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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顾清薇顿时愣住。
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奶奶。
奶奶继续说：清薇,你不要再伤害阿琛了,他很爱你,他这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啊。
我心里都是慌乱。
不能,不能让顾清薇知道这件事。
不然她一定不会再接受我的血液。
下一秒,顾清薇突然笑了。
奶奶,江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她说话
以为这是电视剧吗。
还搞这种套路,以为我会信
程东走出来,拉着顾清薇。
清薇这些年都是靠自己治好了病,你以为拉帮结派骗人,就可以让清薇相信你吗
对,我就是在骗人。
我苦涩的说出这句话。
但心底在庆幸,还好她没有相信奶奶的话。
顾清薇,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你现在病好了,有钱了。
所以我就收买奶奶这样帮我,没想到还被你识破了。
不是这样的啊。
奶奶想解释,我悄悄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了。
从顾清薇生病开始,我就认为自己的血是为她而生。
也认定自己这条命,随时为她恭候着。
因为我爱她。
江琛,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
顾清薇眼神如刀。
这样恶心的人就该去死。
她突然一把拉着我,推我上了外面的车。
然后迅速上车点火。
你的心脏我会亲自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不要这样,求你了,清薇。
我痛苦的出声。
这么害怕吗,那当初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回来报复你呢
她的话让我愣住。
当年她查出癌症后,医生就说她这病不是不能治。
只是需要有个人长期给她供血。
所以我就偷偷供血。
可她的病情还是没受到控制,最严重的时候,需要全身换血。
所以我对她提出分手,然后任由医生抽干自己的血。
我以为我会死,可是没想到医生从其他地方调到了我这种稀有血型的血。
所以,我活了下来。
那时候我只是想让顾清薇好好活着,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报复我。
9.
顾清薇将我带去了她家里的老房子。
她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拿起手术刀要取走我的心脏。
江琛,你的心可以用来换好多钱呢,我可以和阿东过上好日子。
这是你欠我的。
我腹部疼得直不起腰,跪在地上祈求她不要这样对我。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死,再等我三天好吗
三天之内,只要她再接受输血两次,她的病就会痊愈了。
那时候,我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反正到最后我也是死,也可以提前结束生命。
江琛,你以为说这种话就可以拖延着让我不拿走你的心脏吗
她突然掐住我脖子,长长的指甲陷入我皮肤,阴狠的眸子和我对视。
我心猛的收紧。
我多么希望,我和她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幸福的。
不想死是吧。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狠狠推开了我。
她转身背对着我,声音冷冷传出：我可以不取走你心脏,但是你必须做我情人。
我要折磨你。
我愣了愣。
从未想过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好。
我还是答应了。
只要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什么我都愿意做。
她突然冷笑：真恶心啊,江琛,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
她不知道,我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啊。
10.
我被顾清薇带回了家,她粗暴的推我进浴室洗澡。
洗干净一点,这样我才愿意碰你。
我麻木的踏入浴缸。
温热的水让我身体的疼痛缓和了好多。
我已经好久没洗过热水澡了。
这些年来,为了攒钱给顾清薇治病,我舍不得开燃气用热水,都是用冷水。
砰——
突然有人狠狠给了我一拳头。
我被粗暴的扯出了浴缸。
浑身赤裸着,瘫坐在地上。
程东发了疯的打我。
畜牲,你敢勾引我老婆。
我被打得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见顾清薇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我。
还在说：阿东,是他偷偷进我房间,勾引我的。
这句话让程东更加疯狂的打我。
原来,这就是顾清薇口中所谓对我的折磨。
我脸似乎都被打烂了,口腔里还尝到了血腥味。
畜牲,竟然这么喜欢勾搭女人,那就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程东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拍照。
顾清薇依旧冷漠看着我,无动于衷。
曾经我手指受个小伤,她都会心疼得眼红。
现在却这样冷漠。
11.
