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后,我重生回要嫁给周迟宴的前一个月。
这一世,我不再介意他带着好兄弟的遗孀,堂而皇之的住进我们的婚房。
也不再介意,他的亲妹妹对着傅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
我向上级申请取消了结婚,同意了下乡的安排。
一年后,他终于找到了我。
却只看见我在男知青的后座上,笑靥如花。
在周围人夸我们般配的声音中,周迟宴红着眼,颤颤巍巍拿出被我撕碎的结婚报告。
[知蕊,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1.
[小沈,你对象回来了!]
巷子口,朱大娘热情的通知我,末了,眼神里还带着点怜惜和同情。
前世,我还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可重生回来的我,了然于心。
周迟宴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兄弟的遗孀。
听说,他兄弟在一次义诊中被传染了疾病,发病快,死得突然,临死前的最后一个遗愿,就是求周迟宴照顾好自己的妻女。
朱大娘作为过来人,已经预知到我的后半生,该有多么苦了。
我朝她笑笑,以作回应。
想说,你放心,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吞这碗夹生的饭。
我没有去迎接周迟宴,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忙着给傅欢母女找舒适的住处。
为此奔波了一整天,原本找到了几个还不错的,都被傅欢以各种理由挑剔拒绝了。
无奈,周迟宴只能带着傅欢母女回到自己的住所。
我永远都记得前世,我站在巷子口翘首以盼,期待他归来的心情。
可只看见,他们三个人亲密并排,宛若一家三口回家的情景。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就是我漫长余生,饱受折磨的开始。
2.
前世我被爱情毒瞎了双眼,宁愿忍受傅欢母女,也要嫁给周迟宴,了年少时的心愿。
婚后,我自觉履行起妻子的义务,替他打理家事,为他们一家老小尽心尽力。
他父母常年生病,需要照顾,小妹也娇气任性,闯祸连连。
没结婚前,我经常心疼周迟宴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家庭所拖累,工作不能有新的进展与提升。
于是婚后,我做了他的贤内助。
帮他料理好后院的一切,用自己的牺牲,去助他步步高升。
第一年,他心疼,愧疚,常说体己话,表达对我的爱意。
第二年,他开始逐渐习以为常,并且和他的那一大家子,都把我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第三年、第四年,他寄回家里的钱越来越少,我一边操劳家事,一边还要做零工补贴家用,身心俱疲。
如果不是怀孕了,我想当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偷偷跑到他工作的地方去看。
可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周迟宴把傅欢母女,接进了他的宿舍,三人共同生活,已有两年之久。
这些年逐渐缩减的汇款和粮票,都给了傅欢母女享受。
当时我失去理智,在他的工作单位大闹一番。
许多人都来看热闹,眼看情形对傅欢越来越不利,她的女儿跑过来狠狠撞了我一下。
把我从楼梯口推了下去。
鲜血染红了一地,我的孩子没了。
醒来后,我原本想离婚的。
可周迟宴跪着挽留我,他说他把傅欢母女送走了,他说求我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他还想和我再有一个孩子。
我就这么心软的原谅了他,也为悲惨的后半生,埋好了伏笔。
直到十几年后,我在网上刷到了傅欢女儿的毕业演讲。
她向台下介绍父母,出现的是傅欢和周迟宴的脸。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周迟宴仍旧和她们保持着亲密的联系,还充当着家庭关系里父亲的一职。
在我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替傅欢母女重新找了房子,把衣食住行给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我为他操劳家庭,照顾父母妹妹的时候,他余下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呵护和关心傅欢母女。
在我连肉都舍不得多吃一块,要把省下来的钱贴补家庭的时候,他带着傅欢母女,用新发的奖金,去国营饭店大吃大喝。
他们的生活幸福美满,欣欣向荣。
余我一人灰尘满面,
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白了头发,生了皱纹,压弯了腰。
重来一世,这样的日子我不要了。
周迟宴,我也不要了。
3.
