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春如梦爱未央
柳岸青青,碧波印阳,我一点一点走过这条路,仿佛看到十六岁到如今的我。
高中文理分班,我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同姓的他。我在那一刻不会预料到,他参与了我所有故事,但他不是我的主角。因为他身边,站着一个你。
时至今日,我甚至不敢写下你的名字。只能一遍一遍叫你大叔,和别人不太一样的那个称呼。
今天的河岸风有些急,我回忆起那时候的同学都叫你催熟,说你长得像鲁迅。我没忍住靠着栏杆笑,那些岁月很远,但是记忆很清晰。除了眼眶很红,笑容很洒脱。
我高中算不得人缘好,毕竟成绩中上但做人教条的女生,从来都是同学眼中老师的走狗。为数不多的闺蜜姓褚,超级特别的姓。而我和你的第一次交集,是因为听到你上课在对着她发呆。
原来一个老气横秋的高中生,众人眼中稳得一批的你,也会对着女生发花痴。我真的好奇,当年的你对她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天放学的场景我还记得,公交站台前我主动和你搭讪。我问你的名字,也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闺蜜。那天我应该笑得很灿烂,总觉得十六岁的我如小太阳一样耀目。不像如今的我,只剩下颓败的沧桑。
泪水顺着我眼角滑落,我却在笑。几步外,一群小年轻好奇的向我这边张望。毕竟一个穿着素白婚纱裙,站在湖边杨柳道上哭的女人,怎么看着都觉得有自寻短见的可能。
我们第一次说话,你吓得后退两步。我们沉默着走上同一辆公交车,坐出十几个站你才说,没有喜欢我的闺蜜。没有吗我的闺蜜那么好。我滔滔不绝的给你安利我的小姐妹,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学习成绩很好,长得很漂亮。我把赞美人的词汇都用尽,你只是沉默的站着看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没有回答,只是又后退一步。
好几个月后我才知道,那天你没有在自己家的车站下车。多坐十几个站,莫名其妙跑到城南的外婆家吃饭。
回忆结束,我看看时钟,是中午一点。我们相约五点见面,但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会来。继续在河堤边溜达,我发现我们常坐的那条椅子早就不在。河堤边可以下水的台阶也变成围栏。想说物是人非,我最后又笑了。因为这个词已经用过太多年,太多事。我们两个更应该用世事无常来形容。
我又陷入过往的故事。第一次同行后的几天,总是能在同一趟公交上遇见你。我发现你和我喜欢的那位是很好的朋友,多好的机会。我邀约你和他组队,成为一个小组。他有了新的外号,组长。而你有了新的身份,我的前桌。虽然我的长发闺蜜没有和我一起加入,但我的同桌笛子一样美丽。
今天真的很容易笑,每次回忆过去都那么温暖。她与他与她与他的故事,四个人的套娃,二十五年的恩恩怨怨。可惜这剧情还不够狗血,否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在打听组长的爱好时,我免不了知道很多关于你的部分。这种给自己做铺垫的同时间接给闺蜜谋福利,让那时候的我觉得特别带感。你喜欢小动物,却又喜欢刑侦学,每次听你说shi体解剖,都觉得特别割裂。
周末我邀约你和长发闺蜜一起去看人体构造展,美其名曰给你们制造机会。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又蠢又傻。看着那一排像干尸一般的展览品,你认真讲解,我认真聆听。长发闺蜜在一边作呕。
那一天闺蜜逃一般先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我们。我们第一次单独去吃饭,点了你爱吃的酸腌菜老奶洋芋。很特别的地方特色菜,很特别的人。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我们每天一起放学,坐同一趟车回家。但我终于知道你不住在城南,我们只是同路四个站而已,剩下的十五个都是偶然。我话很多,每天都聊不完。远远看着你下车的背影,你会回头对着车上的我招招手。
