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带着一丝微凉,阮瑶深吸一口,胸腔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舒畅与活力。
她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得仿佛能飘起来,充满了力量。
阮瑶此刻心情,简直比窗外阳光还要明媚灿烂。
阮瑶起身喂饱两个孩子正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手刚碰到门把手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又急又重,还夹杂着男人女人焦急的呼喊。
紧接着,是公公陆大山慌乱到变调的嗓音。
“快!快往屋里抬!小心!小心他的伤!”
婆婆陆老太太的尖叫声刺破了黄昏的宁静。
“我的儿啊!天杀的!这是怎么了啊!”
哭喊声,叫嚷声,脚步声,乱成一锅粥。
阮瑶心头一跳,那股因巨款而生的喜悦瞬间被不安冲散。
堂屋门口,黑压压围了一圈人,都是村里的乡亲。
透过人群的缝隙,阮瑶看见几个壮年汉子正合力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满身泥土,脸上更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样貌。
“都让让!让让!”
陆大山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指挥着将担架抬进了东屋,那是陆老太太和陆老爷子的房间。
“娘,怎么了?”
阮瑶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陆老太太瘫坐在门槛上,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秀莲也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李翠芬则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又夹杂着一丝惊惧的复杂神情。
“是……是老三……”
陆老太太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三回来了……可是……可是他……”
老三?陆迟?
阮瑶脑中轰然一响。
那个在她记忆中已经牺牲的丈夫?
担架被放在了陆老太太的床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地躺着,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快!打水来!给他擦擦脸!”
陆大山对着屋外吼道,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
很快,王秀莲端着一盆水进来。
陆大山颤抖着手,用湿布巾小心翼翼擦拭着男人脸上的血污。
随着血迹被擦去,一张苍白却异常熟悉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
剑眉紧锁,鼻梁高挺,嘴唇因失血而毫无血色。
真的是陆迟!
他不是牺牲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还伤成了这个样子?
“老三!老三你醒醒啊!”
陆老太太扑到床边,抓着陆迟没有受伤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
“快去请医生!快去啊!”
陆大山对着屋外的人群大喊。
她快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陆迟的身体。
他的军绿色上衣左肩处被鲜血染透,破开一个洞,边缘有火药灼烧的痕迹。
是枪伤!
而且看这出血量,极有可能伤到了动脉。
“都让开!”
阮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屋里的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开少许。
阮瑶俯身,伸手探向陆迟的颈动脉。
脉搏微弱,但还在跳动。
还有救!
她立刻做出判断。
等医生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种伤势,必须立刻手术!
“剪刀!”
阮瑶头也不回地说道。
王秀莲愣了一下,慌忙道:“剪刀?要剪刀做什么?”
“剪开他的衣服!快!”
阮瑶语气急促,不容耽搁。
王秀莲手忙脚乱地找来一把生了锈的剪刀。
阮瑶接过,毫不犹豫地沿着陆迟左肩的破洞剪开了他的上衣。
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子弹射入点周围的皮肉有些外翻,血还在一股股往外冒。
“水!烈酒!干净的布!”
阮瑶再次下令。
陆大山和王秀莲立刻分头行动。
阮瑶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假借在自己带来的小包袱里翻找东西,心念一动。
【系统商城】瞬间展开。
消毒酒精,医用棉球,止血钳,手术刀,缝合针线,还有最关键的青霉素和破伤风抗毒素。
这些在七十年代末期乡下地方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个人仓储】中。
她快速将所需药品和小型手术器械取出,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转身时已经恢复了镇定。
“娘,爹,二嫂,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阮瑶的声音异常冷静。
“瑶丫头,你……”
陆老太太止住哭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我以前跟着城里的大夫学过一些急救的法子,或许能帮上忙。”
阮瑶只能先找个蹩脚的理由。
“你?”
李翠芬尖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浓浓的怀疑。
“你会什么?别把人给治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陆大山怒喝一声,瞪了李翠芬一眼。
他看向阮瑶,眼神复杂。
“瑶丫头,你有把握吗?”
“爹,现在只能试一试。”
阮瑶语气坚定。
“如果不立刻处理,他撑不了多久。”
陆大山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儿子,牙关紧咬。
“好!那你来!需要什么就说!”
“把门关上,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我。”
阮瑶吩咐道。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和独立的环境。
陆家大姑子陆楚楚,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闻讯也挤了进来,看到陆迟的样子,吓得小脸煞白。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她哭着就要往床边扑。
“出去!”
阮瑶厉声喝道,眼神冰冷。
陆楚楚被她吓得一哆嗦,不敢再上前。
陆大山和陆老太太将哭哭啼啼的陆小草连同其他人一起推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阮瑶和昏迷不醒的陆迟。
血腥味更浓了。
阮瑶迅速戴上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薄橡胶手套,先用烈酒给伤口周围消毒,然后是她自己带来的医用酒精。
冰凉的酒精接触到皮肉,陆迟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她拿起手术刀,深吸一口气。
没有无影灯,没有专业的助手,甚至连麻药都没有。
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细微却清晰。
阮瑶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分离组织,寻找那颗该死的子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门外,陆老太太的哭声断断续续。
李翠芬的冷言冷语也时不时飘进来。
“我看她就是瞎逞能!老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饶得了她!”
阮瑶充耳不闻。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的手术刀和陆迟的伤口上。
终于,刀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异物。
是弹头!
她用血管钳小心地夹住弹头,一点一点将其从肌肉组织中剥离出来。
“当啷”一声。
带着血迹的弹头被扔进了旁边的粗瓷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