上辈子我结婚后不久,就辞职了。
领导还为此惋惜了片刻,一口一个可惜了我的工作能力。
可当时我为了家庭头脑发热,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这一世我不会再放弃我的工作。
我跟领导说,我不结婚了。
并且还主动提出,愿意接受调任外地的差事。
领导有些惊讶,没想到前段时间还一心忙着结婚的我,会这么快就转变了心意。
但他也没说什么,我吃苦耐劳,愿意继续效劳单位,自然是皆大欢喜。
从单位出来后,我去街上买了几个白糖包子,我吃包子从来不吃肉馅的,但上辈子却为了迁就周迟宴的口味,给他买了一辈子的肉包,或许,他到死都不知道,我爱吃的是白糖包子吧。
回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我远远就看见我家门口,站了一个人。
身形高瘦,背影很板正。
一转头,果然是周迟宴。
他见了我,似乎在等什么。
如果是往常,他出差回来,我会雀跃的奔赴他,脸上全是笑容。
可现在我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他怔愣片刻,然后开口。
[你回来了]
他看着我擦肩而过,拿出钥匙开门。
连个正眼都没分给他。
[你有事吗]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坦白道。
[建华去世了,他还有个女儿,没人照顾,我就这么一个好兄弟,他的女儿自然也算我的女儿,我们快结婚了,我想着,这事儿也该征求你的意见。]
他继续说道:
[我想把她们接过来照顾。]
我捕捉到他的用词,
[她们]
周迟宴也知道不好意思,他着急忙慌的解释。
[甜甜她毕竟还小,离不开妈妈,所以我就把她们俩母女,一块接过来了。]
他的意思是,光照顾个孩子还不够,还得把她妈接过来一起照顾。
难道她傅欢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吗。
爱他时,我自然百般介怀。
可现在,我心如止水。
我对他说:
[这是你自己的事,不必告知我。]
语气中的冷漠,让周迟宴皱了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快结婚了,有些事当然该一起商量。]
他说得冠冕堂皇的,可若是真要征求我的意见,就不会一言不发,直接将人带回家里来。
木已成舟,难道我还能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去不成。
夜色中,我想赶紧打发他走,却突然发现了动静。
刚才开门时,我随手放在门口架子上的白糖包,被人拿走了。
王甜甜躲在周迟宴背后,大口咀嚼着包子。
[甜甜,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欢闻声赶来,她似是精心打扮过,掀起的风都是香的。
想来,在她看来,这是与我的第一次会晤,不能落了下风。
[抱歉迟宴哥,这孩子自己悄悄跑出来的,打扰你和沈姐了。]
[呀,你这是吃的哪里的包子,小心吃坏了肚子。]
她一把将王甜甜手中的袋子扯过,丢在地上。
我压抑着怒气。
[那是我排了一个小时队,才买到的白糖包。]
傅欢的脸染上尴尬,她不自然的讪笑了下。
[原来是沈姐给的,我家甜甜一般不吃外人的东西,她肠胃不好,你以后还是少给她塞吃的吧。]
这话说得,倒是我的错了。
我讥诮的笑了一声。
[包子我好好放在架子上的,怎么就到她的嘴里去了未经允许,擅自拿别人的东西去吃,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被我嘲讽完,傅欢立马委委屈屈的看向周迟宴。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动容。
[够了,不就两个包子吗,知蕊,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容人之度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们立刻统一战线,仿佛我是什么敌人一样。
前世许多次,周迟宴也是这样,坚定的站在傅欢母女前,将我视作对立面,用谴责、绑架的语气,逼我就范,逼我容忍。
上辈子我忍够了,这次不可能还忍气吞声。
[偷拿事小,但见微知著,一个人的人品如何,从小事就能看出来,你可以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可大人若明知是错,还不教育,那这孩子才是真的被毁了。]
他周迟宴不是自诩读书人,爱教育人,爱拿大道理堵我吗。
那我也用这套来对付他。
果然,周迟宴听了我的话,脸色不自然了一瞬,他看着傅欢。
[我记得我给你拿了钱,你没给孩子买饭吃吗,她怎么饿到出来拿别人东西吃]
傅欢委屈的咬唇,低下头。
[对不起,迟宴哥……]
我啪的一声关上了门,隔绝掉外面的声音。
他们如何,与我无关。
4.
第二日,又去了趟单位,领导通知我调任文件下来了,让我快去买火车票。
这次调任有些仓促,那边的条件也很艰苦,不过单位应允,等三年期满,会给我升职加薪。
我欣然接受,其实无关报酬,只要能离周迟宴这一大家子远远的,再也看不见这些腌臜事,我就满意了。
那天我早早出门,去买票。
没想到在巷子口,碰见神色匆匆的三人。
周迟宴和傅欢一起,还抱着满脸痛苦的王甜甜。
我本想绕开,傅欢却拦住我,率先开口。
[是你对不对!孩子昨天不就偷吃了你两个包子吗,你就怀恨在心,给她喂了脏东西,甜甜现在上吐下泻,你满意了!]
