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是枪响,是价值百万的定制签约笔在空中炸开,墨汁像礼花一样溅了西装革履的王昊满脸。
他惊愕地抹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反应,会议室的大屏幕就瞬间黑屏,紧接着警报声大作,消防喷淋系统启动,将他和文件淋了个透湿。
不可能！我的‘天运加持’,怎么会这样！他狼狈地嘶吼,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站在大厦对面的咖啡馆里,低头喝了口咖啡,感受着周围因为大厦突发事件而引发的小范围混乱——服务员打翻了托盘、路人平地摔跤……这一切,都像是我无声的指令。
他以为是命运无常,却不知道,我这个被他无意中踩踏的人形灾星,刚刚亲手为他的天命写下了最荒诞的结局。
01
林衰端着咖啡,刚走到自己工位。脚下不知被什么轻轻一绊,手一抖,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全泼在了主机箱上。
刺啦一声。青烟冒起。
他魂飞魄散,手忙脚乱想拔电源。结果碰倒了桌上的文件。几张标着加急的合同纸张飘飘悠悠,精准地落进了旁边正工作的自动粉碎机。
我的合同！林衰惨叫一声,伸手去捞。晚了。粉碎机忠实地完成了任务。
更糟的还在后面。混乱中,不知谁碰到了墙上的手动消防警报按钮。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喷淋头也开始往下洒水。
林衰！胖经理顶着湿透的头发,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不,你人没了！现在,立刻,给我滚蛋！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同事们有的抢救文件,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林衰站在雨中,像个刚被水淹过的老鼠。脑子一片空白。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大楼。头顶啪一声,一个湿漉漉的拖把头砸在他肩膀上。不疼,但恶心。
他抬头想骂人。结果一脚踩在了一块被人丢弃的香蕉皮上。四脚朝天摔了个结实。
刚买的手机从口袋里飞出去,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路边的下水道篦子里。只剩一个角倔强地露在外面。
林衰趴在地上,看着那个手机角,半天没缓过神。
他爬起来,浑身又脏又痛,只想赶紧回家。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刚把车停稳,后面砰的一声巨响。一辆小轿车追尾了出租车。
紧接着,砰砰砰。后面又连撞了三辆。几个司机跳下车,指着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和站在路边的林衰破口大骂。出租车司机看林衰的眼神,像看瘟神。
林衰不敢再待下去。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着。路过一个广场。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财经新闻。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西装革履,笑容自信。
王昊先生,对于这次项目的巨大成功,您有什么想说的记者问。
王昊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成功我认为这是必然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要你足够强大,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屏幕上的王昊光芒万丈。屏幕下的林衰灰头土脸,兜比脸还干净。强烈的反差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凭什么林衰盯着屏幕上王昊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凭什么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而自己却像个被世界诅咒的弃儿,喝口凉水都塞牙
咖啡泼主机,合同进碎纸机,高空掉拖把,脚踩香蕉皮,手机掉下水道,拦车引追尾……这一连串的倒霉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难道……难道我的倒霉,是在给某些人献祭好运比如,屏幕上这个王昊我的霉运,成了滋养他好运的肥料
这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思绪。
回到那个月租三百块的城中村单间。迎接他的是天花板上滴滴答答的水声,正好落在床头。他叹了口气。刚想开灯,头顶的灯泡滋啦闪了两下,砰的一声炸了。玻璃碎屑落了他一头。
黑暗中,林衰摸出备用手机,想点个外卖。刚下完单,付了款。没过十分钟,就接到外卖平台的电话,说骑手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订单取消了,钱会退回。
02
外卖没了。林衰没再尝试。他知道,再点十次也是一样的结果。他需要工作,需要钱。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出门,希望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第一家公司,面试官刚问了两个问题。办公室的灯突然全灭了。电脑也死机了。面试官脸色铁青,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再见。
第二家公司,他刚走进电梯。电梯就发出了超载的警报。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赶紧退了出来。电梯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直接卡在了两层楼之间。
