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剪刀与野心
林修远的手指在程雅婷的发丝间穿梭,银亮的剪刀开合间,一缕缕栗色长发飘落在地。镜中的女人有着精致的鹅蛋脸和保养得当的皮肤,脖颈上那条梵克雅宝项链足够支付他半年的工资。
林师傅,你手艺真好。程雅婷透过镜子注视着他,红唇微启,我在巴黎都没遇到过剪得这么合我心意的发型师。
程小姐过奖了。林修远微微颔首,目光却忍不住瞥向对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这只表他在杂志上见过,售价超过七位数。
这是林修远在皇冠美容会所工作的第三年。这家位于城市最高端商圈的沙龙,接待的都是像程雅婷这样的名媛贵妇。二十八岁的林修远凭借一张俊朗的脸和从香港学来的剪发技术,已经成为店里最受欢迎的发型师之一。
修远,下班后老地方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晓晴发来的消息。林修远快速回复了一个好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苏晓晴是他的青梅竹马,现在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他们租住在城东的老旧小区,虽然清贫,但日子过得温馨。
林师傅笑起来真好看。程雅婷突然说,有女朋友了吗
剪刀在空中微微一顿。林修远垂下眼睛:有了,在一起很多年了。
是吗程雅婷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那她一定很幸福。
剪完头发,程雅婷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叠钞票塞进林修远手中:不用找了。那厚度明显超过了服务费的数倍。
当晚,林修远和苏晓晴在他们常去的小餐馆吃饭。苏晓晴兴奋地告诉他,她怀孕了。
真的林修远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我要当爸爸了
苏晓晴红着脸点头:已经两个月了。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该...考虑结婚了
林修远握住她的手,心里却突然想起程雅婷手腕上那只闪闪发光的名表。他和苏晓晴的存款加起来,连那只表的一个零件都买不起。
当然,我们结婚。林修远听见自己说,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二天,程雅婷又来了,这次她指名要林修远做全套护理。
我查过你的资料,程雅婷闭着眼睛享受着头皮按摩,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你父亲早逝,母亲在服装厂打工,还有个弟弟在读大专。你和女朋友住在四十平的老房子里,月薪一万二,对吧
林修远的手指僵住了:程小姐调查我
程雅婷睁开眼,直视着他:我喜欢你,林修远。你聪明、英俊,还有一手好手艺。跟了我,你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父亲是程氏地产的董事长,我是独女。
林修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起昨晚苏晓晴提到想买的那套学区房,首付要八十万,他们连零头都凑不出来。
我有女朋友了,而且她怀孕了。他艰难地说。
程雅婷笑了:那又怎样我可以给你她永远给不了的生活。考虑一下,不急着回答。她留下一张名片,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林修远如同行尸走肉。他给苏晓晴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却食不知味;他陪她去看那套根本买不起的学区房,听着售楼小姐礼貌而疏远的介绍;他半夜醒来,看见苏晓晴在手机计算器上反复加减着数字,试图找出一个能让他们买得起房的方案。
第七天凌晨,林修远拿起手机,拨通了程雅婷的电话。
我答应你,他对着话筒说,声音嘶哑,但我有个条件。
2
豪门入赘
程雅婷的婚礼办得极尽奢华。五星级酒店全包,婚纱是Vera
Wang定制,婚戒上的钻石大得惊人。林修远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站在镁光灯下微笑,仿佛天生就属于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婚礼前一个月,他给了苏晓晴一笔钱和一套小公寓。
对不起,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我保证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苏晓晴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收下了钥匙:你会后悔的,林修远。
婚后生活比林修远想象的更复杂。程家别墅富丽堂皇,但他始终像个外人。岳父程建国对他客气而疏离,岳母刘美玲则毫不掩饰她的轻视。
雅婷从小娇生惯养,你要多让着她。刘美玲这样说,眼睛却盯着林修远端咖啡的手,仿佛在检查这个穷小子会不会弄脏她家的骨瓷杯。
程雅婷本人倒是对林修远很好,给他买名表豪车,带他出入上流社交圈。只是她的控制欲极强,林修远的每一分钟行程都要报备,手机通讯录里的女性联系人被删得一干二净。
结婚半年后,林修远偷偷去看了苏晓晴。她生了个男孩,取名林念远。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小脸,林修远胸口一阵刺痛。
医生说我不易受孕,可能生不了孩子。某天晚上,程雅婷突然说,我爸很在意这个,程家不能绝后。
林修远心头一跳:我们可以试试试管婴儿...