简直不可理喻。
面对她的指控,我不耐烦道:[关我什么事,我今天都没见过她。]
买票要紧,我正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人却不依。
周迟宴紧紧的攥住我的手腕,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你跟我走,如果真是你把孩子毒成这样,就得负责到底。]
说完又冷冷看我一眼,眼神中蕴含着失望。
[周迟宴你放开我!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男人力气很大,将我几乎是胁迫带到了医院。
王甜甜在医院洗胃。
傅欢哭哭啼啼,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
而周迟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作抚慰。
如此亲密的动作,都不避讳人了。
他还没与我解除婚约呢,我看着只想冷笑。
真是一对狗男女。
[沈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是我的命根子,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我刚死了男人,如果女儿再出事,我就不活了……]
傅欢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语气几乎是认定,我就是毒害她女儿的凶手。
我冷冷看着,不发一言。
跟白痴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沈知蕊,我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警察局!]
周迟宴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印象中一向温顺懂事的未婚妻,会这么蛇蝎心肠。
哪怕她嫉妒自己未婚夫对别的女人好,也不该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看来,真的该给她点教训了。
周迟宴打定主意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反省反省。
可他却没想到,警察先一步来到了医院。
[是谁报的警]
[是我!]
刚才我偷偷托路过的护士,求她帮忙找警察来。
我越过周迟宴,指着他二人道:[他们冤枉我给人下毒,还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直接到警察局说吧。]
孩子洗完胃,已经没事了。
把她带到警察局时,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严肃的阵仗,吓得哇哇大哭。
警察盘问了两句,小女孩就扛不住心理压力说了。
是她自己偷跑出来,误食了别人放在院子里,已经变质的面包。
那家无辜被牵连的人家,在警察局里也是骂声连连。
说自己明明关了大门,要问责也问不到他们头上来。
这时,周迟宴才走上前来,他脸色很不好,眼神愧疚。
[我、我不知道你是冤枉的,抱歉。]
他这才注意到我的手腕,在他刚才的暴力拉扯下,已经变得红肿。
正想牵起来给我揉揉。
我直接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周迟宴被我打得身体踉跄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我又照着旁边的傅欢来了一巴掌。
[你们冤枉我,这两巴掌算是我的回礼。]
[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进行污蔑和诽谤。]
随后我对着傅欢说,[你再不好好教育你那女儿别随便偷东西吃,哪天吃死都未可知。]
5.
青天白日遇见这一出,还真是晦气。
现在我已经错过了去买火车票的时间。
去单位跟领导延后了一下报到日期,我就回家了。
在门口,又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周晓媛和她的班主任。
正当我想假装没看见路过时,她的班主任叫住了我。
[沈女士,晓媛在学校里又闯祸了,您看……]
我叹了口气,道:[李老师,周晓媛是周迟宴的亲妹妹,不是我的,以后她有什么事,你还是去找她哥哥吧。]
我与周迟宴虽然还没结婚,但走动亲近,又有婚约,他家的许多事,都是默认我去处理的。
尤其是周晓媛,她每次闯祸,都是我去学校善后。
前世给周晓媛当了一辈子老妈子,也没落着什么好,还被她百般嫌弃。
这一世,我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们一大家子的事,我一点边也不想沾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不给她们打扰我的机会。
火车票的事明天还得再托人去问问,万一还有人退票呢,价钱都好商量。
总之,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睡到傍晚,我被外面争执的声音吵醒了。
打开窗户一看,巷口,周迟宴和傅欢的身影纠缠不清。
[迟宴哥,我看我还是走吧,沈姐肯定是对我有意见……]
[她今天打我那下,你也看见了,真在这儿住下去,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我宁愿苦点累点,也不想受窝囊气。]
女人牵着孩子,嘴里哭喊着要走,脚却没挪动分毫。
这哪里是像要走的样子。
说是要走,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让周迟宴来找我,算那一巴掌的账罢了。
她这以退为进的招数,还真是和前世如出一辙。
