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日宴翻车,我成了被直播祝福的笑话
我捧着蛋糕走进餐厅那一刻,笑容刚好停在嘴角。
玫瑰气球,烛光晚餐,还有一群围着大长桌起哄的人,全都对着一个方向欢呼。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我的男朋友,沈易。
只是我没想到,他怀里还搂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我的闺蜜——林姿。
她穿着我借给她的香奈儿短裙,踩着我送她的那双限量高跟,嘴角勾着完美的嘲讽角度。
雨乔你怎么来了
沈易看到我,眼里没半点惊讶,反而带着一丝嫌恶。
我抬手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没错,正是我提前一个月订下的生日宴开始时间。
蛋糕上的蜡烛还在晃,奶油边有点塌,我站在那一瞬间,像个闹剧外的多余观众。
林姿靠在他怀里,笑得分外自然：我们本来打算吃完再告诉你的,毕竟你人太敏感了嘛。
你什么意思我声音有些哑。
沈易叹了口气,像是在安慰一个没脑子的孩子：姿姿才是真正懂我的人,我们在一起才一周,但我前所未有地开心。
哦。我点点头,把蛋糕轻轻放到桌上。
那这个还吃吗我问。
没人说话。
我环顾一圈,那些熟悉的朋友、同事、大学同学,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小声交谈,没人替我说话。
林姿抬手拿了个勺子：我尝一口吧。
她用的,是我从法国特地海淘回来的金边蛋糕叉。
我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突然笑了。
既然你们在一起了,我缓缓开口,那别墅转你名下吧,当分手礼。
你说什么沈易脸色骤变。
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江湾别墅。我轻描淡写,我名下资产太多,有时候都懒得记。你们不刚搬进去三天我就当租金打赏给你们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我,仿佛第一次认识。
我看了一眼站在那对狗男女身后的镜面装饰,倒映出我还算得体的妆容和被刺穿的心。
然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是各种八卦群在炸裂。
【卧槽卧槽！雨乔你在现场吗沈易出轨林姿是真的】
【你还好吗宝！要不要我们去接你】
【你是大冤种吗】
我打开微信,发了两句话：
【没事,我去干点有意义的事。】
【我要直播了。】
半小时后,我坐在自己20平米的小出租屋里,手机支在堆满工作文件的小桌子上,灯光有点昏黄,我素着脸。
开播第一分钟,没人。
第三分钟,来了两个粉丝。
第五分钟,弹幕开始刷起来。
【姐姐你是……失恋系列主播】
【哇,声音好温柔】
我轻咳一声：大家好,我叫林雨乔。刚刚经历了一场现实版的《前男友和闺蜜抢劫案》。
【姐姐你讲清楚！】
【真的假的】
我今天是我男朋友生日,他邀请了我所有朋友开party。
结果主角不是我,是他的新女朋友——我闺蜜。
蛋糕我带的,裙子她穿的,高跟鞋我送的,连他们住的别墅,都是我名下的。
【卧槽…太狠了】
【你这是……送男友一个家,送闺蜜一个人设】
【你不哭的吗】
我笑了笑：哭什么我觉得挺好啊。
以后我想起这一晚,都会觉得自己演技不错。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其实你们知道吗,我以前最羡慕的人,就是那些能把痛苦讲成段子的人。
今晚我就是。
直播间人数开始蹭蹭上涨,有人刷了小礼物,有人直接送了飞机。
我眼前一亮,数据暴涨提示跳出来。
【当前在线人数：3275】
【今日涨粉：829人】
【情绪榜TOP5入围：第3】
弹幕刷屏：
【姐姐太飒了！】
【建议：你反向祝福他们一波！】
我眯起眼睛：好主意。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在这里我真诚祝愿,沈易和林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不爱我没关系,希望他这次是真的爱。
她背叛我也没关系,希望她这次能找到属于她的全世界。
我顿了顿,笑着加了一句：我不缺别墅,下次可以送游艇。
【】
【天呐姐姐你是人间情绪制造机吗】
【拜托别停,太上头了！】
【为啥我有点想送你个火箭】
直播间正火爆时,一个陌生ID进入,昵称叫——青舟不归。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送了一个打赏礼物——十万音浪。
