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鬼灯夜话 > 第一章

窗外雨声淅沥,像无数只手在敲打玻璃。
我窝在这间破旧出租屋的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直播间里稀稀拉拉飘过几条弹幕。
我,戚砚秋,ID鬼灯小秋,自封灵异主播,可惜混得比鬼还惨。
镜头对准我身后的墙,墙皮剥落得像张鬼脸,我挤出一丝苦笑:今晚咱们探探这屋子,看有没有真鬼。
弹幕立刻炸了:主播又开始演了
这破地方有鬼我直播吃键盘!
我懒得搭理,手指已经点向结束直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干脆得像敲棺材。
我一激灵,这大半夜的,谁啊
我拖着拖鞋过去开门,门缝一开,冷风夹着雨腥味扑进来。
门外站着个男人,黑色风衣裹着修长的身形,眉眼冷峻得像画里走出来的。
他手里提着一盏古怪的灯笼,里面燃着幽绿的火光,晃得我眼晕。
戚砚秋他开口,声音低沉,像从地底传来的回音。
我愣了愣:你谁啊
他勾唇一笑,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郁寒舟,你的……新房东。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租房合同,地址是我这破屋,签名栏赫然是我的名字——戚砚秋。
我脑子嗡了一声:啥玩意儿我没签过这个啊!
我一把抢过合同,字迹清晰得刺眼,可我压根没半点印象。
弹幕这时候炸开了锅:
这男人好帅!
主播捡到宝了!
我没工夫理会,手心冒汗,盯着郁寒舟:你搞错了吧我租这屋都半年了,没听说过什么新房东。
他没急着回答,只是把那盏鬼灯轻轻放在我脚边,火光映得他侧脸阴冷:这房子现在归我,连你一起。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我,像在看什么猎物,合同是你的字迹,别问我怎么来的,问你自己。
我咽了口唾沫,低头看那灯。
灯笼像是铜做的,锈迹斑斑,幽绿的火苗跳动着,像是活的。
我忍不住问:这灯干嘛用的
郁寒舟笑得更深了,眼底却没半点暖意:别让它灭了,不然……
他没说完,转身就走,风衣下摆在雨幕中一闪,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傻站在门口,手里的合同皱成一团。
弹幕还在刷:
主播快开灯看看!
这房东好拽,我爱了!
我硬着头皮拎起鬼灯,火光一晃,直播间画面突然扭曲,弹幕变成一串乱码。
我吓得手一抖,赶紧关了直播。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雨声。
我把鬼灯搁在桌上,盯着它发呆。
就在这时,墙角传来吱的一声,我猛地扭头,角落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一面镜子,镜面蒙着灰,可里面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蹲在那儿盯着我。
卧槽!我跳起来,心跳快得像擂鼓。
那黑影一动不动,可我越看越觉得它在笑。
我试着拨郁寒舟的电话——他留了个号码在合同背面——结果那边只有嘟嘟的忙音。
我瘫回沙发,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灯是什么鬼东西
合同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郁寒舟,他到底想干嘛
雨声越来越大,鬼灯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像在低语什么。
我咬咬牙,决定明天去找他问清楚。
可眼下,我只能跟这盏诡异的灯大眼瞪小眼。
夜深了,镜子里的黑影好像更清晰了些。
我裹紧毯子,强迫自己闭上眼,可耳边总觉得多了一道呼吸声,不是我的。
我盯着桌上的鬼灯,那幽绿的火光在黑暗中一跳一跳,像在嘲笑我的胆小。
郁寒舟走后,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发毛,只有窗外雨声淅沥,像在敲打我的神经。
他那句别让它灭了,不然你会后悔
在我脑子里转了一晚上,我甚至不敢合眼,生怕一眨眼这灯就没了。
啥玩意儿啊……我嘀咕着,伸手想碰它,又缩了回来。
灯笼表面冷得像冰,火光却没半点暖意。
我咽了口唾沫,决定开直播。
一是想赚点流量。
二是指望观众里能冒出个明白人,告诉我这灯到底是啥。
我架好手机,对准鬼灯,挤出个笑:兄弟们,今晚给你们看个稀罕货。
镜头里,我的脸白得像抹了粉,弹幕刷得飞起:
主播这是捡了个煤油灯
有点阴间审美啊!
