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相海关上了门,把外面的喧嚣隔绝。
院子里,棒梗的哭声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呜哇——我要汽水!奶奶!我要喝汽水!”
小胖墩还在贾张氏怀里撒泼打滚。
他伸出小胖手,使劲拽着贾张氏的袖子。
大概是哭得太用力,脑子都糊涂了。
也可能是刚才没抓到申相海,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
小孩子手底下没轻没重的。
只听“刺啦”一声!
贾张氏那本就不算结实的粗布褂子,袖口连接肩膀的地方,竟然被棒梗硬生生给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夏天衣裳单薄。
这么一扯,贾张氏胳膊上松垮垮的肥肉,还有里面灰扑扑的里衣,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那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么一两秒。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几个大老爷们,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贾东旭也是一脸的尴尬,赶紧别过头去。
“哎呦喂!”
贾张氏又羞又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红得像猪肝。
她赶紧用手捂住破口的地方。
“你这个小兔崽子!”
她抬手就想给棒梗一巴掌。
可看着孙子哭得通红的小脸,那巴掌终究是没舍得落下去。
心里的火气没处发,贾张氏的眼睛又恶狠狠地瞪向了申相海紧闭的屋门。
都怪这个申相海!
要不是他不给汽水,她孙子能闹成这样?
能把她衣服都给扯烂了吗?!
这笔账,必须算在申相海头上!
“申相海!你给我出来!”
贾张氏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冲着屋门就嚷嚷起来。
“你那汽水到底给不给?!”
“我孙子都馋成这样了,你个大人就不能让着点孩子?”
“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们家过不去啊?!”
屋里,申相海刚把空汽水瓶放好,就听见贾张氏在外面撒泼。
他理都没理。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贾张氏不依不饶。
“开门!申相海!你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没听到我说话吗?!”
贾东旭看着自己妈在那丢人现眼,脸上也挂不住。
但他更恨申相海。
他也觉得申相海就是故意的。
“申相海!”贾东旭也帮腔喊道,“你什么意思啊?”
“不就一瓶汽水吗?至于这么抠搜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给我儿子喝!”
“存心看我们家笑话是不是?!”
屋里的申相海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走到门边,但没开门。
隔着门板,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
“贾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刚才就说了,这汽水是社区发的,我也没有多余的票啊。”
“哦,不对,记错了。”
申相海故意顿了一下。
“这瓶是别人送我的,不是社区发的。”
“我自个儿都舍不得喝呢。”
“你们要是也想要,也让别人送你们啊。”
“有本事,你们也让厂领导、让街道办给你们送汽水喝啊?”
这话怼得贾东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让别人送?谁会送他们家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挤兑人吗!
“你!”贾东旭气得说不出话。
贾张氏更是气得直跺脚。
“好你个申相海!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申相海不再理会外面的叫骂。
让他们闹去吧。
他转身走到炉子边,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饭。
淘米,加水。
他今天打算煮点大米汤。
再卧两个鸡蛋进去。
这年头,大米可是精贵玩意儿。
一般人家可舍不得这么吃。
也就是申相海,仗着系统里的物资,还有自己的工资和票证,才能过得这么滋润。
很快,炉火烧旺了。
锅里的水也开始冒热气。
申相海把淘好的大米下到锅里。
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两个新鲜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打进锅里。
随着水慢慢烧开,大米的清香混合着鸡蛋的香味,开始从锅里飘散出来。
那股香甜的味道,顺着门缝、窗户缝,悠悠地飘了出去。
飘进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住着的,正是刚搬来不久的新媳妇,娄小娥。
娄小娥出身不好,家里以前是做生意的,算得上是资本家小姐。
虽然现在嫁给了许大茂,住进了这大杂院。
但骨子里的生活习惯和品味,还是跟院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家厨房的窗户,正好对着申相海这边。
闻到这股浓郁的大米香味,娄小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嚯,好香啊……”
她走到窗边,好奇地朝申相海这边望了望。
正好看到申相海在灶台边忙活。
“申同志,你这煮的什么呀?这么香?”
