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可踏入蚀龙潭时,潭水正在沸腾,水面浮满青铜鳞片。这些巴掌大的鳞片边缘生着细密锯齿,每片都刻有上古蚀文。他弯腰拾起一片,鳞面倒映的画面令他浑身僵冷——三百年前的白寄云站在此处,将一枚青铜道果嵌入自己眉心。
"终于来了?"
沙哑的嗓音自潭底传来,水面突然炸开巨浪。天蚀宗主踏着青铜蛟龙浮出潭面,龙角上挂满修士颅骨,每颗颅骨的眼眶都燃烧着蚀火。梁小可握紧青铜剑,剑身倒映出对方腰间悬挂的玉牌——正是妹妹雕像上缺失的那块护心镜!
"把小雨的道果还来!"他挥剑斩出蚀纹剑气,却被蛟龙吐息轻易吞噬。
宗主屈指轻弹护心镜,镜面浮现梁小雨被困在青铜茧中的画面:"她自愿化作道果容器,只为镇压潭底孽龙。你这做兄长的,倒想毁她功德?"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九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末端拴着半截龙尸。那龙尸额间的道果金光璀璨,表面却爬满与梁小雨身上如出一辙的饕餮纹。梁小可的蚀脉疯狂震颤,他终于明白妹妹的牺牲——她的魂魄早已与孽龙道果融为一体,成为封印孽龙的最后枷锁。
"功德?"他嗤笑着一剑劈向锁链,"你们不过是要她的蚀脉同调体质!"
青铜剑触到锁链的刹那,整座蚀龙潭时空倒转。梁小可坠入三百年前的幻境,亲眼看见白寄云如何剖开小雨的胸腔,将蚀种核心缝入道果。少女在血泊中对他微笑:"哥要记得蚀龙潭底"
幻境轰然破碎。现实中的宗主已化身半龙形态,利爪穿透梁小可胸膛:"既然你执迷不悟,便去潭底陪她!"
坠向深渊时,梁小可撕开胸前的蚀脉封印。前世吞噬的劫雷与今生的青铜蚀纹交融,在潭底凝成全新的蚀龙道基。当孽龙睁开纪元之眼时,看到的不是猎物,而是比它更凶戾的蚀脉龙瞳——
"小雨,哥来带你回家。"
潭水逆涌成瀑,青铜鳞雨遮天蔽日。新生的蚀龙自深渊腾空,龙角上挂着半枚散发金光的道果。而千里外的葬仪谷中,白寄云残留的神识正在青铜碑上勾勒冷笑
梁小可化身的蚀龙盘旋在蚀龙潭上空时,整片天穹正在崩塌。青铜色的龙鳞折射出万道劫光,龙爪紧握的半枚道果不断渗出金色血雨,每一滴坠地都化作燃烧的蚀文。天蚀宗主残破的躯体嵌在潭边崖壁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嘶吼:"你根本不知道唤醒的是什么"
龙尾扫过山峦,千丈高的青铜碑林拦腰折断。梁小可的龙瞳穿透潭底迷雾,看见被九重锁链禁锢的梁小雨——她的下半身已与孽龙道果融合,上半身却保持着人形,双手正徒劳地撕扯心口蔓延的饕餮纹。
"小雨!"龙吟震碎三座峰头,潭水逆卷成通天水柱。就在龙爪即将触及封印时,整片时空突然凝固。一缕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铁锈味漫入鼻腔,林昭雪的身影自虚空踏出,葬仪银针贯穿龙颈逆鳞。
"醒过来!"她指尖翻飞结出三千道葬仪印,"你吞的不是道果,是白寄云的蚀心种!"
梁小可的龙躯剧烈痉挛,龙角上的道果突然裂开蛛网纹。无数青铜触须自裂缝中钻出,瞬间缠满龙身。记忆如毒刺扎入识海——三日前炼器堂那盏头骨灯里的小雨残魂,竟是白寄云用蚀文仿制的赝品!
"你以为自己赢了?"天蚀宗主残躯突然炸成血雾,重组为白寄云的模样,"从你踏入天蚀宗那刻起,每一步都在喂养这枚蚀心种。"他抚摸着龙角上龟裂的道果,眼中流转着九个纪元的沧桑。
林昭雪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白寄云,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化为锈尘:"葬仪谷的账,该清算了。"她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的青铜齿轮开始逆转——那是梁小可前世亲手炼制的纪元密钥!
