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攻略的第三年,顾子意对我的爱意值停留在了百分之九十九。
系统怜悯我的身世,问我要不要就在这个世界定居下来。
它向我信誓旦旦保证,顾子意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已经足够超越两个世界绝大部分的男人。
我待在这里,会得到我想要的爱和一切。
我相信了系统,与顾子意同居,结婚,偶尔也幻想有一天,他对我的爱意值能达到百分之百。
据系统所说,穿书攻略史上,能达到百分之百爱意的情侣寥寥无几,最出名的那一对,两个人白头偕老几十年,从未有过一刻变心。
我以为只要我陪伴顾子意的时间长了,也能得到这样的爱,直到顾子意的白月光回来。
他纵容白月光杀死我的小猫,在白月光的隔壁羞辱了我。
我才明白,原来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百的差距那么大。
1.
蒋兰芝要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句话,群里很快被刷屏。
我看见的时候,顾子意的所有兄弟和朋友都在疯狂地刷这个消息,满屏都是蒋兰芝的名字,中间还掺杂着两张她的照片。
成熟有韵味的卷发,搭一袭修身长裙和黑色墨镜,身旁还有不少行李。
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明媚又引人注目。
我下意识呼唤系统,没有得到回应,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正常。
自从我和顾子意结婚后,系统就不再时时跟着我了,想要联系上它,都得靠运气。
但系统毕竟没和我说过,顾子意那个放在心里多年的白月光,也就是书中的女主,竟然还会回国。
她明明应该和男主在国外恩恩爱爱的,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群里的人自顾自地激动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要艾特最重要的人,顾子意。
他们问顾子意,要不要去接蒋兰芝,要不要给她举办接风宴,已经完全忘记了我,顾子意的正牌老婆,还在群里。
我动了动手指,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顾子意在洗澡,还没看到手机。
群里突兀地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说。
嫂子别介意,我们是太久没见到兰芝姐了,有点儿高兴过头。
绝不是因为想撮合顾哥和兰芝姐,他们两个人早就没关系了。
看着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解释,我没有回复。
恰在此时,顾子意从浴室出来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消息。
顾子意从上到下把聊天记录划了一遍,然后轻嗤一声,把手机扔回了棉被上。
这群人真够无聊的,谁没事儿要去接一个不相干的人。
还敢在群里说,惹我的宝贝老婆生气了怎么办,回头我就骂他们去！
我听着顾子意的絮絮叨叨,心里的不安散开,嘴角也有了笑意。
还没反应得过来,他又把我扑倒在了床上,身上带着熟悉的柠檬沐浴露香味,语气黏糊。
柠柠,别管那些,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有些意动,没有拒绝。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从窗户中撒落,卧室里半明半暗,一如我和顾子意湿热暧昧的气氛。
在情欲的起伏中,我恍惚想,顾子意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应该有一半都来自于他对我的生理性喜欢。
2.
顾子意是个典型的悲情男二。
家暴的爸,懦弱的妈,和一身伤疤破碎的他。
系统说他年少缺爱,邻居家的姐姐,也就是蒋兰芝给了他一颗糖,就能成为他生命中的光。
他追逐蒋兰芝,和她表过很多次白,得知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后,又默默化身护花使者。
蒋兰芝和男主一个逃一个追,互相折磨搞深情虐恋,他就在蒋兰芝伤心的时候做她的港湾,当她的保护伞。
蒋兰芝想跟男主和好,他又为两个人创造机会,解开误会。
系统说我的任务就是救赎男二,让他也感受到关心和爱。
我了然,这不就是学着顾子意的样子,也做个无微不至的舔狗嘛。
就算有难度,我也愿意为了任务成功后的奖励试一试。
但顾子意比我想象得要好追一点。
从我攻略他开始,他就不抗拒我的接近,会在我故意跌进他的怀里时,红了整个脖颈。