生日那天我收下你送的木头吊坠,是一片流云。我在公交车上翻看,忍不住调侃,像两只手扣在一起。我第一次见到你慌乱的神情,你看着窗外没看我。我试探的问你,这东西不会叫执子之手吧。你没有回答,只是提前一个站下错车。
少年的我们总是不善于表达,以至于让事情变成后面那错综复杂的模样。
笛子提醒我,你对我的不同,班级里的传言却喧嚣尘上。你与长发闺蜜的进展传得有声有色,我一个插足闺蜜姻缘的渣滓,败光所有人缘。十六岁的我并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冷漠的人际关系,只觉得自己有错。
我在一片起哄与谩骂声中拒绝和你一起放学。大马路上,你抱着我的书包远远跟着我。我气急败坏的走在前面。无聊的同学对我们指指点点,长发闺蜜靠在校门口的立柱,一言不发看着我们。
再回忆那时候的场景,仍然觉得像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
我从你手里夺过书包,招手,打车,离开,一气呵成。你平静的低着头,在一片八卦声中站在公交车站上等车。
你永远都是那么冷静,仿佛能应对所有的变故。大家都戏称你一句叔,我却讨厌你这么稳重的态度。气急败坏的人只有我,小丑永远都是我自己。
2
流年似水情难忘
看着胸前挂着的吊坠,二十五年后的这块已经不是当初那一块。我摩挲着桃木吊坠,想起十来年前在这个河堤写下的小诗。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思念,也从来没有放下过。
常记旧时桃花开,垂眸低吟浅折枝。
原始妖妖一世约,终结灼灼浮华誓。
翠柳扶风人未老,落叶几回又抽枝。
碧波青涛声声慢,似与流年别往事。
那天晚上,我把那吊坠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告诫自己,我喜欢的人是组长。却忍不住去搜这吊坠的意义。
那时候的网络不发达,两只手相扣的桃木吊坠并不好搜。我凭借着包装盒,花费几个小时,终于看见这吊坠的意义。我为公车上那灵光一现的脑瓜子惊叹。它真的叫做执子之手,甚至有一段美丽的配语。看着那表白一般的文字,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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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的每一次心动都被铭刻在最深的地方。哪怕过去二十几年,那文字的每一句依旧清楚的浮现在脑海。
那一夜我哭了很久,但我不能在撮合你和闺蜜后又插足。所有的猜测只能变成一声叹息。
那段时间我每天给组长带早餐,和他一起去打篮球,围着他转说很多有趣的事。笛子每次见我都欲言又止,组长则问我要不要认个干妹妹。你从来都是个旁观者,什么都看透,却什么都不说。
凭栏远眺,我杵着腮帮子回忆我们后来是如何一步一步相许。忽然我像个大傻子一样又开始笑,龙潭公园那张六个人满脸纸条的照片,代表着我的青春。
那天小组联谊,我们和隔壁组一起去游园。忘记是哪个大傻子提议要玩拍绵羊,于是你对着我的手,一拍一个准。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次刷南北cp拍铃,我都会想起你耳根通红的模样。输的人要在脸上贴一片纸条,我给你贴了几张,你的后脑勺就磕上几次立柱。
那时候的你就热爱摄影,带着唯一的数码相机给我们拍照。组长非要和笛子拍什么泰坦尼克号,我终于发现自己又干了愚蠢的事情。那天起,我改口叫哥哥,组长成了笛子的专属称呼。
四个人的世界忽然泾渭分明,他们站在一起,我尴尬看着身边的你。组织这场联谊的君君,往后一直穿插在我们的故事里。用她天才般的想法,推动四个人的剧情。
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君君给我电话。她关心我状态是否还好,是否真的如此决定。我没有犹豫的回答,就这么决定。克己守礼一辈子,尽头总归要疯魔一场。
