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明正泰破旧的雨伞上。
他缩着脖子,把书包紧紧抱在胸前,
脚下的运动鞋已经湿透,
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1
该死,又错过了末班车。
明正泰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
为了准备下周的模拟考,他留在学校自习到这么晚,
结果还是没能解出那道该死的物理题。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像是某种小动物在痛苦中挣扎。
明正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找去。
在垃圾桶旁的纸箱里,蜷缩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右后腿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它漂亮的皮毛。
它看到明正泰,警惕地竖起耳朵,但虚弱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明正泰蹲下身,轻声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狐狸起初瑟缩了一下,但或许是感受到少年的善意,最终没有反抗。
明正泰脱下校服外套,轻轻裹住小狐狸,把它抱在怀里。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家离这里还有二十分钟路程,但他不能丢下这个小生命不管。
妈,我回来了！明正泰推开门,
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他的母亲刘淑芬从厨房探出头,
看到儿子怀里抱着一团白色东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正泰,这是...
我在路上捡到的,它受伤了。
明正泰把小狐狸放在沙发上,迅速找来医药箱,
妈,能帮我拿条干净的毛巾吗?
刘淑芬叹了口气,但还是去拿了毛巾。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对小动物心软,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喂流浪猫狗。
明正泰小心翼翼地清理小狐狸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小狐狸起初有些抗拒,
但渐渐地安静下来,
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救它的少年。
好了,应该不会感染。
明正泰包扎完毕,轻轻抚摸小狐狸的头,
你得在这里住几天,等伤好了再走。
刘淑芬端来一碗温水：
正泰,你作业写完了吗?明天还要上学。
明正泰这才想起那堆没写完的试卷,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马上去写。
他给小狐狸做了个简易的窝,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书桌前。
台灯下,明正泰的眉头越皱越紧。
数学试卷上的题目像天书一样,他完全看不懂。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他的眼皮开始打架,最终趴在桌上睡着了。
黑暗中,小狐狸从窝里站了起来,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大半。
它轻盈地跳到明正泰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类少年疲惫的睡颜。
忽然,一阵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小狐狸的身体。
光芒中,它的身形逐渐拉长、变化...最终,一个身着白色古装的少女出现在原地。
她有着如瀑的黑发,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狐族特有的妩媚。
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少女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清泉叮咚。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明正泰的课本,
这些题目...对你们凡人来说很难吗?
她拿起笔,在试卷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明正泰苦思冥想几小时都没解出的题目。
第二天清晨,明正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书桌上。
他慌忙检查试卷,惊讶地发现所有题目都被工整地解答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看懂这些解答过程,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
正泰,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明正泰摇摇头,把试卷收好。
当他转身准备去洗漱时,发现小狐狸的窝空空如也。
妈,你看到那只小狐狸了吗?
刘淑芬从厨房探出头：没有啊,是不是跑出去了?
明正泰急忙在屋里找了一圈,甚至检查了窗户和门,都没有发现小狐狸的踪迹。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放学回家的路上,明正泰还在想着那只神秘消失的小狐狸。
他拐进一条平时很少走的小巷,突然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能看透人心。
你...你好?明正泰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少女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明正泰莫名想起那只小狐狸。
恩公,不认识我了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调皮。
恩公?我们...认识吗?
明正泰困惑地皱眉。
少女向前一步,明正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雨后森林的味道。昨晚你救了我,给了我栖身之所。
她眨了眨眼睛,我是那只小狐狸。
明正泰瞪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狐狸怎么会...变成人?
我是狐仙,修行已有五百年。
少女微微欠身,
我叫小青,特来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明正泰的大脑一片空白。
狐仙?报恩?
这简直像是从神话故事里跳出来的情节。
但眼前少女的气质确实不像普通人,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
你...你要怎么报恩?明正泰结结巴巴地问。
小青神秘地笑了：
我知道恩公学业上遇到了困难,母亲也常年卧病在床。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明正泰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成绩确实一塌糊涂,母亲的风湿病也多年未愈,
但这些都是他从未对外人提起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些?
狐仙自有办法。小青轻轻拉起明正泰的手,
带我去见你母亲吧,我可以先帮她调理身体。
明正泰鬼使神差地带着小青回了家。
刘淑芬看到儿子带回来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阿姨好,我是明正泰的同学小青。
小青甜甜地笑着,举止得体,
听说您身体不太好,我家里有些祖传的调理方法,想试试能不能帮到您。
刘淑芬将信将疑,但小青的真诚打动了她。
晚饭后,小青主动帮刘淑芬按摩穴位,手法之专业让明正泰目瞪口呆。更神奇的是,
按摩结束后,刘淑芬说关节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正泰,你这同学真不简单。
刘淑芬悄悄对儿子说,
她比那些老中医还厉害。
夜深人静时,明正泰和小青坐在狭小的阳台上月光洒在小青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美得不似凡人。
你到底是谁?明正泰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青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我说过了,我是狐仙小青。
五百年前,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狐,偶然得到一位道士点化,开始修炼。
昨晚是我渡劫的关键时刻,若不是你相救,我可能已经修为尽失。
明正泰咽了口唾沫：所以...你真的是妖怪?
不是妖怪,是仙。
小青纠正道,
我们狐仙一族讲究恩怨分明,你救了我,我必须报答你。
那...我试卷上的答案是你写的?
小青点点头：
我看了你的课本和笔记,你们凡人的知识对我来说很简单。
我可以教你,保证你下次考试能进步。
明正泰的心砰砰直跳。
如果小青真有这样的能力,那他岂不是有机会摆脱学渣的称号?
甚至...考上好大学?
