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她。”厉宸阑态度坚决。
“宸阑,你疯啦!”
张婉淑听见这话,瞬间血压飙升,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旁的姜宁也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好歹自己这个原配还站在这里。
当她不存在吗?
姜宁心口一窒,一股暖流自胸腔喷涌而出,蔓延全身,浮上眼眶。
她差点没站稳,身子不受重力地往后退了半步。
“妈,我是认真的,您不知道薇薇为我付出了多少?”
“我只知道姜宁为你付出了什么!你绝不能辜负她。”
厉宸阑的嗓音加重,张婉淑的比他更甚。
“妈,我不爱,”
话到嘴边,厉宸阑下意识看向沉默的姜宁,一个“她”字堵在喉咙没说出口。
转而改口,语重心长道:“但我更不能辜负薇薇,她已经众叛亲离,只有我了。”
“我没关系,我尊重宸阑的选择。”
姜宁终于开口,是笑着说的,笑得苍白无力。
“别为我争吵,三年期满,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她突然释怀地笑,懂事得张婉淑心都碎了。
她又何尝不知,三年前厉宸阑是和姜宁签订了契约婚姻才愿意结婚的。
原本,她以为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厉宸阑爱上姜宁,忘了宁薇。
原来,一切只是徒然。
“小宁,你,”
“我真的没事,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今天有点累,我想先休息了。”
姜宁撑着最后一口气,体面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转过身,泪如雨下。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还是在听见厉宸阑亲口承认不爱她的时候破了防。
三年的陪伴,不过终究梦一场。
张婉淑看姜宁情绪不太对,怕她一时想不开,就连忙支厉宸阑跟去看看。
厉宸阑也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没考虑她的感受,愧疚地跟了上去。
推开门,房间里却没有人。
“姜宁?”
他试探着喊她的名字。
哗啦啦!
这时,卫生间传来流水的声音,厉宸阑这才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姜宁一进屋就冲进卫生间,口吐鲜血。
此刻,她已经无力地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见厉宸阑的声音,她才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扶着墙壁打开了淋浴的水龙头。
冷水顺着头顶浇在她单薄的衬衫上,将染血的领口冲刷殆尽。
“姜宁,你还好吗?”
厉宸阑察觉到不对,有些不放心地敲了下门。
除了流水声,无人回应。
“姜宁!”
他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开始疯狂敲门。
“姜宁,别做傻事,你快开门!”
嘭!
一下,两下,他开始焦急地撞门,仍然没有回应。
厉宸阑慌了,他害怕姜宁真的会想不开割腕自杀。
“姜宁,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开门好不好?”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姜宁真的因为他自杀,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他退后几步,准备蓄力一击时,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姜宁惨白的脸上挂着无力的笑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丢进洗衣机,她裹着一张纯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你在干嘛?”她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你还好吗?”厉宸阑一时有些语塞。
“不好意思,水声太,”
突然,厉宸阑一把将她揽过来搂进怀里,生怕失去了她一样。
“我以为你……”
姜宁瞬间红了眼,好不容易对着镜子练习好的笑容,此刻又失控了。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做傻事好吗?答应我……”
听着厉宸阑真切的恳求,姜宁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抱着自己,却说着曾经安抚宁薇的话。
“厉总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去死。”
姜宁深吸一口气,切回了冰冷麻木的神态。
这才是厉宸阑熟悉的姜宁啊,永远这么冷静疏离,无趣。
她是很乖,乖到没有脾气,永远逆来顺受。
永远做着最温暖人心的事,却说着最冰冷无情的话。
厉宸阑瞬间清醒,松开她,淡然一笑,“那就好,这样我也好跟妈交差了。”
姜宁点头,然后走到床前自觉钻进了被窝。
厉宸阑没有拒绝,而是冲了个凉,主动帮她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好。
半梦半醒间,姜宁察觉到那熟悉的臂弯再次从身后将自己紧紧抱住。
她没有挣开,也没有心跳没有加速,只有无边的寂静。
许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太,她也就习惯性地睡着了。
半夜,厉宸阑又做噩梦了。
“宁儿,快跑!”
……
“爸,爸爸,对不起,原谅我……”
声音吵醒了姜宁,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呓语,不再转身给他拥抱。
“宁儿……”
厉宸阑的声音几乎贴歪了她的耳边,轻声呼唤。
一次又一次。
姜宁僵硬着身子,泪水在眼眶打转。
这一声“宁儿”叫得她心都碎了。
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或许真的会误以为厉宸阑是在唤她。
可她不止一次,亲耳听见厉宸阑跟好友承认,他爱的人只有宁薇。
“姜宁,她的确很好,可我心里已经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难道,厉少过去就真没有对别的女孩动过心吗?”
“从来没有,除了宁薇,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
姜宁永远都记得,在他最无助痛苦的日子里,只有当别人谈起宁薇,才能在他脸上看到笑容。
幸福的,甜蜜的,苦涩的……
而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身罢了。
她也一直做得很好,收起自己所有的情感,和情绪。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倔强又麻木。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小时候的确干过一件蠢事。”
厉宸阑小酌一口,笑得戏谑。
“哦?我们厉少也有犯浑的时候?”
“那时年少不懂事,扮家家罢了,作不了数的,哈哈。”
他亲口承认,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不过年少无知罢了。
……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你叫我宁儿就好了!”
“宁儿,我长大娶你可好?”
“好啊!说话要算数。”
……
儿时的梦,不过是一场笑话。
夜深,当厉宸阑终于摆脱梦魇再次入睡,姜宁起身,悄然离去。
她独自走在阴冷的街道,穿过前面的巷子,再绕过那条街就到家了。
路过楼下,她只停留片刻便径直走过。
小巷清幽,她一步一步数着脚下的青石板,悠闲自得,每走一步都像在倒计时。
偌大的城市,却没有一个家属于她。
深夜的京市,灯火通明。
某商业大楼。
一年轻男子与一老者对坐而茶,一旁的液晶显示屏上正播报着近日发生的奇闻趣事。
“震惊!古玩城惊现十年前消失已久的修复手法,竟是出自一名天才女孩之手,据悉,十年前……”
年轻人只瞥了一眼屏幕,目光就再也无法从那里挪开。
“沈老可曾听说,文物界又出了一个修复天才?”
“徒有虚名罢了!这是个人造神的时代,各行各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者见惯不怪,甚至连头都没抬就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换了台。
“可这一次不同,她用的修复手法,和十年前消失的文物修复大师,如出一辙。”
老者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