我正想回两句,鬼灯的火光突然一闪,像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
我愣住,房间明明没风啊!
下一秒,直播间炸了。
画面扭曲得像坏掉的电视,弹幕从666变成了乱七八糟的符号:
¥%&*……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赶紧关了直播。
心跳快得像擂鼓,我瞪着鬼灯,低骂:你他妈有毒吧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我喘着粗气,猛一抬头,墙角多了一面镜子。
破旧的镜框,蒙着灰,像从哪个老宅子里拖出来的。
我走过去,手抖着擦了擦镜面,里面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模糊的黑影,蹲在角落,像在盯着我笑。
卧槽!我吓得退了两步,差点绊倒。
那黑影没动,可镜面上的灰尘自己动了起来,缓缓拼出几个字:别让灯灭了。
我瞪大眼,字迹一闪就不见了,镜子又变回正常,映出我满头冷汗的脸。
我冲回桌边,鬼灯的火光亮得刺眼,像在警告我什么。
我抓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郁寒舟的号。
嘟嘟声响了半天,没人接。我又发短信:灯有问题,你快回!
消息发出去,像扔进海里,连个泡都没冒。
我瘫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一团。
这灯是啥郁寒舟又是啥人
他为啥要把这鬼东西塞给我
我越想越怕,可又忍不住好奇——这灯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是能让我翻身的秘密,还是要我命的陷阱
我低头看着鬼灯,火光映在我眼里,像在勾我的魂。
我咬咬牙,决定先留着它,等郁寒舟给我个说法。
可就在我裹紧毯子准备睡时,耳边突然多了一道呼吸声,低低的,阴森森的,不是我的。
我猛地坐起来,鬼灯的火光跳了一下,像在笑。
窗外的雨停了,可屋里的空气还是潮得让人发慌。
我站在那面凭空冒出来的镜子前,手指攥得发白,心跳像擂鼓一样停不下来。
昨天直播后,那盏郁寒舟给的鬼灯闪了一下,房间就多了这玩意儿。
镜子里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像雾气,又像活物,盯着它,我后背直冒冷汗。
你想发财吗黑影开口了,声音沙哑,像从地底钻出来的风。
我一激灵,差点摔了手机。
谁你是谁我声音都在抖。
帮我做件事,钱少不了你的。黑影没理我的问题,语气里带着钩子,勾得我心痒痒。
我咽了口唾沫,贫穷这些年,这话砸在我心坎上,像块扔进水里的石头,荡开一圈圈涟漪。
啥事我忍不住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去郁寒舟的房间,偷他的日记。黑影低声道,像在耳边吹气。
我愣住了,偷日记总比偷钱强吧
再说,郁寒舟那家伙从出现就透着古怪——新房东、鬼灯、合同,全都像个谜。
我咬咬牙,好,我去。
镜子里的黑影似乎咧开了嘴,雾气散了点,我的脸又映出来,苍白得像死人。
我深吸一口气,趁郁寒舟出门,决定动手。
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门上贴着张黄符,歪歪扭扭,像在警告我别靠近。
我手心出汗,轻推开门,屋里一股霉味扑鼻,墙上挂满符咒,桌上有几个瓶瓶罐罐,像道士的家伙什。
我心跳得更快,目光扫到书架上,一本厚日记本躺在那儿,封面写着郁寒舟的账簿。
我走过去,手刚碰到封面,指尖像被针扎了似的缩回来。
抬头一看,墙上的镜子里,黑影又出现了,盯着我,像在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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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紧牙,抓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里面全是人名和日期,旁边标注已结未结,字迹歪斜,像用血写的一样。
我皱眉,这啥玩意儿
账簿郁寒舟是干啥的收账的
正疑惑,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得让我头皮发麻。
我心一紧,把日记本塞进衣服里,猫腰躲到书架后。
门吱呀一声开了,郁寒舟走进来,风衣下摆还滴着水。
他眼神一扫,停在书架上,冷笑:偷东西很好玩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结巴着,手忙脚乱想解释,镜子……镜子让我来的!
