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直播间的意外重逢
环形补光灯将柳如烟的脸颊照得透亮,她对着镜头轻启朱唇,指尖拂过颈间的碎钻项链：这款锁骨链真的很显气质,搭配小礼服参加晚宴再合适不过……话音未落,直播间突然弹出连麦请求。
如烟,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线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拧开记忆的铁盒。柳如烟握着口红的手悬在半空,屏幕里的男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颗暗红色的痣——是许砚之,那个在她通讯录里躺了三年的名字。
弹幕瞬间被啊啊啊这帅哥是谁姐姐认识他吗的问号刷屏。柳如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耳麦里的背景音乐,三年前暴雨夜的场景突然清晰：她蹲在剧组后门的巷子里,看他把导演塞来的信封摔进积水潭,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她递过去的伞面上。
抱歉,临时有点状况。她对着镜头扯出职业微笑,指尖却在桌下狠狠掐住掌心。助理小夏慌忙切掉连麦,直播间弹出主播暂时离开的提示框时,她看见许砚之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楚。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时,顾沉舟的古龙水味先一步涌进来。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冷硬,他抬手替她摘去头上的兔耳发箍,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听说有人在直播间跟你叙旧
柳如烟低头卸睫毛膏,镜中倒影里的睫毛膏刷头在眼下洇开小块阴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大学社团认识的学长,很久没联系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顾沉舟指间正在翻阅的行程本上。
顾沉舟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如烟,你知道我不喜欢意外。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唇瓣,语气里带着把玩的意味,尤其是来自旧情人的意外。
手机在此时震动,微信弹出顾承野的消息：烟烟,今晚老地方见,有惊喜给你。她看着消息框里跳动的光标,想起上周在酒吧遇见他时,那枚银戒擦过她耳垂的触感——顾承野总爱用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说着让人心慌的话。
第二章
威士忌杯里的旧时光
叮——
冰球撞击杯壁的声响里,柳如烟望着吧台尽头的男人。顾承野穿着破洞牛仔裤和oversize卫衣,脚踝处的纹身若隐若现,与他哥哥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对比。他转着酒杯冲她笑,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吧台上的蓝色丝绒礼盒被推开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面是支YSL方管1966,外壳上还贴着三年前她写的便利贴：砚之哥杀青快乐！那时她每天蹲在剧组给演员化妆,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下这支口红,却在告白的前一晚,看见他被制片人塞进保姆车。
在储物间发现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顾承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不过现在的你,涂纪梵希306更合适。他的指尖划过她唇畔,带着威士忌的温热气息。
柳如烟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吧台上：承野,别闹了。她想起顾沉舟今天早上替她挑的口红,那支昂贵的宝石红总是沾在他的袖口,像某种专属的印记。
男人突然低笑出声,靠回高脚椅上晃着酒杯：烟烟,你明明知道我哥是什么人。冰块融化的水痕顺着他手腕流进袖口,他给你买热搜、买流量,不过是把你当橱窗里的金丝雀——而我……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面装的,可比他那套资本游戏真诚多了。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小夏发来的消息：如烟姐,许砚之的团队买了热搜！许砚之
柳如烟
初恋配图是三年前他们在社团晚会的合照,她穿着借来的白裙,他抱着吉他站在她身后,少年的目光比舞台灯光更灼热。
顾承野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突然抓起她的包往门口走：去见他吧,他的声音混着门外的雨声,但我提醒你,我哥的耐心可比这冰球化得快多了。
第三章
暴雨夜的双重困局
剧组后门的巷子积满雨水,柳如烟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色块。许砚之的黑色轿车停在拐角,他撑着伞站在车旁,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被雨声撕碎,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突然打断她,伞骨在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知道你为了红跟顾沉舟在一起知道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要计算流量得失他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柳如烟,你以前最讨厌那些靠资本上位的人,现在怎么自己也变成这样