周迟宴拉住她。
[傅欢,知蕊今天就是一时冲动,毕竟…也是我们冤枉她在先。]
[你一个女人,又没工作,带着孩子能去哪里,我答应过建华要好好照顾你们,你就安心住着吧,知蕊那里,我去说……]
我拉上窗帘,继续整理行李。
6.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家的门被敲响了。
门口,周迟宴提了一袋水果,朝我笑了笑,唤我。
[知蕊,我来跟你聊聊天。]
他侧身想进屋,我却挡住门口丝毫不让。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我语气冷淡,[你我毕竟还没结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
月色下,周迟宴英俊的脸一如往昔,上面还挂着我下午打的红掌印。
他扶额,叹气:[是不是还在气我把傅欢母女带回来。]
周迟宴语重心长。
[知蕊,你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我本以为你是最通情达理的…]
我毫不客气的回怼他。
[周迟宴,你想多了,我早就说过,你的决定,与我无关。]
似乎是我冷漠的样子刺激到了他,周迟宴着急的表明来意。
[我已经把她们送走了,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前一刻还在路边挽留,这一刻就将人送走了
我挑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周迟宴像是在向我表明决心,[我清楚,我们将来才是夫妻,平白多了两个外人算什么,你放心,我还没那么糊涂。]
他这会儿倒是人间清醒上了,也不知道上辈子为了她们娘俩操心一辈子的是谁。
见我神色有所缓和。
周迟宴语顿了一瞬,才道。
[只是,我终究还是要把她们彻底安顿好,才能不辜负建华的嘱托。]
[知蕊,我们的婚期能不能先暂时取消]
瞥见我眼中讥讽的光芒,他语速飞快的解释。
[只是对外说是取消,其实是延后,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可是傅欢母女俩无依无靠的,需要一个男人去给她们张罗新生活,等我帮她找到工作,我就彻底不管她们了,回来和你结婚,行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全心全意的去帮傅欢开启新生活,可这由他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来做,终究是不妥的,尤其是他还有婚约在身。
如果他们走得太近了,一来二去,流言蜚语能淹死人。
所以他要先和我取消婚约,和我撇清关系,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们身边,替她们鞍前马后的伺候。
周迟宴,你还是两世如一日的,对她们爱得深沉啊。
他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劝说我,可还没等说出下一句,就见我轻飘飘的点了头。
[好啊。]
周迟宴松了口气,他欣慰道:[知蕊,我就知道你一向讲道理,有温情。]
我转身去了屋内,将一块玉镯拿了出来。
用布包得很仔细,再装在一个首饰盒里,递给了周迟宴。
[这是你奶奶给我的玉镯,算是两家定亲的信物,我还给你,你也把我妈的项链还给我吧,现在就去取。]
周迟宴哑然,[不用这样吧,只是假装取消婚约而已,我们最后还是要结婚的。]
我笑了,[做戏要做全套,万一哪天我的项链在你家被外人看见,你又对外说我们不结婚了,这可怎么说得清,还是还给我吧。]
[好吧,我去拿。]他应了。
7.
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想为她遮风挡雨,又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会伤害到她。
周迟宴竟然能为傅欢做到这一步。
看来他对傅欢,还真是真爱啊。
想起前世,我在家为他操劳一生,也没换来他多少回馈,我只觉得辛酸和悔恨。
怎么就把一辈子,都蹉跎在了他身上了呢。
真是糊涂。
第二天,我专门到胡同口,跟买菜回来的朱大娘聊天。
我经常给她家孙子补习功课,她于是见了我就笑,[小沈,找你未婚夫去啊]
我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婶,可别这么说,我跟周迟宴已经取消婚约了,以后别把我和他扯上关系,我往后还要嫁人呢!]
朱大娘的表情一下凝重了,[咋、咋回事啊!之前我还见你置办结婚用的东西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
[感情这事说不清楚,我跟他没有缘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吧。]
[我上班去了,婶再见啊。]
见我背着包匆匆走了,朱大娘还愣在原地消化呢。
半晌,嘀嘀咕咕道。
[那娘俩真有本事,一来就哄着男人把未婚妻抛弃了。]
[真是作孽哦……]
我相信,不出一天的功夫,我和周迟宴取消结婚的事,就会传遍街坊邻居。
周迟宴觉得我们只是暂时取消婚约。
可我沈知蕊,从不走回头路。
8.
到单位时,我得知车票的事已经解决了。
与我一同下乡的还有几位同志,他们中有人开车,到时候我搭个便车即可。
还有几天就出发了,开车的同志赶来通知我一声,并与我约定好出发的时间地点。
我掏出身上的钱,塞给他,对方却明确拒绝。
男人叫孟淮,他笑道:[沈同志,我们都是一同下乡建设的,为了报效国家,既是同事也是战友,你拿钱就见外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多道几句谢,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沈知蕊!]
