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平间的门,在眼前缓缓合拢。
节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张机票预订成功的短信。
林辰,我来陪你了。
机场。手机弹出一条特别关注。
我姐,林薇。
她的小号。
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我知道这个号。
最新一条,发布于十分钟前。
晚安,我的男孩。[爱心]
配图,是一只修长的手,握着另一只略小一点的手,背景是酒店的床头灯,散发着暧昧的暖黄。
那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我曾无数次描摹过它的轮廓。
是林辰的手。
不可能！
林辰明明已经……
心脏骤然缩紧,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
我点开头像,一条条往下翻。
每天,都有更新。
今天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他说比餐厅的还好吃,开心！
陪他加班到深夜,虽然累,但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值得。
纪念日快乐,我的全世界。
日期,从一年前开始,一天不落。
甜蜜的日常,温馨的互动,每一条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到路边,扶着冰冷的栏杆,吐得昏天黑地。
为什么
林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薇,你是我唯一的亲姐姐啊！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海啸般将我吞没。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次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我有些恍惚。
这不是医院。
是我的房间。
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墙上,还贴着我和林辰的合照,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温柔。
日历,停留在两年前的今天。
我……重生了
掐了自己一把,疼。
不是梦。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日期。
两年前。
一切,都还没发生。
林辰,还活着。
2
而我姐林薇,她此刻,应该正在温柔地扮演着我的好姐姐。
心脏,被一只名为仇恨的手紧紧攫住。
真相。
我要真相。
还有,复仇。
小念,醒啦快下来吃早餐,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
如果不是经历过那撕心裂肺的背叛,我或许还会沉浸在这虚假的幸福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猩红。
来了。
餐桌上,爸爸看着报纸,妈妈在厨房忙碌,姐姐林薇正端着牛奶,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妹妹,昨晚睡得好吗
她的笑容,此刻在我看来,无比刺眼。
嗯,还好。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寒意。
那就好,快吃吧,不然粥要凉了。她把一碗粥推到我面前,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手背。
冰凉。
就像她的心。
我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薇端着牛奶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没有啊,妹妹怎么这么问她笑得依旧完美。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低下头,喝粥。
这碗粥,再也尝不出当年的香甜,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腥气。
吃过早饭,我借口约了同学,出了门。
第一件事,去林辰的公司。
我要亲眼看看,这个时间点的他,在做什么。
公司楼下,我看见了林辰。
他也看见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
念念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习惯性地想揉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林辰的手,僵在半空。
他眼中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受伤和不解。
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看着他。
这张脸,曾是我生命中所有的光。
可现在,它蒙上了一层阴影,一层我必须亲手揭开的阴影。
林辰,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愣住了。
眉头微微蹙起：念念,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还在装。
回答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路过的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辰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拉住我的手腕,想把我带离人群：念念,我们换个地方说。
就在这里说！我甩开他的手,情绪有些失控,你和林薇,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空气中轰然炸响。
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慌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楚。
念念,你……你听谁说了什么
我只问你,是不是！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沉默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伤人。
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原来,那些甜蜜日常,不是我姐一个人的臆想。
所以,是真的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念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切地想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步步紧逼,难道那些微博,都是假的吗那些照片,那些亲密的称呼,都是P的吗
微博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别装了,林辰。我的耐心,在一点点耗尽,我姐的小号,每天记录着你们的幸福生活,你敢说你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念念,对不起。
对不起。
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男人。
这一刻,他变得如此陌生。
林辰,你真让我恶心。
我说完,转身就走。
没有回头。
3
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沈念,不许哭。
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林薇。
我按下接听键,声音冷得像冰。
喂。
妹妹,你在哪儿啊我听林辰说,你们吵架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呵。我冷笑,姐,你消息还真灵通。
妹妹,你别误会,我和林辰……
你们没什么,是吗我打断她,那他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良久,林薇才幽幽开口：念念,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
我,和林辰,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多么讽刺。
所以,你们就一个扮演我的好男友,一个扮演我的好姐姐,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念念,感情的事情,是控制不住的。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和他,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们怕伤害你。
怕伤害我
现在这样,就不是伤害了吗
林薇,你真虚伪。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你的姐姐啊！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情不自禁……
闭嘴！我厉声喝道,别再用你那套恶心的说辞来搪塞我！
你和林辰,都给我等着！
我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愤怒,像野火燎原,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需要冷静。
我需要证据。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收集着证据。
林薇的小号,成了我最重要的突破口。
我发现,她记录的很多甜蜜日常,时间点都非常巧妙。
比如,林辰出差,她会发一张他刚下飞机,好累,心疼的微博,配图是林辰在机场的背影。
比如,我因为生病,林辰在家照顾我,她会发他给我熬了粥,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
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一个可能——林薇,一直在刻意营造她和林辰的亲密关系。
甚至,很多照片,都是偷拍,或者截取自我和林辰的合照。
那么,林辰呢
他在这场戏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被迫还是同谋
我约了林辰见面。
地点,是一家僻静的咖啡馆。
他准时出现,神色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黑影。
念念。他声音沙哑。
我没有应声,只是将一叠打印好的微博截图,推到他面前。
解释。
他拿起那些纸,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白。
这些……这些不是我发的。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是你发的那这些照片呢这些互动呢
这些照片,有些是我和你的,有些……有些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他指着一张林薇依偎在他肩头的照片,这张,我完全没印象！
没印象我冷笑,林辰,你觉得我会信吗