然后,他发了一句弹幕：
接下来,只能更精彩。
我盯着这条消息,心头微微一震。
而屏幕另一端,顾擎舟坐在灯光暗淡的办公室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直播,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2
我成了情绪价值第一主播,渣男也要直播了
我成了网红。
这是我开直播那晚,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原本只是随口吐槽的生日惊魂记,被粉丝剪成十几条短视频疯传全网：
分手还送别墅的姐,你不考虑出本书吗
全网都在等你再骂一次渣男！
姐你一笑,我顿悟了,我也要送我前男友块地。
我躲在出租屋的沙发角落,裹着浴巾啃泡面,手机一震一震的,全是平台通知。
【红月TV：主播乔雨笑因平台热度榜TOP5,邀请签约故事型情绪频道。】
【红月TV独家：即刻签约将享受流量扶持、专属标签、首页展示权……】
【你的打赏已突破100000金币,平台抽成到账中。】
我有点懵,手一抖,泡面汤洒到了裸脚上,烫得我一哆嗦。
我这是……火了
窗外天刚亮,整个出租屋像是刚被幸福的金钱狂潮淹没。
我苦笑一声。
那碗泡面是我昨晚剩下的钱买的。
而现在,我账户里有十万块了。
平台签约合同我没马上点接受。
我学心理出身,知道情绪变现这件事,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
但那一刻我想通了。
我不是靠蹭热度,我是靠把被伤害这件事讲成了段子。
那我凭什么不值这个价
我签了。
三天后,我的直播间换了风格：灯光暖色、背景是我亲手画的漫画风人物、还有一张牌子——
【反向祝福请留言,渣男小三我包邮。】
评论区嗨得像春节。
——姐你还缺跟播的吗我能复读你的语气！
——讲讲你分手那晚的心理活动！
——请带我复盘恋爱事故,我想原地辞职。
我开始在每天晚上八点直播半小时,讲我和林姿、梁翊辰那些年荒谬的互动故事。
当然,我讲得很冷静,甚至带点调侃。
比如我说：我后来才知道,她跟我一起逛街,不是想陪我挑衣服,而是想看看我会选哪一件好送给他。
弹幕飘过一条：她好节省资源。
还有一次我说：我送他那块表,其实是攒了两个月工资。结果他说,戴着它有负罪感。
——所以他是心疼你才不戴的
我笑着点头：是啊,他最后选了林姿送的那块,她用的是我给她的生日红包。
粉丝在弹幕狂刷女王稳住打脸队排队,我靠着沙发笑着喝水。
但我心里,是凉的。
我知道我变成了什么。
情绪价值主播。
我在用一段失败的关系,为别人解气,也为自己赚钱。
我必须笑着说完这些,否则我也会成为另一个哭着被封号的倒霉蛋。
但我没想到——林姿和梁翊辰,也开始直播了。
平台推送过来的通知标题是：【都市童话：最美助理与天才设计师的隐秘爱情】
我点进去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直播间里,林姿一身白裙,笑得腼腆：其实,我和翊辰早就有感情基础,只是碍于乔乔在中间,我们一直不敢表露……
她人很好,只是性格敏感,我们也没想到她反应会那么大。
梁翊辰坐在她身旁,低声说：我们不是背叛,只是走得更早了一点。
我靠。
狗血剧拍都不敢这么写。
我深吸一口气,关掉了页面。
晚上八点,我照常开播,粉丝已经炸了：
——林姿居然洗白了
——乔姐,快来点名批评啊！
——等你直播暴打婊渣！
我却只是浅笑,拿起话筒。
今天呢,我们不讲故事。
我们祝福。
祝福林小姐和梁先生,永远不吵架、不翻车、一路长跑、白头到老。
最好……别回头。
直播间爆炸了。
——姐你太会了！！这比骂还狠！
——跪求你出一本《反向祝福文学全集》！
——她们也开始直播了那就反向合作,双赢！
那一晚,我的直播打赏突破了五十万。
反向祝福女王登顶平台热搜。
我用这笔钱还清了信用卡,也换了住处,搬进了一个小单间,有独立卫生间,有窗户,墙是粉色的。
很像我学生时代画的理想家。
也是那晚,我又一次注意到那个叫青舟的ID。
他没说什么话,只发了一句话：
【不要把痛说得太漂亮,有人会当你不疼。】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仿佛能看见那个敲下这行字的人眉眼沉沉。
然后他打赏了一整张玫瑰图。
十万块。
我愣住了。
弹幕已经炸了：
——是谁哪个总裁在现场
——青舟爸爸请收下我的膝盖！
——有钱人都喜欢反向祝福文学了
我忽然笑了。
我知道这个人,不是来劝我收声的。
他是想看下去。
想看我这个故事,下一集会怎么走。
可我没想到——这一集刚落幕,现实就给我安排了新剧情。