第三家…一连跑了七八家。结果都一样。不是设备故障,就是莫名其妙的事故。林衰彻底绝望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公园,想进去坐坐。刚走到喷泉旁边,喷泉突然停止喷水。一个小孩跑过去,没刹住脚,摔倒在地,哇哇大哭。孩子的母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衰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公园。
天色渐晚,狂风大作。路边的广告牌被吹得摇摇欲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衰抬头一看,一块巨大的广告牌正朝着他砸下来！
他本能地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冲过来,一把将他拉开。林衰跌倒在地。抬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孩。女孩穿着朴素,眉眼清秀。是她救了自己。
你没事吧女孩的声音很温柔。
林衰摇摇头,刚想说谢谢。就看到女孩身后,一辆婴儿车突然失控,朝着马路中央滑去。他惊呼一声：小心！
女孩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婴儿车。婴儿车停住了。但惯性太大,女孩也跟着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林衰赶紧上前扶住她。
奇怪的是,周围一片混乱。有人被风吹倒,有人被树枝砸到。但女孩却安然无恙。
你…你没事吧林衰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你呢女孩笑着说。她的笑容很温暖,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林衰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他本能地想远离她。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我…我没事,我先走了。林衰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女孩叫住了他,你是不是经常遇到倒霉事
林衰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衰结结巴巴地说。
别紧张,女孩笑着说,我叫苏晴。我看你好像不太顺利,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林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实在太渴望一份平静了。
咖啡馆里,林衰坐在苏晴对面,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倒霉事。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发生。咖啡馆里很安静,很温馨。他甚至能听到邻桌情侣的低声细语。这种平静,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苏晴笑着问。
林衰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晴说,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场,让我觉得很舒服。
林衰苦笑了一下。舒服恐怕只有她这么觉得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晴问。
林衰。
林衰,苏晴重复了一遍,笑着说,人如其名,否极泰来。
林衰看着苏晴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突然觉得,或许,他的人生还有一丝希望。
为了躲避没完没了的雨,也为了躲避似乎无处不在的霉运,林衰跟着苏晴走进了一间废弃的图书馆。这里破败不堪,书架倒塌,灰尘满地。苏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径直走到一个角落,从一堆废纸堆里翻出一个旧木箱。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林衰走过去,看到木箱里放着一些残破的手稿和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硬盘。手稿上的字迹潦草,像是用某种奇怪的符号写成的。
这是什么林衰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苏晴摇摇头,这是我小时候在这里玩的时候发现的,好像是一个疯癫科学家留下的。
林衰拿起手稿,仔细地看了起来。虽然看不懂上面的符号,但他却隐约感觉到,这些符号中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打开硬盘,里面是一些加密的文件。他尝试着破解,但毫无进展。
接下来的几天,林衰一直沉浸在研究手稿和破解硬盘中。他废寝忘食,几乎忘记了吃饭睡觉。他隐约感觉到,这些东西可能和他身上的霉运有关。结合苏晴在他身边时那种平静的感觉,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他的霉运并不是完全随机的,而是可以被影响和引导的。而苏晴,就是那个可以稳定概率的锚点。
03
林衰握着那份残破的手稿,又看了看旧硬盘。疯癫科学家的理论,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概率涟漪、因果扰动、概率稳定体……这些词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却又隐约解释了他身上的异常。
苏晴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她身边,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确实减弱了。
