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第一天,祝音不想待在病号连,所以选择在一个树荫下听着同学们军训。
出色的外表引来不少男同学问她要联系方式。
可是最后,没有一个男同学要到,所有男同学们离开了。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瞎子,哪怕她长的好看。
也许是因为她是个瞎子的消息传开了,没有同学再来打扰她。
太阳不知不觉的挪位置,阳光终于照到了她的脸上。
祝音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可是看不见光。
从她出生起,她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想到放在一边的遮阳伞,祝音下意识的伸手,却没有摸到。
有点奇怪,明明放在一边的。
难道掉到地上了
祝音站起来,打算摸摸放伞的椅子下面。
不出她所料,伞果然掉到了地上。
拿着伞起身打算坐回座位的她,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身体失去了平衡。
小心！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祝音眨了眨眼睛,眼中还是一片黑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身体,而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勺。
知道是有人帮了自己,祝音赶紧道谢：谢谢。
对方没有多说,一只手抓住了祝音的手,借力让她站好：不客气,你应该还是大一的新生吧,怎么不去参加军训
祝音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嗯怎么了没得到回答,对方疑惑的看着祝音。
祝音好像回过神来,在开口,有些激动的问道：能握一下您的手吗祝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对方虽然疑惑,但是再次伸手,握住了少女白皙的手。
手掌贴合的瞬间,祝音再次看到了面前青年清俊的面容。
黑色的碎发下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里面盛满了疑惑,神色冷淡。
明明是陌生人,可是给祝音的感觉,熟悉极了。
只是他的语气并不友好：好了吗
祝音回过神了,有些贪婪的看着青年身后,来来往往的同学,大片的绿色操场和湛蓝的天空,以及那些绿色的树木一眼,然后克制送来了手：谢谢。
四周再次归为一片黑暗。
但是对祝音而言,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她一辈子也不会遗忘的。
她从前对于色彩和事物的概念多来自于书籍和触摸。
而这次,她终于亲眼看到了,什么是阳光。
为什么不去军训青年继续问道。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好好一人不去军训,在这里偷懒,他作为学生会会长,这次军训的负责人,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少女唇角微微勾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气似乎有些调皮：我看不见,所以没参加这次军训
……就算想偷懒,也不要找这种借口。青年语气有些无奈。
他向来厌恶欺骗,可是对着面前这个人,却没办法生气。
真的。祝音语气认真。
青年叹气：你是哪个连的
祝音摇了摇头。
青年见她如此顽固,态度也严肃起来：那我们去负责老师那里问问。
正好他也要去找负责军训的老师。
青年抬脚就走,只是回头,就看到少女呆呆站在原地。
在原地愣着做什么
祝音乖巧的回道：看不见。
说完,她又伸出了手：麻烦您带着我了。
看着少女乖巧的样子,青年莫名心软：你把雨伞拿起来,抓着伞,我带走。
祝音有些遗憾的拿出了伞,任由对方抓着伞带着她走。
还以为能再看看呢。
如果不是试过,确定碰到面前的人的身体,她能看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
既然碰到对方才能看到周围,那怎么样才能继续名正言顺的抓着对方的手。
人都是向往光明的,见过光之后,怎么可能继续甘于身处黑暗呢
虽然不熟悉路,一路上有的有些磕磕绊绊,可是祝音心情很好。
很快两人就到了病号连。
看到青年,老师立刻露出了笑容：古迷你来的刚好,病号连的同学就交给你安排了。
被叫做古迷的青年应了一声,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在身后站着,一脸无辜的祝音：没问题,程老师,只是我想问下,这位同学是病号连的吗
程老师看到祝音的一瞬间就愣住了：祝音同学
程老师你好。祝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看着有些疑惑的古迷和一脸无辜的祝音,程老师估计两人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毕竟祝音瞅着确实是个健康的人。
他找了同学带着祝音去了病号连里面坐着,朝古迷解释：古迷,那个祝音同学就是今年的省文科状元。
这也不是她逃过军训的理由。古迷语气严肃：程老师,学校不会因为成绩就让人逃脱军训。
程老师斜了一眼古迷：古迷,你想什么学校什么时候徇私枉法了
程老师示意青年过来,而后压低了声音：祝音同学眼睛看不见。
不可…古迷下意识反驳,可是却想起自己带着少女过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踢到的台阶,以及路上差点跌倒数次的状况,陷入了沉默。
那个模样,看着确实不像装的。
可是初见她四处张望的样子,确实不像看不到的样子啊。
人家医院开的证明都在学校的,怎么可能是假的。程老师看着古迷有些迷茫的样子,有些疑惑：正常人谁没事装瞎看不见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程老师这么说,那就说明对方真的看不见。
想到自己一路上试探人,故意有台阶不提醒,让人家差点跌倒,古迷有点心虚。
看到古迷这心虚的表情,程老师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时间脸色有点复杂：你该不会以为人家装的,故意欺负人吧
古迷神色有些尴尬,却没有反驳：我去给学妹道歉。
这下子,程老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这个学生哪都好,就是为人有些固执,生平最讨厌别人欺骗他。
祝音同学说自己看不见,古迷估计以为她骗人,才去欺负人。
挥了挥手,程老师让古迷赶紧离开。