郁寒舟眯起眼,走过来,一把从我怀里夺回日记本。
他低头翻了翻,嘴角一勾:你被它盯上了。说完,他点燃鬼灯,绿幽幽的火光跳起来,映得他半张脸阴森森的。
啥玩意儿我脑子一片浆糊。
鬼债人。他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欠了鬼债的人,都得还。
我打了个寒颤,鬼债
啥鬼债我啥时候欠的
镜子里的黑影到底是啥郁寒舟又是啥角色
一堆问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感觉自己像只掉进蛛网的虫子,越挣扎越糊涂。
可郁寒舟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只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日记本没偷成,黑影的交易也没了下文,但我知道,这事儿没完。
那盏鬼灯还在桌上燃着,火光一跳一跳,像在嘲笑我。
关掉手机,我盯着天花板。
他到底是谁那日记里的人名,是债主还是死人
我越想越怕,可又忍不住好奇,那个城郊墓地,又藏着什么秘密
雨声渐弱,夜色更深。
我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郁寒舟的侧脸和那盏跳动的鬼灯。
这一夜,我睡不着,也不敢睡。
我躺在出租屋的破床上,脑子里全是郁寒舟的话——鬼债人都得还。
窗外雨声淅沥,像在敲我的心。我辗转反侧,睡意全无,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低吼:还债!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阴冷刺骨。
我猛地坐起,满头冷汗。
房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盏鬼灯在角落幽幽燃着,绿火跳动,像在偷窥我。
我喘着粗气,低头一看,手臂上赫然多了一个青色的债字,像是烙上去的,阴森森地泛着寒光。
什么鬼东西!我吓得跳下床,冲到镜子前。镜子里,我的脸白得像死人,那债字在昏黄灯光下格外扎眼。
我心跳如鼓,抓起手机哆嗦着拨通郁寒舟的号码。
喂,大半夜干嘛他接电话时声音懒散,像没睡醒。
手臂上有个‘债’字!啥情况我声音都劈了。
他顿了几秒,语气冷下来:你用了鬼灯,就欠了它的债。得替它跑腿。
跑腿跑啥腿我急得想砸手机。
昨晚我就说过了呀,你被吓傻啦去城郊墓地,挖一罐骨灰。他平静得像在聊明天天气。
挖骨灰!我嗓子都哑了,我一破主播,你让我去盗墓
不去也行,他冷笑,等着鬼上门吧,它们可不讲理。
我脑子嗡的一声,昨晚梦里那些黑影又闪了出来,冰冷的手仿佛已经掐住我的喉咙。
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咬牙哑声道:我……我去。
明晚十点,墓地见。他挂了电话。
我瘫坐在床边,手脚冰凉。雨声更大了,像在为我敲丧钟。
我盯着手臂上的债字,鬼灯的火光映在墙上,像是无数张脸在狞笑。
我突然意识到,这灯,已经烧进了我的命。
第二天晚上,我硬着头皮到了城郊墓地。
夜黑得像泼了墨,墓碑在月光下泛着死白的光。
我打开直播,强装镇定:
兄弟们,今晚探秘墓地,刺激不
弹幕刷得飞快:
主播牛逼!
这波我服!
可我心里怕得要命,风吹过墓碑,呜咽声像鬼在哭。
按照郁寒舟给的地址,我找到一座无名墓,拿起铲子开挖。
湿土沉重,每一铲都像在挖自己的命。
我满头大汗,手抖得厉害,半个小时后,终于摸到一个硬物——一个陶罐,上面刻着郁寒舟赠。
我气得想骂娘:这混蛋耍我!
刚要转身跑,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脚踝,墓碑后一个黑影缓缓爬出,眼里冒着绿光,嘴里嘶吼着还债。
我尖叫一声,手机摔在地上,直播间一片惊呼:
真的有鬼!
我拼命蹬腿,可那黑影越来越近,腐臭味扑鼻而来。
就在我以为要完了时,鬼灯猛地一亮,绿火爆开,黑影惨叫着化成烟。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捡起手机,手还在抖:兄弟们,我……我没事。
弹幕炸了:
主播命大!
快跑啊!
