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理离职的那天,男友发来分手短信。 同一天,父亲住院,一查是肝癌晚期。 回家整理行李,发现储蓄卡被清空。 我抽出床底的备用金,发现全是假钞。 江雪,你欠我们的命,现在该还了。 纸条上的字迹触目惊心,像一把刀划开了我的记忆。 忽然,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 他手上拿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
1
我不敢开门,厨房的刀具被我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门铃再次响起,我的手机同时亮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江雪,你父亲的病不是偶然,二十年前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这是个圈套吧?我冷笑一声,却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父亲的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撑三个月。爸爸一直很健康,为什么会突然病成这样?
江小姐,我不是来伤害你的。门外的声音低沉,你父亲的病可以治,但需要你的配合。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菜刀,慢慢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他没有冒然进来,只是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叫秦川,是你父亲二十年前的学生。他说,也是那起事件的知情者。
什么事件?我警惕地问。
二十年前,一次医疗事故,五个人死亡。你父亲是主刀医生,但真相被掩盖了。秦川的眼神锐利如刀,有人正在一个个杀死当年的知情者,你父亲不是患病,是被人投毒。
我感到一阵眩晕,父亲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是全市最好的外科医生,怎么可能和医疗事故扯上关系?
不可能。我摇头,我父亲不会犯这种错误。
打开信封看看吧。秦川说完,转身离开。
信封里是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和几个医护人员,背景是手术室。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名字:林文瑞、赵明、张洁、王海、陈静。
我拿出手机搜索这几个名字,结果让我心跳加速——他们全都在过去六个月内因各种意外或疾病死亡。
父亲是最后一个。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我急忙给父亲打电话,没人接听。医院护士说父亲刚做完检查,现在在休息。
我松了口气,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是个陌生号码。
江小姐,你父亲的命在我手上。想救他,就一个人来老城区的废弃医院。带上你父亲的笔记本电脑。电话那头是个经过处理的机械声音。
我咬紧牙关,知道这是陷阱,却别无选择。
2
废弃医院阴森可怖,黑暗中只有我手电筒微弱的光亮。父亲的笔记本电脑沉甸甸地装在我的背包里。
你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站在走廊尽头。
我父亲在哪?我强装镇定。
别担心,他暂时安全。面具人说,把电脑给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欠下的血债。面具人冷笑,二十年前,你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掩盖了一起重大医疗事故,五个人因此死亡,其中包括我的妹妹。
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种人!我激动地反驳。
是不是,你自己看。面具人扔给我一个U盘,这里有当年的手术记录和你父亲的私人日记。告诉你一个秘密,江雪,你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你是当年那五个死者之一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感到全身发冷。
骗子!我厉声喊道,却在心底涌起不安。我和父母确实没有任何相像之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未见过她。
拿着U盘和电脑离开吧,你有一周时间查清真相。如果你选择保护杀人凶手,那你和他一样该死。面具人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颤抖着回到家,插入U盘。屏幕上出现的内容让我窒息——那是父亲的手术日志和私人笔记,记录了一次失败的手术,以及之后的掩盖过程。
为了保住我的事业和家庭,我不能让真相公开。林主任同意了作假,其他几个知情者也被收买。那个孤儿,我会好好抚养她,就当是对死者的补偿。
那个日期,正是我的生日前一天。
我像是被雷击中,全身发麻。二十年的人生观在一瞬间崩塌。我想起父亲对我的疼爱,想起他教我做人的道理,想起他说过的诚实是医生的底线。
全是谎言。
父亲的病房里,他正安静地睡着。我站在床边,泪流满面。要不要恨他?要不要原谅他?我不知道。
手机又响了,是秦川:我查到了些东西,面具人的身份,以及当年的更多真相。明天老城咖啡馆见面。
3
老城咖啡馆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我提前半小时到达,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江小姐。秦川出现在我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
这位是赵明,当年手术室的麻醉师,也是唯一还活着的知情者。秦川介绍道。
老人神情紧张,不停地观察四周:我们时间不多,那个杀手随时可能找到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那个面具人是谁?
面具人叫陈默,是陈静的弟弟。赵明叹了口气,陈静是当年死亡的五个病人之一,她有个双胞胎弟弟。
那次手术真的是我父亲的失误吗?
