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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衍皱着眉头,难得对杜清寒冷了眼。
然儿本就是嫡子,再怎么说皇后也是陪朕受苦多年的发妻,况且朕还没下圣旨,还没改立铭儿为太子。
杜清寒呆呆看着他,忽得吐出一口血沫。
顾承衍,我恨你!我恨你!
杜清寒全然不顾仪态撕扯着顾承衍,这样大的闹剧让秦鹤不免皱起眉头。
我带你去见然儿,我们走吧。我侧头温和地同他说着。
温岚,朕还没有废后!
顾承衍气急败坏的声音让我顿住脚步,冷笑着拿来笔和纸,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抬手丢给他。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不如我休夫!
硕大的休书二字刺红了顾承衍的双眸,不等他动手,我从秦鹤腰间拔剑。
银光乍现,指着他的喉头。
顾承衍,多年夫妻,我也不想和你闹得太过难看,我走后你大可以维护你的面子说皇后死了。
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
顾承衍视线落在我的剑上,攥着的拳头又松开。
你当真想好了温岚,他一个楚国将军可给不了你想要的,更别提你和我还有孩子。
我不介意!秦鹤打断他的话,气得顾承衍身形一晃。
此时,秋扇带着然儿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然儿的那刻,顾承衍似是有了信心。
然儿,快到父皇这里来。
然而一向想和他亲昵的然儿只是躲在我的身后,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执拗。
父皇,这怕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以为我愚钝,那都是母妃告诉我,不能事事都出挑,免得被人盯上,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就有弟弟。
现在这样,你就是想靠着我留下母妃,我是不会过去的。
我摸着然儿的头,眼尾泛着生疼。
当年成婚的时候,我也只是想着往后和秦鹤当个寻常夫妻,事事顺遂点便可。
阿鹤,我们走吧。
横跨十年流光,我总算是牵住了当年那本该接我下喜轿的手。
秦家满门的性命,每次午夜梦回我都会梦到他们那些人的脸,压抑在内心的崩溃如同河堤崩开,倾泻而出。
我扑到秦鹤的怀里,哭出了声。
对不起,都怪我。
我一点都不稀罕什么所谓的凤命,反倒是它让我吃尽了苦。
不,阿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秦家。
顾承衍再也克制不住,把我拽开,拳风凌厉就往秦鹤的面上挥去。
可他早就不是年轻气盛的盛王了,论武力又如何比得过在战场厮杀多年的将军。
一向自傲自负的帝王,被秦鹤压着头摁在案上,形象全无,他恨恨看着顾承衍。
当年要不是你江国太后,我秦家满门又何至于死得那般凄惨,顾承衍,你别不知好歹,最起码我和阿岚都没有迁怒于你。
你若是对阿岚好也就罢了,可你宠妾灭妻,阿岚陪你吃那么多年的苦,你就这样待她,你枉为人君。
说着,秦鹤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
是药王谷的神医做的药,阿岚定然喜欢。
药王谷神医行踪难测,一药难求,我曾听闻有个人硬生生在谷外跪了一月有余,才求了一颗能祛疤的药。
他怕是费了不少劲。
我眼眶一热,含笑接过跟着秦鹤就要离开。
但顾承衍仍旧不甘心。
温岚,难道你以前说要陪我这辈子是假的吗你就对我一丝感情都没有
我笑了。
陪你,不过是觉得勉强能凑合着过,可我不想凑合了。
至于感情,我就从来没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