程东打累了,就和顾清薇一起离开了。
可没过一会儿,顾清薇又回来了。
她冲过来突然狠狠咬着我唇,还咬破了我舌头。
她似乎在通过这个吻发泄着什么情绪。
然后她松开,双眼猩红。
江琛,你当初如果没抛弃我,现在就是我的老公了。
突然她又松开我,掐住我的脸。
一股淡淡的药味窜入我鼻腔。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给我脸擦药。
我只知道自己意识很模糊。
脑海里都是她刚才那句话。
是啊,如果她没生病,我没有假装抛弃她。
我们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可是老天爷要捉弄人。
第二天,我是在次卧醒过来的。
奶奶在旁边哭,说一定要告诉顾清薇真相。
我跪着求她不要。
奶奶,我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要让她痊愈了,不能半途而废。
傻孩子啊,你这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还不告诉她,值得吗
值得。
我永远忘不了,曾经的顾清薇带我回家。
如果不是她,我那天很可能会死在垃圾堆。
我这条命是她给我的。
那么我的命也给她。
12.
网上到处流传我的视频,大家都骂我是个恶心的男人。
甚至影响到了我的工作,许柠顶不住压力让我辞职了。
我也没有在意,毕竟还有一次输血,顾清薇就会彻底好起来了。
这份工作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我自己抽了血,再次给了奶奶。
刚给完从房间出来,就碰到了顾清薇。
她阴冷的看着我。
你到底在和奶奶说什么
让她那样在意你,为了你,她都不同意我和阿东结婚。
和你没关系。
我扯下手臂上的袖子遮住抽血的针孔,想要绕开她离开。
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她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当然是收买奶奶,让她帮我想办法怎样毁掉你和程东的婚礼。
我被打得嘴唇都裂开了,尽力克制住内心的真实情绪。
下一秒我还笑着：你那样伤害我,我怎么能看到你幸福呢。
江琛！
顾清薇似乎是气疯了。
拿出兜里的遥控器,不断按着。
我倒在地上,疼得咬破了嘴唇,但是没有吭一声。
恨我吧,这样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爱我了。
江琛,我真后悔没有弄死你。
她一边说,一边拖着我往外边走,然后将我扔在地上。
今晚不许睡房间,不然我就拿走你心脏！
她离开后,程东来了。
他冷冷看着我。
狗玩意,都是因为你,奶奶才会阻止我和清薇结婚。
啪的一声,他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强烈的冲击感让我似乎都耳鸣了。
我看着他。
程东,我不会和你抢顾清薇的。
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那就是帮我好好照顾顾清薇。
我知道自己的寿命不多了。
明天顾清薇就会接受我最后一次血液,到时候她就会痊愈了。
而我也不用在她家呆着了。
我用你教我！
程东气得继续踢我。
我肚子似乎都撕裂了,好疼好疼。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顾清薇在程东身后不远处。
她抬步想要过来,却又没有过来。
挺好的,别过来。
别再爱我。
顾清薇,你一定要忘记我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受到有在给我脸擦药,还有温热的泪水砸在我脸上。
恍惚中,我似乎是看见了顾清薇。
她双眼红着：当初如果你没有抛弃我该多好,现在我病好了。
江琛,这是你万万没想到的吧。
我内心如释重负。
好了就行。
不枉费我努力这么多年。
13.
顾清薇给江琛上完药后,又离开了。
她在走廊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心里绝对不能再有江琛,她已经有程东了,而且她已经有孩子,她和程东马上就要成家了。
可她还是不想放弃江琛,她想把他一直牢牢系在身边。
就这样吧,这样江琛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也挺好的。
这样能让她感受到,似乎她和江琛从来没有分开过。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江琛都没出过房门。
奶奶想要进去看,都被顾清薇阻止了。
她说：他如果想吃东西,自己会出来的。
江琛小时候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吸引大人们的注意。
现在这种方式,已经行不通了。
顾清薇这样想着。
但她对江琛又爱又恨,不想让他好过,也不想让他饿着。
所以她还是偷偷端着面条,打开了江琛的房门。
江琛躺在床上,安详的闭着眼睛。
别睡了。
顾清薇出声。
可是江琛没有回应她。
江琛,别装了,你饿死我也不会心疼的。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江琛。
可下一秒,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因为江琛已经割腕自杀了,她手臂上都是鲜血。
顾清薇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江琛自杀了。
江琛......
