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人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温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手里紧紧地攥着她今日装饰唯一的发簪,心想着要是这香粉毒死他不成,她定是死也要和这狂徒拼个鱼死网破。
不行!她倒是不能死,她思绪回笼了一下,她倒是要将这狂徒弄死!
屋子内一片寂静,眼看着那狂徒色迷迷地盯着那在塌上熟睡的女子。
这金枝玉叶的将军府小姐怎能刚嫁人就独守空房呢,就让他来……
瞧见温念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他兴奋地搓了搓手。
小美人,我来了……
伸手就要掀开那盖在温念身上的被子。
千钧一发时刻!温念狠狠地将发簪刺入那狂徒手中,那狂徒吃痛,用力地将手掐着她的脖子,险些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房门突然打开,小八一个健步将那狂徒丢出。
他冲进房中,将温念护在身后“大小姐,我来了。”
温念见他的贴身侍卫小八及时地赶到,她松了一口气。
小八武功高强,不过一会儿那狂徒便被他打倒,昏迷在地上。
温念仔细一看,这狂徒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熟悉,她惊呼出声。
“季云?你怎么会来到姜平伯府的东院?”
季云是季府的浪荡公子哥,他在一次踏青中见温念生的漂亮,便起了亲近之意。
没想到那时候温念嫌弃他长的粗魁丑陋,对他的示好爱答不理。
他也是个小度量的,一记仇就记了那么多年。
季云见温念完全一副清醒的状态,便笑的更加癫狂。
“你没有被迷晕啊,正好,我就喜欢清醒着的。”
说完后又往前凑,急着对温念动手动脚。
温念拿起发簪就对着季云的脖颈。
“说,你为何要来害我,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一切!”
见季云不顾小八架在他脖颈上的刀,拼红了眼也要玷污温念。
温念心一狠,便拿起火烛往他门面一砸,再辅以香粉,他便直直地倒地。
“别杀了他!”当小八正将剑刺入那狂徒胸膛上,温念阻止道。
“这是为何,大小姐。”
小八不解地问道,姜家对温念的态度他们这些下人都了解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唤夫人了。
温念揉了揉被掐红的脖子,将房间里灯烛点上,屋子里亮堂起来,在小八不解的目光中,她奋力地将灯烛丢入床幔中。
若是放任将他杀在东院,那便落下了他人的话柄,到时倒打一耙说她私通外男,那她可是有嘴都说不清!
既然有人要害她,那她就将这事情闹大!
小八诧异地看着自己家小姐,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为何……
姜知许刚从外头办案回府,依稀记得今日好像是他娶亲的日子,远远地就看到祖母站在院子中等他。
“终于舍得回了?”姜老夫人见姜知许风尘仆仆地进门,笑着问道。
“祖母……您这么晚了这么还没有歇息?”
姜知许见到祖母,脸上都挂上了笑,有担忧地道“祖母,孙儿带您回院子里休息去!”
“你知不知,你今日成亲!”
姜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姜知许的脑袋“日日都在外和祖母说忙,这忙的连成亲都无暇顾及?”
“祖母,孙儿先带你回院子。”姜知许殷勤地扶着老夫人。
姜老夫人显然对他的态度很受用,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还是听话地任由姜知许搀回院中。
“走水了!走水了!”府中突然间醒了过来,下人和丫鬟相互奔走转告。
这是怎么回事……
姜知许抬头便看到一阵浓烟从东院传来,下人急急忙忙地拿着水桶去接水救火。
“这是怎么回事?”姜老夫人怔怔地看着东院的位置。
那是他的院子,姜知许反应过来。
他院子没人……不对!他院子里有人!他今日娶妻,这屋子内有他刚过门的夫人!
姜老夫人目光渐渐地变的严峻,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快去看看!”
待他赶到东院时,火已经被扑灭,一位丫鬟模样的姑娘见到他便麻利地行了一礼。
“少爷,夫人受惊已经在偏房歇下了……”
姜知许看着他的东院被火烧的一片狼藉,这无疑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楚霄,给我去彻查此事。”
第二日早晨,双青急急忙忙地来房中喊到“小姐……夫人,快快起身!”