娄小娥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柔柔的。
申相海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是隔壁的娄小娥。
这位新媳妇长得挺秀气,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不像院里某些人那么咋咋呼呼。
申相海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哦,是娄同志啊。”
申相海笑了笑。
“没做什么,就是煮点大米汤,卧了两个鸡蛋。”
“大米汤?”娄小娥有点惊讶。
这年头能随便喝上大米汤的人家可不多。
“你这生活条件可真不错。”她由衷地赞叹道。
“嗨,瞎对付呗。”申相海谦虚了一句。
他看着娄小娥,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娄同志,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饺子。”
“猪肉白菜馅的。”
这年头,饺子,特别是肉馅饺子,那可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娄小娥听到这话,白净的脸蛋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搅着自己的衣角。
“没事儿,邻里邻居的,客气啥。”申相海爽朗地说道。
就在申相海和娄小娥这边气氛还算融洽的时候。
中院的贾家,气氛可就没那么好了。
棒梗还在哭。
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惊天动地了,但还是抽抽搭搭的,嘴里不停念叨着“汽水”、“汽水”。
贾张氏看着自己被扯坏的衣服,又看看哭得可怜巴巴的孙子,再想想申相海刚才那气人的话。
她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得不行。
“哭哭哭!就知道哭!”贾张氏没好气地冲棒梗嚷了一句。
但看着孙子委屈的小眼神,她又心软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
贾张氏咬了咬牙。
不就是汽水吗?
申相海不给,难道还真喝不上了?
他刚才不是说什么社区发的吗?
虽然刚才又改口说是别人送的,但贾张氏宁愿相信第一个说法。
对!一定是社区发的!
申相海就是故意骗人,不想给!
“走!棒梗!奶奶带你去领汽水!”
贾张氏忽然下了决心。
“咱们去找社区!他们肯定有!申相海那个小王八蛋就是骗咱们呢!”
棒梗一听能去领汽水,眼睛顿时亮了,哭声也停了。
“真的?奶奶?有汽水领?”
“当然是真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贾张氏拍着胸脯保证。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为了哄孙子,也为了争口气,她决定去试试!
贾东旭一听他妈要去领免费汽水,眼睛也亮了。
“妈,那你去的时候,多拿点回来!”
“对,拿个家伙去!”
他四下看了看,正好看到墙角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箩筐。
那是平时用来买菜或者装杂物的。
“妈,你把这箩筐带上!”
贾东旭指着箩筐说道。
“要是真有免费汽水,你就多装点回来!”
“让院里大伙儿也都尝尝!”
这话说的,好像那汽水已经是他们家的一样。
贾张氏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要是真有免费的,不多拿点岂不是亏了?
“好!等着!”
贾张氏说着,就走到墙角,拿起了那个箩筐。
然后一手牵着还在吸鼻子的棒梗,一手挎着箩筐,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院子外面走。
“走,棒梗,咱们领汽水去!气死那个申相海!”
祖孙俩就这么出了四合院。
申相海刚才不是说社区发的吗?
社区在哪儿?
贾张氏想了想,申相海是从轧钢厂回来的。
那发汽水的地方,肯定离轧钢厂不远!
说不定就在厂门口!
对!一定是轧钢厂组织的活动!
贾张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领着棒梗,就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这大夏天的,太阳正毒。
柏油路都被晒得有点发软。
贾张氏本来就胖,走起路来呼哧带喘。
棒梗人小腿短,更是走得吭哧瘪肚。
祖孙俩走了好一会儿,热得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半截。
可是,别说看到什么发汽水的摊子了。
连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人影都没看见。
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穿着工装上下班的工人。
贾张氏不死心,拉住一个刚从轧钢厂出来的工人问。
“同志,问一下,这附近哪儿有发免费汽水的啊?”
那工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发汽水?免费的?”
“没听说啊。”
“谁跟你说的?”
贾张氏又拉住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妈问。
“大姐,你知道哪儿有社区搞活动,发汽水吗?”
那大妈也摇摇头。
“没听说有这事儿啊。”
“这年头哪有免费的汽水发?”
贾张氏又问了好几个人。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没有!不知道!没听说!
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
棒梗走不动了,开始耍赖。
“奶奶,我累,我渴……汽水呢?汽水在哪儿啊?”
贾张氏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听着孙子的吵闹,再感受着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汗水。
一股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社区发的!
什么免费汽水!
都是假的!
都是那个申相海编出来骗她的!
这个杀千刀的小王八蛋!
竟然敢耍她贾张氏!
“好你个申相海!”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扭曲了。
“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她拉起还在哼唧的棒梗,转身就往四合院的方向走。
这一次,她要去跟申相海好好算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