这句话像根尖刺,精准地扎进她的心脏。那些在化妆间吃冷掉的便当、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拍短视频的日子突然翻涌上来,她想起顾沉舟第一次出现在她直播间时,刷了一整屏的火箭,然后私信她：想红吗我可以帮你。
你以为我有得选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从城中村出来,连买支口红都要攒三个月,你呢你有资本清高,可我没有！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顾沉舟能给我资源、给我流量,他甚至能让我爸妈住上带电梯的房子——这些,你能给吗
许砚之的伞缓缓垂下,雨水顺着伞骨砸在他脚边：所以你就把自己卖给了资本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如烟,你以前眼里有光的,现在……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
与此同时,顾沉舟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子另一头。车窗缓缓降下,男人望着雨中相拥的男女,指间的雪茄在黑暗中明灭。副驾驶的特助递来平板电脑：顾总,热搜已经压下去了,但许砚之的团队似乎有备而来……
备而来的不只是他。顾沉舟碾灭雪茄,看着后视镜里逐渐靠近的黑色身影,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顾承野撑着伞走进雨幕,白色卫衣被雨水浸透,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肩胛骨。他冲哥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挑衅的笑意。
柳如烟听见身后传来皮鞋踩在积水上的声响,混合着两个男人截然不同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困在一张由资本、回忆与欲望编织的网里,而这场雨,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第四章
资本棋盘上的困兽
顾沉舟的皮鞋碾过积水,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撑着黑色伞面罩住柳如烟,体温透过西装面料传来,却带着冰窖般的冷意：跟我回家。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不容置疑的力道让她想起第一次签约时,他握着她的手按在合同上的触感。
哥,别急着带她走啊。顾承野晃着湿漉漉的伞柄走近,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柳如烟手背,烟烟还没告诉你们,我们小时候在城中村的巷子里——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承野,你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兄弟俩对视的瞬间,柳如烟看见顾承野眼底闪过受伤的光,像被踩碎的玻璃渣,锋利而脆弱。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小夏发来的截图：顾氏集团官微刚刚宣布投资新剧《浮华》,男主角赫然是许砚之。柳如烟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顾氏影业独家出品的字样,突然想起上周顾沉舟在书房打电话的片段：那个许砚之,给点甜头让他尝尝……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她抬头望着顾沉舟,雨水顺着伞沿在他眉骨处凝成水珠,用资源钓着许砚之,再让我当诱饵,看他能为了上位放弃多少尊严
男人垂眸替她理了理被雨水打乱的刘海,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如烟,你该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感情不过是流量的燃料。他的拇指擦过她唇上斑驳的口红,而我要的,是你永远站在流量的顶端——无论是作为我的金丝雀,还是……他顿了顿,眼神落在不远处的顾承野身上,别的什么角色。
许砚之的轿车突然鸣笛,车灯刺破雨幕。男人摇下车窗,手里攥着份文件：柳如烟,《浮华》的女主角定了是你。他的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顾沉舟给的条件,我接受了。
柳如烟感觉自己像枚被摆在棋盘上的棋子,被三只不同的手同时操控。顾承野突然扯过她的手腕往巷口跑,雨水打湿的卫衣贴在后背,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烟烟,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在屋顶看星星,你说以后要当最亮的那颗……
够了！她猛地甩开他的手,高跟鞋陷进路边的水坑,那时候我们连房租都交不起！顾承野,你以为靠几句回忆就能带我走她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我好不容易爬到这里,不可能再回到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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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远处传来顾沉舟的脚步声。少年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潮湿的吻：那我就看着你爬,他的气息混着雨水的味道,直到你摔下来的那天,我会接住你——用顾氏继承人的身份。