系统那时候还说我和顾子意太好磕了。
别看顾子意表面嘴硬,一次次地让我不要靠近他,实则每次都会借着机会,偷偷闻我头发上的柠檬香。
它和我分析得头头是道：生理性喜欢,可是比心理性喜欢还要难分开的诶,柠柠你听我的,你俩绝对也能白头偕老。
我听进去了这话。
所以明明在顾子意对我的爱意值达到百分之九十时,我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拿着一个亿的奖金回到现实世界,但还是选择了继续攻略下去。
因为我在现实世界是个孤儿,挣扎着活到了二十岁,依然贫穷又寂寞,孤僻得没有一个朋友。
倒不如在这里,起码还有一个喜欢我的人。
何况这里还有我捡的一只流浪狸花猫,我给它起了名字,叫秋秋,就必须要对它负责。
系统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提出可以帮我留下,我一度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如果不是在蒋兰芝回国的第三天,我在商场撞见了顾子意和她一起逛街的话,我应该会更加幸福。
她才刚刚回国,连房子都没找好,只在酒店落脚,我帮着她买一些生活用品而已,柠柠,你不要多想。
顾子意如是和我解释。
蒋兰芝温温柔柔地看着我,说话时手却搭上了顾子意的小臂。
是啊江柠,我只把子意当弟弟看的,你不要多心。当时我知道你们结婚,是很高兴的。
两个人都向我解释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多想。
只是明明前两天,顾子意还说着蒋兰芝是不相干的人,转眼又为了她出来买东西。
我看着顾子意手上提的大包小包,所谓的生活用品,好像连内衣都包含了。
3.
我难以想象我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去逛内衣店的场景,却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这样啊。
顾子意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想要上前一步,可蒋兰芝的一声痛呼让他留在了原地。
怎么了,兰芝姐,你哪儿不舒服
女人抬头,满眼楚楚可怜地看向顾子意：脚后跟好像磨破了,可能是今天路走多了。
顾子意熟稔地俯身弯腰,让她上了自己的背。
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别老穿高跟鞋,你非不听,现在知道痛了
他用着说教的口吻,掩不住对她的关心。
蒋兰芝笑眯眯地回他：可是穿高跟鞋会比较好看啊,更有女人味。
不过江柠是不是不怎么穿高跟鞋啊,她还像个学生似的。
听到这似有若无的贬低,我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为图舒适穿的平底鞋,和手上拎着的刚买的菜。
跟满身奢侈品精心打理自己的蒋兰芝比起来,我的确没有女人味。
经蒋兰芝提醒,顾子意也才想起了我的存在,他刚刚的行为很不妥,因此面露尴尬。
兰芝姐受伤了,不好再走路,柠柠,你不会介意的吧
多可笑,两个人分别了几年,都已各自婚嫁,却还是有着旁若无人的默契,倒显得我是个外人了。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在顾子意和蒋兰芝面前强装镇定,不露出一点难堪,回到了家里。
刚一回家,秋秋便在我脚边躺下撒娇,露出柔软的肚皮。
我抱起它,心情好了一点。
这时候才上线的系统听我说了全过程,恨铁不成钢,气得嗷嗷大叫。
顾子意对你可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诶,你怕什么,你就应该当场跟他作跟他闹,我就不信他会为了蒋兰芝跟你吵！
我捏着秋秋身上的软肉,小声嘟囔：可是那样很不体面啊。
出身孤儿院,从小受到的冷眼和歧视太多,也导致我比旁人的自尊心都更加强。
我受不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有毫无形象不体面,为了一点事要死要活的时候。
系统无语凝噎,但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门咔哒一声响,顾子意送完蒋兰芝回来了,系统也匆匆下线。
我看着顾子意坐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里面是条项链,我一直喜欢的牌子。
他神色讨好亲昵：柠柠,你今天没有生气吧
我反思过了,我今天做的事情是有些不对,我不该不和你说一声就去见兰芝姐,以后我绝不会再犯了。
我敏锐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你以后还是会去见她,区别只是会跟我说一声是吗
4.