不用了,程雅婷打断他,我已经联系了代孕机构。反正只需要你的精子和我家的钱。
代孕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林修远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念苏晓晴和孩子。他开始偷偷给苏晓晴汇款,偶尔借口加班去看望他们。苏晓晴始终未婚,独自抚养着林念远。
三年间,苏晓晴又为林修远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与此同时,程家的代孕计划却屡屡失败。程建国对此极为不满,多次暗示要修改遗嘱,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侄子程磊。
你真是个废物!第五次代孕失败后,程雅婷将检查报告摔在林修远脸上,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林修远默默捡起散落的纸张,心中却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卑微的理发师了,程家教会了他金钱的力量,也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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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完美谋杀
程建国突发脑溢血去世的那天,整个程家乱成一团。葬礼上,律师宣读了遗嘱:程雅婷继承70%的家族企业股份和主要不动产,剩下的30%由程磊继承。林修远的名字只在一处被提及——作为程雅婷的配偶,他有权居住在主宅,但没有产权。
别担心,亲爱的,程雅婷拍拍林修远的手,我的就是你的。
林修远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程氏地产市值近百亿,70%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而苏晓晴和三个孩子,成了他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
谋杀计划酝酿了整整三个月。林修远研究了无数案例,最终选定制造车祸。他需要确保程雅婷和三个孩子同时死亡,而且看起来像一场意外。
机会出现在程雅婷生日那天。她决定带孩子们去迪士尼庆祝,林修远借口工作繁忙没有同行。
真遗憾你不能去,程雅婷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们会给你带礼物的。
林修远目送妻子和孩子们坐上那辆他动过手脚的奔驰,微笑着挥手告别。刹车系统被他做了精细调整,会在高速行驶时突然失灵。行车记录仪的线路也被他悄悄切断。
当天晚上,新闻播报了这起惨烈车祸:程氏地产千金携三名子女出游,车辆失控撞上护栏后起火燃烧,四人当场死亡。镜头扫过烧得只剩框架的豪车,林修远在电视机前捂着脸,肩膀耸动——在旁人看来他是在哭泣,实际上他是在压抑狂喜的颤抖。
葬礼上,林修远表现得悲痛欲绝。他拒绝了所有采访,只在程雅婷和孩子们的灵柩前长跪不起。媒体纷纷报道这位深情丈夫和父亲,没人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冷光。
遗产处理得很顺利。作为唯一合法继承人,林修远继承了程雅婷名下的全部财产。他变卖了部分资产,将程氏地产的股份高价转让给程磊,套现近二十亿。
节哀顺变,程磊在签字仪式上对他说,表姐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林修远低头作悲痛状,心里却在嘲笑这个蠢货花大价钱买回了本就该属于程家的股份。他早已计划好一切——带着情人莫小婉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莫小婉是皇冠美容会所的前台,年轻貌美,在林修远还是个小理发师时就对他芳心暗许。婚后他们一直秘密交往,程雅婷至死都不知道丈夫的这段婚外情。
都准备好了吗临行前一晚,林修远问莫小婉。
莫小婉兴奋地点头:瑞士银行的账户、新身份、机票,全都安排好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在马尔代夫了!
林修远亲吻她的额头,心想自己终于摆脱了所有束缚。程雅婷死了,苏晓晴和三个孩子也死了——他特意在车祸前一周将他们接出来游玩,在同一辆车上动了同样的手脚。没人会怀疑两起相隔一周的意外车祸有什么联系。
4
法网难逃
马尔代夫的水上别墅奢华得超乎想象。林修远和莫小婉像真正的富豪一样生活了三个月,每天就是晒太阳、潜水、喝香槟。林修远甚至开始学习游艇驾驶,计划买一艘属于自己的豪华游艇。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清晨,林修远发现莫小婉正在偷偷打电话。
你跟谁通话他猛地夺过手机。
莫小婉脸色煞白:没...没人,就我妈...
