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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沈青知道,沈宁当年被掳走的真相后,就终日陷入消沉。
他花了许多手段,将全府的下人尽数审问了个遍,得到的答案,比他想象之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自己一直敬重的母亲秦夫人,在得知亲生女儿被寻到的当天,就已经动手布局,要将沈宁的位置彻底腾出来,迎接真千金。
从始至终,沈宁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沈昕悦的事,反而屡屡被泼脏水诬陷。
得知沈宁入宫前,她被沈昕悦丢入马厩,任凭凌
辱折磨时,沈青终于忍不住爆发,将当日碰过沈宁的下人,尽数砍断手脚,发卖出去。
但无论多少鲜血,都不足以弥补心底沉甸甸的愧疚。
沈宁本就不属于这里,而她那封不入祖坟的血书,也彻底与将军府割席。
沈将军,不好了!陆大人写了和离书,二小姐闹得不行,求您给他帮忙呢!
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呼唤,沈青正在气头上,不禁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这都是她自己作的,有什么不满意
正说着,沈昕悦已经不顾下人阻拦,整个人朝沈青怀中扑来。
哥哥,您最疼我了,一定要为我的婚事做主啊!沈昕悦泪水涟涟。
婚事沈青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冷笑不已: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京城里都传疯了,你用龌龊手段,抢走姐姐婚约,让将军府为万人唾弃,此刻竟还不知悔改!
沈青一把抓起沈昕悦的头发,将她往马厩的方向拖去。
三年前,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宁宁寻一个好婚事,结果就是这么对她的!沈青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把将沈昕悦推入马厩里,污泥染了她满身。
既然如此,我就做主,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沈二小姐恶毒心性,被陆家退婚,在场的所有小厮、马夫,只要谁可以把她捉到,我沈青就许诺,将二小姐赠予他当玩物。沈青一字一句地,将沈昕悦当年所言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心底如同撕
裂一般痛。
哥哥,不要啊,不要!沈昕悦害怕得浑身发抖,看着面前一双双染满污泥的手,和一张张垂涎恶心的脸,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是将军府真正的嫡女,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惊呼声逐渐变弱,掩盖在向沈昕悦扑去的肮脏马夫身下。
沈青的神色无比灰暗,向后踉跄几步,咬着牙:哥哥只是给你,找个好归宿。
沈昕悦在马厩里,度过了此生最痛苦的一夜。
她想不明白,曾经发生在沈宁身上,令人啼笑皆非的玩闹,如今真正落在自己命运里时,怎么令她如此痛不欲生。
明明,她是真千金,和沈宁不一样。
可沈宁离开后,他们为何纷纷横眉冷对,将她碾入泥泞里......
这一切,都是沈宁的错。
沈昕悦用最后一点力气,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拖着染血的身躯来到定远侯府前。
还未靠近,她就被守卫捉拿,压倒在地。
沿着白玉台阶望上去,沈宁穿着流光熠熠的锦缎,眉眼如画,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沈宁,你这个贱人!沈昕悦脸上满是仇恨,是不是你耍手段,让陆大人和哥哥这么对我的
你抢走我十余年荣华富贵的日子还不够,现在又让全世界与我为敌!
撕心裂肺的喊声,却没在沈宁心里激起半分波澜。
她本以为再见到沈昕悦,会和从前一样,脑海被委屈和不甘填满。
然而并没有。
看着沈昕悦挣扎不止的模样,沈宁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早就不在意那些是非争纷了,可沈昕悦还停留在那肮脏的泥沼之中。
沈宁顿了顿,开口道: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是你想尽办法抢走了我的未婚夫,将我赶出家门。怎么,现在的结果,不能令你满意吗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却让沈昕悦脸色瞬间沉郁下来。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沈昕悦怒不可遏,竟猛地挣开了压着她的守卫。
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短刀,赤足带着满身污泥,径直往沈宁的方向冲去。
沈宁,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死了,他们就都会来爱我!
始料未及的是,沈宁动作敏捷地抽箭搭弓,没有片刻犹豫,那箭簇飞快地朝前飞去。
果断的力道,竟生生将沈昕悦手中的刀柄击碎了。
木屑扎进沈昕悦掌心,鲜血蜿蜒淌落。
而她不可置信地瘫软在原地,望向沈宁的目光,犹如见到恶鬼,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沈宁不是一向都很懦弱吗
她怎么会、怎么敢这样对她!
沈昕悦捂着伤口,狼狈不已,朝沈宁喊道:你竟伤我,陆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而沈宁听了,却只冷笑一声。
你尽管去诉苦,要是陆明译敢来,我一样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