他决定尝试。
第一次练习充满挫败。他在街上走着,看见一个行人正掏手机,心里想着：让他手机掉地上。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有点泄气。刚迈出一步,啪一声,一坨鸟粪精准地落在他头上。
第二次,他在公园里对着一台自动贩卖机。他想让它卡币。他集中精神,感觉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在脑子里涌动。他试图将这股力量导向贩卖机。机器没卡币。但他刚投进去的硬币被直接吞了。机器屏幕闪了两下,冒出一股焦糊味。一个路人走过,看了一眼冒烟的机器,又看了一眼林衰,赶紧绕开了。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自身更强的反噬。鸟粪、吞币只是小事。有一次他尝试引导一场小雨下在某个人身上,结果自己回家路上遭遇了倾盆大雨,淋得像落汤鸡,还差点被一辆失控的车撞到。
头痛欲裂,精神疲惫。他感觉自己的霉运像是被搅动的泥潭,变得更加浑浊失控。
苏晴在一旁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里满是担忧。她只是默默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尽管屡战屡败,林衰却在这些痛苦的尝试中逐渐摸索到了一些门道。他开始能够感受到周围环境中那些极小概率事件的存在。它们不是不存在,只是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能感觉到它们像是一些微弱的引力点,藏在日常事物的背后。他要做的不是创造霉运,而是找到这些引力点,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推动它们,加速它们发生的过程。
这种推动消耗精神,而且极难掌控。就像在一条看似平静的河流里,找到那个能引发漩涡的暗流,并用手指去拨动它。力量的本质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对现有概率的加速和引导。
为了更有效地运用这种力量,林衰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他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就是王昊。那个在屏幕上意气风发的男人,那个似乎吸走了所有好运的天命之子。
他开始深入研究王昊。他买来各种财经杂志,看关于王昊公司的报道。他关注王昊的社交媒体和公开活动。他甚至乔装打扮,混进王昊公司大楼外围,观察进出的人员,分析公司的运作模式。他发现王昊的成功并非全靠运气。他依赖尖端的技术系统,拥有一个高效严谨的团队。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完美。但正是这种对完美的追求和对系统的过度依赖,可能隐藏着脆弱点。他寻找王昊好运模式中的微小裂缝——那些他视为幸运物的习惯、那些他过度信任的技术环节、那些严格流程中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就在他研究王昊的时候,一个消息打破了林衰好不容易找到的平静。王昊的公司发布了一个新项目——老城区改造计划。而苏晴居住的老街区,赫然在拆迁范围之内。
他们要拆这里……苏晴拿着手机,声音有些哽咽。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她的家,有熟悉的邻居,有充满人情味的生活。王昊的商业版图,像一只巨大的手,正伸向她珍视的一切。
林衰看着苏晴眼里的失落和担忧。王昊的天命正在以最直接的方式,碾压他刚刚找到的平静和希望。那个屏幕上遥远的符号,突然变得触手可及,带着冰冷的恶意。
他心中的愤怒被点燃了。过去,他的霉运只是让他痛苦,让他绝望。现在,它有了意义。苏晴的安危和幸福,成了他使用这股力量最强大的动力。他不再犹豫,不再逃避。王昊是天命之子那他就用自己的霉运,去修正这个不合理的天命。
他回到住所,翻开疯癫科学家的手稿。眼神变得专注。他要利用对王昊的研究成果,制定一个计划。一个不依赖暴力,而是利用概率和智慧的精密反击计划。他要让王昊知道,有些天命,并不是不可逆转的。
04
林衰坐在月租房里,手里是王昊的公开资料。他盯着屏幕上王昊那张自信的脸,脑子里构建着一张看不见的网。王昊的习惯、行程、他依赖的科技系统、身边的重要人物。每一个细节,在林衰眼中都是概率的节点。他的计划不是暴力,而是精确地引导。他要针对王昊引以为傲的完美流程和那些他视为好运象征的物品。设计一连串极小概率事件,让它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每一个环节都微不足道,但串联起来,足以制造一场失控的混乱。这不是创造霉运,而是加速和引导那些本就存在的微弱可能性。
签约仪式前几天。林衰悄悄来到王昊公司大厦。他混在人群中,尽量不引人注意。他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比如消防楼梯下的一个杂物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旧硬币。那是他用了很久的东西,沾染了他的气息。他将硬币藏在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缝隙里。他集中精神,将一股微弱的霉运引力附着在硬币上。这股力量极其细微,不会立刻引发灾难,只像一个看不见的信标,在局部区域制造一丝概率上的噪音。这个过程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力像被抽走一样。身体阵阵发凉。他知道,每多停留一秒,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分。他必须快。
签约仪式当天。林衰和苏晴坐在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苏晴安静地喝着热可可,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在苏晴身边,林衰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周围嘈杂的环境似乎被隔离开,他能更清晰地集中精神。他看着窗外高耸的大厦,感受着里面无形的概率流场。那里面有无数的可能性在涌动,像潮汐,像漩涡。他要做的,就是在正确的时间,给那些错误的漩涡一个微弱的推动。
