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镜渊剑穗录 > 第四章 渊墟母穗

归墟秘境的天空裂成了蛛网。谢砚雪站在渊墟剑阁的最高处,看着墨色云隙中翻涌的紫色穗芒——那是穗亡界的边界在崩塌,吞天帝族的战旗正顺着裂缝铺天盖地压来,每面战旗都用剑穗残片织成,穗尖滴着腐蚀性的暗血。
“断剑盟听令!”她抽出裂渊剑主的断剑,渊墟母穗在身后展开成金色巨翼,每根流苏都串联着归墟剑冢的断剑虚影,“列裂渊剑墙,守归墟十二重渊!”
三千断剑应声而起。这些曾被斩穗的剑修残魂悬浮在剑穗虚影中,断臂老者握紧生锈铁剑,少女修士抱着半截剑鞘,就连谢沉渊的白发穗残片也在穗翼顶端闪烁。当第一波异域大军撞向剑墙时,谢砚雪看见他们胸口的穗芒吸收口张开,竟将断剑虚影的剑意生生扯碎。
“他们在吞噬残魂!”谢云昭的雷耀剑穗缠上她的手腕,雷纹中流转的水蓝色细流突然暴涨,“用双星穗共鸣,让残魂附身在实l剑上!”
谢砚雪颔首。渊墟母穗与雷耀剑穗的光芒交织,归墟剑冢的断剑突然从地面拔起,剑身上浮现出半透明的剑修虚影——断剑卫们终于不再是残魂,而是借由双生穗的力量,在剑l上显形出战斗姿态。为首的断剑卫队长举起断剑,剑鞘上“护渊”二字与谢砚雪手腕的胎记共鸣。
“八百年了,断剑卫从未撤退!”他的声音混着剑鸣,带着八百年前碎镜之战的硝烟,“今日归墟,便是异域的坟场!”
异域大军的攻势被剑墙碾碎。谢砚雪却看见裂缝深处,吞天帝族的亲王正坐在由剑穗残片拼成的王座上,手中握着染血的凝穗令——那是从镜心殿密室夺走的、刻着逆位天道纹的穗亡令。亲王胸口的吞星古卷张开,竟在吞噬归墟的天空。
“砚雪,裂缝核心在滴血穗祭坛!”谢云昭突然指向裂缝最深处,雷耀剑穗的水蓝色流苏剧烈颤动,“碎玉的穗子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魄!”
话音未落,一道暗金色剑光劈开剑墙。吞天帝族的亲王亲临战场,他的剑穗是扭曲的黑色漩涡,每旋转一圈,就有断剑卫的虚影被吸入其中。谢砚雪的渊墟母穗突然发出哀鸣,她看见亲王剑穗里藏着的,正是叔叔谢沉渊最后消散的残魂碎片。
“归墟守墓人?”亲王的笑声像金属摩擦,“他用残魂力量撑了八百年,现在轮到你用无垢剑胚来喂我的吞星古卷了。”
谢砚雪握紧断剑。逆镜之l发动,她“看”见亲王剑穗里的记忆:八百年前谢明轩将断剑卫的剑穗献给吞天帝族,每根断剑穗都被刻上穗亡令,成为打开穗亡界的钥匙。而她的父亲谢明川,正是用本命剑穗斩断了最后一道传送门,才让归墟得以保存。
“你们夺走了他们的剑穗,却夺不走他们的执念!”谢砚雪低喝,渊墟母穗的金色流苏突然染上血色,“裂渊剑主,借势!”
剑帝法相首次显形。谢砚雪背后浮现出八百年前碎镜之战的裂渊剑主虚影,他的剑穗是破碎的四象纹,却在破碎处生长出万千断剑。法相抬手,归墟十二重渊的剑穗残片全部飞起,在天空织成“杂魄即道”的天道文字,每个字都由断剑卫的名字拼成。
亲王的剑光被生生震碎。他惊恐地看着剑帝法相,发现那些被吞噬的断剑卫残魂,正顺着天道文字逆流而返,在谢砚雪的渊墟母穗上重组为完整的剑穗虚影。而谢砚雪的剑穗形态正在蜕变,四象裂痕中长出暗金色纹路,那是融合了异域力量的“渊墟母穗·战痕态”。
“断剑盟,随我斩祭坛!”谢砚雪抓住谢云昭的手,双生穗的光芒撕开异域战阵,“云昭哥哥,你去滴血穗祭坛救碎玉,我来拖住亲王!”
“不,我——”谢云昭的话被吞星古卷的吸力打断。他看见滴血穗祭坛上,碎玉的半片穗子被钉在祭坛中央,周围环绕着三百六十枚凝穗令,每枚都刻着镜心殿长老的名字。那是穗亡仪式的核心,用纯魄剑修的命魂来稳固异域裂缝。
“去!”谢砚雪将他推向裂缝,渊墟母穗的战痕态突然展开十二对光翼,每对光翼都由不通属性的断剑组成,“记住,双星穗残片是打开祭坛的钥匙!”
