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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霜花烬羽
花界的暮春总是来得格外缠绵。锦觅蹲在芳主的璇玑宫前,用指尖接住一片飘落的玉瓣,看着它在掌心化作晶莹的露珠——这是她新学的小法术,能将凋亡的花瓣暂留七日灵力。
觅儿,过来。
母亲的声音从琉璃帐内传来,带着久病的清浅气音。锦觅慌忙起身,裙角扫过满地星芒状的荧光——那是花神梓芬用毕生灵力培育的夜昙心,每到子时便会渗出蓝色光点,如碎钻铺地。
帐中弥漫着龙脑香与苦艾的混合气息。锦觅看见母亲倚在雕花楠木枕上,指尖轻抚着床头悬挂的冰晶风铃。那风铃是水神洛霖所赠,每片冰晶都刻着上古祝祷文,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
娘,您瞧我给您带了什么锦觅从袖中掏出一颗鸽卵大小的果子,表皮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这是长芳主私藏的‘凝露果’,吃了能补灵力的!
梓芬摇头轻笑,指腹掠过锦觅眉心的淡金色花印:傻孩子,娘要的不是灵力。过来,让娘再看看你。
她的指尖带着病态的凉,却在触及锦觅肌肤时,溢出缕缕温热的流光。锦觅突然想起三天前偷听到的对话——长芳主说,母亲的元神正在化作花界的护界灵,每一缕流光都是她消散的神魂。
觅儿,你可记得娘教过你的《花界秘典》梓芬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间的霜花银镯发出清越鸣响,‘花神之女,生而带煞,遇火则焚,逢情则陨’,这十六字箴言,你须得刻在心底。
锦觅茫然点头,目光落在母亲枕边的青瓷瓶上。瓶中装着颗鸽血般通红的丹药,隐约有冰裂纹路在表面游走。她曾听老胡仙说过,那是花神用半生修为炼制的陨丹,能断情绝爱,保心魂永不受蚀。
以后若出了花界,遇见周身有赤色光晕之人...梓芬顿了顿,喉间溢出一缕黑血,尤其是凤凰...切记要避开。他们的业火,是我们花族的克星。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锦觅转头望向窗外,只见漫天云霞突然化作赤金色,一只巨大的火凤凰破云而来,尾羽掠过之处,竟在春夜中燃起朵朵凤凰花。
是二殿下!火神旭凤来啦!宫门外传来小仙侍的惊呼。锦觅好奇地扒着窗沿,只见那凤凰收翅化作人形,玄色劲装外罩着赤金暗纹大氅,眉心间一点朱砂痣在火光中灼灼发亮。
花神病重,火神怎会突然到访梓芬脸色骤变,指尖掐出一道结界,却在触及锦觅的瞬间化作漫天霜花,快,躲到帐后去,别让任何人看见你。
锦觅刚钻进帐底,便听见殿门吱呀开启的声响。龙脑香中混入一丝清冽的松烟味,那是火神身上特有的气息。她从帐缝中偷瞄,看见旭凤单膝跪地,掌心托着一枚玉净瓶:晚辈听闻花神染恙,特取来天池寒泉,望能缓解病痛。
梓芬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火神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花界与天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还请回吧。
旭凤抬头时,锦觅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张棱角分明的脸,眼尾微挑,眸光如淬了火的琉璃,在触及床头风铃时,竟闪过一丝痛楚:当年水神与花神共修《云水决》,如今洛霖仙上遍寻六界不得芳踪,唯有托晚辈带句话——‘霜花映月冷,云水照心明’,他始终...
够了!梓芬剧烈咳嗽起来,霜花银镯碎成齑粉,天帝当年强娶本宫为侧妃,火神今日又来提什么旧情莫不是想让花界再淌一次天界的浑水
殿内温度骤降,锦觅看见旭凤的睫毛上凝起薄霜,却仍固执地跪着:晚辈不知前尘往事,只知花神若有需要,晚辈定当全力相助。这寒泉...