时间到了。林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能看到大厦内部那些他提前锁定的引力点：王昊手中那支定制钢笔内部金属结构的微小瑕疵,连接大屏幕的线缆中一个焊接点的应力分布,消防系统某个传感器内部元件的轻微老化。他集中全部精神,感受着这些点,然后用意识进行微弱而坚定的推动。这感觉就像在隔着厚厚的玻璃去拨动一个遥远的开关。
精神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身体传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他知道,这是能力带来的重压,也是隐约的反噬。但他不能停。为了苏晴,为了不再被命运玩弄,他必须这样做。
签约现场。灯光璀璨,气氛热烈。王昊坐在主位,意气风发。他拿起那支据说带来无数好运的定制钢笔,准备在合同上落下名字。他按下笔帽。
就在受力的那一瞬间,砰！一声脆响。钢笔的笔杆炸裂开来。黑色的墨汁像小型爆炸,瞬间溅了王昊一脸、一身。
他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挂着滑稽的墨点。签约桌上的文件、设备也未能幸免,沾满了黑色墨迹。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混乱,从一支炸裂的钢笔开始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05
笔炸了。墨汁溅了王昊满脸。他愣住了,手僵在半空。黑色液体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在雪白的衬衫上。现场一片死寂,接着响起低低的惊呼。
王昊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他动作太大,胳膊肘不小心扫到了签约桌边缘的一个小型投影仪。设备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连接大屏幕的那根线缆冒出刺眼的火花。滋啦一声,大屏幕瞬间黑了。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那根被林衰微弱推动过的瑕疵接头,在王昊触碰设备引发的电流波动下,彻底短路了。
屏幕黑掉的下一秒,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呜——呜——王昊团队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有人甚至捂住了耳朵。屏幕短路产生的烟雾,准确地触发了那个林衰之前照顾过的误检消防传感器。
警报声还没停,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开始工作了。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豆大的水珠倾泻而下。整个会议室,从桌椅到地面,从文件到设备,眨眼间就被淋了个透湿。重要文件被水浸透,墨迹晕开,变得模糊不清。电脑、投影仪、音响,所有电子设备都在水中冒出滋滋的电流声,冒烟,甚至短路熄灭。场面彻底失控了。
王昊站在雨水里,浑身湿透,脸上的墨汁被冲开,流下黑色的泪痕。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看着惊慌失措的团队成员,看着泡在水里的合同文件,大脑一片空白。他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吼声：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完美流程,他信赖的尖端科技,他视为幸运物的钢笔,一切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崩塌了。他的完美形象碎了一地,不可一世的自信荡然无存。他像个落水的丧家犬,狼狈不堪。
咖啡馆里,林衰和苏晴坐在窗边。他们看着大厦里冲出的慌乱人群,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林衰端着咖啡,却没有喝。他能感受到大厦里的混乱,像一股无形的风暴。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因为这场混乱而动荡起来。那些早已对王昊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正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去。大厦内部的通信中断是最好的信号。他们会迅速采取行动,围堵王昊的退路,抢占市场份额。王昊庞大的商业帝国,正在因为这一连串荒诞的巧合而迅速瓦解。
林衰心里很复杂。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像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精神力几乎被掏空。他能感觉到那种反噬的力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们走吧。苏晴轻声说。
林衰点点头。他站起身,身体有些发软。苏晴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很温暖,像一股稳定的力量。
他们走出咖啡馆。外面阳光正好。然而,刚走到街角,准备打车时,前面突然发生了连环追尾事故。十几辆车挤在一起,喇叭声此起彼伏。交通彻底瘫痪了。
看来只能走过去了。苏晴说。