古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被同学们围在中间的祝音。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可是看到人的那一刻,古迷依然觉得,她的人就像明月一样,皎洁明亮。
绕过其他同学,古迷停在了她的面前。
感觉到有人停下来,祝音微微抬头。
祝同学,古迷看着面前的少女：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能出来一下吗
少女听到声音,微微抬头看向他,并没有犹豫：好的。
说完,少女主动的伸出了手。
古直截了当的把衣袖塞到她手里。
男女有别,这么抓着人家女孩子的手,不太好。
转身带着少女出去的他,没有注意到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周围同学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祝音闻到了香樟树的香气。
到了。古迷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少女,态度认真诚恳：祝音同学,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祝音还有点茫然,但是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学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古迷学长确实没有猜错,她当时的确能看见。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
古迷想了想,总觉得一句道歉似乎有些轻飘飘的,他看着少女：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这是个好机会。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朝着古迷的方向问道：真的能满足我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古迷肯定道。
莫名的感觉,古迷觉得她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祝音认真道：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古迷愣住了,片刻之后,有些不确定看着面前的少女：牵手
是的,学长祝音点点头：不会耽误你的学习的,如果你有空闲的时间,就把你的手借给我,可以吗
可以。虽然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是古迷也没有继续追究。
那现在,能把你的手借给我吗
一边问,少女一边伸出了右手。期待的看着青年。
古迷直截了当的把手放到了祝音手里。
双手相触,祝音再一次看到了青年俊美的面容,以及那双带着些许不自在的桃花眼。
四周是花坛,里面各种各样颜色的花在阳光下招摇,头顶上的香樟树遮天蔽日,
风一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真好看。她低声说道。
耳聪目明的青年疑惑的看着她。
不是看不见吗
少女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抬起他的手示意对方：学长,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和人牵手的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古迷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甩开对方手的冲动,牵着人往回走。
一路上,祝音都在小心翼翼打量周围。
虽然说古迷已经知道她确实是个瞎子,但是之前怀疑她那件事,也让祝音有了警惕之心。
自己可以看到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太张扬。
毕竟谁能相信一个失明十多年的人,在碰到别人的手的时候,就突然能看见了么
不是她比较特别,就是这个古迷学长比较特别。
何况。
古迷侧头看了看身侧身姿挺拔的青年。
这个古迷学长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还有很多机会复明。
两人牵着手回到了病号连。
为首的程老师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情况,立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围的同学,在看到牵着手的祝音和古迷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有提前了解过情况的同学,都知道古迷是迷倒无数同学的校草,甚至不少同学报考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见一面古迷学长。
当然,也不乏有同学来追求古迷学长。
可是古迷学长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人的告白。
而在今天,学长就和新来的文科状元,牵手了！
你在这里休息吧,有事情可以叫我,古迷把人送到座位上,想了想又道：学妹你手机号是多少
祝音乖乖的坐下,眼前恢复黑暗之后,原本激动的心情很快也平静下,乖乖的说出了自己的电话。
很快,祝音的手机铃声响起。
这是我的电话,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可以打电话找我。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忙,古迷很快就离开了。
周围的同学在古迷离开之后,就再一次围住了祝音。
八卦的同学们旁敲侧击,想知道两个人为什么拉着手回来,可祝音只笑了笑。
可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默认。
这就证明了两个人是有关系的。
关于两人交往的流言很快就传开了。
不过这两个人,一个因为从小失明,见过人情冷暖,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流言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整天忙忙碌碌,完全没注意。
时间一长,新的八卦出现,自然很少有人注意他们。
一个学期过去祝音也知道了古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心却不圣母,格外靠谱的学长大人。
而且,尤其讨厌说谎的人。
偶尔祝音也在空闲的时候来上古迷的课程,当然,最重要的为了古迷这个可以看到的眼睛。