温念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太阳,奇怪,这清晨的阳光为何如此刺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夫人,已经快过辰时了……”
温念立马清醒,已经到辰时了吗?
糟糕!今日早起要给夫家长辈敬茶,她立马起床手忙脚乱地收拾。
当她匆匆忙忙地走到姜府正厅,一进门便瞧见了一位带着抹额,衣着华丽的老妇人坐在主位,虽然头发斑白但却抵挡不住一身的气场,那便是姜平伯府的的老夫人。
她立马上前行礼,规规矩矩地准备给老夫人敬茶。
“哦?这便是知许的新妇?这起床的时辰是有些晚的,也不知将军府是怎么管教小姐的,嫁过来那么不知礼数。”
旁边站着的那位年轻妇人穿着一身亮色,绫罗绿衣衬她那头上鲜绿步摇,若不是盘着妇人发髻,都看不出这位面如春水,身段轻盈的妇人是姜平伯府的大夫人。
姜老夫人对罗氏的态度有些不满,“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昨夜东院失火,可没有将念儿吓着吧。”
温念怯怯地垂下头道“念儿昨夜可是吓坏了,幸好我那陪嫁的丫鬟和侍卫反应快,念儿才捡回了一条命。”
说着说着,眼里湿润了起来,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泪。
罗氏早就听说这温家小姐先前受了惊吓,在府中疯疯癫癫,可她这一瞧,温念眼神清明,丝毫看不出疯疯癫癫之态。
姜老夫人听到后,心中怜惜的不得了,给罗秋雨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姜老夫人一向偏着她,听到姜老夫人这下替刚过门的新妇,罗秋雨有些不满,但也是将这不满压了下来。
罗秋雨笑着上前拉拉温念的手,“伯母一向嘴笨,刚刚心直口快的,没有恼到你吧。”
“丫头,既然你已经嫁到了我们姜府,伯母这掌家的钥匙,今日起就交付于你了!”
罗氏也知那东院走水的事还是得顾及姜平伯府的面子避而不提,笑着上前握住温念的手。
温念心中笑笑,就想着拿管家权来压下东院失火的事?
没门!
双青听到那姜大夫人要将这管家的权利给她家小姐,心中兴奋,若她小姐掌了姜家,那这府中便无人可以欺压她了。
温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口中托辞道“伯母教训的是,晚辈受教了。只是这掌家……念儿初来乍到,还是要多多熟悉,自然不如伯母精细,念儿承受不起。”
罗秋雨见这丫头见好就收,这下便满意了几分。她那掌家权说要给她全是作给那姜老夫人看的,姜老夫人一向偏爱姜知许,他这新妇也不能怠慢几分。
“只是这……”见温念可能要改口,罗秋雨谨慎地望着她。
“只是昨日那东院走水,念儿认为,还是要告到衙门,让衙门查清楚这些个来龙去脉。”
罗秋雨和姜老夫人听到温念的话后脸色变幻莫测。
“念儿啊,这婚房走水之事,是我们姜府的不是。知许已经在派人探查了,若将此事闹大。那……有损你的名誉啊。”
姜老夫人耐心地劝说道。
温念自然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姜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大婚之日未圆房而且婚房走水,这件事被大肆宣扬出去,别人会这么议论她们姜家?怎么看她这个过门的新妇?说她克夫?还是不详之人?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罗秋雨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道“这等丑事咱们在府中自己解决便罢了,也没必要告上衙门,给别家人看我们姜平伯府的笑话!”
见温念身子抖的厉害,抬脸楚楚可怜地说道“念儿昨夜差点被那贼人所伤,若不告上衙门让官兵仔细查探,只怕我们姜平伯府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罗秋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有些凝重,这话说的并无道理。
“母亲,伯母。”闻声而来的是姜知许。
紧接着姜知许瞧见了站在一旁,身型有些瘦削的女子,似乎经受了一晚上的惊吓,眼底里好有着抹不开的漆黑
“又何必麻烦那刑部?不如转交到我们大理寺”
这时一位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的男子走上正厅。
温念在原地里发了一会怔,这竟是他上一世的妹夫,今世的丈夫……
不得不说……这姜府的颜值基因还是强大的过分,她这名义上的夫君竟然如此好看。
但他瞧见那温念转过头来,事情倒是变得有趣了,他竟然见过这位有趣的女子。
这女子好生会演戏!在温府设局夺回嫁妆,此时竟然像楚楚可怜地同祖母说话!
