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神色一怔,看向青玉:“青玉!”
青玉咬唇,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生气了……
沈菡也没想到青玉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万一被她们知道了,那以后和离更是艰难!
忽然,上头传来了柳梦柔嘲讽的笑声:“姐姐,你这婢女莫不是失心疯了?就算是想假孕争宠,也应该另挑一个时间,怎么我刚怀上,你也怀了?”
闵氏厌恶地看了一眼沈菡:“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争宠,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沈菡扯了扯嘴角,看向青玉。
那眼神似乎在说,没想到就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她将青玉往身后推了推:“青玉年纪小,胡言乱语而已。”
说着她转身离开。
柳梦柔在身后叫住了她:“你去哪里?!”
“去求平安符啊,”沈菡的眼神瞥了眼她的肚子,“去保佑宋家长子平安顺遂。”
柳梦柔看着沈菡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大获全胜。
总算有一天,沈菡也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一行人出了宋府,青玉哭丧着一张脸跟在沈菡身边:“对不起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
沈菡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青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要知道,现在我们在宋家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差一步就极有可能行差踏错,知道吗?”
青玉点点头,擦干了眼泪道:“我知道了,夫人,以后青玉绝对不会再多嘴,哪怕夫人让我去死,青玉也绝无二言!”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沈菡点了点她的脑袋,“白马寺下有跑腿卖平安符的,你去买两个回来交差。”
青玉应下:“那小姐呢?”
“我去另一处普陀寺,有竹刃保护我。”
“好。”
白马寺求送子保胎,而普陀寺却是求嫁人平安不受苦难比较灵验。
沈菡去请了些平安符,兄嫂和她身边的人,她给每个人都求了一个。
拿着鼓鼓囊囊一整个荷包的平安符,沈菡带着竹刃往外走,刚走出寺庙,忽然天空下起了雨。
竹刃沉默寡言地将她护送到一处房檐下,言简意赅道:“我去找伞,夫人稍等。”
沈菡看着天空,明明是个好天气,没想到竟然忽然就下起了雨。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一阵风吹过,原本向着外头的雨忽然窸窸窣窣地落在房檐下。沈菡身上被雨点打湿,又想到这些日子的荒诞与苦楚,眼泪在眼眶中盈满,大颗大颗落下。
沈菡用手捂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丢人的一面被人看到。
渐渐地在脸颊上感受到的雨水消失不见,一把绘着江南水乡的油纸伞在她面前停下。
伞下之人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飘逸出尘。
单看外表来说,楼逸尘的皮相可以称得上是宣王朝数一数二的俊俏。
“沈娘子怎么孤身一人在此?若是遇见歹人可如何是好?”
可一开口,就破坏了他身上的出尘之感。
沈菡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离得远了些:“多谢王爷关心,丫鬟去借伞了,我并非一人。”
沈菡垂着眼睛,在心里暗暗祈祷楼逸尘快点走。
沈菡虽然很早之前就跟楼逸尘相识,但在沈菡心里,楼逸尘似乎一直都很……阴沉,城府极深。
还记得她跟宋辞朝还未订婚之际,她总觉得有人时常在跟着自己,后来在宋辞朝的调查下,她惊讶地发现,那个人竟然是楼逸尘。
这个她祖父的得意门生。
忽然,一只冷冰冰的手指刮蹭过她的脸颊。
沈菡心里一惊,伸手猛地一推:“你——光天化日,你要做什么!”
楼逸尘深深地看着她,手指上沾着一滴她的眼泪:“美人落泪,我不忍心。”
沈菡想要骂他禽兽,小人,有病!
但一想到这人在朝堂上顺昌逆亡的手段,她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楼逸尘饶有兴致地看着沈菡这变幻多端的脸色,如果不是怕吓到她,他还想再凑近一点,问问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许久,他说:“沈菡,我是你祖父的学生,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你处理所有的事情。”
这会儿竹刃终于赶到,沈菡连忙躲进伞下,她对楼逸尘扯了个难看的笑容:“不必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寺庙外走,似乎身后有什么恶犬在追。
沈菡倒是也想借力打力,可关键这股力带着毒,她要是没借到自己先被毒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她身后,楼逸尘看着她的身影一眨不眨,拇指上似乎还沾着沈菡脸颊上湿润的触感。
他看着沈涵的背影,抬手将指尖的泪痕含入唇中。
良久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绝世珍馐,轻轻哼笑:“甜的。”
站在一旁的侍卫郭虎头皮发麻,他这主子看起来越来越疯了。
尤其是在面对沈夫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站在一旁都快要被那眼神扒光了。
可怜的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