顾子意沉默了好久,面色为难：柠柠,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我以为我可以真的不去管她,但我发现我还是没办法。
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姐姐,这次回国,是因为和她老公吵架了,她在这里孤身一人,我肯定是要照顾她的。
她缺你照顾吗,你群里的那些朋友,不也都是她的朋友,她非要找你这个以前喜欢过她,现在还结了婚的男人照顾
蒋兰芝这个白月光的存在,的确会让我有危机感。
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我有些气结郁闷,但更多是想跟顾子意撒个娇,故意娇纵一点。
想到系统说的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我希冀顾子意能为我妥协一次,说他以后不会再见蒋兰芝之类的话。
可他却豁然起身,眉头紧皱：她在国内关系最亲近的只有我,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她交给别人照顾
柠柠,你不要太无理取闹！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顾子意也没再给我组织措辞的机会,摔门而出。
一室寂静里,只剩下小猫的喵喵声。
我问系统：那对有着百分之百爱意值的情侣,有这样因为别人吵过架吗
……不,他们从没生过嫌隙。
我笑了笑,心里头一次生出,也许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还是差了一点儿的想法。
第二天,顾子意把蒋兰芝带回了家。
我脸色难看,站在客厅。
蒋兰芝抱着一只卷毛泰迪跟我打招呼：子意说我天天住酒店不安全,所以让我过来暂住一段时间,柠柠,你不介意吧
我看向顾子意,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但他只是避开了我的眼神,把蒋兰芝的行李都拎了进来。
好像就是为了昨天吵的那一场架,故意气我一样,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了。
因为有陌生人加一只狗的出现,秋秋警惕防备地竖起了全身的毛,我抱起它安抚,对着蒋兰芝忍气吞声。
人可以住进来,狗找宠物店寄养,家里容不下一猫一狗。
蒋兰芝委屈地瞪大了眼：可这只狗是子意才带我去买的,他怕我一个人在国内孤独。
我不管这只狗是谁买的因为什么原因买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死死盯着顾子意,蒋兰芝拉了拉他衣角,泫然欲泣。
算了吧子意,江柠肯定是不欢迎我,才拿狗狗做推辞,我走就是了。
曾经的白月光一落泪,顾子意不得不开了口。
江柠,这只是一只小泰迪而已,你不要对它有这么大敌意,它不会伤害到秋秋的。
5.
顾子意偏心得过于明显,我咽下委屈愤怒,抱着猫寸步不让。
可你明知道秋秋是流浪猫,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对生人都很害怕,更别说还有一只狗。
顾子意烦躁地松了松领口：一只小狗能把它怎么样,江柠,你不要再闹了。这个房子是我买的,谁能住进来,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呼吸一滞,我没想到顾子意能说出这种话来,蒋兰芝这时候扮演好人,劝他别生气,他欣慰地看向她。
兰芝姐,还是你善解人意。
我一言不发,抱起猫回了卧室,锁上门,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敲门声响起,是顾子意非要我出去给蒋兰芝道歉,说我让她伤心了。
我没吭声,敲门声便越来越大,近乎于砸门。
江柠你给我滚出来,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别逼我拿钥匙来！
我安慰秋秋：不怕不怕。
但其实更害怕的是我。
我从小就会看人脸色,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吵架打架,顾子意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不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野蛮,暴力。
下一秒,顾子意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门,但比他先进来的,是突然窜过来的泰迪,对着秋秋狂吠不止,狠狠咬了一口秋秋。
秋秋吃痛,还了一爪子。
蒋兰芝立即抱着泰迪心疼不已：怎么办子意,小狗受伤了,这是你送我的,我拿它当家人看待的呜呜……
她的狗只不过被抓破了一点皮,秋秋的爪子上却已经洇出了鲜红的血迹。
我六神无主地站起来,下意识要带秋秋去宠物医院,顾子意伸手拦住了我。
闯完了祸就想走江柠,带着你的猫向兰芝姐道歉！
是她的狗先咬了我的猫！我不服气,吼出这一句。
但对上顾子意的眼神,还是选择了屈服,对蒋兰芝说了一句对不起。
蒋兰芝依旧坐在地上抱着狗抽泣,秋秋在我怀里,痛得一直叫。
我满心慌乱,想走,我以为我道了歉就可以了,没注意到顾子意沉思的神色。
他一把夺过了秋秋,高高举起,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摔！
骨头断掉的声音清楚响起,我愣住了,顾子意做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成了慢动作。
我看着他又踹了一脚秋秋,看着他低头弯腰哄蒋兰芝,看着蒋兰芝终于破涕为笑。