温念默了默,若是将此事交与大理寺,那姜家定会压下此事,到时他又如何出一口恶气!
温念转头向姜老夫人行礼道“夫君这几日新婚休沐,妾身想让夫君好生歇息,便已经自作主张地将书状送上刑部了。”
说罢有些深意地回头看了姜知许一眼。
姜老夫人见两人眉来眼去,儿孙喜欢的,就随她们去吧……
温以落嫁来林府的第二日便早早地被婆母喊起身,林府家中简陋,她要去婆母的房中给婆母敬茶。
她笨手笨脚地将水烧开,惹的整个厨房都是烟雾。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烧了我们林家吗?”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温以落被推搡开。
林老夫人细细地打量着今日温以落的打扮,心中不满。
“瞧你穿的这什么衣服,像干活的样吗?都嫁为妇人了,为何要如此花枝招展!”
林慕程见母亲这般对她,心中也雀跃,也更加过分了起来。
“就是!你头上带那么多首饰,你以为你是孔雀吗?”
温以落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她努力咬碎了牙齿才将心中的恼意压下。
林慕程将那茶壶拿起将茶倒入杯中。
“还不快给母亲上茶?”
温以落将那茶杯拿起,她那小姑子见她不顺眼,给她倒了沸腾的热茶,十指连心,烫的她手都要脱了一层皮。
她跪在地下,将那杯茶举高,她有些着急地将这烫手的茶壶送出去,却没成想她那婆母反而拿起了梳子,仔仔细细地梳顺自己的一头乱发,说是要梳妆打扮来接她的这杯茶。
温以落昨日坐了半日,滴水粒米未进,后半夜她这婆母又安排她和林敬程圆房,又一大早起身,自然是腰酸背痛,头昏眼花。
那茶具烫的她身体发软,她身子一歪,那热茶便泼在了林老夫人的身上。
“你!你……你这贱妇!你想谋害你夫君母亲不成?”林老夫人大惊失,那滚烫的热水触及皮肉便感觉痛苦万分。
“贱妇!看来是昨日的搓磨还不够!”
林老夫似乎是被烫的有些失神了,她本就没有多少学识,脱口而出便是污秽之语。
林敬程匆匆赶来便瞧见了这一幕,只见她母亲衣裳湿透,而他那新妇拿着茶杯,仔细看他母亲眼中似乎带泪。
林敬程连忙前去查看他母亲,林老夫人有心挑拨他们之间关系,便拉着林敬程的手拿着帕子擦眼泪。
“是老身的不是的,逼迫这温家三小姐给老身敬茶,这怕是折煞老身了。”
温以落心中诧异,这林老夫人这么这般毫不讲理,明明刚刚是她故意不接她奉的茶,她一时疲劳才失手将茶倒入那婆母的衣裳里。
她有心辩解,欲要张口便看到了林敬程冷下的脸色。
“我将你娶回家中,不是让你在林家耍你在温府的三小姐威风的!既然你对母亲不敬,那便去跪祠堂反省。”
温以落将牙齿咬碎了往肚子里吞,上一世她那大姐能忍,她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忍两年罢了。
这时温以落的贴身婢子匆匆地赶到了祠堂。
“夫人……大小姐将东院走水之事告到了衙门!”
她今日早早早地命人打听了,她那大姐等了她那夫君等了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敬茶都误了时辰,遭受了伯母的白眼。
而且为何她东院会走水,她安排的人呢?
难道那季云并未得手?
她那大姐竟然还要告到衙门去……她也真不嫌丢入,新婚之日独守空房的事情传了出去,她那大姐就是全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