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京丞相府书房
“父亲,您为何不拦下太子殿下?”
“您明明…明明知晓女儿的心思…”
萧云泽离开衍京时并没有大张旗鼓,宋茜儿身处内院,并不知道萧云泽离开京都。
她今日前往胭脂铺时,才从她人口中得知萧云泽下江南查案的事。
也因此,她急冲冲的回府质问宋轶闻。
“茜儿!”不等宋轶闻回答,宋怀瑾就闻讯赶来。
“茜儿也是关心则乱,还望父亲勿怪。”行礼过后,宋怀瑾才看向宋茜儿:
“茜儿,这是陛下钦点,岂是父亲可随意干预。”
“快向父亲赔罪!”
闻言,宋茜儿没有理会宋怀瑾,直直地注视着品茶的宋轶闻。
她相信,只要宋轶闻出声劝阻,衍帝也不会让初回大衍的萧云泽离京。
“父亲!”也在这时,宋砚卿进入书房行礼。
“都坐吧!”宋轶闻放下水杯,轻声叹息。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宋轶闻对着宋茜儿一点,示意她坐下。
“太子风头太盛,四首半阙诗不仅展现其文学造诣,更成为政治资本。”
“诗句中隐含的“鸿鹄志”“收关山”等意象,既迎合文臣对明君的期待,又暗合武将的功业抱负,巧妙拉拢多方势力。”
“更是政治联姻的伏笔。”
“茜儿作为相府嫡女,我们相府的态度直接影响文官集团对太子的支持,而太子以诗为媒,俘获茜儿芳心,又借机绑定相府势力。”
“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宋茜儿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对着宋轶闻恭敬行礼后,坐到自己的位置。
“陛下忌惮?应该还不至于吧?”宋怀瑾眼中露出疑惑。
“父亲这么做是对的,如果换作我,也会支持太子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就在这时,宋砚卿主动为其解惑。
“父亲忌惮衍帝对文官集团的清洗,又需权衡太子与三皇子的潜力。”
“还有绝笔信的存在,迫使我们不得不向太子倾斜,但为了相府,我们暗中仍保留退路。”
“以茜儿的见识,不难理解其中道理才对…”
随着宋砚卿的话落,宋怀瑾,包括宋轶闻也看向宋茜儿。
如果因为联姻,宋茜儿便至相府立场于不顾,那联姻的事,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可面对三人的目光,宋茜儿只是面含担忧,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既然她来找宋相,那就说明她已经对萧云泽的艰难处境有所了解。
前往江南道,不管是对相府,还是萧云泽都没有半分益处。
查得太浅,衍帝会不满,查得太深,甚至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江南道乃富庶之地,文官势力大于武官,而文官集团又以相府为尊。
甚至,萧云泽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如果是她,她会选择徐徐图之,慢慢借助相府关系网发展势力。
她都懂的道理,宋轶闻能不知道?
而宋轶闻既然没有阻拦,甚至推波助澜,那只能说,里面涉及衍帝的态度!
当然,还有云妃绝笔书信的关系。
“为父所为皆是陛下意思。”
“茜儿莫要小看君王的权衡之术!”
“太子下江南,赋予太子"尚方宝剑"与监国权,表面是信任,实则是将其推向与文武集团对抗的前线。”
“借太子之手清洗旧势力,同时消耗太子的政治资本,确保皇权稳固。”
“这是其一。”
“限定查案时间,是陛下对三皇子一党的默许,既压制太子过快崛起,又防止三皇子独大。”
“这是其二。”
“江南盐税案本身是朝堂腐败的缩影,涉及盐铁、漕运等经济命脉,背后牵扯皇权与地方豪强的角力。”
“一般的朝廷大员,乃至为父都不符合查案的资格。”
“太子殿下的身份,最合适!”
“这是其三。”
“太子查案不仅是破局关键,更是衍帝测试其能否成为合格“孤君”的试金石。”
“成功则立威,失败则废黜,这便是衍帝对太子的残酷筛选。”
“这是其四。”
“当然,为父也是有私心的。”
“绝笔书信在太子手中,就像一把随时悬浮在相府的利刃,既然太子不想交出来,那为父自然会用些手段使其就范!”
