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苒弯下唇:“姐,明天见。”
女人抿唇看她一眼,走了。
温苒没有马上吃饭,开始复盘手里的信息。
女人对于她说的话第一反应是嗯了声,说明她猜对了。
起初她只是根据绑她来的路线推测几个国家,后来根据女人的穿着打扮和饮食习惯锁定暹罗国。
暹罗国她没来过,但之前有同事休年假心心念念一直说想到暹罗国旅游,天天拿手机研究攻略,温苒听了不少,潜意识记住两个靠海城市。
她记得来的路最后一趟坐了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口风先试探曼梅,没想到一下试准了。
只是曼梅这么大,怎么确定自己准确位置呢。
温苒慢慢吐出一口气,拉过饭边吃边想,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比起上次被扔到断水断电的老宅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这次还没有连累蓁蓁跟她一起受苦。
想起蓁蓁,心头涌上一阵酸胀思念。
温苒努力把酸涩压下去,想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周聿珩的脸猝不及防闯进脑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查到瓦底国来。
海岸线那么长,又是公海这种原始生态的地方,查到的可能性犹如大海捞针,他可能还一直在查国内的城市,压根想不到往国外查。
温苒顿时食不甘味。
……
周聿珩跟随模糊的线索从港城到滨城,还是一无所获。
掌握的线索太少,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阿城从外面进来,看见他对着笔记本在开线上会议,转身要退出去,他却抬手让他别走,暂停会议合上笔记本看过来:“有消息了吗?”
阿城:“应该不在滨城,各路交通都查了,没有可疑地方。”
周聿珩取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出发去东澳。”
“现在?”
“不然呢。”周聿珩淡瞥过来,“还打算拜个佛再走?”
“不是,你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今天已经很晚了,明早再出发吧。”
周聿珩低头审文件,没一秒钟浪费,只有一句:“我能等她等不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谁。
好在那边还会时不时发合成视频语音过来,说明温苒现阶段是安全的,不然阿城都怀疑珩哥会疯。
珩哥看似一切如常,但阿城知道他冷静的外表下压着惊涛巨浪。
这种时候发怒发疯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越是无能的人脾气越大。
但他看珩哥这样还是不免担忧,强压之下珩哥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身心双重折磨,总有一天会扛不住。
阿诚嘴笨不知道怎么劝,脑子一抽就把刚才的大佛搬了出来:“珩哥,滨城的云华寺很灵验,要不明早求个平安再走?”
阿城不是瞎说,滨城的云华寺确实闻名八方,每年都有大批游客慕名而来,但周聿珩一向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果然,他撩眼乜了阿诚一眼,嗤道:“每天那么多人上香神仙忙得过来吗。”
跟着又补一句:“就是你这样的人多了,才会养出一批穿金袈裟的贪污犯。”
阿诚:“……”
……
清晨,寒露深重。
二月的天,五点半还没有天亮,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都在沉睡,山间静寂如夜。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迈上潮湿台阶。
阿诚跟在周聿珩身后,困倦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一通讽刺他迷信,结果自己四点多就起床,还问他上第一柱香是不是佛祖就比较容易看到?
佛祖看不看得到阿诚不知道,阿诚只看到一个天塌了都有嘴的顶着的无敌恋爱脑。
周聿珩一步步往上走,他步伐迈得坚定又快,还以为一定是第一个到寺庙的香客,谁知道半路碰到一对中年夫妻。
不知道他们求什么,两夫妻三步一叩首,弯下的脊背承载他们的虔诚希冀。
周聿珩顿住两秒,继续往前迈步。
路过中年夫妻身边,听见女人嘴里小声在念什么“保佑”“手术一定要成功”,应该是子女受病魔困扰,来求健康的。
周聿珩想起蓁蓁之前的手术,有片刻共情,但也只是片刻,他没有多余时间怜悯他人,他都是个需要神明怜悯的人。
越过夫妻往上走,身形倏地顿住。
不对,这么往上走他却是第一个到云华寺的人,但他是走上去,那两夫妻是跪上去的。
佛祖会不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比较就觉得他不诚心?
周聿珩抬头往上望,这里上去大概几百级阶梯,其实佛祖已经很近,远的可能佛祖看不到,但近处,佛祖不是一低头就能看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跪拜上去的夫妻相比,他是不是显得太敷衍了?佛祖不会觉得他敷衍就不办他所求的事吧。
阿诚看周聿珩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珩哥,怎么了。”
周聿珩侧面咬肌鼓了鼓,说了句:“最好给我灵验!”
然后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阿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
不信神佛的珩哥天没亮就来寺庙已经够离谱,竟然还叩拜上去!
阿诚端着震惊一百年的表情跟着周聿珩到达寺庙。
寺庙门一开,周聿珩跟夫妻同时进入寺庙。
周聿珩瞥了眼,仗着腿长的优势步伐更快,成为第一个进殿的香客。
也是第一个求签的香客。
是上上签。
周聿珩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出寺庙的时候低头看了眼膝盖洇湿的裤子,问阿诚:“刚才我拜的那个佛记住了?”
“记住了。”阿诚以为是让他记住以后好还愿,“还愿可以跟嫂子一起来。”
“下次最好是来还愿的。”周聿珩冷笑,“如果不灵验,拆了他的殿。”
阿诚:“……”
见过求佛的,还头一次见威胁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