第二天,平台邀请我参与官方访谈栏目。
我本来在化妆间准备,却被工作人员叫到会议室,说有人找我。
我一进去,就看见梁翊辰的爸妈。
中年妇女一脸倨傲地站起：你就是林雨乔我儿子一夜之间成了全网笑柄,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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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看她一眼：我是林雨乔。请问您是
我是他妈！
哦,我点点头,他都没来,您倒挺着急。
她瞪圆眼睛：你以为你现在风光,就可以毁人清誉你直播讲的那些,全是你自己的偏见和幻想！你毁了我们家的脸！
我看她一眼,笑了。
阿姨,我直播了我自己,不是你儿子的脸。
她愣住。
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他自己来面对我。你们在我背后指责我‘情绪消费’,那我也反问您一句——是谁先拿我当背景板
你儿子和我交往时,谁每个月给他补生活费谁帮他写了创业计划书谁在他爸破产时给他介绍了投资人
这些,我一句都没讲。我只说了,他选了更适合他的人。
我看着她眼里开始泛红。
所以,阿姨,这场戏谁写的,您心里清楚。
会议室一片死寂。
而这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青舟的私信。
【他们想让你闭嘴。可我想听你继续讲。】
我点开他的头像,背景图是一条船,在雾海上缓慢行驶。
我突然意识到,这场直播,已经不是简单的段子脱口秀了。
它,是我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
我不再是受害者。
我是讲故事的人。
而讲故事的人,不低头。
3
全网团宠可我想过点安静日子
姐姐什么时候再崩一次
你上次哭的时候更打动人！
要不今天再聊聊林姿怎么抢你男人的
我盯着这几条弹幕,点了下关闭留言功能。
镜头里的我,穿着白色卫衣,眼圈微红,却一言不发地喝着水。
后台小助手发来提醒：建议笑多一点,评论情绪略压抑,流失率上升。
我没回。
最近,我总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粉丝越来越多,热搜上总有我的名字,有人剪辑我的名场面,还有人打赏让我哭、让我骂。
我成了他们的情绪出口,而不是一个人。
我也不是没试着正常聊聊日常,比如直播说说早餐吃了什么,结果没人回应。
但当我提到林姿生日时让我代写祝福语的往事,直播间瞬间刷满：太贱了她！姐姐继续！
仿佛我不痛,就不值得他们的点击。
那晚,我直播到一半,忽然心跳加快,手抖得拿不稳水杯,整个人突然有种极度的空虚感——
我好像正在把自己掏空,喂给别人看。
我关掉了摄像头。
电脑屏幕一下子黑下来,只剩下自己倒影中那张苍白的脸。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散心。
走到巷口,刚想拐弯,就听见一声尖叫：
她是林雨乔！真的是她！
我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女孩提着咖啡狂奔过来,手机举得老高,镜头正对我。
姐姐我太爱你了！我每晚都看你直播哭着睡觉！你能不能给我录一句‘别难过,渣男不值钱’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尴尬笑着点头,迅速走掉。
可她一直追在后头,拍我背影,甚至试图搭我肩膀：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冲进最近的一家打印店,喘着气躲在复印机后头。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是反向祝福女王。
是情绪出口,是带货感情的直播标签。
而这些人,并不认识林雨乔。
我在打印店呆了很久,直到天快黑才敢出去。
刚走出两步,一个男人递来一瓶水,低声说：你没事吧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直到看清他长相——温润眉眼,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风衣,手上提着一个相机包。
他抬手指了指我：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我刚好拍到你进来,就守在门口,怕你出事。
我迟疑了一下：你是……记者
