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后背瞬间紧绷,来不及思考民兵队是怎么摸过来的。
余光便瞥见龚虎从腰后摸出把驳壳枪。
这枪木把磨得发亮,枪管却结着层薄霜。
“别慌,不是民兵。”
张跃梁立即起身,一把拉开了院门。
狗叫声戛然而止,一个汉子连滚带爬地朝远处跑去。
连鞋都丢了一只。
张跃梁将那只跑丢的破棉鞋朝远处狠狠一扔,然后看了看四周。
确定没有民兵队的身影,这才进到了院子里。
“是三彪子,那狗日的真是活扭歪了。”
“三彪子是谁?”龚虎脸色还是很难看。
买枪还好,但他这可是卖枪。
这年头投机倒把都是重罪了,更不要提还是这铁疙瘩。
“屯子里一懒汉,前些年头看女知青洗澡,我带人收拾过一顿。”
“放心他没那胆子去报,不然我弄死他。”
张跃梁说着拿起双管猎看了看:
“二小子,这双管猎也没啥子问题,不过跑山的话56半还是能好上不少。”
李东阳将张跃梁悄悄拉到了一边。
将昨晚的事情和他一说。
张跃梁听后脸色也是不太好看,不过最终他还是说道:“没啥事儿,我这还有五百,剩下那点我刷脸去。”
张跃梁说的是刷脸,而不是赊账。
这其中的意味就不同了,相当于是打算让龚虎便宜一百。
李东阳不敢去和龚虎讨价还价啊,张跃梁可不怵他。
只见张跃梁以同样的方式,将龚虎拉到了墙角。
龚虎的那绿豆小眼越来越大,脸色也是愈发难看。
不过最终还是接过了钱。
龚虎阴着张脸,从另外的木箱内把子弹抓了出来:“有个好叔哈!”
“接着!”
随后他将那子弹就朝李东阳扔了过去。
李东阳倒是不生气龚虎的态度。
好歹免了一百,而且看这子弹怕是得有五六十发。
龚虎转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张跃梁咳嗽了一声:“老龚啊!东阳的枪是弄好了,我另一个侄子的事儿可还没说道呢。”
说着他拉过了一旁鼻青脸肿的张均:“是不是要表示表示哈?”
张跃梁似笑非笑的看向龚虎。
龚虎瞳孔骤缩,张跃梁已经拎起老洋炮塞进张均怀里:“当赔礼了。”
“你特么···”龚虎张嘴就要骂。
却被张跃梁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嗯?”
“好嘛,老张你牛批,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
“可是我刚不是已经给你免了一百吗?”
龚虎咬着后槽牙咯吱作响。
张跃梁摊了摊手:“一码归一码,不是说了过两天整两只飞龙请你喝酒吗?”
龚虎嘴里嘟囔着转身收拾木箱,突然猛地一甩头。
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李东阳眼眶上。
他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整个人踉跄着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张均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老洋炮差点没走火。
“老龚你个混球!”
张跃梁骂了一句,却只是慢悠悠地磕了磕烟袋锅。
龚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绿豆眼里闪着快意:
“舒坦了!这一拳算你们叔侄俩一起讹我的利息!”
李东阳捂着肿起来的眼眶,表情一阵无奈。
他最开始就一直防着龚虎,谁曾想这家伙属疯狗的。
喜欢冷不防地叨人。
张均连忙过来扶起李东阳。
龚虎却哼着跑调的小曲,将手往兜里一揣:“酒钱就不喝了,那一百我做主免了!”
张跃梁弯腰扯过块破布按在李东阳伤口上,撇了撇嘴道:
“小伤,抹点猪油过两天就好。老龚这脾气,你还能指望他跟大姑娘似的跟你讲道理?”
龚虎扛起装满枪械的木箱,经过李东阳身边时故意撞了他肩膀一下:
“记住,枪要是走火崩了人,老子第一个拿你顶缸!”
说罢大步跨出院子,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回荡。
张跃梁从厨房弄了些猪油给李东阳抹上:
“今儿天挺好,我打算去山里溜达,你俩一起不?”
“不去了,我俩对这枪还不熟悉呢,去南边林子里逛逛,打灰狗子练练手。”
枪已经到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算不错。
李东阳此刻已经按捺不住,想去找黑瞎子的麻烦了。
今年冬天他记得周边一共弄了四头熊。
好像都是掏的熊仓。
其中距离老溪屯南边不远处,就有一个熊仓。
当时因为距离不远,张均还拉着他去看过热闹。
“也成,南边林子安全,不过你俩可记清楚了。”
“甭管是啥动静,这不见毛色就不能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