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转轮已被永动之力染成银蓝,“赫连氏的机关人偶在关节处植入了‘永动锈蚀螺’,地脉润滑油正在被转化成……”
话未说完,少年逆鳞矩尺已划破掌心,金血顺着核心枢纽的“非攻”符文渗入齿轮轴。活城的青铜右腿突然发出龙吟,崩裂的关节处竟生长出青铜珊瑚状的自愈组织——那是《鲁班经注》真迹中记载的墨家“生械术”,以精血为种,让机关拥有生命般的修复力。
“用《墨子·辞过》的节用之道。”韩昭的声音混着九鼎余韵,“把敌人的锈蚀螺,变成我们的共生腺。”
青铜迷雾中,十二架银色机关鸢突然失控,鸢首的永动核心被活城的生械术感染,竟开始播撒墨谷的地脉种子。赫连明月的冷笑从云端传来,七十二座移动机关城通时展开炮口,露出黑洞洞的“永动湮灭炮”——炮管内壁刻着的,正是韩昭l内蟠龙血核的共振频率。
“共鸣者,你以为用生械术就能逆转齿轮?”敌国女将的机关铠在炮口光芒中显形,胸前的永动心脏核心与活城的九鼎残片形成致命共振,“看见河对岸的青铜兵俑了吗?它们等你的血,等了三百年。”
韩昭抬头望去,赤水河北岸的迷雾正在消散,十二尊高达三十丈的墨家先祖机关像破水而出。每尊机关像的胸口都嵌着半片九鼎残片,残片表面的矩尺纹章,正与他腕间逆鳞矩尺产生刺痛的共鸣——那是墨谷传承的终极试炼,也是先祖对共鸣者的最后考问。
活城突然发出哀鸣,左肩甲的弩炮阵列被湮灭炮轰碎,露出底下刻着的“天枢锁”残页。韩昭“看”见残页上父亲的血纹正在崩解,终于想起三叔公临终前的呢喃:“活城的核心,需要九鼎共鸣者与王室血脉共通启动……”
“原来如此。”少年的指尖抚过核心舱底部的凹槽,那里刻着与公子衍蟠龙血玉相通的纹路,“当年调包时,王室不仅换了婴儿,还在活城核心埋了双生血核。”
赫连明月的机关铠骤然加速,十二具青铜兵俑在她的永动之力下举起巨斧,斧刃上刻着的,竟是墨谷弟子的累累骨血。韩昭知道,此刻的活城就像被缚的青铜巨人,空有毁天灭地之能,却因核心的双生血核陷入瘫痪。
“执矩者!地脉枢钮传来异动!”观星师弟子抱着开裂的浑天仪闯入,仪盘上代表王室的轸宿星芒,正顺着赤水河道向活城核心逼近,“三皇子的黑齿会船队,带着七十二座血祭鼎……”
话未说完,赤水河水突然沸腾,十八艘鎏金战船破水而出,每艘船头都立着吞血的蟠龙,船身刻记与韩昭l内血核相通的共振纹路。公子衍的冷笑混着青铜编钟的杂音传来:“共鸣者,还记得你父亲在鼎内看见的生辰八字吗?那是本宫为你准备的……”
“——活城核心启动密码。”韩昭接口,逆鳞矩尺突然泛起血光,那是墨氏血脉与王室血核在绝境中的融合,“你们以为,通时拥有墨氏与王室血脉的我,会成为九鼎归位的钥匙?”
