在一旁,表情凝重,但眼中却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
三哥,我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考虑好了。
秦烽挑眉：哦?
我答应你。我直视他的眼睛,但有个条件——保证小桃的安全。
秦烽笑了：五弟果然是个情种。放心,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你的小侍女会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养心殿内传来一阵骚动。大太监李德全哭着跑出来：皇上...皇上驾崩了！
殿外顿时哭声一片。太子瘫倒在地,三皇子则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而我站在人群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皇帝死了,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在了。现在,我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和三皇子手中。
随着丧钟响起,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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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权谋迷局
丧钟响彻皇城,二十七下,宣告着大梁天子的驾崩。养心殿外跪满了痛哭的朝臣,而我站在人群中,头脑异常清醒。
皇帝死了。唯一知道我穿越者身份的人不在了。这本该让我松一口气,却莫名感到一丝失落——这个对我既严厉又偶尔流露出兄长般关怀的帝王,终究没能熬过那个毒伤。
摄政王殿下。礼部尚书郑儒红着眼圈凑过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拥立新帝...
我看向跪在最前方的太子。他哭得几乎昏厥,身体不住颤抖,哪有一国之君的威严?而三皇子秦烽虽然也低着头,却时不时偷瞄四周,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先帝灵前,慎言。我冷冷地打断郑儒,一切按祖制办。
按照祖制,太子理应继位。但先帝未留遗诏,加上太子性格软弱,三皇子一派必定会借机发难。而我——作为摄政王,手握兵权,我的立场将至关重要。
想到秦烽的威胁,我后背一阵发凉。他若真掌握了我是冒牌货的证据,一旦公开,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摄政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镇北侯林震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借一步说话?
我们走到一处僻静角落。林震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开门见山：王爷,先帝驾崩,北狄必会趁机大举进犯。边关二十万大军需要明确指令——效忠谁?
我心头一凛。他这是在问,也同时在试探我的立场。
自然是效忠大梁正统。我滴水不漏地回答。
林震眯起眼睛：太子柔弱,恐非明君。三皇子...野心勃勃。王爷身为摄政,手握禁军,又有大破北狄的威名,何不自...
侯爷！我厉声打断,此话大逆不道！
林震不以为然地笑笑：王爷何必装糊涂?这江山,能者居之。若王爷有意,我镇北军愿效犬马之劳。
我这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怂恿我夺位！难怪林月如说需要监视她父亲,这老家伙果然不安分。
侯爷慎言。本王对皇位绝无觊觎,只愿辅佐正统。我义正言辞地表明立场,同时暗自警惕——若林震有反心,那场刺杀会不会是他策划的?
林震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大笑：好！好个忠心的摄政王！既如此,本侯也不勉强。不过...他压低声音,若三皇子得势,以他对王爷的猜忌,王爷觉得自己会有好下场吗?
说完,他拱手离去,留下我一人站在廊下,心乱如麻。
先帝灵柩移驾太庙,举国服丧。我作为摄政王,主持一切丧葬事宜,忙得脚不沾地。直到第三天深夜,才有空回府休息。
王府一片素白,安静得可怕。我刚踏入内院,就看见小桃独自站在月光下,一身白衣,仿佛要融进月色里。
王爷...她向我行礼,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怎么还没休息?我轻声问。
小桃低下头：奴婢...奴婢担心王爷。这几日您几乎没合眼...
我心中一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她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小桃,我...
王爷不必说。她向后退了一步,奴婢明白。如今国丧期间,您与林小姐的婚事要推迟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我想说的是关于身份的事,关于我并非她原来认识的那个秦恒...但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在这时候增加她的负担。
去休息吧。最终我只说出这三个字。
小桃福了福身,转身离去。月光下,她发间那支白玉簪泛着柔和的光——那是我送她的定情信物,也是我们之间无言的承诺。
回到书房,我正准备歇息,赵虎匆匆来报：王爷,七王爷来了,说有急事。
我连忙请秦毅进来。他坐在轮椅上,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
五哥,他压低声音,三哥在查你。他找来了你以前的老师,说你言行举止与从前大不相同...
我心头一紧：他还查到什么?
暂时只有这些。但...秦毅犹豫了一下,五哥,这里没外人。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是我五哥吗?
这直白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秦毅与原主感情最好,难道他也有所察觉?
阿毅,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他直视我的眼睛,自从你...'失忆'后,就像变了个人。以前的你沉默寡言,精通诗词却厌恶武事。而现在...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疆域图,你不仅精通军事,还发明了那么多新奇物件,就像...就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心跳如鼓。秦毅的直觉太准了！但我该告诉他真相吗?
