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迫不及待地跳进丁佳妮的房间,穿过窗外枝叶的缝隙,在墙角铺洒下一片片光影,宛如大自然精心绘制的抽象画。
可这清新美好的景致,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满心的愁绪。
今天是周一,她又到了该去学校的日子。自从穿越过来,她绞尽脑汁用各种借口拖延了整整半个月,可最终还是逃不过上学的命运。
丁佳妮站在床边,苦着一张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叠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校服,仿佛那不是衣服,而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领口的校徽硬邦邦的,好似一道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门槛。
昨夜梦里,摩托车的轰鸣声还在耳边回响,那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此刻竟幻化成了校服纽扣上的反光,一闪一闪,搅得她心烦意乱。
恍惚间,那些在学校里艰难熬过的日子又逐一涌上心头。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课声,像永不停歇的复读机。
堆积如山的作业,压得人肩膀生疼。还有那高考倒计时牌,每减少一天,都像在心头敲响一记丧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凤儿,快点下楼,司机都等好一会儿了!”
门口传来妈妈陆琪的催促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丁佳妮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情愿。
她对着镜子,下意识地扯了扯校服裙摆,这不经意的动作,忽然勾起了她对2025年琴箱的回忆。
此刻,那承载着她音乐梦想的琴箱,正孤零零地躺在另一个时空的卧室里,琴颈上自己亲手画的涂鸦,在记忆里若隐若现,熟悉又遥远。
下楼时,丁佳妮满心都是懊恼。本以为穿越之后,能彻底告别令人窒息的学习生活和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
可谁能想到,穿越过来还是个高三学生,依旧得面对堆积如山的试卷、数不清的繁杂知识点,以及沉甸甸的升学压力。
这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怎么也爬不出来的泥沼。
车子缓缓驶向学校,窗外的景色如同被按下快进键的幻灯片,走马灯似的向后掠过。
可丁佳妮的思绪,却早已飘回到半个月前那个弥漫着机油味的修理厂。
那时,危险如同隐匿在暗处的恶狼,悄无声息地逼近,就在她惊慌失措,孤立无援之际,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托车轰鸣骤然响起。
一道黑影如黑色闪电风驰电掣般冲来,瞬间将她从困境的泥沼中解救出来。
自那以后,每个夜深人静之时,那个头戴头盔、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总会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梦里。
梦里,他跨坐在摩托车上,身姿笔挺如松,向着她伸出宽厚有力的手。
可每当她满心期待,想要看清他的模样时,画面就像被无形的大手肆意涂抹,骤然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无尽的怅惘与好奇。
车子稳稳停在学校门口,司机连着提醒了好几遍,丁佳妮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试图将纷杂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深吸一口气,待心绪稍稍平静,她才向司机轻声道谢。
望着眼前的校门,陌生与未知交织,她攥紧书包带,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缓缓走进了校园。
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下,学校跑道旁的樱花树亭亭玉立,满树的花瓣恰似天边的粉色云霞,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如梦似幻。
可丁佳妮却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
虽说事前通过彩凤的日记本做足了功课,清楚自己所在的年级和班级,但她心里依旧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没个底。
毕竟自己只是借了彩凤的身份,对于彩凤的人际关系,却一概不知。
谁是能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好友?谁又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这么想着,丁佳妮愈发谨慎起来,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像是走在布满陷阱的荆棘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