赵明摇摇头:不是手术失误,是医院高层为了测试一种未经批准的药物,秘密用在了那五个病人身上。你父亲当时并不知情,是被设计的替罪羊。等他发现真相时,那五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我父亲要掩盖真相?
因为医院高层威胁他,如果不配合,不只是他的职业生涯完蛋,他和家人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赵明痛苦地闭上眼,我们都是共犯,二十年来,我噩梦不断。
那我真的是...我的声音颤抖。
是的,你是陈静的女儿。赵明说,陈静生下你三天后因药物反应去世。你父亲心存愧疚,收养了你。
我的世界又一次坍塌,但同时有种复杂的解脱感——父亲不是冷血的杀人犯,他是被迫的共犯,而收养我,是他的赎罪方式。
那谁才是真正应该为这一切负责的人?我问。
医院当时的院长刘志远,现在已经是卫生局局长了。秦川冷冷地说,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为了那种实验药物的专利。
所以陈默现在是想杀死所有知情者,最后对付刘志远?
是的,他已经杀了四个人,你父亲和赵老师是最后两个。秦川说,但他不知道真相,以为你父亲才是主谋。
咖啡馆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们警觉地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不好,被发现了!秦川迅速起身,从后门走!
我们刚冲到后门,就听到前面传来叫喊声和桌椅翻倒的声音。秦川推开后门,却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默,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
姐姐的女儿,我的亲外甥女。他笑了,眼神却充满悲伤,你和她真像。
4
躲在我背后。秦川挡在我面前。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她的。陈默轻声说,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我,江雪,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吧?你父亲和这些人都是帮凶,真正的凶手是刘志远。
是的,我知道了。我说,但复仇不是解决方法,我们可以揭露真相,让刘志远接受法律制裁。
法律?陈默冷笑,二十年了,证据早已被销毁,刘志远现在权势滔天,普通人怎么可能动得了他?
前门传来更大的骚动,那三个壮汉已经进入咖啡馆。
是刘志远的人!赵明惊恐地说。
陈默皱眉: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跟我走,我有安全的地方。
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跟着陈默逃离咖啡馆,钻进一辆停在小巷深处的车里。
刘志远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在车上问。
因为他马上要竞选市长,不能让当年的事情曝光。陈默解释,而且那种药物的专利价值上亿,已经被他卖给了国外的制药公司。
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我担忧地问。
安全。我把他转移到一个私人诊所,有人照顾他。陈默说,我从没想过真的杀他,只是想逼他说出真相。对不起,我骗了你。
车停在郊外一栋隐蔽的别墅前,我们下车进入房子。令我惊讶的是,父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苍白但精神还好。
爸爸!我冲上前去抱住他。
雪儿,对不起...父亲哽咽着,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陈默站在一旁说,我姐姐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的。
我做得不够好,没有勇气揭露真相。父亲痛苦地闭上眼,但现在,我准备把一切都说出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有当年的证据,我一直保存着。有药物试验的原始记录,有刘志远的签名文件,还有我秘密录制的对话。
你这是在送死!秦川急道,刘志远不会放过你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父亲苦笑,与其带着愧疚死去,不如做最后一件正确的事。
就在这时,别墅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控画面显示,有十几个武装人员包围了房子。
是刘志远的人!陈默拔出枪,他们来了!