回忆仍旧在继续,之所以说君君是天才,因为龙潭公园结束她带我们去了鬼屋。
我人生唯一一次鬼屋,与你的第一次拥抱,第一牵手,第一次心跳如雷。
组长紧紧牵着笛子走在前方,你一言不发在我身后陪我垫底。NPC追逐而来,我在尖叫,你在轻笑。我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的肩膀可以如此宽阔,手大得可以把我的掌心整个包住。慌乱过后,室内是昏暗静谧的,我的侧脸贴着你的心口,头顶是你平静的呼吸声。
那一刻岁月静好,我想我应该勇敢一些。可惜我就是这样别扭的性子,你不说我只会躲远。以至于一辈子兜兜转转的错过。
远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自行车走来。这是他们专门为我准备的,为这一场盛大的告别。
那一群年轻人已经好奇到极点,拉着工作人员提问。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很不道德,但行至今日名声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我准备自行车,因为与你的第一次约会,我们就在这里骑的自行车。
那时候你把腿摔伤,我到底是心软。每天被同学指责,还要给你带饭。长发闺蜜问我,哥哥不能给你带饭吗。我看着曾经的闺蜜,终究无言以对。我没有比谁优秀,也没有比谁更值得人来爱。我只是,心动了。
你总是能把我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你在情人节送我的项链,二十五年竟然还在。那一天我们第一次约会,骑着公园的双人自行车。你的风衣外披被风鼓起,我坐在后车看着你的背影。那时候的我觉得这就是一辈子,因为我们是那么相爱。我能为你抛却一群闺蜜,你对我从一而终。
3
错过的年华遗憾的恋
往后的故事好像按下快进键,不知道高考后的生活为什么如白驹过隙。所有的美好都只在开始几年,往后二十多年都是遗憾。
我都还记得考试结束时你爸妈远远对我笑,我父母调侃我们不放过一分钟的约会。记得班主任和我们合影,说要好好奋斗。记得你来我大学看我,记得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大抵所有年轻的情侣都会错过,异地的几年第一次让我们认识到物是人非。你身边多了围着你转的小师妹,我亦觉得厌倦。
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年开学我远远看到帅气的学长是多么兴奋。他辗转邀约我吃饭的时候,我在楼梯口背过手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我不是什么专情的女人,活该错过最爱的你。
我摇头笑,我们从来不是什么言情剧。两个人都不值得观众的眼泪。你带着小师妹去过圣诞节,我潇洒说分手。不过是年轻时一场欢愉,有人上车有人离开。只是最终我后悔了,我做不到那么潇洒,但时光从来不会等待谁。
失联的那一年,我和学长在一起又分手。和他的时候总觉得少些什么,与和你一起的感觉截然不同。大地震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拿,只从柜子里翻出那块执子之手。我知道,我输了,这辈子都做不了主宰感情的那一位。
我这样的人,如果放在电视剧里,大抵只能做心有不甘的女二。人缘这种东西果然和我有壁垒,你是谦谦君子,我是绿茶前任。
现在的手机是智能机了,不像那时候的蓝屏机。可以把每一条短信存在SIM卡中,一直一直存着。人人网也已经败落,没有校内网刚开时的盛况。
我们在校内网再次相遇,偶然一次电话,我们仍旧是再熟悉不过的存在。哪怕是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何况是那时候彼此的心有不甘。
我记得是一节编程课,偶然刷着校内网。你的账号言之凿凿,大量的刷评让我不要再纠缠你。大批的同学围观,身边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我哭着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意思,只收到一次一次的挂机。