“父亲~”宋茜儿惊呼一声:“何必如此?”
“只要女儿嫁入东宫,茜儿自会求太子交还书信!”
“太子拥有鸿鹄之志,又岂会甘心被他人威胁?”
“您这么做,只会将太子逼到相府的对立面啊父亲。”
“胡闹!”宋相眼神一冷,大手一挥,衣袍呼呼作响。
“为父如何行事,还用不到你来评判!”
“茜儿,快向父亲道歉!”宋怀瑾急了,这可是他记忆中宋茜儿第一次忤逆父亲。
“茜儿,为兄支持父亲的做法,衍帝想要太子做孤臣,相府如若真的和太子太近,只会引起陛下猜忌。”
“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相府。”
“茜儿有所不知,为了太子江南一行,父亲又付出何等惨重代价?”见宋茜儿仍不退步,宋砚卿无奈解释。
“父亲自是不会看到太子失势,既然不让太子失势,那就需要拿出成绩。”
“茜儿放心,父亲已经做好安排,必要时刻,父亲会将江南道观察使杜延钧杜大人,盐铁转运副使裴九韶裴大人的罪证承于太子手中。”
“父亲,茜儿知错!”闻言,就算是宋茜儿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内心惊喜万分。
江南道最大的两个官,为了太子,父亲居然舍得舍弃?
她也间接得出一个结果,太子不但无忧,还会立功!
“算算时间,太子殿下该抵达江南东道,天高皇帝远,茜儿当手书一封,提醒太子,提防刺杀!”
话落,宋相一甩衣袖,径直离去。
为了太子,他最看好的女儿,居然失去了理智,这是他最怕的事。
之后,宋怀瑾又劝诫宋茜儿良久,可宋茜儿哪有那个心情?
草草应付过后,和小翠快步回到梧桐苑。
【萧郎见字如晤:
知君已抵江南,茜儿心忧难安。
此番南下,看似圣眷优渥,实则暗藏杀机。
陛下借查案试探,三皇子党与江南势力伺机而动,盐税一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暗流汹涌,暗处杀机四伏。
父亲已暗中布局,必为萧郎妥善善后。
然人心诡谲,望君务必小心谨慎,加强护卫,勿轻信他人。
查案途中切不可急于求成,保全自身方为首要。
茜儿于衍京日夜悬心,惟愿君平安顺遂,早日凯旋。】
写到这里,宋茜儿缓缓闭上眼睛,想了良久,最后又加上一句。
【静若乾兔,动则雷霆万钧——宋茜儿谨上】
她就是告诉太子,如果动了杀心,便不可妇人之仁。
其实这句话她不该说的,最起码当上太子妃之前不该说,可她担心啊……
“小翠,命人连夜兼程,送往江南道,一定要亲手送至太子手中!”
“是小姐!”小翠答应一声,迈着小碎步快步跑出房间。
另一边,宋轶闻被对宋砚卿:“茜儿的信送出去了吗?”
“回父亲,送出去了,提醒了太子注意安全,也提到了父亲另有谋划。”宋砚卿没有提及宋茜儿最后的那句。
因为他怕一旦提起,宋相会命人将信件拦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宋砚卿自然也有。
一方面,他相信宋茜儿的眼光。
另一方面,他看到了萧云泽的志气和手段。
最起码,萧云泽之能力,不是三皇子所能比拟。
他愿意支持太子继位,也愿意为宋茜儿打掩护。
………
夜幕降临,越州刺史府衙灯火通明。
江南东道采访处置使崔彦成、团练副使高承业、越州刺史兼浙江东道都防御使顾弘简、明州司马王涣之、两浙盐铁巡院判官郑元晦、杭州织造署丞苏九早已候在道路两旁。
萧云泽命神机营士兵直接接管刺史府,入驻其中。
引得江南东道采访处置使崔彦成、团练副使高承业、越州刺史兼浙江东道都防御使顾弘简等人脸色黑如锅底,却只能强自欢颜。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当今太子。
即使心中再不满,也得憋着,这就是萧云泽的态度。
刺史府仪政堂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等萧云泽沐浴更衣后,才召见他们。
闻言,萧云泽眼里闪过玩味,他被衍帝封为安南将军,他现在又以钦差的身份查案而来。
而他们的称呼却是太子殿下。
虽然论身份太子尊贵无比,可他是谁?大衍太子萧云泽!