我说了不需要!梓芬挥手间,琉璃帐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锦觅被气浪掀飞,怀中的凝露果滚落在地,露出果核上天然形成的凤凰纹路。旭凤瞳孔骤缩,伸手欲抓,却被梓芬袖中飞出的霜刃逼退。
火神若再不走,休怪本宫不客气了。梓芬唇角渗血,指尖却凝着一朵晶莹的霜花,那是花神神力的极致体现,觅儿,闭上眼睛。
锦觅本能地闭眼,却在黑暗中听见旭凤的一声闷哼。当她再睁眼时,殿内已空无一人,唯有地上残留着一片赤金羽毛,边缘还凝着未化的霜晶。
娘,他...锦觅捡起羽毛,触感温热如活物,为什么您看见他就这么生气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呀。
梓芬望着那片羽毛,眼底翻涌着复杂的光。良久,她轻轻将羽毛放入青瓷瓶,与陨丹并排摆放:因为他是凤凰,而我们...是永远不能与火接近的霜花。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长芳主的惊呼:花神!您的元神...
锦觅转头,只见母亲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指尖溢出的不再是流光,而是细碎的花瓣。梓芬强撑着露出微笑,将陨丹喂入锦觅口中:记住,以后无论遇见谁,都要说自己是一颗葡萄。没有情根,便不会痛。
娘!锦觅想要抓住她,却只攥到一把纷飞的霜花。那些霜花在空中聚成凤凰形状,最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她眉心的花印。帐外的夜昙心突然全部绽放,每一朵花蕊中都映着旭凤离去时的背影。
子时三刻,花神梓芬香消玉殒。花界的万年琼花突然全部凋零,唯有锦觅发间别着的那片凤凰羽毛,在晨光中闪烁着不灭的光。
她摸着心口,那里本该有痛意,却只觉得一片空茫。低头看见掌心的凝露果,果核上的凤凰纹路竟与旭凤的羽毛一模一样,而果肉里隐约藏着半颗晶莹的丹丸——正是她刚才误吞的陨丹。
葡萄...我是葡萄。锦觅喃喃自语,将羽毛塞进袖中,可是为什么,看见这羽毛,总觉得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天界,旭凤正望着自己流血的掌心出神。刚才被霜刃划伤的地方,竟长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色霜花,花瓣上还凝着三个字:锦觅,觅。
(第一章完)
第二章
双生劫影
天界璇玑宫,三更天的星子碎在青玉案上。旭凤盯着掌心的霜花出神,那朵本应脆弱的白花竟在业火中亭亭玉立,花瓣上的锦觅二字时隐时现,如同被风吹散的墨痕。
二哥可曾见过这般奇景他将手伸至烛火上方,霜花遇火不焚,反而渗出缕缕清甜气息,像是花界特有的琼浆香。
润玉放下手中的《六界星轨图》,月白色广袖拂过案头的琉璃盏,盏中清水突然映出锦觅的倒影——她正蹲在花界边缘,用指尖戳着护界灵的光影玩。
此花看似霜雪,却暗含火灵,倒像是...双生劫的征兆。润玉指尖在水面划出星图,锦觅眉心的花印突然与旭凤掌心的霜花共鸣,三弟可还记得,五百年前花神陨落时,魔界曾有异动
旭凤挑眉,烛火突然爆成三朵,映得他眼底赤光流转:你是说,暗河魔尊的‘夺舍术’但花神元神已融入花界灵脉,除非...
除非有人能以凤凰血脉为引,强行剥离。润玉袖中滑出半卷残页,上面用魔纹写着霜烬双生,逆天成劫,而你掌心的霜花,正是关键。
与此同时,花界落英溪畔。
锦觅趴在青石上,望着护界外的云海出神。自母亲去世后,她从未踏出花界半步,但今日护界灵突然变得稀薄,竟能隐约看见外界的山峦——那里有株巨大的凤凰木,正开着如火如荼的花。
小葡萄,别靠太近!老胡仙拄着拐杖赶来,腰间的酒葫芦晃出几滴陈年花雕,花神临终前叮嘱过,你若出了花界...
能有什么事呀锦觅转头,发间的凤凰羽毛突然飞起,穿过护界落在凤凰木下,呀!我的羽毛!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刚触到护界,眉心的花印突然发烫。整座花界的灵脉剧烈震动,无数霜花从地面涌出,在护界外凝成一道冰桥,直通凤凰木。
糟了!是‘霜烬桥’!老胡仙酒葫芦掉在地上,这是花神当年为...罢了,你快回来!
但锦觅已经踏上冰桥。她每走一步,桥身便蔓延出赤色纹路,与霜花交织成火焰形状。凤凰木下,那片羽毛突然化作旭凤的虚影,冲她伸出手:小心!