念念,你相信我！他抓住我的手,力道很大,我跟林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是她一直在纠缠我！
纠缠你我甩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怕你多想,怕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他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力。
所以,你就任由她胡作非为任由她P图造谣,败坏我的名声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不知道她会做得这么过分！林辰辩解道,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只是对我有点好感而已。
好感我嗤笑,林辰,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念念,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我会去跟林薇说清楚,我会解决这一切。
解决
太晚了。
林辰,我们结束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你选择隐瞒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他愣在原地,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
我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咖啡馆外,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家,林薇也在。
她看到我,眼神有些闪躲。
妹妹,你回来了。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回房间。
关上门,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之前跟您咨询的事情,可以开始准备了。
挂断电话,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林薇,林辰,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几天后,林薇的公司收到了一封律师函。
内容,是关于她恶意造谣、诽谤,以及侵犯他人隐私。
附带的证据,是她小号上的所有内容,以及部分照片的原图对比。
一时间,公司里议论纷纷。
林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冲回家,质问我：沈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权益而已。
你这是要毁了我！她失控地尖叫。
毁了你我挑眉,难道不是你先试图毁了我的人生吗
我没有！她眼神躲闪。
没有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是上次我和林辰在咖啡馆的对话。
我跟林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是她一直在纠缠我！
林辰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林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念念,你……你录音了
不然呢我反问,你以为,我会傻到什么都不做,任由你们摆布吗
你这个贱人！林薇终于撕下了伪装,面目狰狞地扑向我。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她扑了个空,踉跄着撞到墙上。
林薇,别再演戏了。我冷冷看着她,你的真面目,我已经看清了。
是你！都是你！她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嘶吼,如果不是你,林辰早就爱上我了！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你的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薇,你是不是忘了,林辰是我的男朋友！
那又怎样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你消失了,他就是我的了！
消失
我心中一凛。
难道,上一世我的死,也跟她有关
4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林薇,你到底对林辰做了什么我逼近她,眼神锐利如刀。
我没做什么！她眼神慌乱,下意识地后退。
没做什么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为什么医生说,他之前没有任何心脏病史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试图摆脱我的钳制。
说！我加重力道,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是他自己身体不好！不关我的事！她尖叫着,眼神却游移不定。
她在撒谎。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
就在这时,门开了。
爸妈回来了。
看到我们扭打在一起,他们都惊呆了。
你们在干什么！爸爸厉声喝道。
林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扑进妈妈怀里。
妈,妹妹她疯了！她冤枉我,还要打我！
妈妈心疼地搂住林薇,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念念,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姐姐
我怎么样对她了我冷笑,是她,一直在背后捅我刀子！
你胡说！林薇哭喊着,我没有！
够了！爸爸怒吼一声,沈念,给你姐姐道歉！
道歉
凭什么
我不！我倔强地看着他们,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我。
妈妈急忙拉住他：老沈,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爸爸指着我,痛心疾首,我们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女儿！
不明事理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近的人,心中一片冰凉。
他们,永远都只会相信林薇。
因为她会哭,会闹,会装可怜。
而我,只会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既然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那我就走。
我这个不明事理的女儿,不配待在这个家里。
我说完,转身就走。
念念！妈妈在身后喊我。
我没有回头。
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搬出了家,暂时住在一个朋友那里。
林辰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不想再见到他。
也不想再听他任何解释。
律师函的事情,在林薇的公司闹得沸沸扬扬。
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公司的处分,被停职调查。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
没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一天,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林辰,出车祸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抢救室里。
林薇也在。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几乎要失去所有的力气。
终于,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和遗憾。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一句话,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林辰……死了
不。
不可能。
我冲进抢救室,看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林辰。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那么苍白,那么冰冷。
林辰！我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才刚刚重生,我才刚刚有机会,去弥补过去的遗憾。
为什么,你又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念念……林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出事！
我没有！林薇辩解道,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意外我冷笑,林薇,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又是沉默。
又是这种该死的沉默！
我冲上去,抓住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嘶吼：你说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念,你冷静点！她试图安抚我。
冷静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冷静他死了！林辰死了！
我知道你难过,可是……
你闭嘴！我打断她,你根本不配提他的名字！
林薇,我告诉你,如果让我查出来,这件事跟你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甩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看着病床上,再也不会对我笑,再也不会叫我念念的林辰。
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亲手把他推进了太平间。
这一次,没有重生。
没有奇迹。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我买了最早的机票,飞往那个我们曾约定好,要一起去看极光的城市。
林辰,你看,我还是来陪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飞机起飞。
我靠着舷窗,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林辰的笑脸,闪过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些甜蜜的,幸福的,如今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凌迟着我的心。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沈念,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但是,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林辰的死,不是意外。