电话接通,我歇斯底里的放狠话。高中三年我几乎没有朋友,如今大学的朋友也要败光。为你我背弃全世界,你为我做过什么
我的眼睛又红了,看着远处的波涛深呼吸。如果是我看到这样的剧情,大概会骂一句渣男。但如果人可以理智,那便不是爱了。
此后两年风平浪静,我们成为彼此永远的过客。哥哥和笛子在一起又分开,大抵都是一样的结局。
我鬼使神差的溜上校内网,看见你小师妹的留言。她说,两年你从未放下她,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平地惊雷,撩拨起我所有的不甘心。我给你打电话,问你老家和海城的offer我应该选哪个。你说海城,但最终选择和你无关。
无关也好,这是你的答案,也是我们彼此最后的体面。删除掉所有的联系方式,说好放下。
工作的几年,时间过得特别快。我在海城兜兜转转,又回到念书的城市。和笛子一起,楼上的楼下。她的生活是那么幸福,有帅气的男友,稳定的工作。而我依旧形单影只。免不了会想,如果还在一起,也许会很美好。
哥哥不甘心,跑到我们的城市来聚会。我们开着车去旅游,三天的风景是最后的告白,亦是最终的答复。我看着他们,竟然没觉得遗憾。因为笛子已经在自己的路上,找到更好的风景。
哥哥离开前,我们给你电话。你说很好,要结婚啦,欢迎我们聚会。
出发前我哭了两个小时,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你的婚姻,但又不想错过阔别五年后的重逢。
平静的会面,如老友般的交谈。你说你和妻子只见过几次,网上相亲认识后结婚。我低头看着请柬,平静笑笑。离开时你转身而去,我从包里拿出你爱吃的榛子,却转遍路口寻不到你的身影。车水马龙,我终究把你弄丢了。
回程的飞机上,我一遍一遍看着致青春。甚至觉得自己如阮莞一样在奔赴爱情的路上逝去也是不错的结局。打车回到住宿地,失魂落魄的我忘记了行李箱。里面装着我和你的全部信物,它被我遗忘在车子的后备箱,就像我们全部的可能,再也寻不到踪迹。
我告诉自己,爱满十年已经足够。二十七岁前我不会嫁人,我做到了。但你已经有自己更好的路。我祝福笛子的选择,一样尊重你的决定。爱你,所以愿意看到你有更好的幸福。
这一次见面,我们重新加上联系方式。科技在发展,智能手机上有朋友圈。我像一个无耻的窥屏者,看着你生活。你说过要在海边拍婚纱照,新娘子很美。你养了一只猫,兑现了我们的猫鼠之约。你热爱摄影,不辜负每一个假日。
我按部就班的结婚,在牛头不对马嘴的婚姻中蹉跎。午夜我常常会梦见你,即使在梦中你也只是远远看我。我们的生活遥不可及,激不起一丝奢望。
一禅的师傅说,少年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要么余生都是他,要么余生都是回忆。
今天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远处那群年轻人已经铺好地垫,等待着看我的结局。
4
十年重逢心依旧
疫情来了又走,再见你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十年。你说来蓉城出差,你说要不要见一面。
我特地请了假,早上八点起来梳洗化妆。素面朝天的我很多年没有为一场会面如此用心。下午五点我在地铁口见到阔别十年的你。
连时间我都记得如此清晰,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来期待一场相遇。
火锅店里的你胖了,笑着说是幸福肥。多好,这十年你是幸福的,我由衷感到庆幸。因为我的支离破碎不会再被你点燃,你说,你很幸福。
那一晚我到底没有克制住,状似无意的询问如果当初我没有去海城。
你给我的答案与众不同,你说我值得最好的事业,最广阔的天空,我是自由鸟。
我想过一千种你的回复,都与情爱有关。而你偏偏说了毫无关联的答案。在你眼中,哪怕阔别十年,看见的仍旧是我的发展。你欣赏的我,从来是那个杀伐果敢的女人。而不是谁的女朋友,谁的爱人,谁的附属品。
荒诞的婚姻背后,我终于在那一刻明白,爱我的人会希望我飞往更高的地方。而不是一味打压,用母亲的责任将我困在方寸之地。