话音未落,天际突现黑云。一只巨大的魔手从云中探出,直奔锦觅面门。她慌忙后退,却踩空跌入虚空,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道赤金光芒捞进怀里。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花界旭凤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他怀中的灵力躁动不安,却在触及锦觅的瞬间奇迹般平息,你的气息...竟与花神如此相似。
锦觅抬头,正对上他眉心的朱砂痣。不知为何,这颗痣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霜花,心口竟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钝痛——这是陨丹也无法完全压制的本能。
我...我是葡萄。她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袖,指尖蹭到他腕间的火神纹章,你身上有烤红薯的味道,是火神吗
旭凤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他指尖拂过她眉心的花印,业火化作柔光扫过她全身:原来如此,是花神用灵力幻化的灵体...但为何你的灵脉里,竟有凤凰木的气息
不等锦觅回答,魔手再次袭来,这次还带着刺耳的尖啸:花神之女,拿命来!
旭凤旋身挥剑,赤霄剑划出的火网中,竟夹杂着几朵霜花。锦觅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渗出冰棱,与他的业火完美融合,形成一道双色结界。
这是...‘霜烬合击’润玉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中传来,他踏着星轨而至,手中的琉璃盏映出锦觅惊恐的脸,三弟,快带她回天界,魔手的目标是她的灵脉!
旭凤点头,正要展翅,却见锦觅突然捂住心口。她误吞的陨丹在剧烈晃动,丹丸表面的冰裂纹中,竟渗出一丝金色血液——那是花神血脉的证明。
疼...这里疼...锦觅蜷缩在他怀里,眉心的花印化作凤凰形态,与旭凤的火纹共鸣,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
旭凤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锦觅发间的羽毛——那是他当年遗落的尾羽,此刻正与她的灵力形成循环,如同双生的并蒂莲。润玉突然挥手布下星阵,将三人卷入其中,魔手擦着阵边划过,抓走了一片锦觅的衣角。
去我的璇玑宫,那里有上古结界。润玉指尖点在锦觅眉心,暂时压制住她暴动的灵力,三弟,你可记得《花神秘典》中的‘双生劫’她的灵脉与你...
我知道。旭凤握紧锦觅的手,感受到她掌心跳动的频率与自己完全一致,但为何花神要隐瞒此事难道她早知...
星阵突然剧烈震动,锦觅的意识陷入混沌。在黑暗中,她听见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锦觅,吾乃你体内的霜花之灵,待凤凰血脉觉醒之日...
觅儿,莫信凤凰,他们的业火终将焚尽你的...
剧痛袭来,锦觅张嘴欲呼,却吐出一片霜花。旭凤接住那朵花,发现花瓣上竟刻着半句偈语:霜烬同根生,情劫两难全。
到了。润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璇玑宫的白玉石阶在星阵中显现,快带她去寒潭,用我的龙鳞水镇住她体内的凤凰火!
旭凤抱着锦觅跃入潭中,寒潭水遇到业火瞬间沸腾,却在接触到锦觅肌肤时化作冰晶。她的睫毛上凝着红蓝双色泪珠,左眼是霜花的白,右眼是凤凰的赤,竟与润玉袖中残页上的双生劫图示分毫不差。
她是霜花与凤凰的双生灵体。润玉凝视着潭中景象,星轨在他眼底疯狂转动,十万年前,花神与凤凰族始祖曾共修混沌术,却因天道不容而被迫分离。如今血脉觉醒,她和你...注定要经历三劫六难。
旭凤沉默不语,伸手拂去锦觅眼角的泪珠。当他的指尖触到她右眼时,竟有一丝记忆碎片涌入——年幼的自己在花界迷路,被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小女孩牵着手走出迷雾,她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夜昙花。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他低语,寒潭水突然涌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中都映着相同的画面:小女孩与小火鸟在花界玩耍,直到某天,天帝的天兵突然闯入。
锦觅在气泡的光影中皱眉,陨丹终于承受不住记忆的冲击,出现了第一道裂痕。她无意识地抓住旭凤的手腕,霜花银镯的残片突然从她袖口飞出,与旭凤的火神纹章相触,竟拼出完整的情字。
润玉见状,指尖掐出一道安神诀。锦觅渐渐陷入沉睡,而旭凤掌心的霜花终于完全绽放,花瓣上的字迹清晰如昨:锦觅,吾之双生,必破天道。