而我的秋秋,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我后知后觉,发出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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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蒋兰芝面露得意：柠柠,别难过,大不了我重新给你买一只猫好了。
反正你这也是只流浪猫,不如子意送我的狗有意义。
我完全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趴在地上,试探着秋秋的呼吸。
没了,心跳也没了。
我恍惚抬头,神情大概是骇人的,蒋兰芝竟然瑟缩了一下。
我向着她走去,顾子意问我要干嘛,我没说话,对着蒋兰芝撕扯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被我用力抓烂了脸,我又猛扇了她的狗几下。
顾子意把我拉开,给了我一巴掌。
好巧不巧,我倒在了电视机前,透过屏幕的反光,我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半边脸肿起,头发散乱,狼狈又难看。
我曾经看重的那些体面啊,尊严啊什么的,都没有了。
顾子意还在问我是不是疯了。
猫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畜生,死了就死了,但兰芝视这只狗为家人,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
我闷笑出声：可秋秋也是我们的家人啊。
我从穿书起,就将它捡回了家,很多个夜晚,都是它陪着我度过的,我第一次在它身上体会到温暖的感觉。
后来我追到了顾子意,秋秋见他的第一面就很信任他,会缠着他的裤腿撒娇。
我跟秋秋说,以后这就是你的爸爸了。
顾子意笑着去揉秋秋的头,没有反驳这个说法。
我真的很想问问顾子意,我养了快五年的猫啊,怎么就比不过蒋兰芝和她刚买的一只狗了
明明你也说过喜欢它,明明你也抱过它,喊过它一声宝宝啊……
我麻木起身,找出了一个纸箱,抱起秋秋放进行箱子。
它的身体已经凉了,我手抖得厉害,哽咽不止。
顾子意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后悔和懊恼：柠柠,我……
闭嘴！我扭头吼他,顾子意,你去死吧,我恨你。
顾子意的脸色刹那苍白了下去。
秋秋被我带去了宠物殡仪馆火化,殡仪师递给我一小个玻璃瓶的骨灰,算是做个留念。
我没敢多待,我怕秋秋会怪我,我痛恨自己的愚蠢,我甚至后悔要跟蒋兰芝和顾子意争那一口气。
我要是一开始让蒋兰芝带着她的狗住进来了,没有跟她起争执,没有锁门,而是直接带着秋秋离开,或是随时看好它,它也许就不会死。
刚刚上线的系统已经得知都发生了什么,我口吻自嘲,问它。
其实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意值根本不算什么对吧
系统支吾着无法回答。
我又说：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再和顾子意在一起了,我好累啊。
这回系统回答得很快：柠柠你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向上面打申请的。
7.
系统最后给了我一个三天的期限,三天后,我就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
想要和顾子意彻底断开,甚至不用离婚,方便得很。
蒋兰芝被我打了一顿后安生了些,在隔壁卧室闭门不出。
顾子意小心翼翼地蹲在了我面前：狗我已经送走了,柠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想看他：秋秋已经没了,你把狗送走还有用吗
但我真的很自责。柠柠,我知道你重感情,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孩子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人,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再为一只猫伤心了。
我睁开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言论。
大概是看我没说话,顾子意以为我默认了,从身后抱住我。
我抗拒地挣扎起来,反被他压制住,我怒目瞪他。
你就不怕隔壁的蒋兰芝听到
顾子意捂住了我嘴：房间隔音很好的,她不会听到。
我对准他的虎口咬了下去,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可我不想！
他不为所动：柠柠乖,不要闹了。
我被迫承受着,无论怎么大骂或是祈求,顾子意都不肯放过我,我被羞辱得体无完肤。
而在这场羞辱中,不忍直视的系统告诉我,顾子意对我许久不动的爱意值,竟然又上升了百分之零点几。
我只觉得讽刺。
直到一切结束,顾子意吻去了我脸上的眼泪：柠柠,别恨我,我爱你。
我嗓音嘶哑：你真的爱我吗
他回答得笃定,我吃吃笑了起来。
但是顾子意,我马上就要离开你了。
顾子意有一瞬的慌乱不解,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柠柠,离开我,你还能去哪儿。
你不用管我去哪儿,总之我保证,上天入地,你都不可能再找得到我。
我问系统,我脱离这个世界回家的时候,它可不可以帮我安排一场戏,它答应了。
顾子意既然爱我,我就要他因为这份爱而痛苦。
但这还远远不够。
在回家倒计时的第一天,我决心要报复顾子意。
8.