阿毅,我...
不必解释。他打断我,无论你是谁,这半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梁好。这就够了。他顿了顿,但三哥不会这么想。他要的是能证明你身份的把柄,好控制你支持他夺位。
我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提醒。
秦毅离开后,我彻夜难眠。身份危机越来越紧迫,秦烽、林震都在虎视眈眈,而我连原主的基本信息都掌握不全,随时可能露馅。
天亮时分,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脑海——既然原主是影阁成员,那么影阁内部一定有关于他的资料。如果能拿到这些资料,我就能更好地扮演他！
我立刻派人秘密联系林月如,借口商议婚事,请她过府一叙。
林月如依然端庄大方,只是丧服代替了华服。我们在花园密室相见,我直截了当地问：我需要影阁关于秦恒的所有资料。
她挑眉：为什么?
因为'秦恒'失忆了,需要复习。我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秦恒,对吗?
林月如微微一震,随即笑了：果然。从你第一次问我影阁的事,我就怀疑了。真正的秦恒绝不会问这种问题——影阁成员对自己的身份一清二楚。
那你为何不揭穿我?
因为影阁的宗旨是维护大梁稳定。她平静地说,这半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这个宗旨。既然如此,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松了口气：所以你会帮我?
有条件。林月如目光锐利,第一,继续我们的婚约掩护,我需要这个身份监视父亲；第二,支持太子继位——三皇子若上位,影阁将遭清洗。
太子知道影阁的存在?
不仅知道,他还是现任影阁之主。林月如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先帝创立影阁,临终前传给了太子。这也是三皇子急于夺位的原因之一——他想掌控影阁的力量。
原来如此！难怪秦烽如此迫切地想要我支持他。作为摄政王,我手握兵权；若再加上影阁的支持,他夺位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资料呢?我问。
三天后给你。林月如起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对了,小心你那个小侍女。
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她最近在偷偷调查你。翻你的书房,询问府中老人关于你过去的习惯...林月如意味深长地说,女人对心上人的变化,最是敏感。
我的心沉了下去。小桃起疑了?这倒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与原主朝夕相处,自然最能察觉异常。
送走林月如,我立刻去找小桃。她正在书房整理文书,见我进来,慌忙将一封信塞进袖中。
藏的什么?我问。
没...没什么。她眼神闪烁,只是家书...
我伸手：给我看看。
小桃咬着嘴唇,眼中泛起泪光。最终,她颤抖着交出信件。我展开一看,竟是原主写给某个叫影主的人的报告,详细记录了他监视二皇子的一举一动！
这是从哪找到的?我厉声问。
小桃扑通跪下：王爷恕罪！奴婢...奴婢在整理先帝赏赐的书籍时,在《道德经》夹层中发现的...奴婢只是好奇,王爷这半年变化太大,奴婢想...
我的心一阵刺痛。她在调查我,因为她感觉到了异常。这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女孩,正在怀疑她爱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小桃,我扶她起来,决定部分坦白,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请相信,无论我是谁,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小桃睁大眼睛：所...所以您真的不是...
嘘。我按住她的唇,记住,在你面前的我,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她扑进我怀里,无声地抽泣。我紧紧抱着她,心中既甜蜜又苦涩。甜蜜的是她对我的感情如此真挚；苦涩的是,我甚至不能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三日后,林月如果然送来了影阁关于秦恒的档案。资料显示,原主确实是影阁核心成员,代号青鸾,主要负责监视各位皇子的动向。他与林月如的婚约确实是掩护,目的是接近镇北侯府,调查二皇子与北狄的勾结。
最令我震惊的是,档案中提到原主精通易容和伪装,曾多次以不同身份执行任务。这是否意味着...原主可能还活着?或者,我穿越到他的身体里并非偶然?
还没等我消化这些信息,边境急报传来——北狄趁国丧期间大举入侵,已攻破两座边城！朝堂震动,太子紧急召集群臣议事。
太和殿上,太子坐在龙椅旁的摄政位上,面色苍白。他虽已三十出头,却像个无助的孩子,频频看向站在武官首列的我。
诸位爱卿,北狄来犯,该如何应对?太子的声音微微发颤。
兵部尚书韩德出列：殿下,臣愿领兵出征！
韩大人年事已高,不宜远征。三皇子秦烽突然开口,臣弟愿代劳。
我冷眼旁观。秦烽哪懂什么军事?分明是想趁机掌控兵权！
摄政王有何高见?太子求助地看向我。
我出列行礼：殿下,臣愿再次挂帅出征。
朝堂上一片哗然。郑儒立刻反对：摄政王身负监国之责,岂可轻离京城?