谁不知道,在大衍论权利,太子不及三皇子?
下马威吗?有意思!
相比下马威,萧云泽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穿着。
谁都知道江南道之富庶,而面前六位官员,每个人的衣服最少都有数个补丁。
装穷?呵呵……
如果不是提前拿到账本,他还真信了……
“狗胆!太子被封为安南将军,你们以太子称呼,有何居心?!”
相比看不出局势的楚天阔,魏延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
“微臣不敢,见过安南将军!”如果无人捅破,萧云泽必然吃下这个哑巴亏,可魏延吉点明了,他们只能再次行礼。
“无碍!”萧云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用右胳膊肘抵在案板上,笑道:
“江南道观察使杜延钧杜大人,盐铁转运副使裴九韶裴大人怎么不在?”
他们两人代表江南道权利至高,知道他到来,不在现场迎接,不由不让萧云泽多想。
派一群小喽啰来应付他?哪有那么简单!
“回安南将军,杜大人于前日感染风寒,恐不能见驾。”
“裴大人因调查赈灾款亏空,病倒了,虽想面驾却有心无力!”江南东道采访处置使崔彦成和团练副使高承业对视一眼,当即回道。
“是真病了?还是假病?本将军劝尔等想清楚再回答。”萧云泽猛地拍了下案板,怒指江南东道采访处置使崔彦成。
“回将军,是真病倒了…”崔彦成一边擦汗,一边偷偷观察萧云泽的表情。
他从没想过,萧云泽居然会如此难缠。
这真的是胆小怯弱的太子萧云泽?
因时代的原因,相府中秋宴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江南道……
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敷衍萧云泽。
“将军,下官们已在沁芳园大摆宴席,还请将军移步?”
见萧云泽质问起来没完,就连江南东道采访处置使崔彦成和团练副使高承业都有些招架不住,越州刺史兼浙江东道都防御使顾弘简急忙笑着提醒。
闻言,崔彦成和高承业连声附和。
“也罢,走吧!”萧云泽淡淡一笑,对着楚天阔和魏延吉打了一个眼色。
他们都将戏台子搭建好了,加之时间尚早,陪他们玩玩也无妨。
“将军请!”崔彦成眼神闪烁,暗暗松了口气。
摆太子的普?他们或许拿萧云泽没有办法,可有人能!
只要今晚一过,太子抵达江南后的事,就会传到京都,江南道是他们的主场,传过去的消息是什么,都由他们说了算。
太子荒淫无度,穷奢极欲,届时御史弹劾,宋相和三皇子自会为他们讨个公道。
更甚者,丞相府和太子的联姻都将作废!