我侧目看去,竟然是傅欢,她都追到我单位来了
[那沈同志,我就先走了,你尽快准备好。]
孟淮识趣的告别。
我想不到傅欢来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要来跟我算那一巴掌的账
她对着我咬牙切齿,[迟宴哥把我们母女俩赶走了,现在你高兴了吧,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面对她的张牙舞爪,我很是平静。
[是他赶你走的,又不是我,你朝我大呼小叫干什么。]
她失控地吼道:[可是他是因为你才让我们搬走的!]
[我已经死了丈夫,现在只有靠他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我真是觉得她有点可怜了。
据我所知,王建华在乡下是有父母的,虽然家庭贫苦,但尚有一二亩田地,只要努力耕作,混个温饱不成问题。
但她傅欢瞧不上啊,她不带着女儿回有血缘关系的公婆家,反而赖着别人的未婚夫不撒手。
不得不说,她前世成功了。
她真的紧紧的攀住了周迟宴这棵大树,让他为自己和她的女儿遮风挡雨了一辈子。
可也是因为我替周迟宴安顿好了周家,他才有精力去庇护她们。
她所谓美满幸福的家园,何尝不是吸了我和周迟宴共同的血,才筑建成功的。
我掏出怀中的项链,对她说:[我和周迟宴昨晚就取消婚约了,我连订婚信物都拿回来了。]
瞬间,傅欢的眼中迸发出惊喜。
[所以啊,你还明白吗,你现在真正该找的是谁吗。]
我从来都没想过和她争,因为上辈子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
9.
这几天我忙着收拾行李,和交接工作,倒是没怎么见过周迟宴。
生活难得清静了几日。
清点要带走的物品时,我忽然发现我妈给我纳的新鞋子,还放在我与周迟宴的婚房里。
那间新房子,是他家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上辈子我想着反正都快结婚了,就把我妈纳的新鞋,先放了进去,那是我妈专门为我结婚做的鞋。
这得拿回来,好歹是我妈一针一线做的,费了不少心血。
新房的钥匙有两把,我与周迟宴一人一把。
我准备拿完鞋子,就把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再给周迟宴说一声就成。
没想到还挺巧,我刚一开门,他们也在新房里。
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热气腾腾的,周迟宴、周晓媛,还有王甜甜,都坐在一块,几人显然是要一起吃饭的样子。
傅欢从厨房端出一碗汤,[沈姐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她满面春光,和那日找我发疯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来已经从我的话里得到了要领,知道去讨好周迟宴,在他面前示弱装可怜,才是对的。
而周晓媛还笑嘻嘻的叫着傅欢嫂子,像是专门叫给我听的一样。
傅欢红着脸扭捏道:[你这孩子,别瞎叫。]
他们宛如一家人,我是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知蕊,我们……]
周迟宴不安地起身,撞到了桌腿,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立即开口想解释什么,可我根本没给他机会。
径直走进屋里,从柜子里拿出我妈做的鞋子。
然后将钥匙放在茶几上。
[钥匙我放这里了。]
我瞧了眼正卧,里面已经摆满了傅欢母女的东西,她比我这个曾经的女主人,先一步获得了房间的使用权。
我甚至还好心对傅欢叮嘱道:[对了,这新房子的窗户还有点没装稳,夜里吹风的时候,你记得拿个东西抵一下。]
随即便功德圆满的走了。
几乎是一点都不在意周迟宴背着我将她们安顿在新房的行为。
我走到楼下,周迟宴急急地追上来。
[知蕊,等等,你听我说……]
他气喘吁吁的,真是鲜少见到,一向规矩从容周迟宴,有这么急切的时候。
我善解人意的,替他说道。
[你不用多说,我都懂得,你不过是看她们娘俩可怜,才把我们的婚房给她们住,你只是不想辜负你兄弟的嘱托,才对她们事必躬亲,你只是有仁有义,考虑周全,才不得已为了她们,暂时和我解除婚约。]
周迟宴哑然。
这些,全是上辈子他拿来堵我的话。
他想从我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可我展现给他的,除了事不关己的冷漠之外,一无所有。
周迟宴原本是怕我生气的,可此刻,他更怕我不生气。
他好像一点,都找不出我在乎他的痕迹了。
[她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之后会搬出的,等我安顿好她们,我们就结婚。]
他不知道在说给我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可现在的我,连听他说完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我只知道,明天下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即将迎接我的,是没有他们的新生活。
10.
