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后厨里的人不算少。
除了申相海和正在灶台边忙活的何雨柱，还有何雨柱的徒弟马华，正在旁观吭哧吭哧地择菜。
另外一边，负责洗菜切菜的刘岚也在。
还有几个帮厨也在各自忙碌着。
人不少，正好！
符合系统“当众揭发”的要求！
申相海不再犹豫，迈开步子，朝着何雨柱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正在灶台边颠勺，准备给自己“加餐”的何雨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申相海走过来，眉头微微一皱。
这小子想干嘛？
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
不等何雨柱细想。
申相海已经站定在他侧后方不远处。
然后，他猛地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何雨柱，以及他灶台上那盘明显分量不对，用料远超标准的炒菜！
声音洪亮，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何雨柱！”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穿透了后厨嘈杂的切菜声、炒菜声。
瞬间！
整个后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择菜的马华抬起了头，一脸茫然。
洗菜的刘岚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望了过来。
那几个帮厨的嫂子，也都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申相海和何雨柱的身上。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何雨柱拿着炒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耐烦，迅速转变为错愕，然后是惊疑不定。
这小子……疯了？
他想干什么？
申相海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
系统的任务时限就十分钟，他得抓紧时间！
他看着何雨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继续说道：
“你利用厨师长的职务之便，偷盗食堂的菜肴和食材，中饱私囊！”
“你对得起厂里的信任吗？对得起那些辛辛苦苦工作，就指望在食堂吃口热乎饭的工人们吗？！”
“你这种行为，跟旧社会那些偷鸡摸狗的贼有什么区别？！”
轰！
申相海的话，如同丢进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
整个后厨瞬间炸开了锅！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嗡嗡的议论声。
“啥？何师傅偷东西？”
“不会吧？申相海这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他指的那盘菜……好像确实……量是多了点……”
“我的天，这可是大事啊！”
大家的眼神在申相海和何雨柱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一丝丝看热闹的兴奋。
偷盗公物！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顶风作案，性质极其严重！
轻则批评教育，记大过处分，重则……直接送去吃牢饭都有可能！
何雨柱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事儿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仗着自己手艺好，又是食堂的“大拿”，平时顺手牵羊带点东西回家，或者给自己开小灶，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从来没人敢像申相海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捅出来啊！
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何雨柱反应过来，立马色厉内荏地反驳，声音都有些发颤。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申相海！你他妈放什么屁呢！”
一声怒吼响起！
只见何雨柱的徒弟马华，猛地把手里的菜往盆里一扔，几步就冲到了申相海面前。
马华长得人高马大，此刻瞪着眼睛，满脸怒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他对何雨柱这个师父，那可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在他心里，师父就是天！
现在居然有人敢当众污蔑他师父？
这还得了？！
“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吧？！”
马华指着申相海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我师父怎么就偷东西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嫉妒我师父手艺好，人缘好！”
“你个新来的懂个屁！赶紧给我师父道歉！”
马华气势汹汹，撸起袖子，看那架势，好像申相海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动手了。
面对马华的威胁，申相海却是夷然不惧。
他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地迎上马华的目光。
“我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申相海再次指向灶台上那盘菜。
“你自己看看！那盘炒肉片！用了多少肉？多少油？”
“这符合食堂的供应标准吗？”
“还有他刚才偷偷往自己饭盒里塞的馒头和鸡蛋！别以为我没看见！”
“这难道不是偷盗？”
申相海的声音依旧洪亮，条理清晰。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马华被问得一滞。
他当然知道师父平时的小动作，那盘菜确实用料足了点。
但他怎么可能承认？
“那…那是我师父自己带的肉票和油票换的！不行吗？！”
马华梗着脖子强辩。
“自己带的？”
申相海嗤笑一声。
“那你让他把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食堂的账目都是有记录的，他今天领了多少肉，用了多少油，一查便知！”
“你……”
马华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也就是个帮厨的，哪懂什么账目不账目的。
但他知道，这事儿真要查起来，师父肯定麻烦！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刘岚，抱着胳膊，凉飕飕地开口了。
“哎呦，我说马华，你也别那么激动嘛。”
刘岚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在何雨柱和申相海之间转了转。
“申相海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何师傅这菜……是吧……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过呢，申相海，你这么当众嚷嚷出来，是不是有点太不给何师傅面子了？”
刘岚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是在拱火。