此事须得禀报父帝。润玉转身时,袖中残页悄然飘落,露出背面用魔血写的后半句:双生劫至,非死即囚,唯有情劫可破。
旭凤望着锦觅沉睡的脸,想起她刚才喊疼时皱起的眉头。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业火在唇间化作温柔的暖流:别怕,无论劫数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寒潭水泛起涟漪,倒映出天界九霄云外的魔界暗河。那里,暗河魔尊正透过魔镜冷笑,他手中攥着锦觅的衣角,上面的霜花印记正在被魔气一点点侵蚀:花神之女,终究还是落入了我们的圈套。旭凤啊旭凤,你的业火,就是打开花界灵脉的钥匙。
(第二章完)
第三章
霜烬初萌
璇玑宫的晨露凝在琉璃瓦上,像撒了一把碎钻。锦觅趴在窗台边,盯着正在练剑的旭凤出了神。他挥剑时带起的热风拂过她脸颊,竟让心口泛起丝丝麻麻的痒,就像老胡仙酿的桃花醉刚入口时的感觉。
小葡萄,发什么呆旭凤收剑入鞘,赤金靴踩过满地霜花——那是昨夜锦觅无意识中凝结的,每朵花都透着他业火的赤色纹路。
没...没发呆。锦觅慌忙低头,却看见自己指尖缠着一根赤金羽毛,正是旭凤昨夜为她挡魔手时落下的,只是觉得,火神殿下的羽毛比花界的云锦还好看。
旭凤挑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傻姑娘,这羽毛送你便是。不过你须得记住,以后不许再乱跑,若再像昨夜那般危险...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腹擦过她眉心的花印。锦觅浑身发烫,竟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将羽毛贴在自己心口:这里...好像有个空洞,只有你的羽毛能填上。
旭凤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他清楚地看见,锦觅眼中的陨丹裂痕又深了几分,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情丝正从裂痕中钻出,如蛛丝般缠上他的指尖。
先别急着下定论。润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托着盛满龙鳞水的玉碗,今日带她回花界吧,或许梓芬仙子的旧居能让她想起什么。
花界,梓芬的璇玑宫早已荒废。锦觅踩着满地碎琉璃,忽然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倒。她伸手撑地,却触到地砖下的暗格,里面躺着一本布满霜花的手记。
这是...娘的字迹!她急切地翻开,第一页便画着一只小火鸟与一朵霜花,旁边写着:旭凤,吾之双生,却逢天道忌。
旭凤凑近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幅画中的小火鸟脖颈间挂着的,正是他从小佩戴的赤金铃铛,而霜花的花瓣上,分明凝着他幼年时的一滴血。
原来...我们真的早就认识。锦觅指尖划过画纸,手记突然发出微光,在空中投出梓芬的虚影。
觅儿,如果你看到这段神识,说明你的血脉已经觉醒。梓芬的虚影含泪微笑,当年我与凤凰族始祖墨宸相恋,却被天道视为异端。他为护我,将一半凤凰血脉注入我体内,才有了你...双生之体。
锦觅震惊地望向旭凤,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猜到了关键:墨宸...是我的先祖,也就是说,你我...
你们的灵脉本为一体,共享寿命与神力。梓芬的虚影转向旭凤,但天道为绝后患,设下‘双生劫’——若你们相爱,必遭天谴,非死即伤。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魔雾翻涌的声音。锦觅转头,看见一位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正站在庭院中,指尖缠绕着熟悉的魔气——那是昨夜袭击她的魔手气息。
穗禾你怎么会在花界旭凤皱眉,却见那女子冲他柔柔一笑,竟与锦觅画中的小女孩有几分相似。
旭凤哥哥,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穗禾话音未落,突然袖中飞出一道黑芒,直取锦觅面门。旭凤本能地挡在她身前,黑芒却在触及他业火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魔虫,钻进锦觅的袖口。
不好!是‘蚀心蛊’!润玉及时赶到,撒出一把星砂,这是魔界专破灵脉的蛊虫,快带她去寒潭!
锦觅感觉有千万只小虫在血管里啃噬,剧痛中却看见旭凤的脸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轮廓——他身着黑色华服,眼中满是悲痛,正将一枚丹药喂入她口中。
墨宸...不要...她无意识地呢喃,霜花神力突然暴走,整座璇玑宫的墙壁上都结满了冰棱,而冰棱中映出的,竟是旭凤与她前世的种种片段。
Hold
on!旭凤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正是昨夜润玉给他的清露丸,张嘴,这是能压制魔虫的...