被室友送到古迷上课的教室后,祝音轻车熟路抬脚又进了教室。
只是,角落里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古学长,我喜欢你,少女满含期待：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祝音听到这话莫名其妙有点生气。
抱歉。青年回答带着歉意：我目前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所以……
那学长你喜欢祝学姐吗少女急切的问道。
这次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这次少女带上了哭腔：我知道了,打扰学长了。
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少女远去的同时,祝音也感觉到另一个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听到了多少
难以想象,向来沉稳冷静的学生会会长,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听起来好像有些害怕,有些慌张。
祝音恶劣的笑了起来：听到人家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祝音本来以为不会得到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出乎意料,青年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下子轮到祝音不说话了。
她喜欢古迷吗
…等等,明明是她在问古迷,为什么变成古迷问她了
我拒绝回答,祝音哼了一声：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好吧。青年郑重其事的握住她的手。
这次,祝音看到了站在她面前青年郑重的神色。
有些话,我只想当着本人说,他低头看着她：祝音,我喜欢你。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样的眼神,太过炽热。
祝音好像被烫到一样,挣脱了青年的手。
眼前归于黑暗,她好像才安心了一点：你别和我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不用着急着回答我,我有耐心等你的回答,青年在一起拉起她的手,往教室里面走去：快上课了,我们先进去吧。
这次祝音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古迷习以为常的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听课。
祝音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这么亲密了。
…………这上课牵手,好像是她主动的。
为了能够看见,她上课也会牵着古迷的手。
上课的时候,古迷知道她看不见,也会耐心的告诉她老师的问题。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看见。
只有她一昧的沉迷于能看见的喜悦,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
她,该怎么做呢
毕竟这些好感,都源于那个自己看不见的谎言。
回到寝室,祝音就坐在座位上发呆。
旁边的室友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祝音神情恍惚：古学长和我表白了,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什么这下子其他室友都看了过来。
一学期下来,大家都熟悉了不少,都是性格不错的女孩子,很快就玩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的寝室长大为震惊：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祝音摇了摇头：没有,我和他真的只是……
别说什么牵手的朋友,寝室长义正言辞道：又是上下课接送,又是送红糖姜茶,还一送就是一学期,说是朋友关系,谁相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看的比她清楚。
扪心自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古学长吗寝室长说完话,就提着桶打热水去了。
祝音乱了一个下午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古迷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紧张,慌乱,而不是,不喜欢。
寝室长问她的时候,她已经确定自己喜欢古迷了。
不仅仅是因为古迷是自己看到世界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很好。
会和她一起在雨天拯救流浪的小猫咪,把小猫咪送进医院。
会关心她的点点滴滴,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
会在听到人诋毁她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
会温柔但是坚定的拒绝别人的告白。
听人说过,他的成绩很好,她和他一起上课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老师对他的喜欢。
他很好。
但是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而自己……
祝音这么想着,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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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她的接近,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为了能够看见。
即便这个原因,古迷不知道。
他的喜欢干干净净,可是自己却配不上他的喜欢。
祝音想,自己或许应该和古迷说清楚一切。
可能解释清楚这一切,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吧。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
听说古迷在图书馆,祝音特意让室友送自己过去。