正因如此,才更该由本王亲征。我环视众臣,本王曾在雁门关大破北狄,对敌经验丰富。且与镇北侯有姻亲之谊,便于协调边军。
太子如获救星：准奏！摄政王即日率十万禁军北上,务必击退北狄！
退朝后,秦烽拦住我：五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冷笑：三哥,国难当头,私利暂且放一边吧。
你以为上了战场就安全了?他压低声音,别忘了,我知道你的秘密。若你不支持我,这个秘密很快就会传遍朝野...
我盯着他的眼睛：三哥,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比如...你与北狄的秘密通信?
秦烽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影阁无所不知。我故意含糊其辞,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他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
其实我只是猜测。但看他的反应,八成真与北狄有勾结！
出征前夜,小桃为我收拾行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
王爷...她轻声抗议,却没有挣脱。
这次出征,你留在京城。我吻了吻她的发丝,太危险了。
不！她转身,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奴婢必须跟去。上次遇刺后,奴婢发誓再也不让王爷独自面对危险！
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内心深处,我也舍不得与她分离。
次日清晨,大军开拔。我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戎装,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率军出城。小桃扮作亲兵跟在我身侧,而林月如则以未婚妻身份随军——名义上是照顾我起居,实则是监视她父亲的动向。
行军途中,我仔细研究北狄的战术特点和边关地形。结合现代军事知识,我设计了一套蜂窝防御阵,将城池划分为多个六边形防区,各区既可独立作战,又能快速互相支援。
十日后,我们抵达前线。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北狄已攻陷三城,正围攻第四座要塞。镇北侯率军苦战,损失惨重。
军事会议上,镇北侯林震满脸风尘：王爷,北狄此次来势汹汹,兵力不下二十万。我军连战连败,士气低迷...
侯爷辛苦了。我展开地图,本王有一新阵型,或可退敌。
当我详细讲解蜂窝防御阵时,在座将领起初不以为然,但越听越惊讶。这种将城池划分为多个相互支援的防区的理念,在古代堪称革命性的创新。
妙啊！林震拍案叫绝,此阵灵活多变,正好克制北狄的人海战术！
次日,我军进驻被围的灵武城。我立刻着手改造城防,按蜂窝阵重新布置兵力。每个防区配备弓弩手、长矛兵和机动部队,各区之间设立快速通道。城中心设指挥塔,用旗语统一协调。
北狄很快发动进攻。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但这次,他们撞上了铜墙铁壁！每个防区独立作战,邻近防区及时支援。敌军攻东则西援,攻南则北应,顾此失彼,损失惨重。
三日后,北狄被迫撤围。我军趁势追击,连克两城,将敌军赶回边境。
捷报传回京城,朝野欢腾。太子下旨嘉奖,晋封我为护国大将军,加食邑万户。但庆功宴上,我却感到一丝不安——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北狄此次大举入侵,怎会如此轻易退却?
宴席中途,我离席透气。刚走到后花园,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来,擦着我的脖颈飞过！
有刺客！我大喊一声,拔出佩剑。
黑暗中,数道身影同时扑来。我挥剑格挡,但对方显然都是高手,招招致命。很快,我的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
就在危急时刻,一道娇小身影冲了过来：王爷小心！
是小桃！她手持短剑,护在我身前。一个刺客挥刀砍向她,我目眦欲裂,却救援不及——
铛！另一把剑架住了那致命一击。是林月如！她不知何时赶到,剑法凌厉,几下就逼退了刺客。
侍卫们闻声赶来,刺客见势不妙,迅速撤退。但最后一个刺客临走时大喊：冒牌货！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影阁！
我浑身冰冷。影阁?刺客是影阁的人?但太子不是影阁之主吗?为何...
林月如脸色凝重：不是我们的人。有人冒充影阁行事。
小桃则紧紧抓着我的手臂,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她听到了刺客的话,那句冒牌货...
回到房中,小桃为我包扎伤口。她的手在发抖,几次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轻声说。
小桃抬起头,泪眼婆娑：王爷...您到底是谁?
我该如何回答?告诉她我是穿越者?告诉她她深爱的那个秦恒可能已经死了?还是...