不要!锦觅挥手打翻丹药,却在动作间碰落了旭凤腰间的酒葫芦。葫芦里的液体泼在她脸上,竟让蚀心蛊的剧痛减轻了几分——那是用凤凰泪酿成的酒,天生克制魔界阴邪。
原来如此!润玉眼中一亮,凤凰泪可破蚀心蛊,三弟,快用你的泪...
我没有泪。旭凤苦笑,火神的业火早已焚干了他的泪腺,但或许...她可以。
他转头望向锦觅,只见她正盯着自己腰间的铃铛出神,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下一秒,她竟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心口:这里...好烫,像有团火在烧。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好安心
旭凤浑身僵硬,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锦觅的霜花神力正在与他的业火共鸣,两人的灵脉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是依赖,是信任,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欢喜。
锦觅,听我说。他按住她的肩膀,强迫自己忽视她眼底的懵懂,用你的神力引动我的业火,我们一起...
突然,一阵浓郁的花香袭来。锦觅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开着几朵紫色小花,花瓣上沾着露水,像极了旭凤眼中的光。她不由自主地摘下一朵放入口中,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糟了!是醉情花!润玉惊呼,此花能让人吐露真心话,但对有陨丹之人来说,会加速情丝生长!
锦觅咯咯笑起来,伸手戳了戳旭凤的脸:火神殿下,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像烤红薯,暖烘烘的。可是为什么,我看见你和别的女子说话,这里...她指着心口,会像被霜花刺扎一样疼
旭凤喉间一紧,看见锦觅眼中的陨丹裂痕已经蔓延至边缘,几乎要碎裂开来。她无意识地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还有哦,我好像...很喜欢你的味道,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话音未落,她突然晕了过去,嘴角还挂着傻笑。旭凤接住她,发现她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半朵霜花,花瓣上凝着一滴透明的水珠——那是他从未落下的,第一滴眼泪。
情劫...终究还是开始了。润玉望着星轨,只见代表旭凤的赤星与锦觅的白星正在急速靠近,中间缠绕着血色红线,三弟,你可知道,双生劫的情劫,需得一人剜心,一人灰飞烟灭,方能破局
旭凤沉默,低头吻了吻锦觅的额头。她发间的凤凰羽毛突然化作流光,融入他的眉心,而他的火神纹章也随之亮起,与她眉心的花印形成完整的凤凰图腾。
就算灰飞烟灭,我也认了。他抱起锦觅走向寒潭,语气中带着决然,至少在这之前,我要让她知道,这世间有人,值得她为情所困。
寒潭水再次沸腾,却在接触到锦觅的瞬间化作漫天霜花。旭凤这才发现,她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片金色鳞片——那是润玉的龙鳞,显然在他抱她的瞬间,润玉也种下了属于自己的情丝。
远处,穗禾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她指尖的魔镜映出暗河魔尊的身影,魔尊抬手间,锦觅体内的蚀心蛊突然发出尖锐的共鸣:很好,双生劫的情劫已开,接下来,只需等他们灵脉完全融合,花界灵脉的钥匙...就到手了。
而在锦觅的梦境中,她正走在一条由霜花与火焰铺成的路上。路的尽头,年幼的旭凤向她张开双臂,而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锦觅,记住,凤凰的业火能焚尽世间万物,却唯独烧不掉你我的情丝...哪怕要经历万劫,我也要带你逃出这天道的牢笼。
(第三章完)
第四章
情丝灼骨
寒潭的水雾漫过锦觅的睫毛,她在氤氲中醒来,看见旭凤正用指尖凝着业火,小心翼翼地灼烧她腕间的蚀心蛊痕迹。他的侧脸被火光镀上金边,眉心的朱砂痣在冷汗中显得格外艳丽。
还疼吗他声音沙哑,每灼烧一分,自己的掌心便渗出一滴血——那是双生灵脉共鸣的代价。
锦觅摇头,目光落在他胸前敞开的领口处。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形如霜花与火焰交织,正是昨夜灵脉融合时出现的。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被旭凤猛地抓住手腕。
别碰。他喉结滚动,眼神复杂,锦觅,以后...你离我远点吧。
为什么锦觅心口一痛,陨丹的裂痕处传来细密的锐痛,是因为双生劫吗我不怕的,娘说过情劫...
住口!旭凤突然起身,赤霄剑出鞘的清响划破静谧,你以为情劫只是说说而已那是要剜心剔骨,灰飞烟灭的!