为什么帮我?他低声问。
月光下,小青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因为你值得。在那个雨夜,那么多路人经过,只有你停下来救了一只素不相识的小狐狸。
她转头直视明正泰的眼睛,
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回报。
从那天起,小青以远房表妹的身份住进了明正泰家。
她每天帮刘淑芬按摩、熬制特殊的药茶,
刘淑芬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更令人惊讶的是,
在小青的辅导下,明正泰的成绩突飞猛进。
这道题应该这样解...夜晚的书桌前,
小青站在明正泰身后,俯身指点。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明正泰鼻尖,让他心跳加速。
小青的教学方法很特别,
她似乎能直接看透明正泰的思维障碍,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理解复杂的概念。
短短两周,明正泰就从班级倒数跃升至中游水平。
太神奇了！模拟考成绩出来后,
明正泰兴奋地抱住小青,
我数学居然及格了！
小青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脸颊微红,
但并没有推开他：
这只是开始,你会越来越好的。
明正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同时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那天晚上,明正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和小青相处的时光,
喜欢看她专注讲解题目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喜欢听她叫自己恩公时那略带调侃的语气。
我该不会是...明正泰捂住胸口,
那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与此同时,小青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亮出神。
狐仙长老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
与凡人牵扯过深,必遭天谴。
但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个雨夜,少年温暖的怀抱和担忧的眼神,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
2
模拟考后的周末,明正泰家中洋溢着难得的轻松气氛。
刘淑芬的关节疼痛减轻了许多,
甚至能站起来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她炖了一锅鸡汤,香气弥漫在整个小屋。
小青,尝尝这个。刘淑芬舀了一碗汤递给小青,
你来了以后,正泰的成绩上去了,我的身体也好多了,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小青接过碗,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阿姨言重了,是正泰自己努力。她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埋头喝汤的明正泰,发现他的耳根也红了起来。
晚饭后,明正泰照例坐在书桌前学习。小青悄悄走到他身后,看到他正在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
这里错了。小青俯身,手指轻轻点在纸上,量子态叠加原理不是这样用的。
她的发丝垂落在明正泰肩头,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明正泰屏住呼吸,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我再想想。他结结巴巴地说,大脑一片空白,根本看不进去题目。
小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直起身子：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们去阳台透透气。
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两人并肩坐在狭小的阳台上。明正泰偷偷看着月光下小青完美的侧脸,喉咙发紧。
恩公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小青突然问道。
啊?明正泰愣了一下,就...很普通啊。我爸在我十岁时就走了,妈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很没用,成绩一直不好,让她操了不少心。
小青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不,你很特别。那天雨夜里,你的灵魂纯净得像是山间的清泉,我一眼就看到了。
明正泰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哪、哪有那么夸张...
狐仙能看透人心。小青认真地说,你心里装着对母亲的爱,对生命的尊重,这是最珍贵的品质。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明正泰鼓起勇气问道：那...你们狐仙平时都做些什么?真的像传说里那样会法术吗?
小青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掌心向上。
一点莹白的光芒从她指尖升起,渐渐凝聚成一只发光的小狐狸形状,在空中轻盈地跳跃。
明正泰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触碰,
那小光狐却调皮地躲开,绕着他飞了一圈,最后消散在夜空中。
这只是小把戏。
小青轻声说,
我们狐仙修炼五百年才能化形,千年才能得道。
每过百年还要经历一次天劫,挺不过去就会修为尽失。
天劫?那是什么样子的?
雷劫最常见。
小青望着远方,眼神变得深邃,
天雷劈下,如同万箭穿心。
上次我差点就没挺过来,幸好遇到了你。
明正泰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小青的手：
那下次天劫是什么时候?
小青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
：还有很久呢。
她突然笑起来,不过恩公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下周的月考吧?
月光下,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谁都没有先松开的意思。
3
在小青的辅导下,明正泰的学习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
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让复杂的知识变得简单易懂。
历史不是死记硬背。
小青指着课本说,要像听故事一样,理解前因后果。
她讲述的历代王朝兴衰如同亲眼所见,让明正泰听得入迷。
物理公式不是符号的堆砌。
她随手画出示意图,
想象你是一个电子,会怎么运动?
明正泰突然就理解了那些艰深的概念。
最神奇的是英语课。
小青教他一种镜像记忆法,
让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伦敦街头。
听,周围的人在说什么?现在,你来说。
明正泰的口语水平突飞猛进,连英语老师都惊讶不已。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全班哗然。
明正泰从班级倒数一跃成为前十名,
数学甚至考了全班第三。
明正泰！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
你是不是...参考了别人的答案?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
明正泰的脸涨得通红：我没有作弊！
那你能解释一下这种进步吗?
李老师显然不信,从30分到90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明正泰攥紧拳头,不知如何解释。
难道要说是一个狐仙在辅导他吗?
老师,班长林雨晴突然站起来,
我作证,明正泰最近真的很用功。
每天放学后都留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
几个同学也纷纷附和。
李老师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明正泰,希望你能保持这个状态。下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了。
放学路上,明正泰向林雨晴道谢。
这个平时没什么交集的女生笑了笑：
不用谢,我看到你的努力了。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女生是谁?你女朋友吗?
明正泰的心跳漏了一拍：
啊?不、不是,她是我...表妹。
表妹啊。
林雨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很漂亮,而且...有种特别的气质。
明正泰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小青确实太引人注目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有麻烦?
刘淑芬的变化更加惊人。
多年的风湿病痛几乎消失,她开始能做一些轻体力活,
甚至重新拿起了年轻时喜欢的刺绣。
小青,你这药茶真神奇。
一天晚饭后,刘淑芬拉着小青的手说,
我好久没感觉这么轻松了。
小青微笑着点点头,
但明正泰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晚上,他悄悄跟进厨房,发现小青正对着一个小瓷瓶发呆,
瓶子里装着几颗发着微光的珠子。
这是什么?明正泰好奇地问。
小青吓了一跳,连忙收起瓷瓶：
没什么,只是...一些药材。
明正泰皱起眉头：
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帮我妈治病消耗了什么?
小青避开他的目光：
狐仙帮人治病总要付出些代价,不过没关系,修养几天就好了。
明正泰心头一紧,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那天我看到你从嘴里吐出一颗发光的珠子...那是你的内丹对不对?传说狐仙用内丹为人治病会损耗修为...
小青惊讶地抬头看他：你知道的还挺多。
她叹了口气,确实用了一点本命元气,不过你母亲的情况比较特殊,普通药石难医。
别再用内丹了！明正泰抓住她的肩膀,
我妈的病慢慢治就好,你不能伤害自己！
小青被他激烈的反应逗笑了：
恩公这是在关心我吗?
明正泰的脸又红了,
但这次他没有退缩：
是的,我很关心你。不只是因为你帮了我,而是...而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总之别再伤害自己了。
小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期中考试前一天晚上,
明正泰正在做最后的复习,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窗外风声大作,树枝拍打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
要下雨了吗?他起身去关窗,
却发现夜空晴朗,明月高悬,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
小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煞白：
不好！她冲到窗前,警惕地扫视着夜空。
怎么了?明正泰困惑地问。
有东西过来了。小青的声音紧绷,
很强的仙力波动...是仙界监察使！
监察使?那是什么?