第五章
开机仪式的血色浪漫
摄影棚的聚光灯太过刺眼,柳如烟盯着镜头里自己的妆面,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许砚之剧组当化妆师的日子。那时她总在监视器里偷偷看他演戏,看他为了一场哭戏在角落坐一整天,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剧本。
如烟,过来。顾沉舟的声音从VIP休息区传来,他身边坐着《浮华》的导演,两人面前摆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许砚之的定妆照,他穿着考究的西装,眼神里却带着不属于角色的桀骜——那是三年前他拒绝潜规则时的眼神。
导演觉得,你和许砚之的‘初恋CP’能给剧带来热度。顾沉舟替她戴上剧本里女主角的蓝宝石项链,指节擦过她锁骨,当然,仅限于镜头前。
开机仪式的红毯上,柳如烟的长裙拖在地上,像一道蜿蜒的血迹。许砚之伸手扶她上台时,她听见台下粉丝的尖叫,混着远处顾承野吹的口哨。少年倚在摄影棚柱子旁,指尖转着枚银色打火机,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现在请两位主演分享一下对角色的理解。主持人将话筒递过来时,柳如烟看见顾沉舟坐在第一排,指间夹着的雪茄正在燃烧。烟雾缭绕中,他冲她轻轻点头,像驯兽师在等待宠物完成规定动作。
这个角色……许砚之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擦过她无名指根的戒指痕——那是顾沉舟送的铂金尾戒,戴了两年从未摘下。她一直在寻找真实的自己,他的声音盖过台下的骚动,怕怕要在资本的浪潮里逆流而上。
台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顾承野站在后排,脚边散落着威士忌杯的碎片,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瓷砖缝隙蔓延,像极了记忆里城中村巷子里的污水。柳如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摄影棚里格外清晰。
直播镜头突然扫过VIP区,顾沉舟正在替她调整耳坠的位置,动作亲密得像在给笼中鸟整理羽毛。弹幕瞬间被金主爸爸好帅姐姐被拿捏得死死的刷屏,只有柳如烟知道,他指尖的力度正在逐渐加大,像在警告她什么。
仪式结束后,许砚之在化妆间堵住她：明天去看场电影吧,他递来两张《罗马假日》的复古电影票,就当是……给角色找灵感。他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是她三年前亲手编的,绳子末端还系着颗碎钻——那是她第一次直播赚到钱时买的次品。
手机在此时震动,顾沉舟发来消息：今晚来别墅,陪我参加慈善晚宴。附带的图片里,她那条碎钻项链被摆在黑色天鹅绒礼盒里,旁边是件香奈儿高定礼服,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柳树叶图案。
柳如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口红是顾沉舟选的纪梵希306,眼影是顾承野送的衰败城市樱桃盘,耳坠上的蓝宝石来自顾氏旗下的珠宝品牌。她突然笑起来,指尖抚过锁骨处的红痕——那是今早顾承野在酒吧后门留下的吻痕,此刻正被项链恰到好处地遮盖。
第六章
慈善夜的三重镜像
水晶吊灯在头顶旋转,柳如烟的高跟鞋陷进柔软的波斯地毯。顾沉舟的手按在她腰上,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价值七位数,比她爸妈一年的退休金还多。远处的钢琴声混着香槟杯的轻响,她看见许砚之穿着那身不合时宜的黑色风衣走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请柬。
顾总,这位先生没有邀请函……保安的话被顾沉舟抬手打断。男人端起两杯香槟,递给柳如烟一杯：砚之,好久不见。他的语气像在问候老朋友,眼里却泛着冷光,听说你接了部文艺片需要顾氏投资吗
许砚之盯着柳如烟指间的香槟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在滑落,像极了暴雨夜她脸上的泪痕：不用了,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领结,我怕拿了顾总的钱,会连吻戏都要按您的剧本演。
周围突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柳如烟感觉顾沉舟的手指正在她腰上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她下意识看向人群里的顾承野,少年正靠在吧台跟名模调笑,耳钉在灯光下晃成一片虚影,却在她看过来时,突然冲她举起手中的酒杯。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如烟,你帮砚之挑件拍卖品如何就当是……老同学的心意。他的指尖划过她脊背,当然,用我的钱。
拍卖师的木槌落下时,柳如烟盯着屏幕上的数字——230万,拍下的是幅名为《困兽》的油画。画中金丝雀撞向镀金鸟笼,羽毛散落一地,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许砚之望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在他生日时画的涂鸦：两只站在电线杆上的麻雀,旁边写着总有一天我们会飞更高。
顾总真是大手笔。许砚之接过拍卖品的礼盒,指尖触到盒底的卡片,上面是柳如烟的字迹：别拒绝,算我欠你的。他突然笑起来,将礼盒随手递给路过的侍应生,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要样别的东西。