踏入沁芳园,鎏金宫灯层层垂落,将园中照得恍若白昼。
琉璃盏盛满西域进贡的夜光琼浆,在烛火下流转着瑰丽的光晕,镶嵌着东珠与翡翠的银箸玉碗摆满紫檀长案,连盛放珍馐的食盒都用金丝掐出海水云龙纹。
九曲回廊间垂着鲛绡帐幔,金线绣着的并蒂莲在微风中若隐若现,脚下的青砖竟都是江南官窑烧制的冰裂纹瓷,每走一步都似踏在碎玉之上。
沁芳园湖心的九曲雕花长桥尽头,是一座三层重檐水阁。
顶层檀香木打造的蟠龙宝座两侧,环绕着十二张镶金嵌玉的太师椅,座垫铺着雪色白狐皮,靠背处用金丝绣着暗纹蟒纹,正是江南权贵们的落座之处。
二层环廊摆满鎏金兽首香薰,袅袅青烟中,身着织锦襕袍的官员们斜倚在鲛绡软垫上,腕间翡翠扳指与鎏金酒壶碰撞出清脆声响。
萧云泽踏入水阁时,满场骤然寂静。
烛火摇曳间,江南权贵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入座吧!”萧云泽随意摆手,已然将他们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啪!啪!”崔彦成对着远处用力拍了拍手。
随着丝竹声骤起,三十六名舞姬自水榭中鱼贯而出。
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衣襟处仅以珊瑚珠串稍作遮掩,腕间金铃与足踝银镯相击作响。
腰肢轻摆时,隐约可见腰间缠着的银丝软鞭缀满细碎宝石,在烛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舞至酣处,轻纱半解,锁骨处的朱砂痣与胸前红绡相映,更衬得肌肤赛雪。
席间珍馐罗列,不仅有熊掌猩唇等八珍之味,更将东海龙虾、南海鲛人泪等罕见食材雕琢成花鸟鱼虫的模样。
连席间侍奉的婢女都身着蜀锦襦裙,髻间斜插着和田玉簪,较丞相府中秋宴的珠光宝气,此处更添几分奢靡放纵,处处彰显着江南权贵刻意堆砌的豪奢,仿佛要将半壁江山的财富都铺陈在这一方园囿之中。
酒过三巡,崔彦成使了个眼色,四名壮汉抬着朱漆描金箱笼步入水阁,箱笼四角缀着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将军远道而来,江南父老聊表心意!”崔彦成话音未落,箱笼轰然开启,金光顿时漫过众人眼帘——第一层整齐码放着南洋进贡的东珠,颗颗浑圆如鸽卵,在烛火下流转着虹彩。
第二层掀开,十柄镶着昆仑玉的鎏金匕首泛着冷芒,刀鞘上嵌满祖母绿,刀柄处缠着的鲛绡还沾着海水气息。
“这是东海鲛人所制的夜光珠帐!”高承业谄媚着展开一卷流光溢彩的轻纱,薄如蝉翼的绡面上,鲛人泪凝结的明珠随着晃动,竟在壁上投映出粼粼波光。
更有人捧出红绸包裹的卷轴,展开竟是前朝名家真迹,墨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献礼者中最惹眼的,当属杭州织造署丞苏九。
他亲自捧着描金檀木匣,打开时,众人倒吸冷气——匣中卧着件凤冠霞帔,点翠工艺制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口中衔着的珍珠坠子足有拇指大小,周身缀满的红宝石,在暗处竟似要渗出鲜血般艳丽。
“此乃鸽血红宝石,特为太子妃娘娘预备。”苏九话音未落,崔彦成已在旁低笑:
“听闻丞相府宋四小姐才貌双全,这等珍宝,也算配得上未来东宫之主了。”
这番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藏试探,水阁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众人目光如炬,皆落在萧云泽脸上。
“还不错!”萧云泽淡淡一笑,没有任何犹豫,尽收之。
仅今晚献礼,折合银钱,便不下十万两!
白给的,他凭什么不要?
萧云泽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送礼固然出血,可和安稳的官职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说说而已。
再则,只要萧云泽离开江南,他们便再无顾忌,弹劾奏折就能将萧云泽淹死。
卖了相府和三皇子面子,这可不是钱财可以买到的。
如果衍帝追查礼物来源,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个清官的嘉奖……
他们只需要打点一二,这个局便算是成了!
“殿下,这些礼物不能收啊…”魏延吉悄悄拉了拉萧云泽的衣袖,一脸焦急。
“无碍!”萧云泽淡淡一笑,嘴角扬起:“既然他们想送,那本宫就接着!”
“今晚向永王府下帖,明日本宫会前去拜访!”