没等小青回答,一道刺目的金光从天而降,
直射向他们的小屋。小青一把推开明正泰,自己却被金光笼罩。
私自滞留人间,干涉凡人命数,小青,你可知罪?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金光中浮现出一个身穿金甲的高大男子,面容冷峻,额间有一道竖着的金色纹路。
他手持一柄长戟,戟尖直指小青。
监察使大人,小青跪倒在地,小青只是报恩,并未作恶...
人仙殊途,你擅自改变凡人命数,已触犯天条！
监察使厉声道,即刻随我回仙界受罚！
明正泰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挡在小青面前：
等等！小青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在帮我！
监察使的目光转向明正泰,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灵魂：
凡人,此事与你无关。
狐仙小青擅用仙术干预你的学业、医治你的母亲,
已经扰乱了你原本的命运轨迹。
那又怎样?明正泰倔强地仰着头,
如果不是小青,我可能永远是个学渣,我妈的病也好不了。
我感谢她还来不及！
监察使冷笑一声：
无知凡人,你怎知这不是更大的灾祸开端?他举起长戟,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惩罚！
明正泰一动不动,双臂张开护着小青：
要带她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恩公,不要！小青惊呼,监察使大人,我跟你回去,请不要伤害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淑芬的房门开了。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正泰,这么晚了在吵什么...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了金光中的监察使,顿时僵在原地。
监察使眉头一皱：又一个凡人。他挥了挥手,刘淑芬立刻软软地倒了下去。
妈！明正泰想冲过去,却被小青拉住。
她只是睡着了。小青低声说,然后转向监察使,大人,请给我三天时间,让我了结这段缘分。三天后,我自愿回仙界领罚。
监察使沉思片刻,金光渐渐收敛：好,就给你三天。若敢食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明正泰一眼,后果你清楚。
金光一闪,监察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渐平息的狂风。
明正泰扶起母亲,确认她只是昏睡后,转向小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抓你?
小青的脸色苍白如纸：我干预了你的命运轨迹,违反了天条。
她苦笑道,原本你注定是个普通学生,考不上好大学,平凡度过一生。而我改变了这一切...
那我更应该感谢你！明正泰激动地说。
小青摇摇头：天道讲究平衡,有得必有失。我帮你获得的,可能会从别处失去。
她看着明正泰,眼中满是悲伤,三天后我必须离开,否则监察使会伤害你和你的母亲。
明正泰如遭雷击：不,一定有别的方法！
只有一个办法。小青轻声说,除非...你真心愿意与我结为夫妻,共享命数。
这样我的干预就变成了'家事',不再违反天条。
明正泰呆住了,心脏狂跳不止：结为...夫妻?
小青的脸红了起来：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骗过监察使。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明正泰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但话一出口,心里却异常踏实。
小青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恩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人仙结合,你要面对的困难会比现在多得多。
明正泰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握住小青的手：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变了。
成绩变好、妈妈病情好转,这些都是表面。更重要的是...
他鼓起勇气,我发现自己每天都在期待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如果你要离开,我的生活将失去所有颜色。
小青的眼中泛起泪光,在月光下如同晶莹的露珠：恩公...
别叫我恩公了,明正泰轻声说,叫我正泰吧。
两人相视而笑,手指不知不觉间紧紧交缠在一起。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注视着这对跨越人仙界限的恋人,见证着他们许下的无声誓言。
4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明正泰睁开眼,发现昨晚的一切恍如梦境。
直到他看到蜷缩在床边椅子上的小青——她保持着狐狸的原形,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明正泰轻手轻脚地起身,却还是惊动了她。
小狐狸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化为人形。小青揉了揉眼睛,发丝有些凌乱,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仙气。
早...早上好。明正泰突然结巴起来,想起昨晚自己脱口而出的我愿意,耳根一阵发热。
小青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理着衣角：阿姨...你母亲还好吗?监察使的法术应该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正说着,刘淑芬的房门开了。她看起来精神不错,完全不像被仙术影响过的样子。
你们两个起得真早。刘淑芬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小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昨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穿金甲的神仙。
明正泰和小青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妈,其实...明正泰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一切,小青不是普通人,她是...狐仙。
出乎意料的是,刘淑芬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她走到小青面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我早就猜到了。
普通女孩哪有这么巧的手艺和医术。
她轻轻拍了拍小青的手背,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小青的眼眶瞬间红了：阿姨...您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刘淑芬笑了,你比很多人类都善良。
她看了看儿子,又补充道,而且我儿子看你的眼神,从你来的第一天起就不一样了。
妈！明正泰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刘淑芬却突然严肃起来：不过昨晚那个金甲神仙...是来找麻烦的吗?
小青点点头,将监察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省略了自己必须离开的部分。
明正泰忍不住插话：妈,我和小青决定...结为夫妻。这样她就不算违反天条了。
刘淑芬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游移。
最后,她长叹一声：你们是认真的吗?不是因为什么报恩或者天条?
我是认真的。明正泰坚定地说,这次没有结巴。
小青也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见底：阿姨,我五百年的修行中,从未遇到过像正泰这样纯净的灵魂。我愿意与他共度余生,不仅是为了报恩。
刘淑芬的眼角湿润了。她一手拉住小青,一手拉住儿子：我一直想要个女儿。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小青的眼泪夺眶而出。
尽管面临着三天后监察使的威胁,期中考试还是如期而至。
明正泰走进教室时,感受到了同学们异样的目光——自从上次月考突飞猛进后,他成了班里的焦点。
听说你找了家教?前座的张浩转过头,每小时多少钱?
明正泰笑了笑：免费的。他想到了小青每晚耐心辅导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
考试开始后,明正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松解答大部分题目。
小青教给他的不仅是知识,更是一种思维方式。
特别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关于量子力学的基础概念,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些知识本来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最后一科考完,李老师叫住了他：明正泰,能谈谈吗?
办公室里,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次期中考试,你的答题思路很特别,尤其是物理那道量子力学题,用了大学才会学到的方法。他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盯着明正泰,能解释一下吗?