顾承野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手里转着拍卖号牌：哥,我也想拍件东西。他冲柳如烟眨眨眼,就拍如烟姐今晚的第一支舞,怎么样周围响起起哄声,柳如烟看见顾沉舟的嘴角绷紧,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舞曲响起时,她的手被放进顾承野掌心。少年的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雪松香水的气息：烟烟,你知道吗他带着她旋转时,她看见远处的顾沉舟正在跟许砚之交谈,两人的表情都格外冰冷,我哥刚才在后台,让人把《困兽》的画框换成了镀金的。
柳如烟的脚步突然乱了半拍。顾承野趁机将她拉近,下巴抵在她发顶：他总是这样,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用最华丽的笼子,困住最想飞的鸟。
舞曲结束的瞬间,她听见拍卖师激动的喊声：恭喜顾承野先生,以500万拍下今晚的慈善晚宴特别拍品——柳如烟小姐设计的首款珠宝！大屏幕上弹出她设计的项链图片,碎钻拼成飞鸟的形状,却被锁在镀金的圆环里。
柳如烟猛地看向顾沉舟,男人正慢条斯理地鼓掌,眼里带着赞许的光。她突然明白,这场所谓的慈善夜,不过是顾氏兄弟的棋盘,而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他们的计算之中。
许砚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将那支YSL口红塞进她手心：去洗手间补个妆吧,他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在后门等你,这次……我有能带你走的资本了。
第七章
三个男人的选择题
洗手间的镜子上凝着水雾,柳如烟盯着手里的口红,外壳上的划痕是三年前她在剧组摔的。门外传来顾承野的口哨声,她知道少年在等她,就像小时候每次她被欺负时,他都会蹲在巷口用石子打水漂。
烟烟,你在里面吗顾承野的声音混着走廊的钢琴声,我哥让人送了燕窝粥来,你胃不好……
承野,你说如果我跟许砚之走了,会怎么样她突然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瓷砖间回荡。外面的脚步声顿了顿,良久,少年的声音带着自嘲的笑意：他能给你什么破剧本还是烂角色你跟着他,只会从一个笼子跳进另一个——只不过那个笼子镀的是理想主义的金。
手机在此时震动,顾沉舟发来消息：过来,我带你去见珠宝展的策展人。附带的定位是顶楼的私人画廊,她想起上周他说要帮她进军高定珠宝界,用的正是这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推开画廊的门时,《困兽》已经被挂在正中央,镀金画框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顾沉舟站在画前,指间夹着未点燃的雪茄：知道我为什么买这幅画吗他转头看她,眼神里有审视的意味,因为它跟你很像——明明向往天空,却贪恋笼子里的金丝。
柳如烟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你就把我当成玩物,随意操控她想起许砚之在后门等待的身影,想起顾承野在舞池里说的我会接住你,突然感觉累极了,顾沉舟,我们结束吧。
男人的雪茄突然折断,烟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他逼近她,身上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她吞噬,柳如烟,你的流量、你的资源、你父母的房子——哪样不是我给的你以为离开我,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活下去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是许砚之的声音：我要见柳如烟！接着是顾承野的冷笑：想见她先过我这关。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争吵声,柳如烟冲过去时,看见顾承野的手正在流血,许砚之的风衣上沾着香槟渍,而顾沉舟的特助正带着保安赶来。
够了！她的喊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选——话未说完,闪光灯突然亮起。不知哪个记者冲破防线,镜头里倒映出三个男人不同的表情：顾沉舟的阴鸷、许砚之的急切、顾承野的孤注一掷。
柳如烟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胸口裂开,像多年前城中村屋顶的瓦片,在暴雨中碎成齑粉。她想起顾沉舟第一次带她看房时说的这是给你的礼物,想起许砚之在直播间说的好久不见,想起顾承野在酒吧说的我这里更真诚。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小夏带着哭腔的声音：如烟姐,不好了！你的黑料被爆出来了……三年前你在剧组当化妆师时,跟制片人……
砰——
画廊的玻璃窗突然被风吹开,《困兽》的画框摇晃着坠落,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柳如烟看见画背后的夹层里掉出张照片——是她、许砚之、顾承野三人在城中村的合照,那时的她穿着褪色的校服,笑得比夏日阳光还明亮。
三个男人同时弯腰去捡照片,而她转身跑向打开的窗户,高跟鞋踢掉在地毯上,脚踝处的红绳在夜风里飘成一道模糊的线。远处的霓虹灯光正在闪烁,像极了记忆里城中村夜市的灯笼,明明灭灭,却照亮过她最贫瘠的青春。
她听见顾沉舟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听见许砚之和顾承野同时追来的脚步声,而她唯一想做的,是向着那片模糊的光亮奔跑,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深渊。
第八章
暗室里的蝴蝶标本
凌晨三点的录音室里,柳如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声波,指尖反复摩挲着红绳末端的碎钻。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许砚之发来的剧本片段：她终于明白,所有看似自由的振翅,都早已在资本的天平上标好了价码。