顾子意没有相信我说的要离开的话,他觉得我只是气上头了。
我变得温顺,依旧和他同床共枕,他和蒋兰芝相处时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顾子意很高兴,认为我终于想开了,反倒是蒋兰芝,有些沉不住气。
她巴不得看见我和顾子意为了她吵架,于是背着顾子意来挑衅我。
江柠,就算你对顾子意那么好,但他的心里还是永远有我的一席之位,怎么办呢
我微微一笑：不怎么办,就当我对他的那些好都喂狗了。
我既不生气,蒋兰芝的挑衅就没用了,她只会把这些怨气积攒起来。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男主梁声找上门来了,要接蒋兰芝回去。
蒋兰芝同他耍脾气,眼眶微红：我不跟你回去,你对我根本就不好。
梁声姿态卑微：宝宝,我还有哪儿对你不好,你说,我都改好不好
顾子意在一旁攥紧了拳头,冷冷嘲讽：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来告诉你做的哪儿不好吗
当初兰芝姐非要跟你结婚,这些年,你真的有好好爱护她了吗
顾子意,你算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男主到底是男主,冷脸时的气场比顾子意还要高上一截,噎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而我则对这场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看得津津有味。
梁声忍无可忍地看向我：江柠,你就不能管管你老公看着你老公为别的女人冲锋陷阵,你心里很好受
我笑着摊手：无所谓啊,就是他和蒋兰芝睡到一张床上去,我也不在乎。
顾子意一脸错愕：你怎么能不在乎！
我面露无辜：以前我在乎,可我们不是总因为这个吵架吗现在我不在乎了,你还不满意
那,那不一样！他结巴着辩解。
我懒得去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稍微担心了下,万一今天真让梁声把蒋兰芝接走了怎么办,我最后一场戏就演不成了。
但好在蒋兰芝这次闹的脾气足够大,说什么也不肯走。
在我看来,她就是享受这样的。
一边有个深爱她的老公对她百般妥协,一边有个骑士对她多年守护。
我跟系统说,女主命真好。
系统沉默了片刻：顾子意其实的确已经不爱女主了,只是他分不清。等你走了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会吗无所谓了。
我追逐了顾子意多年,但现在,他在我心里不如一个秋秋。
9.
回家倒计时的最后一天,我当着蒋兰芝的面,递给了顾子意一份孕检单。
上面的日期都是系统帮我伪造的,显示我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顾子意想要一个孩子,我便送他一个孩子。
本来之前就想告诉你的,但后来我们吵了架,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顾子意手拿着孕检单,激动不已：柠柠,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吗
我笑着点头：真的。
你不早点告诉我,前两天我有没有伤到你
顾子意急切地拉着我查看,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真的怀了孕,照他前两天打了我一巴掌后又强迫我,也许这个孩子真的会保不住了。
我勾起嘴角：放心,宝宝没事,我能感觉到。
顾子意的注意力全到了我身上,扶着我坐下,又开始查孕妇食谱,说要给我做饭,甚至已经开始问我,宝宝出生了要起什么名字。
名字里要不然带个秋字吧,当纪念我们的小猫了。
他一脸深情,令人作呕,我忍着恶心,点头说好,也没错过蒋兰芝脸上一闪而过的妒忌。
我推了顾子意一把：我想吃西城区那家蓝莓面包了,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顾子意二话不说就起身出了门。
他离开后,蒋兰芝自然卸下了温柔的假面,高高在上讥讽我。
江柠,别以为你现在怀孕了,顾子意就能满心满眼都是你。
等他那股激动劲儿过了,你照样比不过我。
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我赏了她三巴掌。
蒋兰芝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她不可置信地捂脸看我：你就不怕顾子意回来找你麻烦！
我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可惜不能直接打死你,给我秋秋偿命。
我说着又打了她几巴掌,连日来心里堆积的郁气才散开了点儿。
而在蒋兰芝还手之前,我后退了一步,她惊恐的瞳孔中,倒映着我身后凭空出现的熊熊大火……
9.