明正泰手心冒汗,但想起小青的鼓励,他挺直了腰板：
老师,我最近确实在学习一些课外知识。如果您怀疑我作弊,可以单独出题考我。
李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用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说谎。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报名表,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明正泰接过表格,手微微发抖。几个月前,他还是个连及格都困难的学渣,现在居然被推荐参加竞赛！
谢谢老师！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出办公室,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青。
回家路上,明正泰买了小青最爱吃的桂花糕。
推开家门,却看到小青脸色苍白地靠在沙发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小青！你怎么了?他扔下书包冲过去。
小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有点累。她试图站起来,却腿一软差点摔倒。
明正泰扶住她,触手却是一片冰凉：是不是又用内丹给我妈治病了?
小青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阿姨的旧疾根深蒂固,需要连续治疗...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想在离开前尽量...
不许说离开！明正泰声音发抖,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青扶到床上,别再消耗内丹了,求你了。
小青虚弱地笑了笑：傻瓜,损失点修为算什么。倒是你,考试怎么样?
明正泰拿出竞赛报名表,小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能行！她伸手想摸表格,却因为无力而垂下手。
明正泰握住她冰凉的手,突然做了个决定：我们今晚就举行仪式。
什么仪式?
结婚仪式啊。明正泰脸红了,但语气坚定,
不用等监察使来了,我们今晚就正式结为夫妻。我去跟妈说。
刘淑芬得知小青又损耗内丹为自己治病,心疼得直掉眼泪。
听到儿子的提议,她立刻赞同：好,虽然简陋了些,但心意最重要。
夜幕降临时,小小的出租屋里点起了红烛。没有华丽的礼服,小青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明正泰则穿着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
刘淑芬从箱底找出当年自己结婚时的一对银戒指,虽然已经有些发黑,但在烛光下依然闪耀。
一拜天地。刘淑芬充当司仪,声音有些哽咽。
明正泰和小青对着窗外的明月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刘淑芬,恭敬地行礼。刘淑芬抹着眼泪,连忙扶起他们。
夫妻对拜。
明正泰和小青相对而立。烛光下,小青美得惊心动魄,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两人缓缓低头,完成了这简单的仪式。
刘淑芬为他们戴上戒指：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互相扶持。
明正泰轻轻握住小青的手：我会永远保护你。
小青的眼泪终于落下：我也会永远守护你和妈妈。
就在这一刻,窗外突然狂风大作,一道金光穿透玻璃直射而入。监察使威严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房间中。
三日之期已到,小青,随我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和那对银戒指上,你们...已经结为夫妻?
明正泰挡在小青面前：是的,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按照天条,夫妻之间的互助不算干预命数了吧?
监察使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凡人,你可知与狐仙结合意味着什么?你将不再拥有普通人的生活,你的后代也将背负仙凡混血的身份。
我知道,也愿意。明正泰毫不犹豫地回答。
监察使又看向小青：你呢?五百年的修行,甘愿为一个凡人放弃成仙的机会?
小青站到明正泰身边,与他十指相扣：遇见他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监察使沉默良久,突然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扔给小青,这是'姻缘令',算是仙界对你们的认可。
但记住,未来的路不会平坦。
金光一闪,监察使消失了,就像来时一样突然。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红烛还在燃烧。三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他...这就走了?明正泰不确定地问。
小青紧握着玉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姻缘令是仙界对跨族婚姻的最高认可...我从未听说过有谁得到过...
刘淑芬突然笑出声：看来神仙也拗不过真爱啊。
她擦了擦眼角,好了,虽然简单了点,但今天毕竟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去煮点汤圆,团团圆圆！
那晚,小小的出租屋里充满了久违的笑声。
明正泰看着身边的小青,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
但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有了小青的陪伴,他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见证着这对特殊新人的誓言,仿佛也在祝福这段跨越仙凡界限的姻缘。
5
婚礼后的日子像蜜一样甜。
虽然生活依旧清贫,但小小的出租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刘淑芬的风湿病几乎痊愈,
她重新找了一份轻松的手工活,家里的经济状况改善了不少。
明正泰每天放学回家,总能看到小青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学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做出像样的家常菜了。
有时候明正泰会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她灵巧地翻炒锅里的菜肴。
别闹,油烟大。小青笑着用手肘轻推他,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甜蜜。
我帮你。明正泰会拿起另一把铲子,笨手笨脚地帮忙,结果往往是把菜炒到锅外。
小青也不恼,只是耐心地教他,就像教他解题一样。
晚上,两人常常并肩坐在书桌前。小青继续辅导明正泰学习,
但更多时候是明正泰自己钻研,遇到难题才请教。全国物理竞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投入了更多时间准备。
这道题...一天深夜,明正泰盯着竞赛模拟题皱眉。题目涉及高维量子理论,远超高中课程范围。
小青凑过来看了看：这个啊,需要用到希尔伯特空间的概念...
她突然停住,惊讶地看着明正泰在纸上写下的公式,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个解法?我还没教你啊。
明正泰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写下的复杂推导过程：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这么解。
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正泰,你有时候对量子力学的直觉...准确得不像普通人。
什么意思?
就像...你体内本来就流淌着这方面的天赋。小青轻声道,
有时候我觉得,可能不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而是我帮你找回了本该属于你的道路。
明正泰困惑地摇摇头：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啊。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
小青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是竞赛了。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在省城的大学举行。考场外,各校的尖子生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可能的考题,气氛紧张而凝重。
明正泰独自站在角落,手心冒汗。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周围都是各校的精英,让他倍感压力。
明正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到林雨晴惊讶的脸,你也来参赛?
嗯,李老师推荐的。明正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林雨晴眼中闪过赞赏：看来你真的很厉害。加油！她做了个鼓励的手势,然后回到自己学校的队伍中。
考试开始后,明正泰惊讶地发现题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特别是量子力学部分,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概念在他脑中自动排列组合,答案几乎自己跳出来。他越写越顺手,甚至提前半小时完成了所有题目。
走出考场时,一位白发教授拦住了他：同学,能耽误你一分钟吗?
明正泰认出了这位经常在物理杂志上出现的知名学者,紧张地点点头。
你最后那道量子纠缠题的解法很特别。教授和蔼地说,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方法的吗?