5
走地下室!陈默迅速行动,打开了一个隐蔽的暗门,这里通向山后的公路。
我和父亲、赵明在秦川的掩护下进入地下通道,身后传来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秦川还在上面!我焦急地回头。
他会没事的,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陈默神情冷静,他会引开他们,给我们争取时间。
地下通道阴暗潮湿,仅有的几盏应急灯勉强照亮前方的路。父亲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
爸,你还好吗?我扶着他,心疼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累。他勉强笑了笑,雪儿,无论如何,你要记住,这二十年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我知道,爸。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通道尽头是一个简易的电梯,将我们送到了地面上的一个小木屋内。陈默早已准备好了一辆越野车。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
市中心的新闻大厦。陈默说,今天晚上七点,会有一个公开的记者会,刘志远将在那里宣布参选市长的消息。我们就在那里揭露他的罪行。
太危险了!赵明惊恐地说,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是唯一的机会。父亲坚定地说,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他不敢轻举妄动。
车子疾驰在乡间小路上,后视镜中,两辆黑色轿车正在追赶我们。
他们追来了!我惊叫。
陈默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后车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枪响,我们的后轮被击中,车子失控打滑。
抓紧!陈默大喊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入路边的灌木丛,停了下来。
所有人下车,进树林!陈默命令道,同时从座位下拿出一把手枪。
我们跟着他冲进树林,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爸爸跟不上了!我发现父亲越来越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你们先走。父亲靠在一棵树上,喘息着说,我拖住他们。
不行!我坚决地搀扶着他,我们一起走。
这个给你。父亲将那个小盒子塞进我手里,证据都在里面,一定要交给媒体。
闭嘴,都别动!一个凶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个持枪的人已经追上我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的后背。
放下武器,陈默。为首的人命令道,刘局长只想和你们谈谈。
陈默缓缓放下手枪,转身面对他们:好啊,带我们去见刘志远。
不,只带你和江医生。那人冷笑,其他人都得死。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却不是从追兵的枪里——是从树林深处射来的子弹,正中为首之人的肩膀。
快跑!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秦川,他从树后冲了出来,又连开数枪,逼退了追兵。
趁着混乱,我们继续向前跑去。林中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车。
你们三个先走,我和陈默断后。秦川说着,将摩托车钥匙塞给我,记者会六点开始,大厦后门有我的人接应。
我扶着父亲和赵明上了摩托车,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和秦川,他们站在树林边缘,枪口对准身后。
一定要成功。陈默对我喊道,为了我姐姐,为了那五个无辜的人。
我含泪点头,发动摩托车,冲向远方的城市。
6
新闻大厦灯火通明,门口围满了记者和保安。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刘志远的记者会即将开始。
我们从后门进入大厦,秦川的朋友——一位叫张薇的女记者接应了我们。
情况有变。她神色紧张地说,刘志远提前到了,记者会已经开始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我急问。
跟我来。张薇带我们走进一个狭窄的通道,这里是工作人员通道,可以直接到达记者会现场。
父亲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我担忧地看着他:爸,你还能坚持吗?
能。他坚定地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会场内,刘志远正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台下坐满了记者和各界代表。他五十多岁,身材魁梧,面色红润,一派成功人士的形象。
作为卫生局局长,我在过去五年内推动了一系列医疗改革,使我市的医疗水平提高了30%...
我们从侧门悄悄进入会场,站在最后排。父亲的手紧紧握着那个小盒子,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爸,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最后一次问他。
是的,雪儿。他的眼神坚定,二十年了,是该结束了。
刘志远的演讲接近尾声,他环顾四周,满意地接受掌声。就在这时,父亲挣脱我的搀扶,大步走向讲台。
刘志远!他高声喊道,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二十年前的药物试验,五条人命,你还记得吗?
全场哗然,所有目光都转向我父亲。刘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江医生?你在说什么?保安,请把这位先生带出去,他精神有问题。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但父亲高举手中的盒子:这里有证据!二十年前,刘志远为了测试一种未经批准的药物,秘密用在了五名患者身上,导致他们全部死亡!
记者们立刻骚动起来,闪光灯不停闪烁。刘志远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即冷笑:可笑,无稽之谈。江医生显然是为了阻挠我参选市长,编造了这些荒唐的指控。
不是指控,是事实。父亲打开盒子,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的药物试验记录,有你的亲笔签名。
刘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转向保安:把他抓起来!
保安刚要行动,会场门突然被推开,陈默和秦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警察。
刘志远,警方已经收到了证据,你被控谋杀和滥用职权。秦川高声宣布,举起一个警官证,我是市刑侦队队长秦川,现在逮捕你。
全场一片混乱,记者们疯狂拍照,有人大声提问,保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刘志远的脸彻底变了颜色,他猛地从西装内掏出一把手枪。
都别动!他大吼,枪口对准了最近的人——我父亲。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刘局长,冷静点。秦川缓缓靠近,放下枪,不要做蠢事。
站住!再近一步我就开枪!刘志远歇斯底里地喊道,二十年的心血,我不会就这样毁掉!