就在这时,赵虎匆匆闯入：王爷！紧急军情！北狄主力突然出现在京城方向,三皇子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太子...太子被囚禁了！
我如遭雷击。原来这才是北狄的真正计划！佯攻边关,实则与三皇子里应外合,直取京城！
全军听令！即刻回援京城！我厉声下令,同时看向林月如和小桃,你们...
我随你一起去。林月如果断地说,父亲必定参与了这个阴谋,我必须阻止他。
小桃也坚定地点头：奴婢生死都跟着王爷。
看着她们,我心中既感动又沉重。这场危机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三皇子、北狄、镇北侯...还有那个神秘的影阁。而我,一个冒牌王爷,却要肩负起拯救大梁的重任。
大军星夜兼程回京。途中,我不断思索对策。京城城墙高大,若敌军据城而守,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必须有奇策...
突然,我想起影阁档案中提到的一条秘密地道——从城外直通皇宫！原主曾用它执行秘密任务。如果能找到这条地道...
林小姐,我急切地问,你知道影阁在京城的地道入口在哪吗?
林月如眼睛一亮：知道！但入口有机关,需要...
需要什么?
需要影阁之主的信物。她看向我,一支特制的玉簪。
玉簪?我猛地想起送给小桃的那支白玉簪！难道...
我立刻叫来小桃：我送你的簪子,带着吗?
小桃点点头,从怀中取出簪子。林月如接过仔细查看,突然在簪头某处一按——咔嗒一声,簪子中空部分弹出一枚小巧的金色令牌！
就是它！林月如惊喜道,影阁之主的信物！
我和小桃都惊呆了。尤其是小桃,看着我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王爷...这...您早就知道?
我无法解释。因为连我也不知道,先帝赐给小桃的玉簪中竟藏着如此重要的东西！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没时间多说了。我收起令牌,传令下去,挑选五百精锐,随我秘密潜入京城。其余大军由副将统领,佯攻城门吸引注意。
当夜,在林月如带领下,我们找到了地道入口——一处荒废的祠堂。令牌果然打开了机关。幽深的地道蜿蜒通向皇宫,潮湿阴冷,但此刻却是我唯一的希望。
走在地道中,小桃一直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心中有无数疑问,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地道尽头是皇宫御花园的一口枯井。我们悄悄爬出,借着夜色掩护,向太和殿摸去——根据情报,三皇子将在那里举行登基大典。
沿途的守卫都被我们无声解决。终于,我们潜到了太和殿侧殿。从窗缝中,我看到殿内灯火通明,三皇子秦烽身着龙袍,正接受北狄使者的朝贺！而太子被铁链锁着,跪在一旁。
逆贼！我怒火中烧,正要冲进去,林月如却拉住我：等等！看那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镇北侯林震站在三皇子身侧,而他的亲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竟是七皇子秦毅！
阿毅...我心头一紧。他怎么落到敌人手里了?
计划有变。我低声对部下说,首要任务是救出太子和七皇子。
就在这时,小桃突然轻呼一声：王爷小心！
一道寒光从梁上直刺而下！我堪堪避开,却见一个黑衣人如蝙蝠般倒挂在梁上,正是那日刺杀我的刺客首领！
冒牌货,这次你跑不掉了！他狞笑着挥刀劈来。
赵虎和林月如同时出手,与那刺客战在一处。打斗声惊动了大殿内的守卫,一时间喊声四起。
暴露了！强攻！我一声令下,五百精锐破窗而入,杀向大殿。
混战中,我直奔太子和秦毅。眼看就要接近,一道剑光突然横空劈来——是镇北侯林震！
王爷,到此为止了！他冷笑道,你以为凭这点人马就能扭转乾坤?
我挥剑相迎：林震！你勾结外敌,背叛大梁,罪该万死！
胜者为王！林震攻势凌厉,我一时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就在危急时刻,一道娇小身影突然从侧面扑向林震：不许伤害王爷！
是小桃！她手持短剑,刺向林震后心。林震回身一掌,将她击飞数丈！
小桃！我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向林震。愤怒给了我力量,几招之间,我竟刺中了他的肩膀！
林震吃痛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的剑法...
我也愣住了。刚才那几招精妙的剑法,完全是身体本能反应,并非我所能。难道是原主的肌肉记忆?
趁林震分神,林月如飞身而来,一剑架在他脖子上：父亲！收手吧！城外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京城,你们败局已定！
林震看看女儿,又看看四周——他的亲兵已经死伤殆尽,三皇子被赵虎生擒,北狄使者也被拿下...