她声音颤抖着,试图叫醒江琛。
她多么希望他是装的。
可是江琛没有任何反应。
泪水瞬间从顾清薇眼底夺眶而出。
她心都像被人掏走了。
她捂着嘴巴,痛苦的发出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
你不是那么想活着吗。
明明前两天,面前的男人还求他不要拿走心脏。
其实顾清薇从未想过拿走他的心脏。
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让他做自己的情人。
她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啊。
江琛,你别吓我,我以后不拿你器官了,不拍卖了好不好。
顾清薇手颤抖着去触碰江琛的手。
可他浑身冷得如冰。
曾经那个在她面前,会抱着她说爱她的男人,永远离开她了。
为什么啊！
顾清薇嘶吼着。
你当年抛弃我,现在又要离开我。
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顾清薇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
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明明很爱她的男人,却因为她得癌症抛弃她。
明明很怕疼,很惜命的男人,却割腕自杀了。
嗬嗬嗬。
顾清薇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不怪你了。
你醒醒,我们结婚好不好。
顾清薇一直记得当初自己对江琛的承诺。
嫁给他,为他生孩子。
她从没忘记过。
14.
顾清薇再次醒来,奶奶在她身边坐着,眼睛通红,显然已经是哭过了。
都是因为你,阿琛才会死啊！
顾清薇愣了愣。
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这一刻,顾清薇纵使再傻,也察觉到了当年江琛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奶奶抽泣了好几声,捂着胸口说：阿琛当初会抛弃你,是因为想要抽血救你。
他的血型和你血型一样,你的病只能通过不断输血才能治好。
不过因为他得了尿毒症,只有你的肾可以救他,所以他才会拿走你的肾,然后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输血给你。
这些年给你的血都是他的啊。
他还一直在挣钱给你治病。
字字如刀,一刀刀扎进顾清薇的心脏。
她瞪大眼睛,浑身绷紧了。
大脑也一片空白。
她在心里慢慢消化着奶奶说的话。
曾经她也不相信江琛会抛弃她,所以她不断去质问江琛。
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因为觉得她拖后腿,踹了她。
所以她信了,那时候就开始憎恨江琛。
真的吗
好久以后,顾清薇才问出这句话。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希望奶奶回答她,这是假的。
因为她很害怕这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感觉自己会疯的。
是真的。
奶奶回答她。
还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她。
这是阿琛五年前就写好的信。
那时候他就准备好把自己的命给你,他还说过,他的血就是为你而生的。
顾清薇泪水猛的滑落。
她手指颤抖着接过信,然后打开。
熟悉的苍劲的字体映入她眼帘。
【清薇,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吧,我猜到了你有一天可能会发现真相,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自责,我想你好好活着......】
江琛写了很多。
大概就是让顾清薇好好活着,不要放弃自己。
她最后写的话是：【赛车手顾清薇,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你要拿金牌送给我,所以一定要做到啊。】
啪嗒——
顾清薇的泪水狠狠砸落在信纸上。
她心都像是被人撕碎了。
奶奶,为什么要瞒着我。
奶奶也哭了：是阿琛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他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这些年,他活得太累了,你当初却还取走他的肾,导致他身体严重受损,医生都说他生命不到一个月了,但他还是坚持着给你输血,让你的病好了起来。
顾清薇,你这辈子都对不起阿琛啊。
顾清薇猛的想起,当初她亲手拿走江琛的肾。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她就是想给江琛一个教训的。
让他知道,她非常恨他。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让他死啊,那颗肾脏她也没有拿去卖。
从头至尾,她在暗网上的拍卖都是假的。
她是恨江琛,但也没想过让他死。
可是他这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顾清薇捂着胸口哭。
我宁愿当初去死啊。
她不断锤自己的手背。
因为那里,是每次输血的位置。
她一想到那些血是江琛的,她就好心痛。
江琛竟然给她输了五年的血。
她当初还说厌恶他的血。
而自己体内,流的还都是他的血。
15.