室友离开前,还不忘给她加油打气。
祝音笑容略微有些苦涩,室友离开,她就坐了下来。
和她一个书架之隔的,就是古迷。
捏着手里的书,祝音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话说,古迷,你还要逗那个瞎眼的小姑娘多久
逗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陌生。
我没有逗她。回答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明知道人小姑娘接近你的原因,为什么不肯帮她对方语气一转：难道,你想收取点报酬
我能治好她的眼睛,但是所谓的报酬,我不需要。古迷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
不要报酬说话间,这人笑出声来：听说你打算追求人,你这是打算骗人身心
…后面的话,祝音听不下去了。
她以为自己隐瞒很好,可是早就发现了……
祝音起身,扶着桌子离开了图书馆。
恍惚间,她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耳边传来了同学的尖叫声,之后是嘈杂的人声,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
浑身疼痛,模糊意识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祝音,不要害怕,我会治好你。
祝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片雪白。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有点奇怪,自己不是踩空跌下楼梯了吗
……等等,她好像,能看见了
祝音穿好鞋子,下床推开门,就看到了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
这是医院。
醒了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图书馆那个和古迷说话的人。
祝音微微扭头看到了看靠着墙壁,染着红发青年。
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可是配上那张脸,却意外的好看。
你是……古迷的朋友祝音有些不太确定。
算是朋友吧,对方瞥了一眼她,意味深长道：我没想到古迷会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
你在说什么祝音一头雾水。
对方指了指她的右手。
祝音抬手,看到了自己右手上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戒指。
祝音伸手取下来。
戒指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黑色树枝,在接触到无名指的时候,又变成了戒指。
没有想到神树迷榖,也有今天。青年的声音很小,可是听觉灵敏的祝音听的一清二楚。
你应该想见见古迷吧,我带你去。
迷榖树……就是山海经中的神树,生长在招摇山上,长着黑色的纹理。
在结合之前的话,看了看手里的树枝,祝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着对方走了过去,她就看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安静沉睡的青年。
头上裹着白纱布,一条腿打着石膏吊了起来。
咔嚓
祝音被声音惊醒,扭头,就看到了红发青年淡定的把手机揣回兜里。
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拍照纪念一下。
祝音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里面沉睡的青年,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红发青年付完医药费,很快就离开了。
祝音也打听到了古迷的情况。
听说他跌下楼梯,被摔成了植物人。
跌下楼梯的是他,不知道古迷用了什么办法把伤转移到了他身上。
摩挲着手里的戒指,祝音又想起了红发青年看着戒指时的眼神,咬咬牙,找到了花盆,然后把变回树枝的戒指种了进去。
带着树去看古迷的时候,遇到过红发青年,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好好种树。
祝音看不见,不知道青年多努力,才忍住笑声。
她没有种树的经验,把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所以她查阅资料之后,开始自己照顾这个黑漆漆光溜溜的树枝。
她有时间都会带着花盆去看看古迷,只是那根树枝对古迷没有一点反应,反而喜欢扒着她,黏糊糊的用树枝圈着她的手指,倒不像山海经中的神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花盆里的树枝变成了一棵小树,校园里的香樟树换了新的叶子,落下红色的香樟树叶,又在长出嫩芽。
沉睡在病床上的青年终于睁开了眼睛。
……祝音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少女走到床头,给他倒了一杯水：刚醒,先喝口水吧。
青年端着水杯,眼神落在了角落里那棵小树上：你怎么没有戴上戒指
少女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故作轻松道：不合适。
是因为我不是人类吗古迷不明白。
不是,古迷,你很好,少女摇了摇头：可是你知道,我在欺骗你,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能看见。
少女就顶着满脸泪水,转身想离开病房。
眼疾手快的青年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人抱住。
祝音,相处这么久,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眼中再次出现青年的脸,四目相对,他的声音温柔了下来。
听好了,祝音,我古迷喜欢的就是面前这个有私心,可是依然坚守本心没有选择欺骗我的姑娘。
迷榖树佩之不迷,但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眼睛,为你指明方向。
无论多少世,都只想做你一个人的眼睛。
7
很多事情,古迷没有告诉祝音。
比如千万年前,他和她曾经在一起过。
她献上曾经可以窥视天机的双眼,换来轮回之后的每一世相遇。
而他堕入轮回,唯有遇到她才会苏醒。
他是她的眼睛。
往后的生生世世,他们都会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