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卫芷,大胤朝最不像暗卫的暗卫统领。
明明能一刀割断刺客喉咙,却总被当成迷路小宫女塞糖吃;
明明杀人不眨眼,却因这张娃娃脸连朝堂上的老狐狸都吓不住。
直到那个腹黑皇帝捏着我的脸说:
卫卿,朕亲自教你用脸杀人。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特训都是幌子。
他教我撒娇时往我嘴里塞葡萄,纵容我把太后心腹倒吊在树上,
甚至在我中蛊毒喊他娘亲时,边批奏折边给我梳小辫。
陛下为何纵容我
因为有趣。
可当他浑身是血冲进叛军地牢,颤抖着手替我解开铁链时。
我突然明白——这场荒唐特训,从来都是双向的。
(暗卫日记补遗:今天又没忍住往陛下茶里加安神药,他明明发现了却装作不知。啧,这男人比我的剑还难懂。)
1
雨夜杀人,最忌拖泥带水。
我蹲在屋檐上,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瓦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目标是个贪官,此刻正搂着新纳的小妾酣睡,鼾声如雷。
我无声地翻进窗,匕首出鞘,寒光一闪。
谁!他猛地惊醒,但已经晚了。
我捂住他的嘴,刀锋精准地划过他的喉咙。
血溅在床幔上,像泼墨画。
小妾还在睡梦中咂嘴,浑然不知枕边人已经凉透。
任务完成。
我甩了甩匕首上的血,顺手从桌上顺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嗯,甜度刚好。
回宫时已是三更,我抄近路翻墙。
结果刚落地就被巡夜的侍卫拦住了。
站住!哪个宫的夜禁还敢乱跑
为首的侍卫提着灯笼,上下打量我。
我默默把斗笠压低了一点。
问你话呢!他皱眉,伸手就要掀我的斗笠。
我侧身避开,冷声道:影卫办事,让路。
影卫他嗤笑一声,影卫哪有你这么矮的
……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殴打同僚。
他见我沉默,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是不是迷路了别怕,哥哥送你回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糖塞给我:
拿着,夜里凉,吃点甜的暖暖。
我:……
我默默接过糖,转身就走。
身后还传来他欣慰的感叹:现在的小宫女真不容易啊……
次日早朝,我照例隐在殿内阴影处,听那群大臣扯皮。
丞相又在弹劾我。
陛下,影卫统领一职关乎皇城安危。岂能由女子担任卫芷虽武功尚可,但终究……
我面无表情地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到他面前。
他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没说话,伸手握住他身后护卫的佩剑,轻轻一折。
咔嚓。
剑断了。
满朝寂静。
丞相脸色铁青,指着我:
陛下!您看看她这嚣张跋扈的样子!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
高允的声音懒洋洋的:爱卿若能用脸接住卫统领一拳,朕就考虑换人。
丞相:……
他看了看我的拳头——粉白、小巧,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剑。
最终,他默默退了回去。
深夜,我被传召到御书房。
高允正在批奏折,头也不抬:来了
我单膝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他搁下笔,抬眼看我:
卫芷,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
他慢悠悠道:表情管理不合格。
我:……
作为朕的影卫统领,你该学会用脸杀人。
他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从今日起,朕亲自教你。
我茫然:……怎么教
他勾勾手指:过来,先练眼神。
我凑近,努力瞪他。
他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拿起毛笔,在我鼻尖点了一下。
杀气没练成,倒像只炸毛的小猫。
我:……
这皇帝是不是有病
2
高允说要教我表情管理,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派人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
按在铜镜前,命令我练习用眼神杀人。
瞪。他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
我对着镜子,努力瞪大眼睛。
不够凶。他点评。
我皱眉,绷紧面部肌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匹孤狼。
高允瞥了我一眼,突然伸手,用毛笔在我鼻尖点了一滴墨。
……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擦掉。
他轻笑:杀气没练成,倒像只炸毛的狸花猫。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弑君是重罪,弑君是重罪,弑君是重罪……
午时,我蹲在御书房的房梁上值班,听见太后身边的嬷嬷低声议论。
太后娘娘说了,今夜务必把林小姐送进陛下寝宫……
我眯了眯眼。
高允虽然腹黑,但好歹是我主子。
往他床上塞人问过我了吗
我悄无声息地溜出御书房,直奔工部,连夜在龙床底下装了机关。
当晚,高允恰好不在寝宫。
林小姐娇羞地推开门,刚迈进去一步。
咔嚓!