奶奶又拿出了一张信纸。
她哭得浑身颤抖。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顾清薇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昏死过去。
因为那上面写着江琛自愿放弃去国外读书的信。
你当年查出生病后,他也收到了国外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本来他前途一片光明。
奶奶声音哽咽。
可为了给你输血,他毫不犹豫选择放弃自己的未来。
啊！
顾清薇拿起花瓶砸在自己的手上。
咔嚓一声,她的手骨断裂了。
她却不觉得疼。
她只觉得心疼得好难受。
她不敢去想,这些年江琛过的什么日子。
每天给她输血,还要去打工挣钱。
而她好不容易好起来后,第一件事还是故意报复他。
那天她给他做手术,就应该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啊。
她当时却觉得那是他自己活该。
顾清薇不断打着自己的手。
打碎了里面的骨头,以至于骨头扎穿了她的皮肤,流出了血液。
她却不觉得疼。
奶奶,我想阿琛。
这话一说出,奶奶哭得泣不成声。
她和顾清薇都知道。
江琛,再也不会回来了。
16.
江琛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顾清薇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江琛墓碑前,手上还裹着纱布。
那是许柠给她包扎的。
此刻许柠也在,她难过的说：我就知道江琛不是那种会抛弃你的人。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我的赛车场里上班,每天兢兢业业。
而且很节约,为了不花钱租房子,住在赛车场里的保洁房里,每天吃的还是咸菜配粥。
扑通一声,顾清薇一个没忍住跪在了地上。
她捂着嘴,浑身颤抖着。
她脑海里都是当初和江琛的幸福时刻。
她们曾经在一起八年,她应该了解江琛。
应该知道江琛不可能抛弃她的。
可当年的她却恨透了江琛,还想着怎么报复他。
就连那场手术,都是她亲手策划,让江琛到自己手里做手术。
她就是想要拍下江琛的器官照片,等他醒来后,故意恶心他。
此刻,顾清薇内心里都是痛苦和愧疚。
这时候,程东还来找她了。
顾清薇,你不是说过会好好爱我吗
你现在跪在这里算什么！
程东嘶吼着。
顾清薇回头看着他,慢慢爬起来。
然后给了他一巴掌。
不够,又是一巴掌。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程东就是这样打江琛的。
程东被打得脸都破了,流出鲜血。
你疯了吗,顾清薇！
我没有疯。
顾清薇声音冷得可怕。
好像是地狱里的死神。
当初你就是这样打我的阿琛的。
我要还回去。
顾清薇记得很清楚,当初程东打江琛的场景。
那时候她很想上前推开程东。
可内心有个小人告诉她,她应该痛恨江琛,就应该看到他被打的。
顾清薇发了疯的打程东,打得他满脸都是血。
程东想还手,却被顾清薇的亲朋友好友们按在了地上。
顾清薇一边打他,一边愤怒的说：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肚子里也根本没孩子,我当初只是为了气江琛！
我也知道,你从头至尾只是看上了我医生的工作,可以给你带来利益,所以和我在一起对吧。
顾清薇内心什么都知道。
可当初他就是想用程东来气江琛。
她很想看到江琛嫉妒,愤怒,吃醋的样子。
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程东最后被顾清薇一刀捅死了。
顾清薇这才停下动作,双眼通红的跪在奶奶面前。
奶奶,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阿琛。
她这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
她不应该还活着。
下一秒,顾清薇拿出手术刀,狠狠扎进自己心脏。
奶奶哭着喊着：你这是何苦啊,阿琛为了救你已经去世了,他很想让你活着。
顾清薇挣扎着,努力出声：奶奶,阿琛都没了,我活不下去的。
最后一刻,顾清薇都还在想,当初她对江琛说自己医术高超。
可她医术这么高超,却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江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