她跟何雨柱的关系，可算不上好。
何雨柱仗着自己是厨师长，平时没少对她们这些女工呼来喝去的，有时候还想占点小便宜。
刘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现在有人跳出来指责何雨柱，她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她巴不得事情闹大点才好呢！
最好是把何雨柱直接给撸了！
何雨柱听到刘岚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个刘岚，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刻就知道落井下石！
他狠狠地瞪了刘岚一眼，但现在也顾不上跟她计较。
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申相海这个愣头青给怼回去！
“申相海！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何雨柱强作镇定，指着申相海骂道。
“我看你就是对我有意见！故意陷害我！”
“大家别听他的！他就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在这儿胡咧咧！”
“我何雨柱在厂里食堂干了多少年了？我的人品大家还信不过吗？”
何雨柱试图用自己的“资历”和“人品”来压人。
然而，申相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人品？偷东西的人也配谈人品？”
申相海针锋相对。
“你要是没偷，就拿出证据来！”
“别在这儿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大家伙儿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后厨里的其他人，此刻也分成了几派。
有的人觉得申相海太冲动，不该这么直接。
有的人则觉得何雨柱平时确实有点“手脚不干净”，申相海说的可能是真的。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事儿最后怎么收场。
整个后厨乱糟糟的，吵闹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
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吵什么吵！都干什么呢！”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食堂主任周兴，正铁青着脸，站在后厨门口。
他显然是被这里的吵闹声给惊动了。
周兴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干净的干部服，平时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
但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看到周兴来了，后厨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马华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
何雨柱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坏了！
主任怎么来了？！
这下麻烦了！
周兴目光如电，在混乱的后厨里扫视了一圈。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脸色发白、眼神躲闪的何雨柱，以及站在他对面，一脸刚正不阿的申相海身上。
他刚才在外面，隐约听到几句什么“偷盗”、“公物”。
再看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周兴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食堂里出这种事，他这个当主任的，脸上也无光啊！
而且，偷盗公物，这性质太恶劣了！
必须严肃处理！
周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华张了张嘴，想替师父辩解，但被周兴凌厉的眼神一扫，又把话咽了回去。
申相海往前一步，正要开口。
何雨柱却抢先一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周兴说道：
“主……主任，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误会。”
“申相海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跟我开了个玩笑。”
他试图轻描淡写，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开玩笑？”
周兴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指了指灶台上那盘明显不对劲的菜，又指了指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
“开玩笑能闹成这样？！”
“何雨柱！”
周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质问。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相海刚才说你偷盗食堂的菜和食材，是不是真的？！”
周兴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何雨柱的心底。
何雨柱心里清楚，偷拿公物这顶帽子一旦扣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厂里的规矩，他是知道的。
轻则丢工作，重则……
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不行！绝对不能承认！
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指着申相海，大声反驳道：
“主任！您可别听他胡说！”
“他是诬陷我！绝对是诬陷！”
何雨柱的眼神闪烁不定，声音也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我怎么可能偷东西呢？我在食堂干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您是知道的！”
“我看，就是这小子！他自己手脚不干净，想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所以才反咬一口，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何雨柱情急之下，竟然想把责任推到申相海身上！
“对！没错！就是他！”
何雨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越说越激动。
“主任！您要相信我啊！不能相信这个新来的！他肯定是想陷害我！”
申相海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
这何雨柱，还真是狗急跳墙，什么话都敢说！
贼喊捉贼？
行啊！
看谁耗得过谁！
“何雨柱！你放屁！”
申相海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到底是谁偷东西，大家心里有数！”
“主任！您可以查账！查今天的领料记录！一查就知道谁在说谎！”
“你……”
何雨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申相海。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