地板突然塌陷,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掉进了下方的锦鲤池。
扑通!水花四溅。
我蹲在树上,满意地点点头。
一转头,却看见高允倚在窗边,手里捏着一颗葡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被发现了。
我硬着头皮跳下去,单膝跪地:陛下。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卫卿,朕的床,是你动的
我老实承认:是。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干得不错。
我:
他转身离开,轻飘飘丢下一句:
下次记得把机关做得隐蔽点。
夜里,我忍不住问他:陛下为何纵容臣这些逾矩举动
高允正在批奏折,闻言笔尖一顿,头也不抬道:因为有趣。
我皱眉:有趣
他搁下笔,抬眼看我:宫里人人都怕朕,唯独你……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总干些玩命的事。
我愣住。
他的指尖温热,力道很轻,却让我莫名耳根发烫。
我后退半步,板着脸道:陛下,请自重。
高允收回手,似笑非笑:怎么,朕捏不得
我:……
这皇帝果然有病。
3
边关急报和江南水灾的折子同时送到御前的那天。
高允在御书房待了整整三日没合眼。
我蹲在房梁上,看着他眼底渐渐浮起的青黑色,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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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夜里,我趁他伏案小憩时。
悄悄往熏香炉里加了一味安神的药材。
刚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卫卿。高允的声音带着倦意,却依然清醒,你当朕闻不出来
我僵住:......陛下没睡
他轻笑,拇指在我腕骨上摩挲了一下:
睡了,但有人像只猫似的在朕旁边转悠,想不醒都难。
我抽回手,面无表情:那臣告退。
回来。他揉了揉眉心,既然来了,帮朕研墨。
我认命地跪坐在案边,看着他的侧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第五天清晨,我查到了更糟的消息!
赈灾银被贪了。
三十万两。我单膝跪地汇报,经手的是户部侍郎,钱已经分散到七个地下钱庄。
高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直接起身:臣去处理。
站住。他叫住我,带多少人
我头也不回:一个。
卫芷!
我已经翻出了窗户。
三天后,我浑身是血地回到宫里,手里拎着户部侍郎的脑袋。
高允正在批奏折,见我进来,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大片墨渍。
......受伤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摇头:不是我的血。说着把脑袋往地上一扔:
七个钱庄都端了,银两追回二十八万,剩下两万被他们赌输了。
高允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下次带足人马!
我愣住了。
他的手指掐得我生疼,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怒意。
陛下我试探性地喊他。
高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
他松开手,突然捏住我的脸颊往两边扯:
这么软的脸,怎么总干玩命的事
我:......
这皇帝是不是气疯了
当晚,我泡在浴桶里,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发呆。
高允的反应太奇怪了。
作为影卫,我杀人、受伤、玩命都是常事。
他从来都只是淡淡说一句做得不错,今天却......
我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水温渐渐凉了,我起身穿衣时,突然发现屏风上搭着一件崭新的夜行衣。
料子是上好的天蚕丝,袖口还绣着小小的桂花纹样。
我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很久,最后默默穿上了。
回到寝殿,我发现桌上多了一碟糯米糕。
底下压着张字条,是高允的字迹:
赏你的,别死了。
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得发腻。
......果然还是桂花糕更好吃。
4
特训第二阶段。高允把一叠话本拍在我面前,学习当宠妃。
我盯着封面上《霸道帝王爱上我》几个大字,嘴角抽了抽:陛下,臣是暗卫。
所以才要特训。他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三日后宫宴,你要扮作朕的宠妃引蛇出洞。
我深吸一口气:具体要做什么
高允勾起唇角:撒娇,争宠,说些肉麻的话。
我:......
我可能活不到宫宴那天了。
陛下~我僵硬地念着台词,手指像抽筋似的扯他袖子,喂臣妾葡萄嘛~
高允突然真塞了颗葡萄进我嘴里。
我下意识咬破,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呛得我咳嗽起来。
他拍着我的背轻笑:爱卿,你脸红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我抬头瞪他,却见他眸色深沉,指尖还沾着一点葡萄汁水。
空气突然变得有点热。
我猛地后退:陛下,请自重!
高允慢条斯理地擦手:朕只是在教学。
宫宴当天,我缩成小小一团藏在高允的背后
别乱动。他低声警告,再蹭朕要痒死了。
我屏住呼吸,听见外面丝竹声声。
突然,一阵异常的香气飘来——毒!
我闪电般窜出,珠钗却不慎勾破了他的龙袍。
刺啦——
全场寂静。
高允面不改色,借着宽袖遮掩捏了捏我的手指,低声道:
撕得好,再撕响些。
我:......