他摇头笑了笑：不是,摄影师。我叫顾舟,是这家打印店隔壁新租的共享工作室成员。
我点点头：谢谢。你不是我粉丝吧
他偏头：我长得像吗
我看着他,有点出神。
是有点像……那位叫青舟的人。
但我没多想。
——巧合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巧合。
他就是青舟。顾擎舟,星月平台幕后最大投资人,同时,是那个送我十万玫瑰图的人。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我,还在感激命运给我安排了一个正常人缓冲情绪。
我们俩一来二去熟了点。
共享工作室的格子间正好只剩两间,我和他挨着。他说话不多,但偶尔帮我接快递,泡咖啡时顺便也会泡我的那一杯。
你这人挺安静的啊,我坐在自己那间屋子,隔着玻璃朝他笑,不像喜欢情绪类主播的人。
他笑了笑：我不喜欢看人崩溃。
那你为什么会关注我
他愣了愣,忽然说：因为你不是真的在演。
我一怔。
这话……像极了那晚青舟的留言。
我嘴角动了动,想问点什么,忽然门被砸开了。
是助理橘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你、你快看微博！
我拿起手机,点开热搜——
林雨乔骗打赏
情绪女主播编造前男友故事
闺蜜林姿实名举报：她在演戏！
我心头猛地一沉,迅速拉到内容下方——
【根据可靠知情人爆料,反向祝福女王林雨乔其实并无真实交往经历,其所讲的闺蜜抢男友仅为策划脚本,涉嫌欺骗平台粉丝、虚构情绪事件骗打赏。】
配图赫然是一张我当年和林姿、梁翊辰的合照,还P掉了时间戳。
——他们在反咬我。
橘子咬牙：这帮人真是疯了！我们要反击吗
我没说话。
我冷静地点进后台,果然看到平台提示：
【因资金流向审查中,当前账户内部分打赏资金暂被冻结处理。请配合提供相关说明资料。】
我心底咯噔一下。
平台审查了。
我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发凉。
顾舟站在门口,轻声说：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对接律师团队。
我抬头看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着我：因为我知道你不想崩溃,但他们一直在逼你。
我喉头一紧,差点没绷住。
我转身不让他看到,声音却哽住了：你……你是谁
他顿了顿,笑着答：一个……不想让你一个人撑着讲故事的人。
我没说话。
但那晚,我在直播时讲了个故事。
有人问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讲我那些‘感情事故’。
我会。
但不是为了热度,不是为了打赏。
只是因为那些事——真实发生过,真实疼过,真实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我盯着镜头,沉默了几秒。
灯光打在我脸上,眼底的疲惫清晰可见。
但我也会告诉你们,情绪不是商品,不该被定价。
我讲出来,是因为我想自己好起来。
不是为了满足谁的好奇,不是为了成为什么情绪出口。
如果你愿意听,那谢谢你。
如果你只想看我哭,那今天就别等了。
我关掉了直播。
那一刻,像拔掉了一根藏在心里的针。
我没再看弹幕。
只是在直播界面彻底黑掉之后,看到私信栏又多出一条。
发信人：青舟。
【他们开始扒你了。你要准备好,林雨乔。】
我屏息半秒,才敢点开第二条。
【他们没查到你家底,是因为我拦了一下。别问我是谁,我还不想暴露马甲。】
我盯着那两行字,心跳突突地跳。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连我从没提过的家事……他都知道
屏幕再次跳出提示：
【平台系统公告：因部分主播涉及虚假宣传及大额资金争议,现将对林雨乔账户进行临时监管。】
我手指缓缓收紧。
原来真正的暴风眼,现在才到。
4
他们说我只是个笑话,可笑的是你们信了谎话
我的账户被冻结了三天。
像是被人摁住脖子,连呼吸都得掂着节奏。
后台所有合作品牌都停摆了,平台没有明说,但显然在等结果,等一个舆论判刑的裁决。
而林姿那边,每天都在发布受害者手记,标题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
什么《我为什么要举报她》《曾经最亲的她,骗了我五年》《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截图报警》……
配图是我给她写的旧手信、旧合照、甚至还有她哭着看我直播的片段,配文：我不想她崩,但她伤了太多人。
连眼泪都拿来消费,林姿,你真是太懂平台了。
