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飘飘落下,兰贵妃的心和那张纸一样,飘飘忽忽往深渊里沉去。
赵进宝是她最得用的人,知道她太多秘密,供词写了几大张,肯定不只今天这一桩事。
所以,不管今天这事她是不是冤枉的,她都完了。
她颤抖着手捡起那几张纸,直到此刻才明白,江晚余为什么那么笃定地说,她的命她今天要定了。
江晚余联合徐清盏给她做了这个局,而这个局,也是皇上默许的。
赵进宝好歹是翊坤宫的太监总管,如果不是皇上默许,慎刑司也不能对他随意用刑。
兰贵妃心里翻江倒海,逐字逐句去看那些供词。
看着看着,神情突然变得复杂古怪,猛地抬头看向晚余。
晚余对上她的视线,面容平静,无波无澜。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兰贵妃突然疯了似的将手中证词撕得粉碎,咬牙向晚余砸过去。
“江晚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愤恨又绝望地喊道。
众人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祁让下意识伸手护住晚余。
纸片如雪花飘飘扬扬落下,并没有对晚余造成丝毫伤害。
晚余扒开祁让挡在她身前的手,语气平静地回了兰贵妃一句:“那你也要先做了鬼再说。”
兰贵妃咬牙切齿地看着晚余,一副要将晚余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
但她最终却又什么也没做,跪在地上向祁让认罪:“臣妾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辩,就当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吧,皇上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皇上看到皇长子的份上,不要迁怒于臣妾的家人。
臣妾的父兄曾为皇上登基立下过汗马功劳,纵然这几年稍有松懈,做了些出格的事,但他们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臣妾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父兄一个前途无忧,请皇上开恩。”
说罢,她伏俯在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含热泪,眼情哀伤地看向祁让。
祁让神情凝重,默默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两人身上,等着看祁让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决。
晚余静静坐着,也没有催促祁让,仿佛笃定了兰贵妃在劫难逃。
许久的沉寂之后,祁让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外面突然有人禀报:“皇上,裴大将军求见,说有西南紧急军务请皇上定夺!”
裴大将军?
那不是兰贵妃的兄长吗?
众人皆是一惊,殿中起了小小的喧哗。
裴大将军来的真是时候,皇上马上要处置兰贵妃,他那边突然就有了紧急军务。
他怕不是听说兰贵妃有难,特地赶来救场的吧!
大过年的,西南能有什么紧急军务,怕不是刻意提醒皇上三思而行的。
这样一来,皇上还能下得去手吗?
兰贵妃不会又要逃过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