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秦氏集团，一个中年地中海男子早早等在会客室。
“林特助，秦总一般几点来公司啊？”
中年地中海拿手帕擦了擦秃面上的油，看表情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秦总昨天突然跟我说，要改变新企划的方案，我这一晚上都没合眼，早上六点就来这儿等了，林特助，麻烦你跟秦总说一声，让他早点来公司吧。”
林特助安静地站在会客室一角，听了中年地中海提出的意见，淡淡开口，“秦总那边我会去提醒，钱总，您这边稍等片刻。”
“好的好的，谢谢林特助。”
说着，林特助装出要打电话的样子，离开了会客室。
“妈的！不就有几个破钱么，装什么啊！都等两个小时了，还他妈要我等！这个秦栖，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把我这个北城首富晾在这儿！”
肥厚的手掌拍在会客桌上，笨拙的腿脚踹翻了一条椅子，似乎还不解气，嘴里继续骂骂咧咧，“还什么大项目，呸！大学生创业做的PPT算个狗屁项目！”
臃肿的身躯加上懒散不运动，导致身体素质极差，光这几分钟在会客室里闹腾，都把钱元累够呛。
油光从地中海漫到双下巴，卡在肉里的金表带也被钱元解开，用力摔在地上。
这一切，都被秦栖看在眼里。
“秦总，按照您的指示，换了会客室的监控，清晰度确实比之前设备高很多。”
“嗯，有空跟周宸安联系一下，让他叫人把公司所有监控都换了。”
“好的，秦总，那钱总这边？”
“让他继续等。”
“明白。”
挂掉电话，秦栖盖上了笔记本电脑，接着走出卧室，刚下楼就看两个小姑娘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眼底泛青，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昭昭啊，这成图还有的救吗？”
“你看草稿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吧……”
“虽然粉丝对这次的新人设反响不错，但是这个男主也太…叔味有点重啊。”
“你说的叔，是小叔的叔，对吧……”
秦玥无奈点头，陆昭阳新画的人设成图，上下左右，怎么看怎么像秦栖，就差把秦栖本人给印上去了。
“这次的人设，让我提不起兴致啊……”
秦玥说着，掏出桌上放着的口香糖，像夹烟一样夹在手指中间。
“你以为我就有了吗，我也很无奈啊，不管怎么改都是小叔的形态。”
陆昭阳接过秦玥递来的口香糖，剥开包装袋，整片含在嘴边，并没有立即吃进去，只是含了几下，又用手指给夹了出来。
此时两个女孩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着口香糖，满面愁容，像是手里的事情非常难办。
“要么我再试着改——”
“你们在干什么。”
陆昭阳的手放在平板界面的画布上，正准备两指拉大，背后阴恻恻的声音把她惊得，差点连平板都扔出去。
秦玥同样被吓得原地腾起，结果没站稳直接磕到茶几脚，跪趴在地上。
看着俩女孩的姿势各有各的诡异，秦栖更加好奇她们刚刚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
“什么大事值得你们谈一晚上？”
秦栖边问边走到厨房，朝她们俩人招手，示意过去吃早饭。
“小叔，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两个太向往大学生活了，临近开学，比较兴奋！”
秦玥从秦栖手里接过一个水煮蛋，剥完壳，继而又将鸡蛋递给陆昭阳，陆昭阳低头什么都没说，当场表演囫囵吞蛋。
结果很完美地噎住了。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秦玥看她憋红的脸，赶紧递了杯牛奶，秦栖则是悄无声息地来到陆昭阳身后，拍拍她的背。
陆昭阳的身形并不瘦弱，但弯腰咳嗽时弓起的脊柱，在秦栖来回的拍抚中，凹陷再凸起，像是一座一座的小山丘。
单薄的像是立马就会离开。
一如他在夏夜的酒吧中，一眼就撞见呆立在人群中的她，无神的表情让她像尊雕像，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
可就是那样一双恍惚的眼，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突显光芒。
“小叔，我没事了，可以不用拍了。”
后背被大手拍的发热，陆昭阳绷直脊背躲过了秦栖的动作，随后凑到秦玥的另一边站定，喝了口温热的牛奶。
随着手掌中的温度消散，思绪回迁，秦栖喝完杯底的咖啡，叮嘱两个姑娘好好待在家里后，驱车前往公司。
九点，秦栖准时出现在公司，钱元紧跟其后，一起进了办公室。
“秦总。”
钱元微屈身子，拘谨地喊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胆怯。
还好自己动作快，在秦栖来公司前，先把弄乱的会客室给收拾干净了。
秦栖只看了钱元一眼，连头都没抬，接着拿起桌上林特助送来的文件，仔细批阅。
被人无视的感觉让钱元差点原地发作，但一想自己的态度决定了后续项目能否成功，钱元只能强忍着内心火气。
在秦栖眼里，钱元就像个透明的存在，一份份文件从他手里拿起又放下，钢笔签子的簌簌声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回响。
这样对秦栖来说安静的状态，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钱元感觉自己就像被体罚的学生，加上人本来就紧张，刚在会客室又一顿折腾，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秦总，你说要改方案，具体是要怎么改啊？”
钱元挤出恭维的笑脸，直接问道。
“我家小孩被你家那混账小子欺负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秦栖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钱元，冰寒至极的一张脸，薄唇紧抿，钱元一时恍惚，满脸不知道的表情。
“怎么，钱多宝没跟你说吗。”
“好像…没跟我说过……秦总，具体是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回去就揍他一顿！”
心想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又犯了什么错，还犯到太岁头上，气得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具体的，等你回去自己问吧。”
冷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次合作取消。”
男人冰冷的语气瞬间化作一道利剑，直穿钱元胸膛，三千万的项目就这么打了水瓢，换谁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