我...自己想的。明正泰实话实说,就是觉得应该那样解。
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交谈中,明正泰得知这位教授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主任。
听到明正泰只是普通高中的学生,教授更加惊讶了：
你的思维方式很特别,像是...天生就理解量子世界的运行规律。
他递给明正泰一张名片,无论竞赛结果如何,都欢迎你来清华找我。
回家的公交车上,明正泰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对话中。
他掏出手机想告诉小青这个好消息,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打来的。
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他连忙回拨。电话那头,小青的声音异常紧张：正泰,你快回来...仙界来人了。
明正泰冲进家门时,看到一个身着绿衣的陌生女子正与小青低声交谈。
女子看到明正泰,立刻起身行礼：这位就是姑爷吧?小仙绿绮,是青姐姐的同族妹妹。
小青的脸色苍白如纸：正泰,狐族出事了。
原来,就在今早,仙界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动乱。
一群修炼邪术的狼妖联合几个堕仙,突袭了狐族的聚居地。
狐族长老们拼死抵抗,但伤亡惨重,幸存者被迫躲入秘境避难。
青姐姐是族里年轻一代修为最高的,长老们派我来求援。绿绮焦急地说,再这样下去,我们狐族就要灭族了！
明正泰握住小青冰凉的手：你要回去?
小青眼中含泪：我必须回去...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族人。
我跟你一起去。明正泰不假思索地说。
不行！小青和绿绮同时惊呼。
仙界不是凡人能去的地方。绿绮解释道,那里的仙灵之气会压垮普通人的肉体。
刘淑芬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茶,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小青,这一去...危险吗?
小青没有直接回答,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恐惧：妈,我会尽快回来的。
明正泰把小青拉到阳台,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脆弱。
他这才注意到,小青手腕上多了一道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姻缘令的标记,也是她与凡人结合的证明。
会有生命危险吗?明正泰直截了当地问。
小青咬了咬嘴唇：狼妖王一直想夺取我们狐族的内丹增进修为...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
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明正泰声音发抖,一定有别的方法...我可以...
正泰,小青轻轻抚摸他的脸,记得吗?我是狐仙,有五百年的修为。
而且现在有了姻缘令的保护,狼妖伤不了我。她挤出一个微笑,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明正泰紧紧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什么时候走?
明天黎明前。小青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绿绮说秘境入口在城外的青丘山,只有在日出时分才能开启。
那晚,两人相拥而眠,却都毫无睡意。
明正泰感受着小青在怀中的温度,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正泰,深夜,小青突然轻声说,如果我回不来...
别说傻话。明正泰打断她,声音却哽咽了。
听我说完。小青撑起身子,月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的内丹...已经分了一部分在你体内。这就是为什么你对量子力学有特殊感应——狐仙的内丹能让人感知世界的本质。
明正泰震惊地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你被自行车撞伤,我偷偷用内丹为你疗伤,结果一部分丹气留在了你体内。
小青温柔地笑了,所以就算我不在,你也能继续进步,考上好大学...
明正泰猛地吻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我会等你回来。分开后,明正泰坚定地说,如果三天内你没消息,我就去青丘山找你。不管仙界多危险,我都要找到你。
小青把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两人就这样相拥到天明。
黎明前的天空还是一片深蓝,星星稀疏地挂着。
绿绮已经在门外等候,她化为了原形——一只毛色翠绿的小狐狸,眼睛和小青一样是漂亮的琥珀色。
刘淑芬为小青准备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干粮和一些药材：孩子,一定要小心。
小青跪下来给刘淑芬磕了个头：妈,您多保重。我会尽快带正泰回来的。
明正泰坚持要送她们到山脚。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语,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晨雾中回响。
青丘山是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平日里只有些徒步爱好者会来。
但此刻,在山顶的一块平地上,空气诡异地扭曲着,仿佛有一层透明的膜将空间隔开。
就是这里。绿绮恢复人形,指着那片扭曲的空间,日出第一缕阳光照射时,入口就会打开。
明正泰紧紧握着小青的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离开。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白,第一缕金光即将穿透云层。
我该走了。小青轻声说,却站着不动。
明正泰突然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钱——那是他父亲离家前留给他的唯一物件。
带着这个,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小青郑重地接过,挂在同样的位置。铜钱贴着她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醒目。
就在这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那片扭曲的空间上。
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发光的漩涡。
青姐姐,快！绿绮催促道,入口只会开放几分钟！
小青最后拥抱了明正泰,在他耳边轻声说：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然后她松开手,转身走向光涡。
明正泰站在原地,看着小青的身影渐渐被光芒吞没。
就在她即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明正泰突然大喊：我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光涡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了。
山顶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明正泰手中的余温和胸前的空荡,提醒着小青真的离开了。
下山的路格外漫长。明正泰机械地迈着步子,脑海中全是小青的一颦一笑
。走到半山腰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竞赛组委会的电话。
明正泰同学,恭喜你获得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特等奖！根据规则,你将获得保送华清大学的资格...
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地说着什么,但明正泰几乎没听进去。
他抬头看向已经大亮的天空,喃喃自语：小青,你听到了吗?我成功了...现在,该我去找你了。
6
三天过去了,小青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明正泰站在青丘山顶,望着第四次日出照亮天空。
手中的铜钱已经被他握得温热,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竞赛获奖、清华保送,这些曾经梦寐以求的成就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不能再等了。明正泰喃喃自语。
下山后,他直接去了图书馆,翻遍所有关于仙界传说的书籍。
大多数都是荒诞不经的故事,直到他在一本发黄的《山海经异闻录》中发现了线索：
青丘之山,有仙门焉。非金非玉,非铜非铁,唯缘者可入...
书中还提到,仙界与凡间的通道并非完全关闭,持有仙缘信物的凡人仍有机会进入。
明正泰摸了摸胸前的铜钱——父亲留下的唯一物件,边缘刻着细小的符文,他以前从未注意过。
回到家,明正泰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刘淑芬站在门口,眼中含泪却未阻止：一定要带她回来。
妈,您放心。明正泰拥抱了母亲,我有预感,爸留给我的这枚铜钱不简单。
黎明前的青丘山笼罩在薄雾中。
明正泰站在当初小青消失的地方,铜钱挂在胸前。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小青的样子
——她微笑时眼角的弧度,她专注时轻咬下唇的习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
铜钱突然变得滚烫,明正泰猛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空气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
一个模糊的光影之门正在形成,比三天前小青离开时小得多,也不稳定得多。
没有犹豫,明正泰向前迈出一步。
刹那间,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被卷入一股狂暴的洪流中,身体仿佛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重组。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体内升起——是小青留在他体内的那部分内丹,形成了一层淡淡的保护罩。
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时,明正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呼吸——
无数浮空岛屿悬浮在七彩云海之上,瀑布从岛屿边缘倾泻而下,却在半空中化为晶莹的雾气。
远处,巍峨的宫殿群在流光溢彩的仙气中若隐若现。天空中,各种传说中的仙禽异兽自由翱翔。
这就是仙界。
明正泰站起身,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小岛的边缘。岛上绿树成荫,奇花异草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但没等他好好欣赏,一阵低吼从身后传来。
转身的瞬间,明正泰浑身血液凝固——一只体型如牛、形似猛虎却生有双翼的灵兽正龇牙咧嘴地盯着他,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敌意。
擅闯仙界者,死！灵兽竟然口吐人言,猛地扑来。
明正泰本能地举起手臂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胸前的铜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灵兽像是被烫到一般哀嚎着后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仙...仙君信物?灵兽的声音充满恐惧,您是明渊仙君的后人?
