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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间,妖皇殿内,白媚儿把玩着暗中拦截下来的传讯符,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这女人还真是执着。
她指尖燃起妖火,将符纸烧成灰烬,可惜啊,厉沧溟永远看不到了。
做完这些,她才慵懒地倚进厉沧溟怀里,指尖卷着他的发丝,笑得甜腻又刻薄。
她整天闷在房里,连你都不见,该不会是厌烦你了吧
厉沧溟皱眉,她只是身子不适。
但他心里却莫名烦躁,她从前再难受,也会给他留一盏灯。
厉沧溟下意识看向寝殿方向,一直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白媚儿趁机跨坐到他腿上,别管她了,我不好么
厉沧溟点燃一张传讯符发送出去,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
白媚儿咬着他耳朵呢喃,说不定正偷听我们说话呢,沧溟哥哥,别分心。
他盯着寝殿方向,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根本没有人。
我去看看她。
白媚儿死死缠住他,她锁着门不就是不想见你
三日后清晨,妖侍抖着手跪在殿外。
尊上,夫人她......
白媚儿从内室出来,一巴掌扇过去,滚!没见尊上正忙
厉沧溟望着寝殿紧闭的窗户,若有所思。
第七日傍晚,厉沧溟想起今日是我们大婚十周年的日子。
十年前的这个时辰,他亲手为我戴上那串圣泉晶链,在全族妖众的注视下对我许下誓言。
白媚儿满脸不屑,妖后之位都坐不稳的人,也配过什么纪念日我青鸾族的霓虹羽不比这些凡俗仪式有意思
他还是去了后山那片萤火林,当年我们盟誓之地。
石亭里积着厚厚的灰,我常坐的位置上放着个打开的空锦盒。
白媚儿追来时踢了踢锦盒,嗤笑道:十年就准备个空盒子,果然是人族的小家子气。
他盯着亭柱上的血迹,那是我被妖力反噬时吐血溅上去的,那时他还会第一时间用圣泉为我护体。
回吧。他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
第十天,厉沧溟独自去了位于妖界边境的一座竹屋。
他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最后觉得我肯定在这里等他,这是当年我刚进入妖界时,他为我打造的小屋,我有时候会一个人回到这里散心。
他皱了皱眉,心想,最近为了族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她应该能理解。
走进屋内,空无一人。
他手指划过桌面,暗自辩解,我不过是迟了几天,你到底还要发多久脾气
他的指尖碰到桌上茶盘,下面掉出一张染血的帕子。
他缓缓展开帕子,指尖突然一颤,斑驳的血字在眼前铺开,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从深渊里伸出的手,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悔恨之中。
【三月初七申时,我们的孩子没了。妖医说若早两个时辰......】
三月初七
他心头猛地一紧,那不是......
记忆闪回那天黎明,属于白媚儿的青翎羽毛带着魔气坠落在他窗前。
当时他心急如焚带兵前去营救,细想起来,那魔气......似乎太过刻意。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原来他以为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他亲手放弃的,是自己的孩子和......那个在海边捡到他的傻姑娘。
他想起阮清月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让他心惊的平静,就像......就像已经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狂暴的妖力不受控制地爆发,整座竹屋在瞬间化为乌有。
木屑漫天飞舞,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不!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