“将今晚的礼物都拉到永王府…”
永王为大衍统一战争中功勋卓著,尤其是在平定江南地区战役中表现出色,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
永王虽然离世,可世子袭爵后在江南两道依然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名义上,萧云泽还要喊永王一声王叔。
“属下马上安排。”楚天阔眼睛一亮,怪不得不见萧云泽着急查案,原来是有了其他安排。
“快,定要陪好太子殿下!”也在这时,曲终舞罢,余韵袅袅,崔彦成引着两名中年和两名女子来到萧云泽身前。
“将军,江陵郡富商云家,扬州郡富商江家,愿献上嫡女,只求个通房丫鬟。”
“将军您看?”崔彦成笑着对两女伸出手。
“见过安南将军!”见崔彦成介绍,四人连忙跪地行礼。
两名女子生得貌美,红裙女子似火中芙蕖,艳红绡纱裹着玲珑身段,银莲簪子垂落的珍珠流苏轻晃,在她眉间投下细碎光影。
那双杏眼盛满春水,梨涡浅浅一现,便将朱唇点的丹砂都衬得鲜活起来,金丝绣就的缠枝莲随着躬身时的腰肢起伏,像是要从锦缎上蜿蜒而出,连鬓边散落的几缕青丝都透着撩人的意韵。
白衣女子如月宫谪仙,蝉翼纱下肌肤如凝脂,眉间花钿似雪上红梅。
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秋波暗涌,腕间翡翠镯轻碰青砖,清音泠泠如碎玉。
她垂首时鬓发半掩娇容,七分怯意藏着三分狡黠,明明身姿纤弱,却在抬眸的刹那,让人想起江南梅雨里沾着露水的带刺蔷薇。
她们身后的中年商贾躬身如虾,面上堆着讨好的笑,目光却不时偷瞄萧云泽的神色,汗湿的锦缎衣襟映出深色水痕。
萧云泽眼神微眯,这是往他身边安插眼线,还是押注?
如果是押注就罢了,收了当个通房,诞下孩子抬为妾,他们稳赚不赔。
如果是眼线,那就有意思了……
“上前伺候吧!”萧云泽大拇指下意识摩挲两下玉扳指,自穿越到这陌生的大衍朝,整日里除了钩心斗角,步步惊心。
他却是忘了还有享受。
哪怕和沈青璃有过两次鱼水之欢,可心中多在思索其身份、目的,以及为何在回溯秘境沈青璃能看到他,还能做这事……
“奴家名唤江婉晴,将军吃葡萄~”
“奴家名唤云如烟,将军莫要忘了奴家~”
很快,江婉晴和云如烟便一左一右坐于萧云泽身边。
“放心,本宫会记得。”萧云泽莞尔一笑,张开嘴,将江婉晴递过来的葡萄吞入口中。
云如烟热情如火,媚眼频频,可难掩其眼底的冷漠。
江婉晴反而不似作假,恰似人间并蒂莲。
萧云泽伸手将两女拥入怀里,左亲一下,又亲一下,好不自在。
刺史府后院,萧云泽对着司寝宫女摆摆手:“验明正身!”
“是,殿下!”司寝宫女立马领命,退出房间。
“命东缉事厂连夜调查两女身份,天亮前,本宫要得到消息。”萧云泽又对着魏延吉摆了摆手。
“是,殿下!”魏延吉当即领命。
“你拿着本将军的金牌令箭前往润州接管驻军指挥权。”
“一旦得到号令,立刻封锁江南两道所有出口。”萧云泽又看向楚天阔。
“属下领命!”楚天阔不知道现在是何心情,他只想知道,萧云泽到底如何想的。
二话不说接管江南驻军,随时准备封锁江南两道……
要不要这么刺激?!
别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船头上还挂着两个脑袋呢……
只等天一亮,整个江南两道都会得知此消息。
到了那时,今天身穿补丁的江南两道官员,又会如何自处?
“呵呵”见到楚天阔和魏延吉的表情,萧云泽摇头失笑,如果让他们知道,他要将江南两道所有官员一网打尽,又不知道作何感想。
夜,萧云泽沐浴结束,江婉晴已然裹着被子等在床榻之上。
其表情三分娇羞,三分胆怯,四分蠢蠢欲动……
萧云泽刚刚坐上床榻,便有一首温润如玉的纤手为其褪去衣衫…
那感觉……浑身鸡皮疙瘩!
爱死了这古代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