顾子意买到了江柠想吃的那家蓝莓面包。
熟悉又久违的面包香味里,他想起了江柠一开始追自己的时候。
他为了蒋兰芝神伤,心痛她为什么就是不回头看自己一眼,于是经常买醉。
江柠那时候不管多晚,都会到酒吧里找他,会小声让他注意身体,别总喝酒。
等他酒醒后,也必定会有一碗醒酒汤,一份清粥,和一个蓝莓面包。
他觉得江柠是舔狗,他本来挺看不起这样主动的女孩子的,可是后来,在一个又一个清晨妥帖的早餐里,他的那颗心竟然渐渐软了。
他无法抗拒江柠的接近,开始喜欢上了她,真心地想和她在一起,于是他们结婚,有了个家,马上又会有一个孩子。
想到属于两个人的孩子,顾子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决定明天就把蒋兰芝送走,反正她和她老公应该也吵够了。
他不能再让江柠生气了,那样对孩子不好。
顾子意提着一大袋蓝莓面包,怀揣着喜悦赶回家。
却在小区外面看到消防车时,心底弥漫上了不安。
他随手抓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那人回答：起火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烧得好大。
说是那户家里有两个女人,但只救出来了一个。
啪嗒一声,蓝莓面包掉落在了地上。
顾子意一边往家里跑去,一边下意识掏出了手机,想先给江柠打个电话。
他这时候才看到,十分钟前,江柠给自己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顾子意,救救我。
一条是,顾子意,我爱你。
他气喘吁吁跑到了楼下,迎面被蒋兰芝撞了个满怀。
呜呜子意,你可算回来了,我好害怕,我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
顾子意一把推开了她,神色慌张：江柠呢我问你江柠呢！
她死在火海里了,子意,我跟你说,江柠她不正常,那个火是自己燃起来的,她主动走进了火海里。
蒋兰芝刚刚才被救出来,受了惊吓,说话颠三倒四的,话音刚落,脸上就被顾子意扇了一巴掌。
不可能！她好端端地,怎么会自己走进火海,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想害她,你还我老婆和孩子的命来！
顾子意疯了一般掐上蒋兰芝的脖子,蒋兰芝翻起了白眼,脸涨得通红。
最后好不容易是两个消防员拉开了顾子意,他还在大吼着。
是你,是你这个女人害死了江柠,她死之前还在发信息让我救她,为什么只有你毫发无损地活着出来了！
10.
蒋兰芝无法辩解,因为那场火是由系统控制的,除我以外,没有波及到任何人。
我耍了点手段,陷害了她。
包括最后发给顾子意的那条信息,也是我有意为之。
我要顾子意在人生中最高兴的时候,体会到绝望的痛苦。
也要他把这样的痛苦和愧疚感都发泄到蒋兰芝身上去。
蒋兰芝作为纵火嫌疑人被拷走了,顾子意看到了我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身体。
我飘在半空中,看他跪地掩面痛哭,竟然已经没了多大波澜。
若不是系统传送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没过多久蒋兰芝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来了,但顾子意封锁了梁声那边的消息,等人一出现就被他带走了。
他把蒋兰芝关进了一个废弃仓库,日日审问起火那天的细节,不眠不休。
蒋兰芝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找了几个大汉过来,眼眶猩红。
蒋兰芝,我也试试让你怀孕,然后再失去一个孩子的滋味好不好
还是你想试试被火烤的感觉你说啊,你选一个啊！
饶是我,也觉得顾子意有点疯了。
蒋兰芝终于受不住,哭着承认是她放的火,但她已经被折磨得大小便失禁,精神不正常了。
哪怕后来她被梁声救了出来,送去疗养院,她也时时梦魇。
而顾子意则是被梁声报复,打断了一双腿。
我看着他坐上了轮椅,看着他为我立碑,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守在我的墓前不吃不喝,生生把自己熬得只剩了半条命。
我吐出一口浊气,走进了系统搭建好的传送通道。
系统问我要不要再回头看一眼,我摇摇头,手心里握着秋秋的骨灰。
在这个异世界待了许多年,我竟然再没有别的可挂念的了。
只是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再遇到顾子意了,我宁愿我从没和他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