明正泰愣住了：你认识我父亲?
灵兽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巨大的头颅低垂：小兽有眼不识泰山。
明渊仙君乃仙界大学士,五百年前曾掌管仙界图书馆。后来...它突然住口,仙君之事小兽不敢妄言。
公子既持信物而来,可自由通行。
明正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父亲是仙界之人?那自己岂不是...
请问狐族现在何处?我妻子是狐仙小青,三日前回来支援族人。他急切地问。
灵兽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狐族秘境在东南方的青灵山脉,但那里现在被狼妖军团包围。
公子虽有仙君血脉,但毕竟肉身凡胎,贸然前往恐有危险。
我必须去。明正泰坚定地说。
灵兽叹了口气：既如此,小兽可送公子一程。它俯下身,请公子上来。
骑在灵兽背上飞越仙界的经历,是明正泰永生难忘的。云海在脚下翻滚,仙岛如珍珠般散落。
但此刻他无心欣赏这奇景,满脑子都是小青的安危。
前方就是青灵山脉。灵兽在一座宏伟的建筑前降落,狐族秘境在山脉深处,但公子最好先去仙界图书馆。那里有明渊仙君留下的东西,或许对您有帮助。
眼前的建筑如同一座水晶宫殿,无数典籍悬浮在空中,自行翻动着书页。
明正泰刚踏入大门,一本厚重的典籍就自动飞到他面前,哗啦啦地翻到某一页。
血脉识别通过。欢迎回来,明家后人。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书页上显示的是一幅画像——一个与明正泰有七分相似的儒雅男子,身穿青色长袍,正专注地研究着什么。画像下方写着明渊,仙界大学士,量子仙法创始人。
量子仙法?明正泰轻声读出这个陌生的词汇。
量子仙法是明渊仙君独创的修炼法门。
那个声音解释道,他认为仙界法术与凡间量子物理本质相通,试图将二者结合。这在当时是非常前卫的理论。
更多的书籍自动飞来,在明正泰面前展开。
他惊讶地发现,其中许多内容竟然与他在物理竞赛中灵光一闪的解法惊人地相似。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明正泰声音发颤。
五百年前,明渊仙君为验证理论,私自前往凡间,从此失去音讯。
声音带着遗憾,仙界认为他触犯天条,已遭天谴。但您既然持有他的信物,说明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明正泰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母亲说过,父亲是在我三岁时离开的...那正好是十八年前。仙界和凡间的时间流速不同?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声音确认道,
明渊仙君可能是在凡间遇到了您母亲,并留下了血脉。您体内流淌着仙凡两种血液,这就是为什么您对量子力学有特殊天赋——那是您仙族血脉的本能。
明正泰心跳加速。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却又解释得通。
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问：那我能不能修炼仙法?我需要力量去救我的妻子！
理论上可以,但常规修炼需要数百年...
没有捷径吗?明正泰打断道,我体内有小青的一部分内丹,这能不能帮上忙?
一阵沉默后,一本闪烁着金光的古籍从天而降：
明渊仙君留下的《量子瞬修法》,理论上可以让具有特殊血脉者在极短时间内掌握基础仙法。但从未有人成功过。
明正泰毫不犹豫地翻开古籍。
复杂的符文和公式在他眼前流动,奇怪的是,他竟然能看懂大部分内容。那些曾经在物理竞赛中灵光一现的解法,此刻与书中理论完美契合。
他盘腿坐下,按照书中的方法开始调息。体内,小青留下的内丹碎片开始发光,与他的血脉产生共鸣。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
时间在修炼中流逝。当明正泰再次睁开眼睛时,指尖已经能凝聚出淡淡的光芒。
虽然远不及真正的仙人,但对一个刚入门的人来说已经是奇迹。
太惊人了！图书馆的声音充满惊叹,您果然继承了明渊仙君的天赋。虽然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狼妖王,但自保应该没问题了。
明正泰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新能量：
足够了。现在,请告诉我怎么去狐族秘境。
青灵山脉上空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明正泰在灵兽的帮助下避开狼妖的巡逻队,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
秘境入口就在那瀑布后面。灵兽低声道,但外面有重兵把守,小兽恐怕帮不上更多忙了。
明正泰点点头：已经非常感谢了。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量子瞬修法》中的方法,尝试将自己存在的概率暂时降低——理论上可以让守卫暂时看不见他。
这个方法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永远消失在虚无中。
但此刻为了小青,他愿意冒任何风险。
奇妙的感觉笼罩全身,明正泰看着自己的手变得半透明。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狼妖的防线,来到瀑布前。水帘后面,隐约可见一个发光的符文阵——秘境的入口。
就在他即将踏入的瞬间,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什么人！
明正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狼妖将领正瞪着他。
隐身状态因为分心而解除,他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凡人?狼妖将领露出獠牙,区区人类也敢擅闯仙界?他挥动巨大的狼牙棒砸来。
明正泰勉强躲过,但第二击来得更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秘境入口射出,将狼妖将领击退数丈。
正泰?！熟悉的声音让明正泰心脏几乎停跳。
小青站在秘境入口,白衣胜雪,但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身后是几十个伤痕累累的狐族战士,其中包括绿绮。
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小青冲过来拉住他。
明正泰紧紧抱住妻子,感受到她瘦弱的身躯在微微发抖：我说过会来找你。
没等两人多说,外面传来震天的吼声。狼妖将领召集了更多援兵,开始猛攻秘境入口的防护阵。
防护撑不了多久了。一位年长的狐族长老沉声道,
小青,你带着族人从后山密道撤离。我们几个老骨头留下来断后。
不行！小青坚决摇头,要走一起走！
明正泰观察着摇摇欲坠的防护阵,突然问道：狼妖为什么突然攻击狐族?只是为了内丹吗?
