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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中,洋溢着新婚的喜色。
无数的贺喜声如浪潮般涌入耳畔,沈宁转回身,正好对上萧镜盛满爱意的眉眼。
宁宁,我等这一日,已经不知多久了。
萧镜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让人沉溺,有时候,我时常懊悔自己,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没有更勇敢一点,将你从陆明译的身边抢走,让你无辜蒙受了这么多的辛酸苦楚。不过好在,从今以后,我们将永远拥有彼此。
沈宁看着他令人目眩神迷的俊朗模样,轻轻笑了笑。
她何尝没有犹豫过,在受到那么多伤害之后,是否还能真正地信任一个人。
况且,萧镜这般天之骄子,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满眼都是他的女子才值得。
但这一切,都在春狩险些坠崖之后,让她转变了念头。
人生苦短,何必让自己沉溺在过去的创伤之中,一叶蔽目,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幸福
谢谢你。沈宁眼眶发热,郑重地看向萧镜,谢谢你救了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将我拉出泥潭。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萧镜,她会是怎样心灰意冷地死在那个雪夜,埋骨于无人问津的乱葬岗。
但上天给了她重新生活的希望,她也能振作起来,直面自己的内心。
最彻底的放手,不是封闭自己的内心,而是重拾爱人的勇气。
萧镜唇角含着疏朗的笑意,俯身朝她靠近,就在清浅的吻即将落在她唇上时,不远处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禀世子,陆大人求见。下人显得有些为难,陆大人说,他带了贺礼。
萧镜略微皱眉,下意识以为陆明译要在婚宴上闹事。
正要吩咐人将他赶出去,却被沈宁拦住了。
让他进来吧,今日我出嫁,正好与他做个了断。
很快,陆明译被人推上前来。
不过几日没见,他眼眶深陷、面容苍白如纸,这种命悬一线的状态,不禁令沈宁骇然。
宁宁,我不是来打扰你的,陆明译的嗓音沙哑,姿态也低得厉害,这碗心头血,是我曾经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说着,他颤抖着双手,将盛在锦缎里的一个玉碗露出来,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溢入沈宁鼻腔。
宁宁,对不起。
沈宁看着陆明译感动自己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恶心。
她冷声道:我不需要这碗血,也根本不在意你的道歉。
我早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只有你,还幼稚地停留在过去。
说着,沈宁挥手,轻而易举地将那玉碗打翻在地。
鲜血,染红了地面,飞溅在她昂贵喜服的鎏金裙摆上。
陆明译怔怔的看着沈宁的举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脸色霎时灰暗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滚动,极为痛苦地低下头。
宁宁,祝你幸福。
和萧镜成婚后,沈宁度过了无比畅快自在的一旬。
萧镜为人温和,武艺上却极为精湛、一丝不苟,很快带着她恢复了从前的功底,甚至愈发精进。
这样无忧无虑的专注时光,经常让沈宁回想起,记忆深处幸福的童年。
随后,释然一笑。
这些天,陆续有消息传入侯府。
沈昕悦在狱中精神失常,还未执刑,便形容疯癫,终日自言自语着糊涂、都是我的错。
她曾经的种种手段,传入京城,将军府深陷被唾弃的漩涡。
而陆明译彻底告别仕途后,身子越来越差,终日消沉,连医师都不请。
最后到来的,是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西北战事频起,沈宁奉旨与萧镜一起,奔赴沙场征战御敌、守护山河。
出征路上万人空巷,百姓齐齐叩首,感叹称颂。
下人前来禀告,陆明译失血过多,沉疴难愈,还没等到明媚春
光到来,就轰然逝世。
沈宁听了,并没有在意。
一切对她而言,都是过眼云烟。
沈宁驾马伴随在萧镜身侧,浅笑着打量日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俊逸侧脸。
她已经拥有了相伴毕生的幸福。
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希望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