这皇帝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宴会结束后,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拦住了我。
卫姑娘,她皮笑肉不笑,太后娘娘让老奴提醒您,暗卫就该有暗卫的样子。
我眨眨眼:什么意思
别肖想不该想的位置。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皇帝寝宫方向,您这张脸啊,也就配......
我没等她说完,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
利索地用腰带把她倒吊在御花园的老槐树上。
嬷嬷,我仰头对昏迷中的她说,
您这张嘴啊,也就配当个哑巴。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书房桌上多了一幅画。
画中正是李嬷嬷倒吊树上的狼狈模样,题字:
卫卿大作,朕甚悦之。
我默默把画收进袖中,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翘。
高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下巴搁在我肩上:喜欢
我吓得一个肘击:陛下!
他轻松避开,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下次记得系蝴蝶结,更好看。
我红着耳朵夺门而出。
这皇帝......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5
执行任务时,我中蛊了。
起初只是头晕,回宫后却开始神志不清。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娘亲。
她正坐在案前看书,长发垂落,侧脸在烛光下格外温柔。
娘......我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蹭了蹭,好想你......
......
娘亲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我仰起脸,委屈巴巴:为什么不理我
......
娘亲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
卫卿清醒后会不会杀朕灭口
我:
我努力聚焦视线,终于看清了。
这哪是娘亲,分明是高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陛......下......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却控制不住地又往他怀里钻,头好晕......
高允叹了口气,单手揽住我,另一只手竟然继续批起了奏折:乖,别乱动。
我隐约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胡话,还非要高允给我梳小辫。
他居然真的一边批奏折,一边用朱笔给我绑了个歪歪扭扭的发髻。
满意了他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傻笑着点头,突然又觉得委屈:
娘亲以前......梳得比你好......
高允的手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下来:......那朕再练练。
清醒后,我恨不得当场自刎。
卫统领。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曾经的副手陈溟,属下有要事相告。
我冷着脸走出去:说。
他压低声音:属下查到,三年前陛下遇刺那晚,是故意引您去挡箭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证据
当时在场的暗卫都死了,只有您活下来。
他意有所指,陛下为何独留您因为您好控制。
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
陈溟,你知道自己说谎时右眼会抽搐吗
他脸色骤变。
我一把掐住他的喉咙:谁派你来离间的
他涨红了脸:属、属下只是......
我松开手,在他耳边轻声道:
回去告诉你主子,再敢碰陛下的棋,我剁了他的爪子。
夜里,我偷了高允私藏的酒,坐在屋顶喝得烂醉。
三年前那支箭,确实有蹊跷。
但若真是高允设计,为何后来他亲自守了我三天三夜
卫卿好雅兴。
高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刚沐浴完的发梢还滴着水。
单薄的中衣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隐约露出腰腹线条。
我醉醺醺地指着他的腹肌:比御膳房的糯米糕还白......
......
高允眯起眼,突然拎着我的后领把我提起来:
看来朕的特训还漏了一课。
《如何不当醉鬼》。
说完,他直接把我扔下了屋顶。
我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冲他吐了吐舌头:陛下摔不着我!
高允站在月下,忽然笑了:卫芷,你真是......
后半句消散在风里,我没听清。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枕边多了支白玉簪。
簪尾刻着小小的桂花,正是我娘生前最爱的花样。
没有字条,但我知道是谁放的。
我对着铜镜,慢慢把簪子别进发间。
镜中人嘴角微扬,眼底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6
边境叛乱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给高允研墨。
他盯着军报看了许久,朱笔悬在半空。
一滴墨落在平阳关失守五个字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朕要御驾亲征。
我手一抖,墨锭啪地砸在砚台上:不行。
满殿太监齐刷刷跪倒,大气不敢出。
高允抬眼看我:卫卿要抗旨
我梗着脖子:陛下若出事,江山必乱。
他忽然笑了,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
那卫卿替朕去
好。
空气突然安静。
高允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单膝跪地:臣请命平叛。
临行前夜,高允突然驾临暗卫所。
我正在擦匕首,见他进来差点失手划伤自己:陛下怎么——
他扔给我一个锦盒:拿着。
盒中是柄通体漆黑的短剑,剑鞘上缠着金丝,入手沉得惊人。
陨铁所铸,见血封喉。高允语气平淡,敢受伤就别回来了。
我低头摩挲剑鞘,忽然摸到内侧刻着的小字。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出征那日,我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列。
城墙上似乎有人影伫立,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没回头,但知道他在看。
直到城门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脊背仍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
平阳关的情况比想象中糟糕。
所谓叛乱根本是场精心策划的陷阱,叛军中混着前朝余孽,用的全是阴毒手段。
第三日深夜,我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被俘。
这就是皇帝最宠爱的暗卫叛军首领捏着我的下巴冷笑,长得倒像只兔子。
我佯装虚弱,暗中记下地牢结构和守卫轮换时间。
听说那小皇帝为了找你,把禁军都派出去了。
我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听着守卫闲聊。
何止,据说连御书房都不去了,整日站在城楼上望北边看。
心脏突然揪紧。
要我说,那小皇帝八成是看上这丫头了。守卫嬉笑着凑近,不如我们先......