泪水再次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我庆幸自己足够勇敢,在困局中闯出自己的事业。我的骄傲不来自任何男人的评价,而是行业的反馈。虽然最终我不能再走的更远,但我看见过一望无际的蓝天,也冲击过海浪。
笛子远远走来,再次打断我的回忆。她给我深深的拥抱。大概他们每个人都想问我一句何必呢,只有我知道,我放不下的从来不是一个男人。而是我的整个青春。
我背对着笛子,说着我的婚姻。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冷漠的人,可以陪着我走过每一座山,而不是羸弱得需要我搭救。可以欣赏我画的画,而不是责怪我浪费时间。可以陪我说话,有聊不完的天。如果我的婚姻能够治愈我,也许我不会这么执着遗憾。那男人每一次的暴力,留下的都是抑郁症的残骸。
笛子安慰我,一个生活AA制,掉进钱眼里的渣滓,无须挂怀。我只是摇头,是我的错,那场婚姻我没有爱过。又怎么好意思祈求别人的怜悯。父母的安排有时候可能是对的,但也会成为无尽的牢笼。
我问笛子,我哥等了你二十年才结婚,你会遗憾吗笛子摇头,说自己一直很幸福。所以我对你的爱慕与眷恋,也是负担吧。幸好我有自知之明,从未打扰。
笛子去安排事情,把我扶到石阶上坐下。就是在这河堤边,你第一次吻我,心跳如雷。亦如今日的风景。
那一年哥哥结婚,没有告知笛子。和我等你十年相比,他竟然是我的倍数。
婚礼现场,你坐在我身边,也没有介绍你的妻子。二十年,多么长久的一个数字。从十七岁到三十七岁,这漫长的生活。杯中的果汁倾倒,你拿纸叠好递给我,我吸水整理。你取走包好,叠好新的纸巾给我擦手。我们的话题从未间断,谈笑自如。一切自然的好像从未分开过,离开时又好像不熟悉,客道疏离的告别。
你喜欢煮茶,我喜欢调香。你喜欢书法,我为你作诗。你的摄影作品,我画成画。我雕刻的把件,你会盘玩。哥哥婚礼让你写一副对联,你说等我来作。情投意合大抵如此,再也找不到更好的那一位。
哥哥也来了,坐在我身边。我告诉他,我好遗憾。为什么要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我那么爱他。而不是在我最有可能抓住他的时候。哥哥却摇头告诉我,我爱的是心里的那个人,不是现实中的你。
多么残忍的答案,但如此真实。我花了二十五年来爱的人,只是我脑海中的念念不忘。他一直陪着我,爱着我,给我生活的勇气。但,他不是你。
好遗憾,真的好遗憾！我红着眼睛,泪流满面。
5
最后的舞蹈永恒的爱
五点还差五分钟,就好像生命的倒计时,越来越近。我已经虚弱到无法站立。哥哥把我抱起来,向着会场中心而去。我告诉他,我没有那么脆弱,在见到人前我不会闭眼。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不看我。他的眼睛很红,出卖了他的不安。
五点,我静静坐在会场中心的花海中。我看见了我的王子,穿着正装,从远处而来。泪水决堤而下,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眼前的你,是在临死前的幻象,还是真的信步而来。
你弯腰,牵起我的手。不用多说什么,我明白你的全部,你亦如是。
音乐响起,Just
one
last
dance。一曲舞毕,我静静看你。
我问你为什么会来,你说大不了晚上跪榴莲。我笑,你看,一如最初。你说,来给整个青春做一场告别。我若疯魔,你只能相陪。
我从来不知道克己稳重的你会如此。你说,若要被世俗唾弃,换你来承受。你说,一直很爱,刻骨铭心。你说……
二十五年的梦在这一刻终于圆满。我转头问哥哥,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他流着眼泪转头不看我。
四个人的故事阔别二十五年终于重逢。但这一次的合影终究只能是最后一张。往后再也没有往后。
我转身问你能不能拥抱一次。你大方张开双臂,我侧脸贴着你的心口,那气息依旧熟悉。
刀片快速切入喉管,我满目鲜红。用最美的模样来和你们告别,在最遗憾的年纪。婚姻带给我的重度抑郁症也许可以被治愈,但癌症的晚期我不想承受。我喜欢这样的结局,在我最爱的人怀里离开。
你的模样,永远镌刻在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