睡到半夜,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
噼里啪啦的水声中,我隐隐约约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心口一紧,我立刻起身,拿起床头的棍子。
有人进了侧卧,倒在床上发出声响。
看清楚人,我顿时松口气。
原来是周晓媛。
她放假的时候,经常玩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不去她哥那里,想来是怕被骂吧。
毕竟周迟宴是个守规矩的古板男人,如果知道妹妹经常夜不归宿,必定是要大发雷霆,好好教训她的。
对比起严厉的哥哥,我这个未过门的嫂子,就成了她的避风港。
周晓媛闯祸时,连父母都不说,只敢来找我。
因为我会看在周迟宴的面子上,替她处理好一切,连句重话都不会对她说。
这会儿又不知道和同学在哪里疯玩了一晚上,累到沾枕即眠了。
我叹了口气,从她衣服里摸出我家的钥匙。
这房子是我舅舅舅妈的老房子,因为离我工作的地方近,才好心留给了我住,没有卖。
而我选择住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离周迟宴的家近。
等我走了,会给舅舅写信,让他们来清理房子,到时候,周晓媛也进不来了。
罢了,让她再睡最后一晚吧。
微弱的灯光下,我谨慎察觉到周晓媛的脸红得异样。
她淋了雨,脸色很不好。
用手一探,真是高烧了!
我顿时觉得棘手,一看窗外,雨势瓢泼,根本不好出门!
我还是赶紧披上雨衣,去周迟宴家敲门。
[周迟宴,你妹妹发烧
!!快带她去医院!]
一连敲了几分钟,手背都拍红了。
无人应答。
倒是住旁边的李叔探出了头。
[小沈,找迟宴啊,他晚上出门说要去趟新房子修窗户,还没回来呢。]
我的心沉到谷底。
原本想着周迟宴有车,可以送他妹妹去医院。
可他去婚房,给傅欢母女修窗户去了,雨这么大,肯定也留宿在那里。
那周晓媛怎么办
我披着雨衣回到屋里。
外面打起了雷,豆大的雨点狂下不止。
这雨大得根本无法去医院。
更何况凭我的力气,也拖不动周晓媛这十几岁的大姑娘。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来盆水,给她降温,擦拭身体。
再给她喂了颗退烧药。
守在她床边,照顾了半宿,等到她体温降了,才在床头眯了会觉。
第二日我醒来,床铺凌乱,周晓媛已经不见人影了。
看来她恢复力气,就走了。
我一看钟表,都快中午十二点!
离我出发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11.
我煮碗面,随意对付了两口,准备最后再去街上买点干粮路上吃。
没想到,路被周迟宴截住了。
他面色不善,向我兴师问罪。
[昨晚晓媛在你那里发烧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你怎么不送她去医院!]
看他震惊的表情,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我都气笑了:[那么大的雨,我又没有车,深更半夜,水都涨起来了,叫天天不应,我怎么带她去医院!]
[那你也不该就不管她!]他似是对我很失望,训斥的话张口就来。
见他这理所应当的模样,我真想扇他。
[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我昨晚去找你,门都敲烂了,也见不到你的人影,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你妹妹发高烧的时候,你死哪里去了!]
男人顿时心虚了,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冷冷睨着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叔说,你忙着给新房子修窗户,早不修晚不修,偏偏是傅欢住进去才修,怎么,看到下雨了,怕她们母女俩吹风淋雨是吧]
[你自己的妹妹不好好关心,对别人的妻女倒是一万个上心,妹妹出事了,又来对我兴师问罪,你搞清楚,我们早就解除婚约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凭什么对你妹上赶着伺候啊。]
[更何况昨晚,我既给她擦身子降温,又给她喂药,该做的我都做了,怎么到你嘴里,我成了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
了!你真是好大一顶帽子给我扣下来了,指责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你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了吗]
我脸上一片愤懑,一口气将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订婚后这几年,你时常不在家,是谁在替你打理你家那堆破事儿你不会心里没点数吧,你把你妹妹放我这儿住,她三天两头在学校闯祸,都是我去给她善后的,替她给那些学生家长鞠躬道歉,操心她的功课和起居,我一个未过门的嫂子,做到这一步够可以了吧,怎么,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我是她周晓媛的亲娘,还是她什么人她那天不是叫傅欢嫂子吗,那你该叫她去管周晓媛啊,你们周家人都给我滚远点,我再也不想管你们的破事了!]