他的枪口死死对准父亲的胸口,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我看到父亲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
不!我冲了上去,挡在父亲面前。
雪儿!不要!父亲惊恐地喊道。
刘志远愣住了,枪口微微颤抖。
开枪啊。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杀了我,就像你杀死我的亲生母亲陈静一样。
刘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陈静的女儿?
是的,你害死的五个人中,有一个是我的母亲。我一字一句地说,二十年了,我们要讨回公道。
刘志远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就在这时,会场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更多的警察赶到了。
放下武器,刘志远!扩音器中传来严厉的命令,大楼已经被包围了!
刘志远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逃生的路线。突然,他将枪口转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多人同时喊道。
枪响了,但不是刘志远的枪——是秦川的,他精准地击中了刘志远的手腕,手枪掉落在地上。
刘志远跪倒在地,捂着流血的手腕,脸上是彻底的绝望。
警察冲进会场,将他制服。现场的记者疯狂地拍照和录像,这一切都将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
陈默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很好,我姐姐会为你骄傲的。
我转向父亲,他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爸爸!我扶住他。
雪儿,对不起...他虚弱地说,爸爸没能...做个好榜样...
他的话没说完,身体突然向前倾倒。我惊恐地抱住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的衣服。
低头一看,鲜血从父亲的胸口涌出。
爸爸!我尖叫起来,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原来在混乱中,刘志远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父亲的胸口。
7
医院急救室外,我焦急地等待。秦川和陈默站在我身边,没人说话。
三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及心脏,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如释重负,泪水夺眶而出:谢谢医生,谢谢!
不过,医生补充道,关于他的肝癌...
什么?我抬头,惊讶地看着医生。
我们做了全面检查,他的肝脏完全健康,没有任何癌变的迹象。
我困惑不解:可是之前的诊断...
那些检查报告是假的。秦川解释道,刘志远伪造了你父亲的检查结果,让他以为自己得了肝癌,这是他的心理战术,也是一种报复。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父亲没有癌症,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好消息!
他还说了什么吗?陈默问医生。
他一直在念叨一个名字,'雪儿',问她是否安全。医生微笑道,看来你对他很重要。
我的泪水再次涌出,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一周后,父亲出院了。刘志远案件的审理正在进行,所有证据都表明他将被判处重刑。案件的曝光也引发了一系列调查,更多的黑幕被揭露出来。
陈默决定留在城市,他说想多了解一下他姐姐的女儿。我和他之间有着奇妙的血缘联系,虽然初次见面的方式极其特殊,但我们正在慢慢建立亲情。
秦川也经常来看我们,他和父亲成了好朋友,两人经常一起下棋,聊天。后来我才知道,秦川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案件,他是被父亲的为人所感动,才决定帮助揭露真相。
至于我和前男友的事,早已成为过去。经历了生死考验,那些感情纠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个月后的晚上,我和父亲坐在家中的阳台上,看着满天星斗。
爸,你后悔吗?我轻声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后悔揭露真相,只后悔没有早点勇敢面对。二十年来,我一直活在恐惧和愧疚中,那比死亡还痛苦。
那你后悔...收养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父亲转过头,眼中满是泪水:雪儿,你是我生命中唯一正确的决定。二十年来,每一天我都在感谢命运让你成为我的女儿。
他握住我的手:你的亲生母亲陈静,是个非常勇敢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唯一的牵挂就是肚子里的你。她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让我答应照顾好你。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我哽咽道。
我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随着时间推移,秘密越来越难以开口。父亲叹息道,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
我永远不会恨你,爸爸。我紧紧抱住他,你是我的父亲,永远都是。
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是秦川和陈默来接我们。今天是陈静——我亲生母亲的忌日,我们要一起去墓地祭拜她。
墓碑前,我点燃了香烛,放下鲜花。陈默告诉我,这二十年来,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与姐姐对话,述说自己的复仇计划。
今年不一样了。他微笑着对墓碑说,姐,我找到你女儿了,她很优秀,就像你一样勇敢。案子也终于真相大白,你可以安息了。
我跪在墓前,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妈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谢谢你生下我,让我有机会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会好好活着,做一个你会骄傲的女儿。
秦川和父亲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回家的路上,秦川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陈默和父亲在后座。车内一片沉默,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陈默突然说,这二十年,我活得太痛苦,现在案子破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你要去哪里?我回头问他。
不知道,也许环游世界,也许只是去一个安静的小镇。他微笑,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点点头,理解他的选择。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和距离来治愈。
我有个想法。我说,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医疗事故的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辅导。用陈静的名字命名。
这是个好主意。秦川赞同道,我可以在法律上提供帮助。
我也愿意出资。陈默说,这是姐姐会喜欢的事情。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重返医学岗位,不是为了事业,而是为了用余生弥补过错。我可以成为基金会的医疗顾问。
我惊喜地看着他:爸,你确定吗?