剑刃在他掌心划出深痕,鲜血滴在寒潭中,竟开出一朵朵赤色霜花。锦觅这才惊觉,他的业火早已不再纯粹,每一丝火焰中都夹杂着她的灵力,如同被霜花浸润的赤练。
旭凤哥哥,你怎么了穗禾的声音从潭边传来,她换上了天界仙子的素白衣裙,发间别着与锦觅相似的夜昙花,我给你带了补身的灵芝汤...
放下吧。旭凤头也不回,剑刃却在穗禾靠近时轻轻颤动,锦觅,你随润玉仙上回花界,以后...莫要再与我相见。
锦觅只觉一阵眩晕,喉间涌起腥甜。她不知道这是陨丹碎裂的征兆,还是心碎的感觉。润玉适时出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袖中滑落的星轨图上,代表旭凤的赤星正急速远离白星,却又被一缕红线死死缠住。
先跟我回去吧。润玉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温柔,有些事,或许我能解释。
花界,长芳主的百草园。
锦觅盯着手中的断情水,瓶身映出她眉间的愁云。润玉说,饮下此水可暂断情丝,缓解陨丹碎裂的痛楚,却不知为何,她的手始终停在唇边。
你在犹豫。润玉轻声道,指尖拂过她腕间的龙鳞印记——那是昨夜他为救她种下的,其实从你戴上这鳞片开始,便已经知道自己对三弟的心意,不是吗
锦觅猛地抬头,却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中,她的眼睛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而是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像极了旭凤昨夜为她落泪时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时,很开心。她低头拨弄瓶塞,断情水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旭凤练剑的画面,可是他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真的像娘说的,凤凰的业火会焚尽霜花
润玉沉默,星轨图在袖中发出微光。他看见三日之后的景象:旭凤独自坐在璇玑宫顶,掌心捧着她掉落的霜花,业火将他的指尖灼得焦黑,却不肯熄灭那朵脆弱的白花。
因为他害怕。润玉握住她的手,龙鳞印记与霜花共鸣,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给你带来灾祸,害怕双生劫的预言成真。但锦觅,你可知道,有些事越是逃避,便越是难逃。
话音未落,花界护界突然剧烈震动。锦觅转头,看见无数魔虫正顺着霜烬桥爬来,而桥的尽头,旭凤正与穗禾并肩而立,他手中的赤霄剑上,竟缠着魔界的黑雾。
旭凤哥哥,小心!穗禾的声音里带着假意的关切,那些魔虫会侵蚀灵脉!
旭凤挥剑斩虫,却在剑刃触及魔雾的瞬间,眼神突然变得空洞。锦觅眼睁睁看着他转身,赤霄剑直指自己心口,而穗禾嘴角勾起的冷笑,与昨夜袭击她的魔手如出一辙。
锦觅!润玉急忙布下结界,却见旭凤的剑势比往日快了三倍,竟突破星阵直逼而来。锦觅本能地闭眼,却在此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大喊:用霜花之力!
她睁眼,指尖竟凝出一朵赤金霜花。霜花与旭凤的业火相撞,激起漫天光雨。在光雨中,她看见旭凤眼中的黑雾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剧痛与震惊。
你...为何能使用我的业火他踉跄后退,魔雾从他体内逸出,显露出穗禾藏在他身后的指尖——她正用魔纹控制着他。
原来如此,是你对他下了蛊!润玉挥袖击落穗禾,星砂在她腕间烫出焦痕,魔界余孽,竟敢惑乱天界!
穗禾尖叫着化作黑烟逃窜,临走前扔出一枚魔珠。魔珠在锦觅面前炸开,无数画面涌入她脑海:天帝当年如何设计拆散梓芬与墨宸,旭凤如何在花界与她初遇,还有润玉在星轨图前写下情劫可破,唯爱永恒的背影。
原来...一切都是天帝的阴谋。锦觅攥紧旭凤的手,发现他掌心的霜花印记不知何时已与自己眉心的花印连成一线,他怕我们觉醒混沌之力,所以才用双生劫来困住我们。
旭凤望着相触的双手,突然想起梓芬手记中的话:双生之体,本为混沌初生时的阴阳两极,合则天下无敌,分则两败俱伤。他抬头看向锦觅,发现她眼中的陨丹终于完全碎裂,露出眼底流转的星河——那是混沌体觉醒的征兆。
锦觅,我错了。他轻声道,拇指擦过她眼角的泪,我不该逃避,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从今天起,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天道雷劫,我都与你一起面对。
润玉看着相拥的两人,星轨图在手中碎成光点。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错过了。但当他看见锦觅眉心升起的混沌印记时,忽然明白,有些爱注定只能成全,而他能做的,便是守护这份爱,让它成为打破天道的钥匙。
小心!润玉突然推开他们,一道魔箭从天际射来,正中他的肩膀。锦觅转头,看见暗河魔尊正站在霜烬桥上,他手中的魔镜映出花界灵脉的位置,而镜中倒映的自己与旭凤,正被锁链捆在灵脉核心。
双生劫的灵脉融合,果然是最好的钥匙。魔尊抬手,锦觅与旭凤同时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扯动,现在,把花神元神交给我,否则这花界,便与你们一同陪葬!
