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厉宸阑刚进屋，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一双玉手勾住了脖。
“别说话，吻我……”
姜宁柔媚而熟悉的鼻音钻入耳膜，厉宸阑顺势搂住她的腰，单手抱起抵在墙上拥吻。
激情，颤抖，呼吸交替。
许久，他才慢慢拉开唇间距离，颤声质问：“你不是乖乖女吗？这么主动。”
“谁说我乖了？”
姜宁勾起嘴角，抬手轻抚他额前碎发，嗓音温柔，魅惑无比。
这是厉宸阑从未见过的姜宁，撩得他心痒难耐。
“难道不是吗？”
也对，毕竟这三年的日夜相伴，她一直很乖，从未越矩。
他的吻再次落下，比前一分钟更热烈。
疯狂索取。
海棠烬里眠，化佛也贪欢！
反正都要走了，不如放肆一回。
这一夜，他们用尽全力，痴缠一次又一次，直到……
后半夜激情褪去，厉宸阑并没有立刻起身洗漱，而是从身后紧紧将她抱住，像是下一秒她就会从身边消失一样。
三年来，他曾无数次拥抱着姜宁入眠，却还是第一次和她进行深入交流。
这一抱，击垮了姜宁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止贪欢。
这温暖，她真想永远属于自己。
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装作毫不在意。
隐婚三年，厉宸阑从未碰过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终究是要失去这个深爱的男人了。
心痛到无以复加，她强忍泪水。
缓缓转过身，闭上眼用力回应了他最后的拥抱。
许久，厉宸阑才温柔起身离开，随意披上床头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浴袍，从柜台上拿了一瓶麦卡伦18年走向阳台。
嚓！
瓶盖被轻松拧开，他抬头一饮而尽。
回味，不舍，顷刻涌入心头。
月色撩人，照在他俊朗英气的轮廓上散发出淡淡的柔光。
阴影笼罩处看不清表情，他若有所思，好似心事重重，就连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也没有察觉。
姜宁慢慢走过去，低身捡起，“你不是早就戒酒了吗？”
厉宸阑这才回过神，目光幽深地凝视她的眼睛，沉默几秒。
“我们分开吧。”
她的声音很轻。
厉宸阑话到嘴边却被姜宁的声音抢先噎了回去。
他愣了半秒，眼底染上寒意，仿佛瞬间结了冰！
姜宁抬眸，恍惚地望着他，换上释怀的微笑补充道：“三年期满，我该离开了。”
“还没——”
“临时有事，我想提前结束，可以吗？”
姜宁早就知道他今晚要对自己说什么，与其等着他来宣判结束，倒不如主动离开。
起码还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和在他心中的形象。
因为她知道，厉宸阑的白月光回来了。
“嗯。”犹豫片刻，他点头应允。
姜宁转过身，笑容消失，她心如刀割。
三年陪伴，终究不敌故人归来！
他不爱自己，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是她一厢情愿的陪伴。
姜宁走到床边，披上外衣习惯性地要离开。
厉宸阑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温声问：“去哪？”
“睡客房。”
她的声音寡淡疏离，早已没了先前的柔情。
“不用，我等下有事出去，今晚，就睡这里。”
姜宁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乖乖退回床边，脱下外衣再次钻进被窝。
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着留她过夜。
她一向乖巧听话，厉宸阑说的话，似圣旨。
等他走后，姜宁才缓缓拉开被子，一双泪眼早已模糊。
原来爱一个人到骨子里，真的会心痛到极致。
……
第二天清晨。
姜宁本以为厉宸阑昨晚彻夜未回，却在刚要起床时就收到他的短信喊吃饭。
姜宁失神半秒，迅速起身洗了把脸就跑下楼，全然没注意昨晚哭过的眼此刻还微微透着红。
客厅里，厉宸阑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深色西裤将他笔直的长腿衬得更加修长。
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像一个天使。
姜宁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到餐桌前坐下，装作若无其事。
厉宸阑微微抬眸，就看见她红肿的双眼，嗓音温柔道：“哭了？”
姜宁下意识低头，“没，洗面奶过敏。”
厉宸阑眉头微皱，略显疲惫。
昨晚，他去而复返，在沙发上睡了一宿，感受着姜宁无数个日夜留下的温度。
的确很凉。
自从嫁入厉宅，姜宁的起居用品都是他安排。
也都是另一个女人喜欢的。
这么久从未见她过敏。
也对，没有哪个女孩子像她那样，一瓶洗面奶用三年。
厉宸阑也习惯了她淡妆素颜的样子，从未问过她是否喜欢。
“吃饭吧。”
姜宁打破沉默，拿起筷子却不知该夹哪一道菜。
因为今天的菜系与往日不同，以往他从不会下厨，且吩咐做来的也都是那个女人爱吃的。
他说，他不懂女孩子的口味，却把那个人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是没有喜欢的菜吗？”他温声询问。
“没，挺喜欢。”
姜宁低下头却红了眼，都是她喜欢吃的。
他居然记得。
见她只吃米饭不夹菜，厉宸阑终是忍不住往她碗里夹了几筷。
可她只吃了几口便迅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去收拾行李。”
然后快速小跑上楼。
厉宸阑垂眸，一句“不急”还没说出口，姜宁就已经没了身影。
很快，她就收拾好行李，拎着箱子下了楼。
厉宸阑主动迎上去，伸手就要去接，“我帮你。”
“不用。”姜宁疏离地退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三年，她以为自己能走进他心里。
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厉宸阑从未想过留下她。
姜宁在前面走，厉宸阑就默默跟在身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送到门口，厉宸阑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谢谢你，陪了我三年。”
叮！
姜宁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响，但她没有查看。
“我往你卡里存了些钱，往后若有需要，随时找我。”
有需要，随时找我……
姜宁脑子里只记住了这句话。
她轻轻点头，转过身抬眸贪婪地看着他好看的唇，俊美的轮廓……
他眼中似有浩瀚星辰，让人多看一眼都忍不住着迷。
姜宁抿了抿唇，还是克制住了。
“保重！”
好聚好散，是她最后的体面。
姜宁转身要走，却忽然被厉宸阑一把拉进怀里。
他面上不露声色，眼底早已波澜翻涌，“答应我，”
眼泪浮上来，压下去，姜宁咬咬唇说：“好。”
虽然不知厉宸阑所指为何，但她就是答应了，从心底里答应他的一切诉求。
“前两年我身体不好，对你很差，别放在心上。”
“我都忘了。”
不知为何，听她说忘了，厉宸阑的心仿佛被什么抽了一下。
隐隐作痛。
“保重。”
姜宁没再应声，只是轻轻推开他，决绝地拉起行李箱离开了。
直到姜宁的车走远，厉宸阑才恍然惊觉，方才她拥抱自己时身上残留的余香还在。
那香，似曾相识。
多年前，他只在宁薇身上闻到过，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她身上，怎么会有宁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