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手臂上的债字还在,鬼灯的火还在跳,郁寒舟的坑还在等我。
我踉跄着回到出租屋,手里死死攥着那个刻着郁寒舟赠的骨灰罐,心脏还在狂跳。
窗外的雨砸得更猛,像在嘲笑我的狼狈。
郁寒舟靠在沙发上,姿态懒散,嘴角却挂着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慢悠悠地摘下风衣,露出满臂的符咒纹身,那些诡异的线条在昏黄灯光下像活物般扭动。
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发抖,怒气却压不住,坑我去墓地挖骨灰,还差点被鬼拽下去,这罐子又是啥意思
他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窟:我曾经是鬼债的奴隶,现在是它的债主。
他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过来,至于你,戚砚秋,恭喜你,成了我的新奴隶。
奴隶我脑子一炸,差点没站稳,我一个灵异主播,好不容易有点人气,现在给我整成奴隶
别急,他笑得更阴森,起身走近我,气息冷得像墓地里的风,鬼灯选中你,不是没理由的。欠了债,就得还——从今往后,你听我的。
我愣在原地,手臂上的债字印记隐隐作痛。
窗外的雨声混着鬼灯的幽绿火光,照得整个屋子像个囚笼。
我突然明白,这不是玩笑,我真的完了。
第二天一早,郁寒舟扔给我一张破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偷邻居内裤,半夜敲寡妇门,朝墓碑泼红漆。
我瞪着他:这啥玩意儿鬼灯的任务
对,他冷冷道,不做等着鬼上门找你算账吧。
他指了指我手臂上的印记,那玩意儿可不是装饰。
我咬牙切齿,没辙,只能打开直播。
屏幕上弹幕瞬间刷爆:
主播又整活了
这剧本可以啊!
我挤出个笑:兄弟们,今天任务有点刺激,给我刷波666撑场子!
第一项任务是偷内裤。
我溜到隔壁阳台,心跳快得像擂鼓,手刚碰到晾衣架,楼下就传来狗叫。
我一把抓了条花裤衩,飞奔回屋,羞耻感炸裂。
弹幕乐疯了:
主播牛逼!这裤子绝了!
可我背后冷汗直冒,鬼灯的火光跳得更欢,像在催我。
半夜,我站在寡妇家门口,手抖得敲不出声。
郁寒舟站在远处,冷眼旁观:动作快点,鬼可没耐心。
我硬着头皮敲下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太太瞪着我:大半夜干啥
我结巴:送、送温暖……
她砰地关上门,我腿都软了。
弹幕刷屏:
主播怂得真实!
任务越来越离谱,我一边干一边吐槽:我这是灵异主播还是街头小丑
可每完成一项,手臂上的债字就淡一分,鬼灯的火却更亮一分。
郁寒舟始终冷漠地看着,时不时补刀:还有两项,别磨蹭。
我终于忍不住吼他:你到底想干啥拿我当玩具耍
他却只是笑,眼神深得像个无底洞:玩具不,你是钥匙。鬼灯的秘密,你迟早会懂。
钥匙
我心头一震,隐约觉得,这场直播危机,才只是个开始。
那天,我趁郁寒舟不在,偷了他抽屉里一条手帕,上面绣着寒舟。
我以为不过是块破布,谁知他回来后像疯了似的,一把掐住我脖子:谁让你动的
我被他按在墙上,喘不过气:不就一破布吗
他眼底闪过痛色,低吼:这是我弟弟留下的。
说完,他松开手,把我锁进地下室,门咣地关上。
我愣在原地,第一次觉得他不只是个冷血变态。
地下室阴冷,我蜷在角落,无意间踢翻一堆杂物,掉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郁寒舟和一个少年,少年笑得阳光,背景却全是鬼灯。
我心一紧,这少年是他弟弟鬼灯害死的弟弟
门开了,他走进来,声音低得像自语:我弟弟信了鬼灯的许愿,结果被它吞了魂。我想毁了它,可它反过来奴役我。
他抬头看我,眼底藏着脆弱:你偷手帕,是不是也想背叛我
我心乱如麻,摇头:我只是……好奇。
他冷笑:好奇会害死你。可那语气,竟有几分依赖。
沉默中,我突然问:你拖我下水,真只是因为我蠢
他盯着我,半晌才说:不蠢,谁敢跟鬼灯玩
地下室的湿气像针一样刺进骨头,我缩在角落,手脚冻得发麻。
郁寒舟把我锁在这里时,那声咣的关门声像砸在我心上。