他们绕开事故现场,沿着人行道走。一辆越野车飞驰而过,压过路边的积水。哗啦！一大片泥水腾空而起,不偏不倚,全溅在了林衰身上。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沾满泥点的裤腿和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晴递过一张纸巾,眼里带着一丝心疼。林衰擦了擦脸上的泥水。他知道,这就是代价。使用力量干预因果,必然会引来反噬。这次只是小小的麻烦,但下次呢能力越大,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但他不再是一个被动承受霉运的倒霉蛋了。他刚刚亲手推倒了天命之子的多米诺骨牌。他拥有了改变的力量,也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前方的路充满未知,但他不会再退缩了。
06
王昊签约失败的消息迅速在网上爆炸。各种评论和段子层出不穷。天选之子我看是墨汁战神。王昊跌落神坛,全靠一支笔。谁说巧合不能改变人生王总亲身示范。
有人开始认真讨论气运是不是真的存在。甚至有人把王昊的遭遇和林衰那些离奇的倒霉事联系起来,开玩笑说林衰才是真正的霉神,谁靠近谁倒霉。
林衰看着这些评论,心里发凉。他知道,这次动静太大了。他成功扳倒了王昊,但也把自己推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虽然没人知道是他干的,但那一系列荒诞的巧合链条,已经引起了不寻常的关注。
他暴露了。不是身份,是能力存在的可能性。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隐藏在人群中的普通倒霉蛋。
几天后,一封没有署名但措辞异常专业的邮件发到了林衰的邮箱。邮件开头讨论了概率论在现实世界中的应用,然后话锋一转,提到了非自然的因果扰动现象。邮件表示,他们对林衰在最近某起商业事件中表现出的独特天赋非常感兴趣,希望邀请他进行深度合作研究。
邮件用词客气,甚至带着学术上的尊重。但林衰从中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们知道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这封邮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林衰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天,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林先生,打扰了。我是李博士,来自一个……私人研究机构。我们之前给您发过邮件。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学者的严谨。
我们对您展现出的能力非常好奇。这种对概率流场的干预,是极其罕见的现象。李博士继续说,我们能准确地预测一些看似随机的小事。比如,您昨天回家路上遭遇的连环堵车,还有溅您一身泥水的那辆车,这些都是您能力反噬的外部表现,都在我们的预测模型中。
林衰全身紧绷。他们能预测他的反噬这意味着他们对他的能力机制有深入了解。他们的预测模型甚至能捕捉到这种细节这股力量,比王昊那种模糊的好运强大太多。这是一种基于精密计算和高科技手段的干预。他们不是天命本身,他们是观测者,是试图理解、预测甚至控制因果律的存在。
林衰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李博士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哦,对了,林先生。在对您进行观测时,我们发现您身边有一位苏小姐。她的体质非常特殊,能对周围的概率波动产生明显的稳定作用。这种‘概率稳定体’极其罕见,对我们的研究有重要价值。
林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苏晴！他们竟然发现了苏晴！他们不仅发现了他的能力,还发现了苏晴的特殊体质。他们称她为概率稳定体,这正是疯癫科学家资料中提到的概念。他们对苏晴感兴趣,意味着她也暴露了,成了他们的目标。
林衰的呼吸变得粗重。苏晴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她的安全受到了直接威胁。
林先生,与我们合作,您将获得巨大的资源支持,您的能力也能得到系统性的提升。您将站到因果律研究的最前沿。李博士的声音循循善诱。但冰冷的威胁隐藏其中。当然,如果您选择拒绝……
不必考虑了。林衰打断了他。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我不会和你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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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博士的声音冷了下来。林先生,这是个遗憾的选择。希望您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林衰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知道,一场更艰难的对抗开始了。这些观测者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试图控制他,甚至利用苏晴来威胁他。王昊只是个序幕,这些观测者才是真正的危机。
林衰立刻想到了疯癫科学家的那些资料。那里也许有对抗这些观测者的线索。他必须找到方法,反制他们的预测和控制。为了自己,更为了守护苏晴。
07
林衰挂了电话,屋里一片死寂。他看着苏晴,苏晴也看着他。
他们盯上你了,也盯上我了。苏晴先开口,声音很轻,但没有慌乱。
林衰点头：疯癫科学家的资料,可能真有点用。他找出那个旧硬盘和一堆手稿。硬盘里的文件加密层层叠叠,手稿上的符号更是鬼画符。
观测者,概率稳定体……林衰喃喃自语,他们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接下来的日子,林衰一头扎进了那些资料里。白天对着电脑破解密码,晚上就着台灯研究手稿。苏晴默默陪着他,给他端水,提醒他吃饭。有时林衰研究得头昏脑胀,往后一靠,咔嚓一声,椅子腿突然断裂。眼看要摔倒,苏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椅子晃了晃,又稳住了。
你的体质,真是个宝。林衰苦笑。