林修远检查通话记录,发现是一个瑞士号码。他回拨过去,对方接起来用中文说:钱准备好了吗
什么钱林修远冷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他熟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哥,是我。
林修远的弟弟林修文。那个他一直资助读大学,毕业后被他安排进程氏地产工作的亲弟弟。
你什么意思林修远压低声音。
别装了,林修文的声音异常冷静,我知道是你杀了程雅婷和那几个孩子。莫小婉都告诉我了。
林修远猛地转向莫小婉,后者已经退到了房间角落:他...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就把我们的关系捅给你老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弟弟和情人早已勾结。林修文发现了那两起车祸的蹊跷,并以此要挟莫小婉配合他敲诈。
你要多少林修远咬牙切齿地问。
五亿,林修文说,封口费。否则我就把证据交给警方。你知道的,那个行车记录仪虽然线路断了,但内存卡还在。我找到专业人恢复了一部分数据...
林修远挂断电话,大脑飞速运转。他可以给钱,但这样只会让敲诈无止境地继续下去。另一个选择是...
三天后,林修文如约来到新加坡接收第一笔款项。林修远亲自去机场接他,却在回酒店的路上故意制造了一起小车祸。
没事,只是刮蹭,林修远安慰弟弟,我们下去看看。
在车外无人的角落,林修远用事先准备好的注射器将氯化钾注入弟弟颈部。林修文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呼救就瘫软在地。林修远将他塞回车内,伪造出车祸重伤的假象。
然而林修远没注意到,街角的监控摄像头完整记录下了这一切。更糟的是,林修文来新加坡前,已经将证据备份寄给了他在警局工作的大学同学。
一个月后,当国际刑警敲响马尔代夫别墅的门时,林修远正在泳池边享受日光浴。他起初还想狡辩,但当对方播放那段监控视频并出示瑞士银行的转账记录时,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引渡回国后,更多的证据浮出水面:苏晓晴和孩子们尸体上的可疑伤痕、两起车祸惊人的相似性、莫小婉的证词...最致命的是,警方在程雅婷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秘密日记,记录了她怀疑丈夫出轨并打算修改遗嘱的念头。
法庭上,检察官用冰冷的语调陈述着林修远的罪行:为谋取巨额财产,被告精心策划谋杀妻子和三名亲生子女,情节特别恶劣,社会危害性极大...
林修远站在被告席上,目光呆滞。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小理发店里为生计发愁的年轻人,想起苏晓晴说你会后悔的时的表情,想起程雅婷第一次给他小费时那叠钞票的厚度。
最终判决来得很快:死刑,立即执行。
行刑前夜,林修远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最初的那家小理发店,苏晓晴在隔壁裁缝铺里哼着歌,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温暖而明亮。他拿起剪刀,发现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一无所有但满怀希望的年轻人。
枪声响起时,林修远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解脱的微笑。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是再多钱也买不回来的。
5
剪刀上的血
番外一、剪刀上的血
我出生在一个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老房子里。父亲早逝,母亲在服装厂里缝了一辈子的线头,手指常年皲裂,渗着血丝。我从小就闻得到贫穷的味道——它像发霉的面包,像廉价染发剂的刺鼻气味,像客人丢在理发店地板上的烟头,踩上去还会烫脚。
十八岁那年,我在巷子口的小理发店当学徒,每天给人洗头、扫地,手指被热水泡得发白。苏晓晴就在隔壁的裁缝铺帮忙,她总是偷偷给我塞一块糖,说:修远,你剪的头发真好看。
那时候的快乐多简单啊,一块糖,一句夸奖,就够我高兴一整天。
可贫穷是会吃人的。
我第一次见程雅婷,是在皇冠美容会所。她坐在VIP区的真皮沙发上,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晃得我眼睛疼。
你剪得真好。她对着镜子笑,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我的手背。
那一瞬间,我闻到了钱的味道——不是发霉的、苦涩的贫穷,而是香奈儿五号混着金粉的奢靡。
她问我:你有女朋友吗