长老苦笑：不仅如此。狼妖王得到消息,说我们狐族保管着'太虚镜'的碎片
——那是一件能打通仙凡界限的上古神器。他们想利用它大举入侵凡间。
明正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如果我们把碎片给他们呢?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听我说完,明正泰快速解释,
我父亲的研究表明,仙凡界限其实是一种量子屏障。太虚镜碎片单独使用效果有限,但如果配合正确的法诀...
他看向小青,你给我的那部分内丹,加上我体内的仙族血脉,或许能制造一个陷阱。
狐族长老们面面相觑。
小青却眼睛一亮：你是说...重写量子规则?
对！就像量子纠缠,我们可以...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防护阵被攻破了,狼妖如潮水般涌入。
没时间了！明正泰大喊,相信我！
小青毫不犹豫地转向长老：把碎片给他！
长老从怀中取出一块看似普通的铜镜碎片,交给明正泰。
与此同时,狼妖王亲自现身——一个身高近三米、浑身缠绕黑气的恐怖存在。
交出太虚镜碎片,饶你们不死！狼妖王的声音如同雷鸣。
明正泰上前一步,高举碎片：想要就来拿吧！
狼妖王怒吼一声扑来。
就在他即将抓住碎片的瞬间,明正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碎片上,同时运转体内所有力量。
小青也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内丹之力渡给他。
碎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狼妖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点。
这是什么邪术?！他咆哮着挣扎,却无法抵抗量子级别的分解。
不是邪术,是科学。
明正泰喘息着说,你被量子化了,将随机重组到宇宙的某个角落...希望你喜欢太空旅行。
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狼妖王和所有入侵的狼妖都被漩涡吞噬。
光芒渐渐消散,碎片也化为齑粉。
寂静。然后是狐族战士们震天的欢呼。
明正泰腿一软,差点跪倒,被小青及时扶住。
她眼中满是骄傲和爱意：我丈夫是个天才。
不,明正泰微笑着摇头,只是个爱上狐仙的物理爱好者罢了。
狐族秘境保住了,但代价不小。
太虚镜碎片被毁,小青的内丹几乎耗尽,明正泰也因过度使用力量而虚弱不堪。
在养伤的几天里,明正泰了解到了更多关于父亲的事。
明渊当年确实是为了研究量子仙法去了凡间,并与明正泰的母亲相爱。但因为担心仙界的惩罚,他始终不敢透露真实身份。直到某天,仙界派人来抓他回去,他不得不不告而别。
他留下了那枚铜钱,应该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找到仙界。
狐族长老说,现在你不仅找到了,还救了整个狐族。明渊仙君若知道,一定会为你骄傲。
明正泰握着小青的手：我想带她回凡间。我母亲还在等我们,而且...
他摸了摸小青平坦的腹部,我们有了孩子,应该让他/她在凡间长大。
长老们商议后同意了。鉴于明正泰和小青对狐族的贡献,仙界也特批了他们返回凡间的许可。
离别那天,整个狐族都来送行。绿绮哭得像个孩子：青姐姐,一定要回来看我！
一定。小青红着眼睛承诺。
回到凡间的时间点,距离明正泰离开只过了三天。
刘淑芬看到儿子带着儿媳平安归来,喜极而泣。更让她惊喜的是,小青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
我要当奶奶了?刘淑芬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连忙扶着小青坐下,快歇着,妈去给你炖鸡汤！
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明正泰搂住小青的肩膀：欢迎回家。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明正泰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清华的学业、孩子的出生、仙凡混血可能带来的挑战...但他不再害怕。
有小青在身边,有母亲的支持,还有体内那份特殊的血脉,他有信心面对任何未来。
书桌上,全国物理竞赛特等奖的证书静静躺着。旁边是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一本翻开的量子力学专著。
风吹动书页,仿佛在预示着这个年轻人不平凡的将来——从学渣到清华学子,
从懵懂少年到肩负重任的丈夫和父亲,从普通高中生到未来可能改变世界的科学家。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雨夜里,一个善良少年对一只受伤小狐狸的救助。
7
回到凡间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明正泰的保送资格正式确认,九月就将成为清华大学物理系的新生。
刘淑芬的风湿病在小青的调理下彻底痊愈,她在社区幼儿园找到了一份保育员的工作,每天回家脸上都带着笑容。
最令人惊喜的是小青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孕吐结束后,她的食欲好得惊人,常常半夜把明正泰摇醒说想吃酸辣粉或者冰淇淋。
这就是仙凡混血儿的威力吗?
某个深夜,明正泰穿着拖鞋在24小时便利店买酸梅汤时,忍不住对着月亮吐槽。
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七月中旬的一个雨夜,明正泰被小青急促的呼吸声惊醒。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开灯。预产期应该还有两周才对。
小青脸色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是仙界传讯。
她艰难地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长老说,混血儿出生时可能会引发能量波动,需要提前准备。
明正泰立刻拨通了医院的电话,然后叫醒母亲。
刘淑芬虽然紧张,但表现得异常镇定,迅速收拾好待产包,还煮了一碗红糖鸡蛋给小青补充体力。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明正泰紧紧握着小青的手。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敲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会顺利的,对吗?明正泰声音有些发抖。
面对狼妖王时都没这么害怕过。
小青微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有你这个半仙爸爸在,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产房外的等待是明正泰经历过最漫长的八小时。
他坐立不安,把走廊来回走了无数遍,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给他倒了杯温水。
别担心,你妻子体质很特殊,各项指标都非常好。护士安慰道。
明正泰想说那不是普通的特殊,而是有五百岁修为的狐仙体质。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谢谢,我就是...太紧张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走廊窗户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从产房传出。
几分钟后,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不过...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明正泰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冲进产房,他看到小青疲惫但幸福地躺着,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令人惊讶的是,婴儿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时隐时现。
她真美。小青轻声说,将孩子递给明正泰,像你。
明正泰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层光晕时,一种奇异的温暖流过全身。
婴儿睁开眼,瞳孔竟然是和小青一样的琥珀色,但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那是明家仙族血脉的标志。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小明玥。明正泰轻声说。
这是他和小青早就想好的名字,寓意如明珠般珍贵,又如月亮般纯净。
就在这时,婴儿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明正泰的手指。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接触点扩散开来,明正泰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与女儿产生了共鸣——是小青留在他体内的那部分内丹,正在与女儿的血脉呼应。
看来我们的女儿继承了不少仙族特征。小青虚弱地笑了笑。
医生和护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医学常识。
明正泰赶紧解释：呃...可能是产房的灯光效果?