我猛地抬头,铁链哗啦作响:试试看
他吓得后退两步,随即恼羞成怒:找死!
鞭子抽下来的瞬间,地牢大门突然爆裂。
陛下有令!熟悉的禁军统领声音炸响,降者不杀!
我眯着眼看向烟尘中那道玄色身影,突然笑了。
高允这个......傻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看我留下的密信。
发现我失踪的当天,他就摔了奏折亲自点兵。
陛下不怕中计回程马车上,我忍不住问。
高允正在给我手腕上药,闻言狠狠勒紧绷带:卫芷,你再敢拿自己当诱饵!
我疼得嘶了一声:轻点!
他立刻松了力道,却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朕会疯。
我僵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如雷。
原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君王,也会害怕。
养伤期间,我收到密报——太后与前朝余孽有联系。
高允看后沉默良久,问我:若是你,会如何处置
我拔出那柄黑金短剑:剑出鞘,必见血。
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朕的卫卿啊......
尾音消散在风里,温柔得不像话。
7
我伤好那日,高允在御花园摆了酒。
月光泠泠地落在石桌上,他斟了杯酒推到我面前:
尝尝,江南新贡的桂花酿。
我抿了一口,甜中带辣,像极了他这个人。
陛下有话直说。
高允把玩着酒杯,突然道:太后的事,朕查清了。
我握杯的手一紧。
她与前朝余孽勾结多年,这次平阳关之乱......他顿了顿,是冲着朕来的。
夜风突然变得很冷。
我放下酒杯:需要臣处理吗
高允却摇头,伸手拂开我被风吹乱的额发:
朕给你两个选择。
公开处刑,以儆效尤。
或者......他指尖停在我眉心,秘密解决。
我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明白。
这是试探,也是抉择。
我伸手,轻轻折断了面前的一枝桂花:她毕竟是你母亲。
高允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月光还薄,转眼就碎在风里。
他猛地将我拉进怀中,下巴抵在我发顶:
卫芷,朕命令你从暗卫转明。
我僵住:......什么
天天在眼前晃的那种。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做朕的女官。
我挣扎着抬头:陛下!臣是暗卫,不是……
不是玩物,不是花瓶,更不是后宫佳丽。
他打断我,眼底有火光跳动,朕比谁都清楚,卫芷是什么人。
桂花香突然变得浓烈,熏得我眼眶发热。
册封典礼那日,我穿着玄色女官服站在高阶上。
腰间一边别着那柄黑金短剑,一边悬着高允的玉佩。
百官窃窃私语,丞相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高允当众为我系上玉带时,低声道:
这次,换朕当你的盾。
我低头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玉带上穿梭,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他浑身是血地抱着中箭的我,也是这样颤抖着手为我包扎。
原来有些答案,早就写在岁月里。
夜里庆功宴,我偷溜到屋顶喝酒。
高允寻来时,我正把第三坛桂花酿往嘴里倒。
爱卿。他夺过酒坛,将龙袍披在我肩上。
该修《如何当皇后》的新课程了。
噗——
我一口酒全喷在他脸上。
月光下,水珠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玄色龙袍沾了酒香,铺展在我们之间。
两个影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远处传来更鼓声,我红着脸去擦他脸上的酒渍:陛下,你醉了。
他捉住我的手腕,轻笑:嗯,醉了好多年了。
(终)
彩蛋:
后来史书记载这段往事,总说承平帝高允一生杀伐决断。
唯独对那位卫姓女官百般纵容。
他们不知道的是。
每逢桂花开的时节,总能在御书房房梁上找到偷懒的皇后。
年轻的帝王一边批奏折,一边往梁上抛桂花糕,像喂一只骄傲的猫。
更不会有人记载!
某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高允为睡梦中的卫芷描眉时。
发现她枕下还压着那柄黑金短剑。
剑鞘内侧的卫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允。
暗卫守则最后一条:若盾牌变成软肋,就让它成为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