哈哈哈...林震突然大笑,好！好个摄政王！老夫认输！
大局已定。太子被解救,三皇子及其党羽被拿下。但我的心思全在小桃身上。她为救我硬接林震一掌,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小桃！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我抱着她,声音发抖。
小桃虚弱地睁开眼,伸手抚摸我的脸：王爷...不管您是谁...奴婢都...都爱您...
她的手缓缓垂下,眼睛闭上了。
不！小桃！我嘶吼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太医很快赶到,检查后摇头：伤及内腑,恐怕...
救活她！我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除非...除非有传说中的'九转还魂丹',据说能起死回生...
哪里能找到?
据说...影阁秘库中藏有一枚...
我猛地看向林月如。她点点头：确实有。但秘库只有影阁之主能打开。
太子虚弱地开口：我...我现在就正式传位给五弟。从今以后,他就是影阁之主,大梁新君！
全场震惊。我更是目瞪口呆。太子...要禅位给我?
殿下不可！我连忙跪下,臣弟绝无此意！
五弟...太子苦笑,我生性懦弱,不堪为君。这半年来,你为大梁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大梁需要你这样的明君...
我还想推辞,但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小桃,时间紧迫...
好！我咬牙道,我答应继位。但有一个条件——太子殿下作为太上皇,继续执掌影阁。我只在必要时借用其力量。
太子感动地点头：准奏！
在林月如带领下,我们火速赶往影阁秘库。令牌果然打开了厚重的石门。秘库中珍宝无数,但此刻我眼中只有那个白玉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金色丹药。
九转还魂丹！太医惊呼,快给她服下！
我小心翼翼地将丹药送入小桃口中。片刻之后,她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平稳起来。
活过来了！太医难以置信地说,这真是奇迹！
我紧紧抱住小桃,喜极而泣。她微微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四周：王爷...这是...
没事了,一切都好了。我亲吻她的额头,等你好了,我告诉你一切。我的真实身份,我的世界...所有的一切。
小桃微微一笑,又沉沉睡去。
三日后,太和殿上举行了简单的登基大典。太子禅位,我——一个穿越而来的冒牌货,竟成了大梁新君。
登基后第一件事,我宣布立林月如为后——这是政治需要,也是对她配合的回报。但私下里,我们达成协议：她继续执掌影阁,而我...将纳小桃为贵妃。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小桃时,她正在御花园赏花。听到消息,她手中的花枝掉落在地。
陛下...她声音发颤,这...这不合适...
叫我秦恒,或者...我的本名秦明。我握住她的手,小桃,我不是你原来认识的那个王爷。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因为一场意外穿越到这里...
我将一切和盘托出：我的真实身份,穿越的经历,以及这半年来如何在各方势力中周旋。小桃听完,沉默良久。
所以...原来的王爷...已经死了?她含泪问道。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也许死了,也许在某个地方活着。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爱你,是真心的。
小桃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我轻抚她的背,任她发泄情绪。
终于,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带着笑意：不管你是谁,奴婢...不,臣妾都跟定你了。
我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从今以后,没人能伤害你。我以皇帝的名义保证。
登基大典后的宴会上,我看着满朝文武,心中感慨万千。半年前,我还是个普通的研究生；如今却成了一国之君。命运之奇,令人唏嘘。
林月如端着酒杯走来：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治理这个国家。我笑了笑,我有很多想法,比如教育改革,工业发展...
陛下真是与众不同。她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有件事您应该知道。
什么事?
关于真正的秦恒...她压低声音,影阁最新情报显示,他可能还活着。
我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什么?在哪里?
不清楚。但有迹象表明,他被某个神秘组织带走了。而这个组织...可能和您的穿越有关。
我心头一震。如果原主还活着,那我的身份...我的皇位...
林月如看出我的忧虑：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影阁都会站在您这边。因为您才是真正能为大梁带来盛世的人。
宴会结束后,我独自站在皇宫高台上,眺望万家灯火。小桃悄悄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陛下,累了吗?
我摇摇头,将她搂入怀中：只是在想,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臣妾愿与陛下永不醒来。她靠在我胸前,轻声道。
我亲吻她的发丝,心中既幸福又忐忑。原主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而那个神秘组织,我的穿越之谜...还有太多未解的谜团。
但此刻,怀抱着心爱的人,看着这片我将统治的土地,我暗下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带领大梁走向繁荣富强。
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