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絮絮叨叨说着话,梨月领着梅先生回来了。
不等晚余为两人引见,梅先生便率先嗔怪起了晚余:“小晚,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把孩子的手都打肿了?”
晚余愣了下,迎上前道:“我就打了两三下,也没用力,哪里就肿了,您别听她瞎说。”
“怎么是瞎说,我都亲眼看见了。”梅先生拉着梨月的小手心疼道,“你自己瞧瞧,这手心又红又肿的,她才多大,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晚余定睛一看,差点气笑了。
这哪里是她打的,分明就是没擦干净的印泥。
梅先生从前受了太多磨难,日子清贫,为了那些孩子呕心沥血,加上又生了一场大病,视力损伤严重,看东西很有些吃力。
没想到梨月为了告自己的黑状,竟然以假乱真,用印泥来蒙骗舅公,说自己把她的手打肿了。
晚余气到无语,梨月仗着人多,冲她吐舌头。
晚余懒得理她,把徐清盏引见给梅先生。
梅先生听闻徐清盏是宫里来的,便心照不宣地和他客套了几句。
徐清盏说:“圣上感念先生教书育人,为朝廷培养人才的苦心,最近正打算为梅氏一族翻案,等事情有了眉目,晚辈会第一时间写信告知的。”
梅先生闻言不觉热泪盈眶,跪在地上,面朝京城的方向,叩谢圣上天恩浩荡。
梨月奇怪道:“阿娘,舅公在给谁磕头,他前面明明什么也没有。”
晚余没法和她解释,便简单道:“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娘再和你说,去把你舅公扶起来。”
梨月也不纠结,上前把梅先生扶了起来。
梅先生以袖拭泪,对晚余说道:“小晚,咱们家若真有平冤昭雪的那一天,咱们就回江南去祭拜你外公去。”
“好。”晚余应了一声,多余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梅先生又道:“要是能去京城祭拜一下你母亲就好了,你母亲若泉下有知,肯定会很高兴的。”
去京城呀?
晚余心中酸涩难言。
京城有她的孩子,有她的母亲,有她半生的记忆。
现在的她可以走遍大邺的每一寸土地,却唯独京城,是她永远不能踏足的禁忌之地。
那个地方,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然而,世事难料,此时此刻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几年之后,她就会踏上回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