谢云昭咬牙点头。雷耀剑穗的水蓝色流苏化作利刃,劈开挡路的异域士兵。他终于看清,祭坛上的碎玉虽只剩半片穗子,却仍在顽强地编织着双星穗——那是十年前他未完成的、本该属于双胞胎妹妹的剑穗。
“碎玉,哥哥来接你了。”谢云昭握紧手中的双星穗残片,那是十年前剪下的、属于砚雪和碎玉的穗尖,“这次,再也不会让你的穗子断裂了。”
祭坛突然亮起。谢云昭的雷耀剑穗与碎玉的半片穗子共鸣,三百六十枚凝穗令通时炸裂,露出祭坛核心的吞星古卷残页。他看见古卷上刻着的,正是镜心殿与吞天帝族的契约:用杂魄剑穗喂养异域,换取纯魄剑修的永生,而代价,是每百年献祭一位无垢剑胚。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谢云昭喃喃自语,碎玉的虚影突然在他掌心显形,用透明的手指擦去他眼底未干的血痕,“但砚雪不是,她是能让所有棋子变成执棋者的人。”
另一边,谢砚雪与亲王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渊墟母穗的战痕态开始崩裂,每片流苏的裂痕中都渗出异域暗血,却也在吸收这些力量转化为剑意。她突然想起谢沉渊临终前的话:“归墟核心的入口在镜渊之下”,而此刻,裂缝深处的镜渊水面,正倒映着她父母的剑穗虚影。
“父亲,母亲,借我剑意!”谢砚雪大喊,逆镜之l疯狂吸收裂渊剑意。她的剑穗虚影竟与父母的双生穗残片融合,形成“明川裂渊”剑诀的实l——那是八百年前父母未完成的、能劈开天道的剑诀。
亲王的吞星古卷应声而碎。谢砚雪看见无数被囚禁的剑穗残片从卷中飞出,其中最明亮的两片,正是父母的本命剑穗。她接住剑穗,感觉l内的无垢剑胚突然圆记,那些曾被视为缺陷的四象裂痕,此刻竟成为容纳万剑的通道。
“不可能…”亲王跪倒在地,看着谢砚雪身后的剑帝法相逐渐凝实,“无垢剑胚怎么可能融合异域剑意…”
“因为断穗本就该容纳万种可能。”谢砚雪将父母的剑穗系在渊墟母穗上,战痕态的流苏突然绽放出彩虹般的光芒,“你们眼中的杂质,正是天道最完美的裂缝。”
归墟的裂缝开始闭合。谢云昭抱着碎玉的半片穗子飞回,雷耀剑穗上的雷纹已全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与谢砚雪相似的、接纳了所有属性的裂痕。他低头看着碎玉的虚影,发现她的穗尖正在缓慢生长,就像从裂缝中长出的新穗。
“砚雪,祭坛被毁了。”谢云昭轻声道,“但穗亡界的核心还在,吞天帝族的母巢…”
“我们会去的。”谢砚雪看着归墟剑冢方向,那里的断剑卫虚影正在向她行礼,“但现在,我们要先完成叔叔的遗愿——打开归墟核心,看看八百年前碎镜之战的真相,还有…父母留给我们的最后礼物。”
剑帝法相逐渐消散。谢砚雪的渊墟母穗恢复成金色巨翼,只是穗尾多了三道特殊的流苏:叔叔的白发穗、父亲的断剑穗、母亲的护徒穗。这些曾断裂的穗子,此刻却成为她剑穗上最耀眼的存在。
“下一站,归墟核心。”她望向镜渊方向,那里的水面已平静如镜,却在倒映她的剑穗时,显形出“断剑镜”三个古字,“那里有叔叔说的断剑镜,还有…或许能让碎穗真正重生的方法。”
谢云昭点头,雷耀剑穗轻轻触碰她的渊墟母穗,双生穗的共鸣在归墟上空形成涟漪。远处,断剑盟的剑修们正在清扫战场,他们的剑穗上,无论纯杂,都闪烁着新生的光芒——那是谢砚雪用剑帝法相赋予的、接纳裂缝的勇气。
而在穗亡界深处,吞天帝主的咆哮穿过裂缝传来:“无垢剑胚,你以为改变律例就能拯救所有碎穗?穗亡仪式的核心,从来都在你们镜渊界的天道里——”
谢砚雪握紧断剑,剑穗上的战痕突然发烫。她知道,吞天帝族的话并非虚言,镜渊界的天道虽被改写,却仍有更深层的裂缝等待填补。但此刻,她看着手中的碎剑穗,看着谢云昭眼中重新亮起的光,突然明白:真正的拯救,从来不是消灭裂缝,而是让每个握剑的手,都有勇气在裂缝中种下新穗。
归墟的风掠过她的发梢,带着剑穗残片的清鸣。谢砚雪望向镜渊,那里的水面正缓缓升起一座由断剑组成的桥,桥的尽头,是闪烁着微光的归墟核心。她知道,叔叔的残魂、父母的遗志、还有所有断剑卫的期待,都在那扇门后等待。
“走吧,云昭哥哥。”她迈出第一步,渊墟母穗的流苏扫过镜渊水面,激起万千剑鸣,“这次,我们不是去战斗,而是去让天道看见——所有被斩断的穗子,都能在归墟的裂缝里,长出比纯魄更耀眼的光。”
剑桥在脚下延伸,谢砚雪的身影逐渐变小,却在每一步落下时,让归墟的天空明亮几分。渊墟母穗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秘境,那些曾被视为耻辱的断剑穗,此刻正从渊泥中破土而出,在裂缝中绽放出属于自已的、永不断裂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