确定。他坚定地说,这二十年我被恐惧束缚,现在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如同星辰一般闪烁。四个曾经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终于找到了通向和解与救赎的道路。
生活从未如此明朗过。我知道前方依然会有挑战和困难,但有这些人陪伴,我不再惧怕。真相和勇气,是照亮黑暗的最强光芒。
8
三年后
陈静基金会已经成为全国知名的公益机构,帮助了上百个医疗事故受害家庭。我从一个普通的白领,成长为基金会的执行总监,每天忙碌但充实。
父亲重返医疗岗位,成为一名医学伦理专家,致力于改革医疗系统中的不合理制度。他的讲座和著作引起了广泛关注,也为更多医学新人树立了榜样。
陈默如他所说,环游了世界,最后在一个海边小镇定居下来,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他定期寄来各地的风景照片和明信片,上面总是写着:姐姐,我看见了美丽的风景,替你欣赏这个世界。
而秦川,在帮助我们后,被提拔为刑侦总队长。他依然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也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
今天是基金会三周年纪念日,我们在一个小型会议厅举办了简单的庆祝活动。活动结束后,秦川开车送我回家。
累了吗?他问我。
有点,但是很开心。我微笑着回答,看到那么多曾经绝望的家庭重新找到希望,一切辛苦都值得。
他点点头,眼神温柔:你做得很好,江雪。陈静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为你骄傲。
我们在小区门口停下,秦川似乎有话要说。他转向我,神情有些紧张:雪儿,我们认识三年了,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爱上你了。他直视我的眼睛,不是出于同情或怜悯,而是因为你的勇敢、坚强和善良。我知道这可能太突然...
我没让他说完,轻轻吻了他。这个吻,我已经等了很久。
我也爱你,秦川。我微笑着说,一直都是。
回到家中,父亲正在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他笑着问:今天活动怎么样?
很成功。我坐到他身边,爸,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川向你表白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昨天来找我,正式请求我的祝福。父亲笑道,非常传统的做法。我很喜欢这孩子,他值得托付。
我靠在父亲肩膀上,感到无比幸福:爸,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晴天。
是啊,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他轻抚我的头发,雪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生活中最重要的不是没有伤痛,而是拥有救赎的勇气。
窗外,夕阳西下,晚霞如火,为这座城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那些曾经隐藏在黑暗中的痕迹,如今都成为了照亮前方的路标。
我们都是带着伤痕的人,却因此学会了如何坚强,如何原谅,如何爱,也如何被爱。
这大概就是生命最宝贵的礼物——从破碎中重生,在真相中获得救赎。
终章
基金会五周年那天,我和秦川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
陈默从海边小镇赶来,带着一套他亲手拍摄的婚纱照作为礼物。照片中的我站在海边,身后是壮观的日落,风吹起我的头发和婚纱,仿佛要飞向远方。
这是我拍过最美的照片。他说,因为你的眼睛里有光。
父亲作为证婚人,将我的手交到秦川手中。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照顾好我女儿,她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秦川郑重点头:我用生命保证。
婚礼上,我特意空了一个座位,放上一张陈静的照片。那是陈默保存的唯一一张姐姐的影像,年轻美丽的女子笑容灿烂,充满生机。
妈妈,我在心中对着照片说,你看,我过得很好。谢谢你给我生命,让我有机会遇见这些爱我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