说完,我狠狠推开他。
快步离开了这里。
周迟宴在身后大声喊我。
[知蕊,知蕊!]
可我没有搭理,我只觉得恶心。
12.
等我回来时,周迟宴竟然还在我家门口。
远远我就见着他在原地踱步,似乎很焦虑。
见了我,眼神亮起来。
[知蕊,你回来了!]
他连忙拿出写好的结婚报告。
[知蕊,我错了,我们马上就结婚好不好,我现在就去交结婚报告!]
刚才那一通大吵,让周迟宴的心咯噔一下。
他从没见过沈知蕊这么恨他的模样,好像真得要跟他恩断义绝一般。
周迟宴有些慌了。
他没有想过会失去知蕊,也不想失去她。
也许是自己最近照顾傅欢母女太多,让她没了安全感吧。
只要结婚就好了!结了婚,她就是自己的人了,他们夫妻俩,也可以一起照顾傅欢母女,也不算辜负了建华的嘱托。
我冷哼一声,推开他,开门想进去拿行李。
[知蕊!]
周迟宴见我不理他,更着急了。
他那么守规矩的一个人,在门口竟是直接抱住了我。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晓媛的事,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要我,知蕊……]
我正想着要怎么摆脱他,傅欢就来了。
她一路抱着孩子,风吹的发丝都凌乱了。
着急忙慌的模样,[迟宴哥,怎么办,甜甜又吃坏肚子了,迟宴哥你快带我们去医院啊!]
周迟宴圈住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很清楚,他的内心在挣扎。
无声的冷笑了下,我状似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去吧,人命要紧,她毕竟是个孩子。]
见我这么大度,周迟宴松了口气,连忙从傅欢手里接过孩子。
他坚定的对我说,[等我从医院回来,就去交结婚报告,你等我。]
我说,[不如你先把结婚报告给我,我去你单位等你。]
[也好。]周迟宴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放心的把那张纸给了我。
没有一丝怀疑。
眼见着他们走远后,我从屋里拿出行李。
很快,接我的车到了路口。
孟淮等人朝我招手。
[沈同志,出发了!]
我应了声,连忙抬起脚步,提着行李赶过去。
上车前,身子顿了顿,将手中的结婚报告撕碎,随意丢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踩着一小片飘落在地上的碎纸,头也没回的上车走了。
13.
王甜甜没事,是傅欢让她假装吃坏肚子的。
只是因为她看见周迟宴回去弄了结婚报告,她怕我们真的结婚,她就没希望了。
才想出这么一招。
等到周迟宴带着孩子,火急火燎赶到医院。
挂号、排队、看病,好一顿折腾,最后还是被医生拆穿了。
周迟宴很生气,[傅欢,你也太不成熟了,怎么能叫孩子和你一起撒谎呢!]
他要走,傅欢不管不顾,死活抱住他不松手。
[迟宴哥,万一你结婚了,就不管我们母女了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四面的目光都朝他们看来,周迟宴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赶紧道:[快松手,我还有婚约在身呢!]
傅欢尖叫,[不,你们早就解除婚约了,是沈知蕊亲口告诉我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想跟你结婚,我都去她单位打听了,她下乡了,要去三年,根本不会回来!]
什么!