我偷了他的手帕,那条刻着寒舟的破布,真没想到会让他发那么大的火。
他平时冷得像块石头,今天却掐着我脖子,眼里烧着恨和痛,像要把我撕碎。
你再碰我弟弟的东西试试,戚砚秋,我让你后悔出生。
他撂下这话就走了,声音低得像从棺材里飘出来。
我靠着墙喘气,脑子乱成一团,手帕的事到底哪来的这么大仇
门吱吱响,郁寒舟回来了,脸色黑得像暴雨前的天。
他瞥见我手里的照片,眼一眯:谁让你动的我站直了,硬着头皮说: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
他愣了愣,冷笑:少猫哭耗子。
我咽下火气,问:你拖我下水,真就因为我好欺负
他盯着我,半晌才开口:不,你没被鬼灯完全绑住。我需要你。
这话像雷劈下来,我头一次觉得,他不只是个疯子。
地下室的霉味呛得我鼻子发酸,我盘腿坐在一堆破纸箱中间,手里攥着郁寒舟的笔记。
昏黄的灯光下,那些歪斜的字迹像在低语,我一行行看下去,心跳越来越快。
鬼灯是地府的引魂灯,靠债维系力量,郁寒舟的弟弟许了个蠢愿,魂被吞了,他也被困住。
我抬头看他,他靠着墙,脸色苍白,像个活死人。
你为啥不早说我声音发紧。他冷笑:说了你能干啥送死
我咬牙:那你还拉我下水!
他眼神一暗,低声道:因为你还有救。
我心头一震,站起来:那我们一起毁了它!
他愣了,嘲讽道:你拿什么毁
我脑子一热,指着手机:我有粉丝,他们能帮我清债!
他瞪我一眼:你那群水军能干啥刷屏
我瞪回去:试试又不会死!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直播。
弹幕瞬间刷满:
主播又搞怪了
我挤出个笑:兄弟们,这次我真摊上大事了,救我一命吧。
屏幕上,郁寒舟站在角落,眼神复杂,像在看一场笑话。
直播间里,我红着眼把鬼灯的事全抖了出来:它要我的命,我需要你们帮我还债!
弹幕先是嘲笑:编得太假了吧
我急了,卷起袖子露出债字印记:看清楚,这是真的!
屏幕静了一秒,随即炸了:
卧槽,主播玩真的
救命啊!
我咽下哽咽,继续喊:寄点旧物来,啥都行,只要是你们的心意!
粉丝炸锅了,有人骂我疯了,有人感动得刷礼物。
几天后,出租屋被快递塞满:破毛衣、旧玩具、甚至一条土黄色的内裤……
我傻眼,郁寒舟也傻眼。
他翻着那堆破烂,嘴角抽搐:你真信这能行
我咬牙:试试看!
我把东西堆在鬼灯前,火光一碰到那些物品,竟开始晃动,像被抽走了魂。
郁寒舟瞪大眼,喃喃道:还真行
我心跳如鼓:粉丝的心意,连鬼都怕!
出租屋里堆满了粉丝寄来的破烂,鬼灯的火光暗得像要熄灭,我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手机叮了一声,一条匿名弹幕跳出来:郁寒舟才是鬼灯的主人,别信他。
我脑子嗡的一下,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
啥我瞪着屏幕,那条弹幕瞬间被666淹没。
我扭头看郁寒舟,他正低头收拾东西,脸色阴得像暴风雨前的天。
我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问:你……真是鬼灯的主人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我,眼冷得像刀:你信一个弹幕,还是信我
我心乱得像团麻,脑子里闪过他弟弟的照片、鬼灯的秘密,还有那句你还有救。
我咬牙:你说清楚!他冷笑:你自己想。说完,转身进屋,门砰地关上。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窗外夜色浓得像墨,鬼灯的火光跳动,像在嘲笑我。
我抓起手机想再找那条弹幕,可直播间已经黑屏。
心跳像擂鼓,我脑子里两个声音打架:他救过我,他也可能坑我。
我攥紧拳头,下定决心——今晚,我要自己搞定这破灯。
夜深了,我趁郁寒舟睡着,抱起鬼灯溜出屋。
墓地的风冷得刺骨,我裹紧衣服,站在无名墓前,手里攥着粉丝寄来的土黄内裤——这玩意儿能灭鬼
我苦笑,可也没别的招。
我深吸一口气,把内裤扔进鬼灯。
火光猛地一颤,爆出刺眼的强光,我捂住眼,耳边响起凄厉的尖叫。
睁眼一看,墓碑后爬出个黑影,脸狰狞得像厉鬼,嘶吼:你们都得死!