旭凤握紧锦觅的手,两人同时放出灵力。霜花与业火在他们周围凝成结界,每一片霜花上都映着旭凤的笑,每一丝火焰中都藏着锦觅的泪。这是他们的情丝,亦是他们的武器。
想要元神,先过我们这关。锦觅指尖的霜花突然化作凤凰形态,与旭凤的业火凤凰并肩而立,天道都不能阻止我们,你算什么东西
魔尊怒吼着攻来,却在触及结界的瞬间发出惨叫。锦觅这才发现,他们的灵脉融合后,竟能吸收世间一切负面能量,将其转化为混沌之力。而在这力量中,她清楚地感受到旭凤的心意——那是比业火更炽热,比霜花更纯净的,名为爱的力量。
看到了吗旭凤在她耳边低语,这就是我们的答案。无论天道如何算计,无论劫数如何残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
锦觅点头,抬头望向天际。她看见十万年前的星空在混沌之力中重现,墨宸与梓芬的虚影向他们微笑颔首。原来双生劫不是诅咒,而是天道给世间的一道选择题——是屈服于所谓的完美秩序,还是勇敢地选择爱与自由。
就让我们来重塑这狗屁天道。她轻笑,指尖的霜花与旭凤的业火同时爆发出强光,从今天起,霜花与凤凰,不再是天敌,而是共生的光与热。
魔尊在强光中灰飞烟灭,花界灵脉发出悦耳的清鸣。锦觅与旭凤的灵脉彻底融合,在他们脚下,一朵巨大的混沌莲缓缓盛开,花瓣上写满了六界生灵的心愿——那些曾被天道压抑的,对自由与爱的渴望。
润玉看着这一切,轻轻抚过受伤的肩膀。龙鳞印记在混沌之力中化作流光,融入锦觅的灵脉。他知道,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恭喜你们,打破了天道的枷锁。他微笑着转身,星轨图在身后重新凝聚,现在,六界将迎来真正的春天。
锦觅望着润玉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她转头看向旭凤,发现他眼中的朱砂痣已化作混沌印记,与自己的眉心印记遥相呼应。
以后,我们去哪她轻声问,任由他将自己拉入怀中。
旭凤轻笑,指尖召来一朵霜烬花:去人间,去魔界,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从此之后,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书写。
风起时,霜烬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锦觅接住一片,发现花瓣上竟映着他们的倒影——旭凤揽着她的腰,她笑着戳他的脸,背景是人间的万家灯火。
这是他们的劫,亦是他们的缘。在混沌初开的光芒中,霜花与凤凰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对抗,而是拥抱——拥抱彼此,拥抱不完美的命运,拥抱这世间所有的可能。
(第四章完)
第五章
霜烬永恒
人间,春分。
锦觅蹲在桃树下,看着旭凤笨拙地用业火烤栗子。他袖口卷得老高,露出腕间与她同款的混沌印记,在春日暖阳中泛着柔和的光。
小心!又烤焦了!她笑着拍掉他肩头的炭灰,忽然感觉腹部一阵轻颤——那是混沌莲莲子在胎动。三个月前,他们在花界灵脉的神秘空间中,用混沌之力重塑了碎裂的莲子,如今它已化作一枚温润的玉坠,悬在锦觅颈间。
稳婆说,这孩子怕是等不及要见爹娘了。旭凤放下烤焦的栗子,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要不咱们回天界吧,璇玑宫的寒潭对霜花灵力有好处...
不去。锦觅摇头,指尖抚过他眉心的混沌印记,天界的规矩太多,哪有人间自在你瞧,老胡仙送的桂花酿,扑哧君新写的话本,还有...