我沉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我没有再开播,没有回应任何媒体,没有对任何人哭。
我做了一件事：
打电话给周依依。
曾是我前公司最顶级的视觉导演,后来因为和上司闹翻,辞职去做自由设计。
她接起电话那刻第一句就是：你终于舍得主动找我了
我哑着嗓子笑了声：想组个团队,搞点大的。
预算呢
……你现在要的是现金还是股份
她笑：股份。我要做一场漂亮的翻盘,带节奏的那种。
我说：好。
我们把共享工作室改造了三天。
换灯光、换布景、装入声控装置、连墙面都贴上了手绘剧本模板图。
——我要重启直播,但不是情绪脱口秀。
我要把讲过的所有故事,做成剧本杀还原现场。
剧情、人物、对白,全部按照真实经历改编。
用演员演,用观众投票破局,直播互动投票决定谁是谎言制造者。
剧本名称：
《林乔记忆馆：反向祝福不等于沉默》
第一期剧本,我们选的是生日宴夺爱局。
我化身主持人,旁白冷静如剧本杀法官：
故事开始,一位女生为男友筹备生日宴,却在宴会上,被最信任的闺蜜牵走了男友。
你是围观者。你相信谁
直播间瞬间炸了。
弹幕狂刷：
——靠,这不就是她亲身经历
——我要投渣男那边,我就想看你发疯！
——这女主比演员演得还像！
——等下,我怀疑这就是她自己。
我们没明说任何人名,却句句暗指。
而弹幕就在这种模糊边界中狂飙。
投票结果出炉那一秒,我笑着说：
那天我也选错了人,选错了自己。
现在,我想重新做一次选择。
第二期剧本我们写了合租时发现对方是渣男闺蜜的哥哥,剧情更狗血,但也更抓人。
剧本杀改编直播那一晚,打赏总额再度突破百万。
平台再也不敢限流我。
更可笑的是——林姿那边还在重复她用谎言编故事,却忽然发现：
我的直播内容,不再需要承认它是真的。
因为它本来就是故事,但故事才是最大的武器。
顾舟……也在看。
他用那个叫青舟的马甲,每天都留言一句：
【这次故事写得很狠。】
【你今天的对白,是写给过去的你吗】
【我希望你下一场故事,能笑着说完。】
还有一次,他匿名定制了一段剧本,角色是一位从未被爱过的女孩,拼命讨好所有人,最后一个人站在空屋里,对镜子说：原来我不是主角,我是别人故事里的背景音。
我看到那段剧本时,愣了好久。
后来我在直播中用了这段台词。
讲完的时候我没哭,只是放了一句BGM。
后台留言炸了,青舟只发了一句话：
【你今天说得比演得更动人。】
舆论彻底反转是在第五期剧本直播后。
我们请了我前公司朋友出镜,用被出卖的剧本作者的身份,讲了林姿如何诱导、剪辑我素材的全过程。
我们没点名,但照片模糊掉的马赛克、背景墙上的真名手写信,谁都看得懂。
那一夜,热搜挂了六条。
林雨乔重生
反向祝福女王逆袭
故事杀法官上线
林姿是不是被反消费了
乔雨笑直播弹幕破亿
青舟是谁
林姿账号被平台限流,部分合作方直接终止合作。
我翻开手机,看到那张旧图——她穿着我挑的礼服,挽着梁翊辰的手,站在酒店大厅假装不认识我。
而现在,她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我没有笑。
我只是打开了自己的直播后台。
数据恢复了。
账户解封了。
平台发来官方邀请,让我成为剧本共创官。
我没立即回复。
因为,就在我准备休息那晚,一封律师函邮件跳进来。
落款：顾氏法务部。
标题只有八个字：
关于林雨乔的诽谤调查。
我手一颤,整个人瞬间坐直。
顾氏……
顾舟……
他是顾擎舟
我回头看着那个隔壁格子间早已熄灯的办公室,心底发出一声震响。
他不是摄影师。
他是我故事的幕后观众。
现在,他要站到台前来了。
5
青舟是谁你愿意用真名告诉我吗
那封律师函,我看了整整一夜。
邮件正文措辞冷静严谨,落款处是顾氏法务部,最下方,是我从未见过的名字：
——顾擎舟。
我盯着这个名字,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顾擎舟
这个名字我在财经新闻里见过,在直播平台股东结构表里也见过。
他是星月平台的投资人,是把我从素人主播推到风口浪尖的人。
也是我曾经每天收到私信你今天说得很动人的那位——青舟。
而他,从未告诉我。
我拨通了顾舟的电话。
你是不是顾擎舟
他那边沉默了一秒：……是。
你就是星月的幕后股东,也是一直在用马甲和我聊天、打赏的‘青舟’。
是。
我笑了,笑得有点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在我最低谷的时候以投资人的身份观察我、接近我、干涉我的人生、用你‘懂我’的方式引导我把故事说得更动人——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终于开口：我没想设计你。