我吓得腿软,鬼灯却突然炸开,火光冲天,黑影惨叫着化成烟。
这时,郁寒舟冲过来,一把揪住我,怒吼:你疯了想死啊
我推开他,吼回去:你才疯了!你到底谁啊
他愣住,眼里闪过复杂的光:我……
话没说完,鬼灯残骸里飘出一缕青烟,化成他弟弟的模样,冲我俩微微一笑,散了。
他扑通跪地,眼泪无声淌下来。
我心一软,蹲下抱住他: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他愣了,随即笑得像个孩子。
远处,手机弹幕炸了:
主播牛逼!
墓地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瘫坐在泥泞的地上,喘得像条死狗。
鬼灯的残骸散落四周,那团幽绿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一缕青烟飘向漆黑的夜空。
我低头一看,手臂上的债字印记没了,胸口却还是堵得慌。
郁寒舟靠在一块歪斜的墓碑上,风衣破得像被狗啃过,脸上却挂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像笑又像叹气。
戚砚秋,他哑着嗓子开口,你真拿内裤灭了鬼灯
我喘着气,瞪他一眼:废话,粉丝的心意无敌!没这招,咱俩早被黑影拖去喂鬼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肩膀抖得像个傻子。
我盯着他汗湿的侧脸,心想这家伙笑起来居然有点人味儿。
笑完,他突然转头看我,眼神深得像个无底洞:欠我的债,怎么还
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烫得像被火烤,脱口而出:要不……以身相许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可郁寒舟却没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嘴角慢慢上扬,像只逮到猎物的狐狸:好主意,我不嫌弃。
我脑子一炸,结结巴巴:你、你别当真啊!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我满是泥的脑袋,手掌温热,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直播间弹幕炸了:
主播牛逼,开大了!
以身相许这剧情我嗑了!
郁寒舟好帅,我也要!
我手忙脚乱关掉直播,郁寒舟却笑得更欢:你这群粉丝,脑洞不小。
我瞪他:别瞎说,咱俩是清白的!
他挑眉:清白刚才谁先提以身相许
我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鬼灯灭了,你弟弟的魂……怎么样了
他脸色一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刚才那缕青烟,应该是他解脱了。
我松了口气,拍拍他肩膀:他会好好的。
他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柔软。
我们并肩坐在墓碑旁,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像是新生活的信号。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条匿名弹幕一直在脑子里晃—郁寒舟骗了你,他才是鬼灯的主人。
我攥紧拳头,鼓起勇气问:郁寒舟,你到底是谁
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藏了千百个秘密:你信那条弹幕
我摇头:不信。你要是鬼灯的主人,干嘛费尽心思毁它
他笑了一声:聪明。
可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鬼灯的秘密没那么简单。墓地里还有东西,你敢不敢跟我去找
我一愣,心跳瞬间加速。
他站起身,拉我起来,指着远处一块塌陷的墓碑:那里埋着答案。
我咽了口唾沫,跟着他走过去。
墓碑下露出一角锈迹斑斑的铁盒,他让我挖。
我咬牙动手,挖出盒子时,手抖得像筛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郁寒舟和那个少年站在鬼灯旁,背后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脸被墨水涂掉了。
这是……我声音发颤。
他接过照片,低声道:鬼灯不是我做的,但它确实因我而起。照片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债主。
我脑子嗡的一声:那他现在在哪
郁寒舟冷笑:死了。可他的债,还没还完。
我盯着他,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毁鬼灯,是为了还他的债
他没答,只是把照片塞回盒子,拍拍我肩膀:走吧,回家。以后慢慢告诉你。
我握住他伸来的手,掌心温热,心头却涌起一阵寒意。
鬼灯灭了,可故事好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