如烟姐,热搜又爆了。小夏抱着平板电脑冲进来说,屏幕上柳如烟
制片人
潜规则的词条正在发烫。最热门的爆料帖里,配图是她当年在剧组的工牌,日期赫然是许砚之被制片人塞进保姆车的那晚。
手机在此时震动,顾沉舟的视频通话弹出来。男人穿着浴袍,身后是凌乱的书房,威士忌酒瓶在台灯下投出扭曲的影子：把红绳摘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酒气,那东西不该出现在镜头前。
柳如烟望着腕间顾承野新送的银链,链坠是只被锁在圆环里的飞鸟：顾沉舟,三年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知道那个制片人想潜规则我,所以故意让许砚之看见那一幕,好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屏幕里的男人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玻璃杯碰撞的声响：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抬手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残忍的美感,不然你以为,凭你当年那个土气的样子,怎么能让许砚之突然疏远你又怎么能刚好在那晚遇见我
录音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顾承野带着一身雨气冲进来,头发滴下的水珠落在她手背：烟烟,跟我走。少年的瞳孔在黑暗里泛着狼一样的光,我哥当年买通了制片人,故意制造那场误会——现在他又想故技重施,用黑料逼你回到他身边！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柳如烟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蹲在剧组后门哭到窒息,是顾沉舟撑着伞出现,递来的纸巾上印着顾氏集团的烫金logo。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成为资本棋局里最鲜活的诱饵。
承野,你以为自己就干净吗顾沉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偷偷买通狗仔曝光黑料,不也是想趁虚而入别装什么纯情小少爷,你们顾家的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算计。
少年猛地夺过手机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划过他掌心：那又怎样他捏住柳如烟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至少我敢承认,我想要你——用顾承野的身份,不是顾氏的傀儡,也不是谁的替身。
录音室的灯突然熄灭,应急灯在角落投出幽绿的光。柳如烟感觉有两只手同时伸来,顾承野的指尖带着血迹的温热,而许砚之的手隔着风衣布料,仍带着外面的寒气。她想起剧本里的台词：当三只蝴蝶同时落在蛛网中央,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捕猎者
烟烟,跟我去自首吧。许砚之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三年前我没保护好你,这次……他的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我们一起把真相说出来,哪怕从此跌下云端。
手机突然在碎玻璃堆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她的父母被堵在超市后门,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大喊：柳如烟,你最好识相点！背景声里混着顾氏集团的标志性铃声,像某种无声的威胁。
顾承野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这是十六岁那年,为了帮你抢回被混混抢走的学费划的。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现在我哥用你父母威胁你,而我——他掏出张黑卡拍在桌上,能用顾氏30%的股份,换你跟我走。
黑暗中传来顾沉舟的脚步声,男人点燃的雪茄在幽光里明灭：如烟,看看你面前的两个男人。他的指尖划过她唇畔,一个用理想主义的糖衣骗你跳火坑,一个用叛逆期的热血带你坠深渊——而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安全网。
柳如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炸开,像城中村拆迁时的推土机,将所有的过往碾成齑粉。她摸出包里的口红,是那支旧得掉漆的YSL1966,在应急灯上涂出歪歪扭扭的飞鸟轮廓：你们都错了,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我从来都不是任人捕捉的蝴蝶。
第九章
直播镜头下的血色真相
直播间的倒计时跳到0时,柳如烟望着镜头里的自己,眼尾特意晕开的朱砂痣像滴干涸的血。顾沉舟送的碎钻项链硌着锁骨,而她在内衣里藏了支录音笔,里面是顾氏兄弟的争吵录音。
大家好,我是柳如烟。她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半度,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今天想跟大家聊聊,关于‘流量’‘资本’,还有‘真相’。
弹幕瞬间被问号刷屏,小夏在后台比出暂停的手势,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摇头拒绝。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她想起城中村的屋顶,每次下雨时,顾承野都会把她护在怀里,用衣服遮住她的头。