你没设计我我语气陡然拔高,那你把我安排进‘剧本杀’榜单首页,打压林姿流量,定制剧本让我念你写的台词……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在帮你。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导演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控制着平台推荐位我火,是你捧的；我红,是你点头的——所以我不是靠自己,我是靠你的怜悯和策划
顾擎舟那边呼吸也变重了。
你不是靠我。你走到现在,是你一个字一个字拼出来的。
我从没想要左右你的人生,我只是……控制不住靠近你。
从你第一次在直播间说‘都已经分开了,何必再伤害彼此’那句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谁的工具。
但你活得太疼了。我只是……想让你轻一点。
我沉默了很久。
长到电话那边的他,低声说：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段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我轻声：不想听。
我挂了电话,关掉了所有消息通知,坐了很久,订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我需要冷静,也需要逃。
我回到老家那天,天刚下过雨。
我穿着卫衣,背着包,站在熟悉的村口,闻着泥土和稻田的味道。
那个曾经让我考不好就别吃饭的家,那个厨房贴着女孩子不该太张扬的纸条的家,现在依旧在,但我已经不属于这里。
母亲见我回来,只说了一句：终于知道该认错回来了
我笑了笑：不是认错,是喘口气。
你做那些直播的事,全村都知道了,真丢人。她低声说,一个姑娘,天天在网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没回她。
只是转身去了以前的房间,拉上门,坐在那张破旧的书桌前。
书桌抽屉里还贴着当年我写的便签纸：
——我总有一天会靠自己离开这里。
我手指轻轻抚过那几个字,忽然笑了。
原来,我一直都想被听见。
哪怕用的是直播,哪怕讲的是伤疤。
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走到村口的稻田边。
刚坐下不久,就听见脚步声。
我以为是母亲,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走来。
顾擎舟穿着一件深灰外套,身后是沉沉夜色。
他慢慢走近,在我身旁站定。
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会来这里。他说。
我没说话。
我不是跟踪你,我是……想补完上次没讲的故事。
他缓缓坐在我身边,目光平静。
我小时候,父亲在我六岁时出轨,母亲选择留下,逼我‘懂事’、‘成熟’、‘不能给她添乱’。
我十岁那年摔断腿,她没请假来医院,说是公司重要会议不能缺。
我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我能自己创造一个舞台,我要站上去,讲一个‘没人理我也能活下去’的故事。
他转头看我。
所以,我看到你直播的第一天,我就明白——你讲的是我不敢讲的那个版本。
你不怕痛,你把痛拿来换命。
我听完这段话,眼眶微热。
沉默很久后,我问他：那你现在……还想做我的观众
他轻轻摇头：不想了。
我怔住。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和你一起写一段剧本。
不是剧本杀,不是直播文案。
是……真实的日常,有吵架、有冷战、有和好、有不完美结尾的那种。
我轻声笑了：你是要跟我谈恋爱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语气比任何时候都低,却坚定。
我是要……跟你一起过一场人生。
我没说话。
只是那一刻,我心里所有被操控、被摆布、被期待的痛感,突然变得没那么重了。
至少,这一次,我是主动的人。
我没马上答应,也没马上拒绝。
只是回去之后,我发了一条微博：
【我想先停播一阵子,去呼吸一下没人听我说话的空气。】
全网留言爆了。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谁看啊】
【别被他们逼走,你才刚刚翻身！】
【女王,请不要关掉麦克风！】
我看着这些留言,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关了手机。