潭水突然沸腾如熔金,九条断裂的登天链自归墟海眼破空而来。梁小可趁两人对峙的间隙,龙爪狠狠撕开胸膛,将蚀心种连同一半龙元剜出。裹挟着道果碎片的龙血洒落深渊,竟在潭底映出诡异的倒影——那是座与现世完全颠倒的青铜城池,城中无数梁小雨的镜像正在重复着死亡瞬间。
"归墟倒影"白寄云首次露出惊容,"你竟用蚀龙血打开了门扉!"
林昭雪趁机掷出逆转的纪元密钥,青铜齿轮与梁小可剥离的蚀心种碰撞出璀璨星火。整座蚀龙潭开始坍缩,时空乱流中,梁小可破碎的人形躯体坠向倒影之城,最后的视野里是林昭雪被白寄云贯穿心口的画面。
倒影之城·血锈纪年
梁小可在青铜巷道中苏醒时,腕间的蚀纹正渗出血锈。这座倒悬城池的砖墙刻满逆写的蚀文,街边灯柱挂着人皮灯笼,每个灯笼都映出外界正在发生的惨剧——天蚀宗在火海中崩塌,林昭雪的葬仪银针正一根根刺入自己眼球,白寄云在废墟上跳着癫狂的葬仪舞
"很痛苦吧?"稚嫩的童声自巷尾传来。
他猛然回头,看见个与小雨七分相似的女孩正在堆砌青铜积木。每块积木都是外界修士的魂魄所化,最顶端的积木赫然是林昭雪濒死的模样。
"你是谁?"梁小可掌心凝出蚀刃。
女孩轻笑转身,瞳孔深处流转着归墟海眼的旋涡:"我是你妹妹第三百六十五次轮回的残次品,他们都叫我'蚀心偶'。"
积木塔轰然倒塌,无数记忆碎片飞溅。梁小可看见三百年前的真实画面——白寄云根本不是他们的弟弟,而是归墟海眼孕育的蚀灵。所谓兄妹相残的轮回,不过是蚀灵吞噬纪元本源的仪式!
"想要真正终结轮回"蚀心偶突然融入他胸口,"就去归墟倒影的尽头,那里沉睡着最初的蚀龙。"
巷道尽头亮起血光,一柄由九纪元神骸熔铸的青铜剑插在祭坛中央。当梁小可握住剑柄时,整座倒影之城开始崩塌,外界的时间长河在此刻倒流
现世·天蚀宗废墟
白寄云剖开林昭雪胸腔时,指尖突然传来剧痛。本该是心脏的位置,一枚逆转的青铜齿轮正疯狂啃食他的蚀灵本源:"你什么时候"
"从你冒充天蚀宗主那刻起。"林昭雪溃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还记得三百年前那个被你做成蚀心偶的小女孩吗?"她心口齿轮炸开万千蚀纹,"她叫我娘亲。"
白寄云的蚀灵之躯开始崩解,归墟海眼深处传来亘古的咆哮。当梁小可持青铜剑破空而出时,看到的正是林昭雪化作蚀纹封印,将白寄云永久禁锢在时空裂隙的画面。
"去归墟海眼"她的残魂在风中飘散,"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梁小可踏着青铜剑冲向苍穹,剑身倒映出九个重叠的纪元幻影。每个幻影里都有个白衣修士在蚀龙潭畔微笑,而潭底沉浮的龙尸额间——全都有枚刻着"梁小雨"的道果!
归墟海眼·万古蚀渊
青铜剑刺入海眼漩涡的刹那,梁小可听见了纪元的心跳。十万丈深的蚀渊底部,九具蚀龙骸骨盘踞成阵,中央悬浮的青铜棺椁里躺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男子。棺盖上的蚀文记载着令人窒息的真相:
【第十纪元守椁人梁小可,自愿永镇归墟】
【以妹梁小雨为道果,饲喂蚀渊九千载】
【待九转轮回圆满,方可破棺斩灵】
棺中人的眼皮突然颤动,归墟海眼开始沸腾。梁小可手中的青铜剑发出悲鸣,剑脊浮现出他此刻最恐惧的画面——倒影之城的蚀心偶蹦跳着走来,手中牵着三百个哭泣的梁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