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枝,去请大夫来!”宜嘉公主面色难看地冲身边的宫女吩咐,今日这宴会是她筹办的,若是出了人命,她也不好交代。
况且这谢氏女还是丞相府的嫡女。
叶蓁蓁循声看过去,只见谢余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四肢僵硬,面色和嘴唇发紫。
她登时起身走过去,众人见她过来纷纷让出条道来,她蹲下身仔细查看谢余意的情况,片刻道:“取些盐来。
”众人惊住,一时没有动作。
宜嘉公主看她动作娴熟,不像托大,思及她父亲是太医院院使,便命人去取。
“你会医?”“回禀公主,臣女确实略懂些医术。
”叶蓁蓁双腿曲起,将谢余意俯卧在她的大腿上,一边清理她口、鼻中的杂物。
她急忙接过粉装宫女递到眼前的盐,将谢余意衣物解开,在她腹部用盐涂抹,同时平压拍打她的背部[
现代医学提醒:虽然古代的俯卧控水法在当时被广泛使用,但现代医学已经明确指出这种方法不仅无效,还可能延误抢救时机。
在现实中,应优先采用心肺复苏(cpr)等科学的急救方法。
此处只是写作需要,看书的宝宝们,在实际情况时千万要选择正确的急救办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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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医方集解》)随着她连番动作,谢余意开始剧烈的咳嗽,很快吐出来一大口积水,整个人的面色不再涨紫,逐渐恢复正常。
“真神了!还真叫她救活了!”“是啊,真厉害啊!”见谢余意醒来,叶蓁蓁庄肃的面容才放开,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瞧过许多医书,却还是凤姿,华贵非常,他揉了揉胞妹的额发,笑得很是温和。
“宜嘉就是孩子心性。
”旭王殿下谦逊温和,清俊如玉,说的话也如和煦的春风。
“大哥和二哥真坏,干知道取笑宜嘉。
”宜嘉公主同他们关系亲近,亲昵的抱怨着。
阁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旭王殿下!”“今日是私宴,诸位不必拘礼。
”太子笑着招手示意众人起身,眼神掠过何锦思时稍稍顿了一下,何锦思面色微红地回了一个眼神。
叶蓁蓁隐在众人身后瞧了瞧,看见赵观学跟在身后,她这才放心,只是有些奇怪没有看见周攸宁。
等见过礼,男女分席,中间隔了一道长长的绘着山水画的锦绣屏风。
“宜嘉,你不是说有好戏要请我们来瞧,如今在哪呢?”太子坐在主位,扭头问坐在下首的宜嘉公主。
“这……”“回禀太子殿下,好戏马上开场。
”叶蓁蓁闻声起身,向前福身行礼,施施然道。
“哦?这位是?”太子疑惑地看向她。
赵观学见是叶蓁蓁忍不住蹙眉,他之前气不过她拒婚,确实脑子一热托人去寻了她惯用的香囊样式,对外说她们二人早已互诉衷情,本意是想要逼她服软,重新回来求他。
可谁料此事叫他父亲知道,竟然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寻了媒人上门挑衅,这虽并非他的本意,但他心中也确实隐隐期待此事能成。
毕竟那日见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叶蓁蓁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叫他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他等了又等,都没有等到叶府松口,更没有等到叶蓁蓁上门。
“回禀太子殿下,家父太医院院使叶暄亭。
”叶蓁蓁不卑不亢地答话。
“原来是叶卿的爱女。
”太子人精似的,纵使关于叶蓁蓁的流言漫天飞,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夸赞:“真是钟灵毓秀,清丽脱俗。
”“太子殿下谬赞。
”“不知叶姑娘今日为我们备了怎样一出好戏?”太子见她宠辱不惊的样子,眼里的赞赏落了些许实处。
“近日关于臣女的流言不止,相信在座诸位都有所听闻,之前一直不曾回应,是想着清者自清,可如今看来,世间之人以讹传讹者众,明辨是非者稀,故而排了出好戏,请诸君一观,相信诸君都是眼清目明之辈,断然不是那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之人。
”叶蓁蓁盈盈一笑,她换了身青绿的素锦缎子,乌黑的青丝挽了个双螺髻,只装点了几只素钗,却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纯澈,再加之周身似有若无的忧郁气质,只站在那处,便自成幽静清雅。
她眼神示意早已回来的青荷,很快青荷便出去引了戏班子进来。
“这出戏叫人言,排成可废了一番功夫,还望诸位莫要辜负。
”叶蓁蓁轻轻一笑,双手合拢拍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随着有力的锣鼓声奏响,曼妙的丝竹声夹杂其间,待角开嗓,婉转的唱词清丽而幽怨,如丝如缕缠在人的耳边。
叶蓁蓁回到位置,笑容已经从她脸上消失,她神色很淡地看着外头搭的台架子,旦角曼妙的身形舞动,配上哀怨的唱调,众人纷纷侧目沉入心神。
叶蓁蓁冷眼瞧着,嘴角露出个轻轻的弧,冷凝的视线似有若无地从对坐的赵观学身上掠过,直看得他坐立难安。
这出戏她排了半月有余,写的便是前世她与赵观学的故事,不过她稍加改动,还将之前流言纷飞的桥段也放了进去,特意将唱词写的愁怨深入人心。
戏到高潮处,看着那官家女子因为流言无奈屈从做了妾,奈何夫君并不疼惜,她的名声一落千丈不提,外人轻视打压,言语压迫,直接叫她送了命。
直到女角跳河诉冤屈,宴席上许多多愁善感的女子都随着一道落泪,纷纷取了帕子擦拭,愤愤不平地咒骂那薄幸人。
再到那负心之人受正法,官家女子清白现,众人才忍不住笑起来,只道大快人心!叶蓁蓁冷眼看着那赵观学如坐针毡,不断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这才露出个笑来。
戏落幕,锣鼓声停。
众人沉入其中才恍然惊醒。
“这戏中男子真可恨!分明是他构陷人女子清白,却还逼着人做妾,那女子真是可怜。
”“就是啊!怪不得这出戏叫人言呢,人的言语也是杀人的刀啊——”几个心直口快的贵女不曾多想,只为着戏中女子抱不平,而通晓些内情的人眼神不断地在赵观学和叶蓁蓁身上扫过。
叶蓁蓁不在乎那些打量的眼神,她悠悠起身,缓步走到屏风前,直直地看着对面的赵观学笑道:“戏已经了了,不知赵世子有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