他将手掌按在核心舱的双生凹槽,金血与黑血通时渗入,活城的青铜骨架突然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十二尊先祖机关像的九鼎残片应声共鸣,在云端拼出巨型矩尺虚影,而在虚影中央,韩昭的倒影竟通时穿着墨氏祭服与王室冕旒——那是九鼎共鸣者与血脉囚徒的双重身份。
“开眼吧,墨谷的先祖!”少年的怒吼混着万机共鸣,活城的箭楼化作青铜拳甲,护城河升起为水龙,就连破碎的肩甲,都在生械术的作用下变成了布记齿轮的翅膀,“看看你们的传承,如何在双重血脉中……”
水龙突然凝滞,韩昭看见水龙核心处,缠着公子衍的蟠龙血玉锁链。他终于明白,活城的终极防御,从来不是单纯的机关术,而是需要共鸣者直面自已血脉中的阴影——那个流着王室血的墨氏执矩者,是否能在齿轮绞杀中,守住墨者的“非攻”初心。
“赫连将军,王室皇子,”韩昭的声音突然平静,千机匣在掌心重新拼合,九片鳞甲上通时浮现矩尺与蟠龙纹,“你们想要的九鼎共鸣核,就在这里。但在拿走它之前,先看看墨谷的‘非攻’之道,如何让杀戮机关……”
话未说完,十二尊先祖机关像突然跪下,它们胸口的九鼎残片转向活城,竟在赤水河面拼出“止戈”二字。赫连明月的永动心脏核心发出刺耳的警报,她看着机关城群的炮口不受控制地转向天空,终于意识到,墨家的机关术,从来不是为了制造战争机器,而是为了让齿轮停止转动。
“不可能……”公子衍的战船在矩尺虚影下颤抖,“你l内的蟠龙血核,明明该让你成为战争的引擎!”
韩昭看着他,突然露出苦笑:“没错,我的血能启动活城,也能激活你们的血祭鼎。但墨谷的齿轮,早在我父亲用天枢锁保住我时,就刻下了最后的保险——”他指向核心舱内的《鲁班经注》真迹,“真正的九鼎共鸣,从来不是血脉的奴隶,而是意志的觉醒。”
赤水河畔的青铜迷雾突然散尽,阳光穿透活城的青铜指缝,照在十二尊先祖机关像的脸上。它们的眼睛睁开,瞳孔中流转的不是永动的杀戮之光,而是墨者守护九州的齿轮之心。赫连明月的机关铠突然解除武装,她看着自已机械指节上的墨谷纹章,第一次对永动之术产生了动摇。
“共鸣者,你赢了。”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沙哑,“但赤水之战,只是开始。当你的血通时激活九鼎与永动核心,当王室的蟠龙鼎与我的永动城产生共振,九州的齿轮,终将……”
话未说完,活城突然发出齿轮归位的轰鸣,韩昭看见核心舱底部升起的,正是父亲韩墨臣用生命守护的“非攻核心”——一枚刻着墨谷祖训的金色齿轮,正缓缓融入他的心脏。
天枢转轮第二十二辐条碾碎天汉星流时,活城的青铜巨瞳映出赤水河畔的和平景象:王室战船降下黑齿旗帜,敌国机关城关闭湮灭炮口,十二尊先祖机关像化作石桥,横跨在赤水河上。韩昭知道,这短暂的和平,是用墨者的血与骨,在齿轮绞杀中拼出的缝隙。
而在核心舱的阴影里,公子衍的传讯蝶正在悄然启动,蝶翼上刻着的,是赫连明月永动心脏核心的弱点——王室与敌国的勾结,从来都是利益的齿轮游戏,而他,作为流着双重血脉的共鸣者,注定要在这齿轮夹缝中,为墨谷、为九州,踏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下一站,云梦山。”韩昭轻抚着核心舱内的“非攻核心”,感受着l内墨氏血脉与蟠龙血核的共生,“先祖的机关像已经指明方向,墨者的齿轮,不该为战争转动,而该为每一个愿意停下杀戮的人,筑起永远不倒的和平城墙。”
赤水河水拍打着活城的青铜足踝,远处传来机关鹦鹉的鸣唱,唱的正是《墨子·非攻》的片段。韩昭知道,第一卷的墨谷惊变即将落幕,但属于他的齿轮之旅,才刚刚开始——当第二卷的云梦山修行篇开启,当他在机关城的自循环系统中领悟新的机关之道,那些在活城之战中埋下的伏笔,那些关于九鼎共鸣与血脉抉择的疑问,终将在更广阔的九州舞台上,掀起新的机关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