有些声音,再响,也要先学会让自己安静下来。
但麻烦,从来不按你的时间表来。
我刚回到城里的那天,就听到助理橘子炸着嗓子冲进来：
林姿疯了！
她找了一批水军,放出你‘演戏骗钱’的新视频！
还有梁翊辰,他们俩要合体做一期爆料直播,说你幕后有金主,走捷径上位,说你曾勾引投资人！
我脑袋一沉。
他们是要把我……一脚踹出局。
橘子点头,手里的资料都没放下。
他们想让你彻底‘退网’。
我闭上眼。
风暴,来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逃。
6
我不是谁的情绪工具,我就是主角
我重开直播那天,全网都在等我崩。
距离上次播出已过去整整十天,网络上关于林雨乔跑路顾氏金主跑路反向祝福女王翻车的声音吵得满城风雨。
但八点整,我照常上线,镜头里没有哭,也没有爆料。
我穿着一身干净的衬衫,背景墙不再是故事板,而是一张白纸。
我看着镜头,开口第一句是：
今天我不讲剧本。今天我讲我自己。
弹幕寂静了两秒,然后开始疯狂刷屏：
【她回来了！】
【姐姐求你别走！】
【我要听你骂人！我要听你爆料！】
【林姿开直播骂你了你知道吗她说你勾引投资人！】
我没理。
只是缓缓举起手机,点开一段未公开的视频。
画面里,是林姿在直播后台化妆间里朝工作人员咆哮：
她不过是靠痛苦换热度的怪物！
只要她再崩一次,我就能上热搜。
这些观众就是贱骨头,就喜欢她哭！我学不来那一套！
那段视频,是前公司朋友私下提供的——她忍了林姿的压榨两年,一直在等一个能反咬她的机会。
我放下手机,望向镜头,声音冷静。
这段视频,不是为了控诉谁。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有些痛,不是你们的娱乐。
我从不反对你们因为我的故事而感同身受。但我希望,你们记得,我是个活人。
不是NPC,不是背景板,不是段子制造机。
我盯着镜头,缓缓笑了笑。
我曾因为一个背叛我的男友和闺蜜而成为你们的慰藉。
我也曾被赞美、被吹捧、被拿来当反击的图腾。
可我终究发现——如果我再继续靠崩溃活着,有一天,我会真的死掉。
所以今天,我要结束这个角色。
我要脱粉。
直播间弹幕彻底炸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
【不可以！你走了我怎么活】
【别关直播,别关账号,别关掉我唯一的情绪出口……】
我垂下眼眸,轻声说：我从来不是你们的出口。我也不该是。
真正的出口,在你自己心里。
这一场直播没有高潮,没有热搜词。
它像一块沉石,砸进平静湖面,不起浪,但注定沉到底。
而直播刚关,我就接到了顾擎舟的电话。
我能来你直播间吗
我愣住：现在
是的。他说,我要用自己的身份。
几分钟后,我再次开播。
这次,旁边多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西装,头发微乱,脸上没有精致妆容,却神情平静,声音温和：
大家好,我叫顾擎舟,是星月平台的投资人。
是林雨乔的马甲粉丝‘青舟’。
弹幕一瞬间爆了。
【靠靠靠靠！！我裂开了！！】
【金主是青舟！！太会了这个剧本！】
【他是男主吧你告诉我他是男主！】
我没笑。
顾擎舟却转头看我,认真地说：
我不是金主。
我也不是主编、不是操盘手、不是你剧本里的推手。
我是……想陪你走完这场故事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全直播间安静了两秒。
然后弹幕疯狂：
【呜呜呜我信了,我信了】
【是人类高质量陪跑员！！】
【求求你们结婚！现在！立刻！】
我看着他,眼睛有些发红。
你知道我不信男人的。我轻声说。
他笑：那我就做个例外给你看看。
后来我们做了一个决定。
不再把故事当成武器,而是把它变成保护伞。
我们在平台设立了女性情绪主播心理疏导基金。
针对那些因为讲述自己创伤而遭受网络暴力的博主、被当做消费对象的女孩、甚至是离开直播圈却被持续网暴的退役主播,提供情绪援助和法律援助。
我第一次在公开活动上演讲,面对的是一群和我当初一样走投无路但想说话的女孩。
我说：
讲出你经历的,不该是错。
错的,是那些拿你的疼当流量的人。
我们没有真的退出网络。
我们只是换了个方式站在镜头前。
我创办了内容公司,名字就叫——乔声文化。
意思是：就算你听不见,我也要讲下去。
公司成立的第一天,我坐在落地窗办公室,喝着咖啡,打开手机。
微信跳出一条消息。
来自顾擎舟。
【今天直播什么】
我想了想,笑着回复：
【今天不直播,只想跟你讲个故事。是我们自己的。】
窗外,阳光正好。
故事落幕,但我还在讲。
因为我从来不是谁的情绪工具。
我就是主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