苏晴说：资料里怎么说怎么用
它说‘概率稳定体’能形成一个‘概率真空区’,或者说‘低噪区’,让我的能力更精准,反噬也可能更小。但具体怎么主动利用,没细说。林衰皱着眉,观测者既然能预测我的反噬,说明他们有模型。我要做的,就是打破他们的模型。
他需要一个战场,一个观测者的精密仪器会水土不服的地方。
城西那个废弃的旧电子市场怎么样苏晴突然说,我记得小时候去过,里面乱七八糟的,信号也不好,经常有摊贩的喇叭串线。
林衰眼睛一亮：概率噪音！对,就那里！
几天后,李博士又打来电话,语气依旧温和,约林衰见面,地点就在城西旧电子市场附近的一家茶楼。
茶楼包间里,李博士还是那副学者模样,身边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助手。林先生,苏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李博士开门见山。
林衰说：没什么好考虑的。
李博士笑了笑：林先生,我们的技术远超你的想象。比如,你现在左手口袋里有三枚硬币,两枚一元,一枚五角。你十分钟前喝了口水,因为感觉口干。
林衰面不改色。口袋里确实是三枚硬币,他也确实刚喝了水。苏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我们甚至知道,苏小姐的存在能一定程度干扰我们的探测。非常有趣的现象。李博士看向苏晴,但这种干扰,也是在我们的模型参数内的。
一个助手打开手提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复杂的波形图。这是你周围的概率流场,林先生。助手说,我们可以精确预判你的能力波动。
突然,包间顶灯闪了一下。电脑屏幕也跟着花了一下。李博士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即恢复笑容：看来这里的电力系统不太稳定。林先生,我们是真心想合作。
林衰说：你们的合作,是要把我们变成实验品吧。
是共同探索未知的奥秘。李博士纠正道。
就在这时,李博士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然后黑屏,再也打不开了。他拿起来按了几下,没反应。
看来这里的电磁干扰比预想的要强。李博士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另一个助手腰间的通讯器也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随即没了动静。怎么回事那个助手低声问。
林衰看着他们,心里有了底。苏晴就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喝着茶。她什么都没做。但她的存在,加上这个旧电子市场本身混乱的电磁环境,正在悄悄发挥作用。
李博士,你们的设备好像不太灵光。林衰说。
李博士脸色沉了下来：林先生,不要试图挑战我们的耐心。他话音刚落,包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服务员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外面……外面有辆货车失控,撞了电线杆,把咱们茶楼的备用电源也给弄坏了！
包间里的灯彻底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保护博士！一个助手喊道,声音有些慌乱。
黑暗中,林衰集中精神。他能感觉到观测者那几个人的位置,还有他们身上那些残存的、试图工作的电子设备发出的微弱信号。他找到了那些引力点。
李博士他们想摸黑离开,刚走到门口,头顶的消防喷淋头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了。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来。啊！有人尖叫。我的电脑！快走！
一片混乱中,李博士几个人狼狈地往外冲。刚冲出茶楼,就看到外面更乱。那辆肇事货车横在路中间,司机不知所踪。车厢里散落一地的劣质音响还在最大音量播放着刺耳的广场舞音乐,和消防警报混在一起,简直是噪音污染的极致。
几个观测者的成员试图联系总部,但他们的通讯设备彻底成了砖头。有人想启动停在路边的车,结果发现车胎不知什么时候全瘪了。撤退！先撤退！李博士顶着满头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惊慌。他们这次行动,从设备失灵到意外频发,彻底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林衰和苏晴趁乱离开了茶楼。走出一段路,林衰突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苏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没事吧林衰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精神力透支了,还有点反噬……头晕。他感觉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
苏晴扶着他,慢慢走着。他们暂时不会再来了。林衰喘着气说。这次不是把他们打败,是把他们恶心坏了,也让他们见识到了不可控因素的可怕。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林衰眯了眯眼。他看着苏晴,苏晴也看着他。脸上带着担忧,但眼神很亮。过去的自卑和绝望,似乎被这场荒诞的胜利冲淡了不少。他身体里那股被诅咒的霉运,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掌控的力量。
因果律调律师……林衰突然冒出这个词。
苏晴问：什么
没什么。林衰笑了笑,以后,我大概就是干这个的了。
路还长,观测者也只是暂时退却。但林衰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苏晴,也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命运玩弄的倒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