林薇,才是幕后黑手。
她给林辰的车动了手脚。她还给他下了药,一种会让人在特定情况下,突发心脏骤停的药。
上一世,林辰就是这么死的。
她的小号,记录的那些甜蜜日常,很多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林辰,从来没有爱过她。
他一直爱的,只有你。
这些证据,我都发到你邮箱了。
活下去,为林辰报仇。
我猛地睁开眼,浑身冰冷。
这个号码,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颤抖着手,打开邮箱。
里面,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
附件里,是各种照片,录音,还有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林薇。
是她,一手策划了林辰的死亡。
两世,都是她！
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一只濒死的野兽。
林薇！
林薇！
我恨你！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5
飞机,已经飞到了万米高空。
我看着窗外,无边的云海。
林辰,你看到了吗
真相,终于大白了。
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你是谁我声音沙哑。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重要的是,你要怎么做。
我要报仇。我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恨意,我要让林薇,付出代价！
很好。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需要帮忙吗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冷冷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充满了冰冷的怒火。
林薇,你等着。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取消了殉情的计划。
带着满腔的恨意,回到了那座城市。
葬礼上,林薇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她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
我冷冷看着她表演,没有说一句话。
葬礼结束后,我找到了林薇。
我们谈谈。
她看到我,眼神有些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好。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还是上次那家。
只是,物是人非。
你想跟我谈什么林薇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语气平淡。
谈谈林辰的死。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端着咖啡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林辰的死,是意外。她重复道,眼神却有些闪躲。
意外我冷笑,林薇,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
这些,你怎么解释
林薇看着那些照片和录音,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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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从哪里弄到这些的她声音颤抖。
这不重要。我冷冷看着她,重要的是,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吗
她沉默了。
又是沉默。
林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声音沙哑,林辰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她突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沈念,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你抢走了爸妈的爱,抢走了所有人的关注,还抢走了林辰！
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才是姐姐！我才应该是那个被爱的人！
所以,你就杀了他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
没错！她歇斯底里地嘶吼,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林薇,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我就是疯了！她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是被你们逼疯的！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这就是她扭曲的内心。
这就是她残忍的理由。
林薇,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等着。她笑得更加疯狂。
我报了警。
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林薇,很快就被逮捕了。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以为,我会大仇得报,会感到轻松。
可是,没有。
我的心,依然空荡荡的。
像一个被掏空了的躯壳。
林辰,再也回不来了。
我回到了那个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公寓。
房间里,还保留着他生活过的痕迹。
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常穿的那件衬衫。
我抱着他的衬衫,缩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流淌。
林辰,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那个陌生号码。
林薇,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
我知道。我声音沙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沈念,林辰曾经录过一段视频,是留给你的。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视频,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邮箱。
果然,有一封新的邮件。
点开附件,是林辰的脸。
他坐在沙发上,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蓝色毛衣,笑得那么温柔。
念念,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要难过,也不要哭。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难过,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答应我,好吗
还有,林薇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定会查清楚。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为了报复,而毁了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还很长,很美好。
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吧。
找一个爱你的人,替我好好照顾你。
念念,我爱你。
永远爱你。
视频结束。
我早已泪流满面。
林辰,林辰……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怎么可以,让我忘了你
我做不到。
我永远都做不到。
我抱着手机,蜷缩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
窗外,夜色渐浓。
这个城市,依旧繁华。
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个,会笑着叫我念念的人。
我的世界,一片荒芜。
没有了林辰,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
推开窗,冷风灌了进来。
楼下,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那么热闹,却又那么寂寞。
我闭上眼,张开双臂。
林辰,我来陪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食言。
就在我准备纵身一跃的瞬间,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沈念,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是,你不能死。
为什么我声音空洞。
因为,你怀孕了。
怀孕
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你……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林辰的孩子。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是他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和林辰的孩子。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林辰,你这个傻瓜。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可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活下去。
我要把他生下来,抚养他长大。
我要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爱他的人。
谢谢你。我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道。
不客气。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好活着,为了林辰,也为了孩子。
我会的。
挂断电话,我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林辰,我会活下去。
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我会替你,看遍这世间的繁华。
只是,我的心,永远都缺了一块。
那一块,叫做林辰。
永远,都无法弥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