我撒谎了:没有。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苏晓晴正坐在床边缝一件旧衣服。她抬头冲我笑:修远,我怀孕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我娶了程雅婷。
婚礼那天,我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站在镁光灯下微笑。苏晓晴没来,但她托人送了一把剪刀给我——就是我当年学徒时用的那把,锈迹斑斑,刀刃都钝了。
我知道她在讽刺我。
可我不后悔。
程家的钱让我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我不再是那个跪着给人洗头的穷小子,我是程家的女婿,是上流社会的林先生。
但程雅婷看我的眼神,永远像是在看一条狗。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她总这么说。
是啊,连我的尊严都是她买的。杀她,其实很容易。
我在她的车里动了手脚,刹车会在高速行驶时失灵。那天,她带着三个孩子出门——我的孩子,但姓程。
我看着他们上车,微笑着挥手告别。
晚上,新闻播报豪门千金车祸身亡,我站在镜头前痛哭流涕,媒体夸我是深情的丈夫、父亲。
没人知道,我的眼泪是笑出来的。
被捕的时候,我正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喝着香槟。
警察给我看证据——行车记录仪恢复的数据、我弟弟的尸体解剖报告、莫小婉的证词……
我笑了。
你们抓我,是因为我杀人了我盯着审讯室的镜子,可这个社会,不早就杀了我吗
镜子里的我,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苏晓晴对我说:修远,你会后悔的。
是的,我后悔了。
但不是因为杀人。
而是因为,我最终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一把染血的剪刀,锋利,却再也剪不出干净的头发。
6
豪门囚笼
番外二、豪门囚笼
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钱能买到一切,包括爱情。
直到遇见林修远,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父亲是程氏地产的程建国,母亲是银行家的女儿。从出生那天起,我的命运就被刻在了金砖上——读最好的学校,穿最贵的裙子,嫁给最合适的男人。
二十三岁那年,父亲给我安排了相亲,对方是某集团太子爷,笑起来像橱窗里精心摆放的假人。
雅婷,感情可以培养。父亲说这话时,眼睛盯着股票大盘,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当晚,我去了常去的美容会所,遇见了林修远。
他的手指很漂亮。
修长,骨节分明,握剪刀时像艺术家拿着画笔。当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耳垂,我突然感到一阵战栗——和那些西装革履的富二代不同,他身上有股野性的味道。
你有女朋友吗我故意问。
镜子里,他的睫毛颤了颤:没有。
撒谎。我早调查过他,那个叫苏晓晴的青梅竹马,就住在城东的贫民窟里。
但我不在乎。
征服一个说谎的男人,比驯服一条诚实的狗有趣多了。
婚礼上,我穿着价值百万的婚纱,看着林修远在神父面前发誓永远爱我。他的西装口袋里,还装着苏晓晴送的那把旧剪刀——真可笑,他以为我不知道。
婚后的第一个月,我就发现他在偷偷给那个女人汇款。
我没有拆穿,反而给了他更多零花钱。
让他养着吧,反正他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医生说我不易受孕。某天夜里,我故意在床笫之间提起。
林修远抚着我头发的手顿了顿:我们可以试试其他方法。
我冷笑。他当然希望我有孩子,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分程家的财产。
可惜啊,我早就让医生做了永久性节育手术。
程家的钱,一滴都不会流到外人手里。
车祸那天,其实我早就察觉刹车不对劲。
后视镜里,我看见林修远站在别墅门口,微笑着对我们挥手。三个孩子在后座吵闹——他的种,却要姓程。
多讽刺啊。
我本该立刻停车检查,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些年,我花钱买来的丈夫,用我的钱养着情人和私生子,像只吸血的水蛭,贪婪地趴在我的金山上。
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在车子冲出护栏的瞬间,我竟然笑了。
林修远,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一切
可惜啊,我早就修改了遗嘱——如果我意外死亡,所有财产都将捐给慈善机构。
你终究,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理发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