三年前,我还是个在剧组跑龙套的化妆师。她摸出那张泛黄的工牌,有天晚上,制片人说要跟我聊角色……镜头扫过她腕间的红绳,当时有个男生冲进来救了我,他叫许砚之,是我曾经的白月光。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疯狂飙升,柳如烟
许砚之
救人的词条瞬间登顶。柳如烟听见后台传来顾沉舟的怒吼,却看见顾承野倚在门口冲她比耶,指尖的银戒闪着倔强的光。
后来我遇到了顾沉舟。她举起那条碎钻项链,他给我流量、给我资源,却也给了我一个镀金的笼子。项链在镜头前折射出冷光,他让我以为,离开了他的资本,我就什么都不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真正困住我的不是他,是我自己的恐惧。
弹幕突然被顾氏集团
黑幕刷屏,柳如烟知道,许砚之已经按照计划公布了联名剧本。她摸出顾承野送的银链,链坠在灯光下映出CY的缩写：还有一个男孩,从城中村到直播间,他一直在我身后。顾承野,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不掺杂质的真心。
直播间的门被撞开,顾沉舟带着保安闯进来,西装上的雨水滴在她脚边：柳如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眼神像要把她撕碎,你以为说了这些,就能摆脱我就能保住你父母的房子
不,她扯断脖子上的项链,碎钻散落一地,我父母的房子,是他们用一辈子攒钱买的——而你给的那套,我早就退了。她从内衣里掏出录音笔,还有这个,足够让顾氏集团的股价在明天开盘时跌穿地板。
顾承野突然冲过来抱住她,少年的心跳透过潮湿的衬衫传来：烟烟,你真的好酷。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其实我早就把股份转到你名下了,从你第一次给我补作业的那天起。
许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头里,手里抱着把旧吉他：这首歌,送给曾经在城中村屋顶唱歌的女孩。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柳如烟终于落泪——那是他们三人曾经一起改编的《平凡之路》,歌词里写着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直播间的屏幕突然雪花乱闪,顾沉舟的特助举着断电的接线板站在门口。柳如烟望着黑暗中的两张面孔,突然笑起来：她终于打破了镀金的牢笼,虽然代价是粉身碎骨,但至少,她重新看见了真实的星光。
第十章
碎钻里的新生
三个月后,巷口的烧烤摊飘来熟悉的香气。柳如烟穿着卫衣蹲在小马扎上,看顾承野跟老板争论多放辣椒还是多放孜然,许砚之坐在对面翻着剧本,偶尔用签笔敲少年的头。
《飞鸟与笼》入围柏林电影节了。许砚之推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看向她的眼神,导演说,想让我们一起去走红毯。
顾承野突然把烤串塞进他嘴里：去什么红毯,烟烟现在可是自由摄影师。少年的发梢还沾着颜料,他在城中村开了间纹身店,门口挂着柳如烟拍的照片——两只站在电线杆上的麻雀,背景是初升的朝阳。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小夏发来的消息：顾氏集团因涉嫌商业贿赂被调查,顾沉舟辞去CEO职位。配图里,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集团大楼前,指间没有了雪茄,却多了串菩提手串。
在想什么顾承野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无名指根的戒指痕,那里新纹了只振翅的飞鸟,后悔放弃千万粉丝的账号吗
柳如烟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光,想起最后那场直播里,碎钻项链折射的光。她摇摇头,从包里摸出台旧相机——那是顾沉舟送的第一份礼物,现在镜头上缠着顾承野编的红绳,里面存着许砚之拍的她笑起来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她对着巷口的积水按下快门,涟漪里倒映着三张年轻的面孔,真正的星光,从来不在聚光灯下。许砚之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而顾承野趁机在她脸上偷了个吻,远处传来老板的笑骂：小情侣别腻歪了,烤串要凉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恭喜你,终于学会自己飞翔。没有署名,却让她想起顾沉舟最后那次见面,男人递给她的信封里装着她的原始合同,签名处盖着大大的已解约印章。
烧烤的烟火气混着雨水的味道,柳如烟靠在两个男人中间,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曾以为自己是被资本豢养的金丝雀,却在碎钻坠落的瞬间发现,原来翅膀一直都在,只是被镀金的光芒晃花了眼。
夜色渐深,巷子里的路灯次第亮起。顾承野突然指着天空喊：快看,有流星！柳如烟抬头,看见一颗暗淡的星子划过夜幕,却比任何流量都要明亮。她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许愿：愿所有困在笼中的飞鸟,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结局彩蛋
三年后,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现场。柳如烟穿着自己设计的飞鸟项链走上红毯,裙摆里缝着城中村的旧布料。后台,顾承野举着摄像机追着她跑,许砚之穿着改良版中山装,手里攥着她送的幸运签。
大屏幕上播放着《飞鸟与笼》的幕后花絮,其中一个镜头里,顾沉舟坐在监视器前,嘴角带着罕见的笑意。字幕缓缓浮现：所有的相遇都是命运的馈赠,而真正的自由,始于敢于坠落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