周迟宴如遭雷击,耳边嗡鸣。
知蕊她要走
周迟宴啪的推开女人,拼命往回赶。
这一路上他头脑都是昏的,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这段时间的异常。
原来我不是不生气,不是不嫉妒,只是被伤透了心,所以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回来晚了,我的房子大门紧闭,一点人烟都没有。
周迟宴这才知道,我是真的走了,就在我们大吵一架之后。
他颓唐的坐在门口,像失去了全世界。
风声四起,卷着落叶,来到他的面前。
周迟宴眼尖的发现那堆落叶里,有一片熟悉的纸页。
捡起来,正是他给我的结婚报告。
如今,已成碎纸。
他浑身颤抖,随即有些无力的垂下手。
周迟宴终于明白,他似乎,永远失去了我……
14.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就是一瞬间的事。
错误的事情老天终究会纠正,比如,让我重生回,嫁给周迟宴的前一个月。
又比如,会把对的人送到身边。
下乡快一年,我写信给父母,告知他们,我在这边遇见了意中人,也就是孟淮,经过相处,我发现他为人正直,品格也端正优秀,是个务实有善心的,这一点,从当初不收我车费就能看出来。
工作时,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摆平许多困难,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
上个月我们一起回了躺家,两家父母会面,订婚,一气呵成。
当年我从周迟宴那里拿回信物后,第一时间就书信告知父母了。
他们没说什么,实际上,他们本就对周家不太满意,因为觉得家庭关系太复杂,我嫁进去,必然会操不少心。
尤其那周家父母,还是个不好相处的,牙尖嘴利,看面相就爱磋磨儿媳。
所以解除婚约,他们也没责怪我。
孟淮来接我吃饭时,还带了一束山茶花。
我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满怀清香。
路过几个老乡,他们都不吝啬的夸我们般配。
人声一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在一片夸赞声中,有句声音不合时宜。
[知蕊…]
周迟宴声线颤抖,他看见我坐在男人的后座上,脸色瞬间白了。
我顿时没了笑意,冷冷道
[你来做什么]
他从怀中颤颤巍巍掏出被我撕碎的结婚报告。
[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结婚。]
都一年了他才找来,孩子死了才知道来奶。
孟淮将我挡在身后,身形高大,安全感满满。
[抱歉,知蕊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将来也只会和我结婚。]
有老乡来帮我们阻挡住他的纠缠,我坐在孟淮的单车上,越走越远,依稀能看见周迟宴想追来,但被人拦住了。
他大声叫着我,但我没理。
曾经我也这么哭着喊着让他别管傅欢母女了,可他听了吗
风水轮流转,他自找的。
15.
周迟宴还是不敢相信,沈知蕊竟然不爱他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一直都知道,知蕊从小就暗恋他。
女孩眼中的仰慕之情,就像星星的光芒,
是藏不住的。
他没有想辜负她的,只是同样也放不下,兄弟的嘱托。
等他把傅欢母女安顿好,等他把这些事情解决完,他就回去娶她。
可是等到什么时候呢,傅欢总是需要他,傅欢总是离不开他。
他或许是信心太足,笃定知蕊不会离开他吧,才一次次的作践她的耐心。
终于,把人赶跑了,他才急了。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傅欢利用完孩子,又利用自己,故意让邻居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又多次擅自去他的工作单位送饭,暧昧不清的态度,让同事误会。
她想和周迟宴彻底绑定在一起,人心变幻莫测,只有和他结婚了,从法律上绑定了关系,才能保一辈子幸福。
可周迟宴不愿意,他只是答应建华帮忙照顾她,朋友妻不可欺,他还是懂的。
于是他拼命朝外解释,他们没有私情。
可有傅欢在,也没有女人愿意再嫁给他。
周家父母急,对傅欢也各种看不顺眼,同在屋檐下,每日鸡飞狗跳,争吵连连。
周迟宴只觉得心累。
原本这些,就够他头疼了的,可妹妹还那么调皮任性,时常闯祸,同学家长,老师,经常找到家里来算账。
周迟宴除了照顾生病的父母,还要料理傅欢母女的事,再然后,还要经常给闯祸的周晓媛善后,他医院、家里、学校,几头跑,分身乏术,疲惫不堪。
终于,在傅欢和周晓媛又一次为了,这个月他的钱,该给谁买新衣服争吵起来的时候。
他爆发了,忍不住推翻了桌子。
他朝傅欢吼道:[我不是你丈夫,照顾你们是情分,不是本分,你有什么资格算计我的钱]
又骂周晓媛,[你连书都读不下去了,还买什么新衣服,爸妈在医院你去过照顾过几次你这样子,趁早休学打工算了!]
傅欢不敢说话。
周晓媛则是哭哭啼啼,指着傅欢母女说,
[谁叫你要把这对扫把星带回家,如果没有她们,知蕊姐早就跟你结婚了,她用自己的钱给我买衣服,从来都不犹豫的,你还不如个外人对我好!]
说完,她哭着夺门而出。
周迟宴在屋内,颓然站着。
他眼神迷茫的望着我家的方向,那里的房子早就被我舅舅清理好,卖给别人了。
如果他没有弄丢知蕊的话,现在他们一定很幸福。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父母没照顾好,妹妹没教育好,事业因为家庭的琐事拖累,一直在原地踏步,还经常因为家里人口多,开支大,不得不多次预支工钱,单位领导,对他十分不满,甚至有好心的同事告诉他,他就在领导的裁员名单内。
到那时,这一大家子的开销,又该从何处来呢。
周迟宴肠子都悔青了,后悔答应了兄弟的嘱托,大言不惭的要照顾他的妻女。
结果,却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