但谁都看得出,那绝非普通的反光。
8
小明玥的成长速度令人咋舌。
满月时就会咯咯笑出声,三个月能坐起来,五个月开始爬行。
更惊人的是,她似乎天生就能操控微弱的仙力——奶瓶经常自己飘到她手里,玩具会无缘无故发光。
这要是在古代,咱们女儿准被当成神仙供起来。
明正泰一边修改毕业论文,一边看着女儿让一堆积木在空中跳舞。
小青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闻言笑道：在现代也差不多。
昨天带她去公园,她把别的小朋友的气球全变成了发光蝴蝶,差点上抖音热搜。
明正泰放下笔,走过去抱起女儿。
小明玥立刻用小手抓住他的眼镜,镜片上瞬间结出一层冰花。
哇哦,这是新技能?明正泰惊讶地亲了亲女儿的脸蛋。
自从孩子出生后,他发现自己的仙族血脉似乎也被激活了一些,能够施展简单的法术,比如隔空取物或者点个小火苗——足够给女儿表演魔术逗她开心。
刘淑芬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儿子抱着孙女在客厅里转圈,小丫头手里不断冒出彩色光点,而厨房里飘来红烧肉的香气。
这个曾经风雨飘摇的家,如今充满了欢声笑语。
奶奶！小明玥看到刘淑芬,立刻张开小手。
虽然她才七个月大,但语言能力已经接近一岁半的孩子。
哎哟,我的小宝贝！刘淑芬接过孙女,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自从有了小明玥,她仿佛年轻了十岁,每天精神抖擞。
晚饭时,明正泰分享了好消息：
他的毕业论文《量子纠缠态的仙术模拟》获得了系里最高分,导师建议他直接攻读博士学位。
我就知道你能行。小青给他夹了块鱼肉,眼中满是骄傲。
明正泰挠挠头：其实有些灵感是从你施法时得到的。
比如那次你教我怎么用仙力'折叠空间'来缩短距离,让我想到了一种新的量子隧穿模型...
等等,刘淑芬突然放下筷子,你们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正泰和小青面面相觑。
清华开学日啊！刘淑芬无奈地摇头,正泰,你可是明天要在新生典礼上发言的代表。
明正泰一拍脑门：天哪,我完全忘了！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孩子和完成毕业论文,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抛到脑后。
稿子写好了吗?小青问。
还没...明正泰尴尬地承认。
小青笑着摇摇头,手指轻轻一点,一支钢笔和笔记本自动飞到明正泰面前：
那就现在开始吧,大学霸。
清华园的清晨阳光明媚。明正泰站在礼堂后台,整理着西装领口。
镜中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自卑的学渣,自信的眼神和挺拔的身姿,任谁都看不出他曾经连及格都困难。
物理系学生代表明正泰同学,请准备上台。工作人员提醒道。
深吸一口气,明正泰走上讲台。
台下是数千名新生和教授,其中不乏各省状元和竞赛金牌得主。曾经,这样的场景只会让他双腿发软。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三年前,我还是个连物理及格都困难的学渣,直到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节奏和认知方式...
演讲中,他分享了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如何将看似枯燥的理论与实际生活联系起来。
当然,他只字未提狐仙妻子和仙术启发——那是属于他的秘密。
...最后,我想说,清华园是一片星辰大海,而每个你我都是独一无二的星辰。
不必羡慕他人的亮度,只需找到自己的轨道。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下台时,明正泰注意到前排几个学生惊讶的表情——他们显然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全国物理竞赛中横空出世的黑马。
明学长！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追上来,我是今年物理系新生,能请教您几个问题吗?关于您论文中提到的量子态模拟...
明正泰微笑着点头。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仰望学长的萌新,如今角色反转,他深深理解这份求知若渴的心情。
校园林荫道上,他远远看到了等待的小青和母亲。
小明玥在婴儿车里手舞足蹈,引得路过师生纷纷驻足微笑。
演讲很棒。小青递给他一瓶水,虽然我听不懂那些量子什么的理论。
明正泰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没关系,你用实际行动教会我的,比任何理论都重要。
刘淑芬推着婴儿车,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走吧,回家吃饭。我做了正泰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夜深人静,小明玥已经睡熟。明正泰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
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记录观察女儿的仙力表现,试图找出其中的科学原理。
你看,他小声对小青说,小明玥今天让玩具漂浮时,周围空气产生了微弱的电离现象。
我测到了轻微的电磁波动。他指着仪器记录的数据。
小青靠在丈夫肩头,看着那些复杂的图表和公式：所以仙术其实是某种未被发现的物理现象?
很有可能。明正泰兴奋地写道,如果我能建立数学模型来描述这种能量转换过程...
他的笔尖突然停住,一个惊人的想法闪过脑海。
怎么了?小青注意到他的异常。
明正泰缓缓放下笔：我刚刚想到...如果仙术本质上是一种对量子场的局部操控,
那么理论上,凡人经过特殊训练也能掌握类似能力。
不需要几百年的修炼,只需要正确的引导和设备辅助...
小青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科学修仙?
更准确地说,是通过科技手段实现部分仙术效果。
明正泰的思绪如泉涌,想象一下,如果能制造出可以生成可控仙力场的装置...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想法太过超前,甚至有些疯狂。
但内心深处,明正泰知道这就是他未来要探索的方向——架起仙凡两个世界的科学之桥。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明正泰想起那个改变他命运的雨夜,想起与小青的初次相遇。
从学渣到清华博士,从懵懂少年到丈夫父亲,这一路走来,看似偶然的际遇背后,或许早有命运的安排。
想什么呢?小青轻声问。
明正泰握住她的手：在想我们的故事,应该取个什么书名好。
小青笑着靠在他肩上：就叫《学渣与狐仙》怎么样?
两人相视而笑。书桌上,小明玥的满月照静静立着,
照片里的小家伙笑得灿烂,手中抓着一个发光的小球——那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自发创造的仙术光球,
也是这个特殊家庭最珍贵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