她忽然住口,目光投向远处的枫林。一位身着月白色华服的男子正立在枫树下,他发间别着一片龙鳞,正与一位戴面纱的魔界女子相谈甚欢。那女子偶尔露出的耳尖是淡紫色的,与润玉腕间的星轨手链相得益彰。
润玉仙上好像很开心。锦觅轻笑,想起半月前润玉托人送来的喜帖,那位魔界公主据说能看透星轨,倒与他很般配。
旭凤哼了一声,低头咬住她的耳垂:管好你自己吧,小葡萄。等孩子出生,我可要给ta讲遍六界的故事,让ta知道爹娘是如何打破天道的。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响起闷雷。锦觅抬头,看见天帝的虚影出现在云端,他手中握着的魔器碎片正在滴血,却在触及混沌印记的光芒时,碎成齑粉。
旭凤,锦觅...天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朕终于明白,天道的枷锁困住的不仅是你们,还有朕自己。如今混沌初开,朕愿以天帝之位,换六界永无劫数。
旭凤挑眉,锦觅则轻轻摇头:天道本就不该由一人掌控。我们已重塑命轮,今后的六界,应由众生自己书写命运。
天帝一愣,随即露出释然的笑。他的虚影化作流光,汇入人间的万家灯火。从此之后,天界再无高高在上的天帝,只有与民同乐的仙王。
快看!锦觅突然指着天空,只见一道七彩流光划过,正是梓芬与墨宸的元神。他们手牵手落在桃树下,梓芬的指尖掠过锦觅的腹部,竟开出一朵小小的霜烬花。
我的孩子,梓芬含泪微笑,愿你永远自由,永远被爱。
墨宸则拍了拍旭凤的肩膀,眼中是赞许的光:当年我未能护好你的先祖,如今你却护好了我的女儿。凤凰族,果然不负所望。
旭凤正要开口,锦觅突然捂住肚子,玉坠发出柔和的光芒。霜烬花在她脚下盛开,托起她缓缓升空,而旭凤的业火化作红毯,铺满整个桃林。
要生了!老胡仙举着酒葫芦跑来,扑哧君紧随其后,手里还抱着一堆尿布,快用花界的秘典!霜花灵力和凤凰火要同时...
不必了。锦觅轻笑,握住旭凤的手,我们的孩子,自有他的来处。
混沌印记突然发出强光,锦觅颈间的玉坠碎裂,化作两个婴儿落入她怀中——一个男孩,额间有霜花印记;一个女孩,眉心嵌着业火纹路。他们啼哭着睁开眼,男孩的眼睛是纯粹的白色,女孩则是炽热的赤色,却在相视而笑时,同时泛起混沌的七彩光芒。
锦觅,你看,是双生子。旭凤声音哽咽,轻轻吻去孩子们的眼泪,就叫他们霜儿和烬儿吧,愿他们如霜花般纯净,如凤凰般炽热。
锦觅点头,望向远处。润玉与魔界公主并肩走来,手中捧着用星轨织成的襁褓;长芳主带着花界众仙,抬来用夜昙心酿成的灵乳;就连穗禾也在远处徘徊,眼中是愧疚与祝福。
风起时,桃林落下漫天花瓣。锦觅靠在旭凤肩头,听着孩子们的啼哭声,感受着周围朋友的笑意,忽然明白,这就是她用尽全力守护的幸福——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充满烟火气的真实人生。
累了吗旭凤轻声问,指尖为她拂去额间的汗珠。
不累。她抬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因为我知道,无论未来有什么挑战,我们都能一起面对。
远处的枫林传来悠扬的琴音,那是润玉在为新婚妻子奏乐。霜儿和烬儿突然伸手,掌心分别凝出一朵霜花与火焰,却在相触时化作七彩流光,飞向六界各地。
这是新的开始,没有天道的操控,没有宿命的枷锁。有的只是爱,自由,以及无限可能的未来。
锦觅望向天际,混沌莲的光芒永远照亮着六界。她知道,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霜花与凤凰的传说,都将在世间永远流传,成为勇气与真爱的象征。
(全书完)
读者寄语:
愿每一个曾被命运困扰的灵魂,都能像锦觅与旭凤一样,在爱中找到打破枷锁的勇气。人生或许充满挑战,但只要心中有光,便能在霜雪与火焰中,走出属于自己的永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