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便利店的不速之客
凌晨两点,林夏把最后一排货架的薯片摆整齐,玻璃门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卷得沙沙响。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目光扫过便利店墙上的电子钟——还有两小时才下班,手机电量却只剩15%。
叮铃——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穿堂风卷着冷雨灌进来。林夏下意识抬头,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门口,兜帽压得极低,雨水顺着帽檐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欢迎光临。她习惯性开口,声音里带着熬夜的沙哑。
男人没说话,径直走向冷藏柜,抽出罐黑胶唱片包装的精酿啤酒,又在零食区徘徊片刻,最终拿了包番茄味薯片。林夏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指节在布料下凸起不自然的弧度。
一共37块。她扫码时瞥见男人手腕上露出的纹身——半截褪色的荆棘缠绕着齿轮。
男人掏出张皱巴巴的五十元,指尖擦过她掌心时,林夏突然浑身发冷。那双手太凉了,不像是活人的温度。她迅速接过钱,转身打开收银机找零,余光却瞥见男人口袋里露出的金属反光——那是一截枪管。
喉间骤然发紧,林夏捏着硬币的手指微微发抖。便利店深夜值班守则第一条：遇到可疑人员,避免眼神接触,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将零钱放在柜台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找您13块,慢走。
男人接过钱的瞬间,便利店后方的储物间突然传来砰的声响——是野猫又在翻垃圾桶。男人猛地转身,连帽衫滑落一半,露出右耳后狰狞的刀疤。林夏瞳孔骤缩,这道疤她见过,三天前新闻里播报的持枪抢劫犯,警方悬赏十万的在逃人员。
你——男人转头盯着她,目光像淬了冰的刀。
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锁屏消息：小夏,我到楼下了,今天带你去吃小龙虾！是合租室友小薇的消息。林夏心脏狂跳,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收银台下方的报警按钮——但她想起上周店长刚说过,误触报警器要扣半个月工资。
看什么男人逼近两步,啤酒罐和薯片被他随手摔在柜台上,金属罐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抵在货架上,掌心全是冷汗。她看见男人口袋里的枪套已经松开,枪管露出大半,而窗外的街道空无一人,连路灯都在雨幕中显得昏黄无力。
没……没看什么。她强迫自己笑了笑,弯腰捡起啤酒罐,您还要点别的吗我们新到了关东煮。
男人盯着她的脸,忽然伸手扯开连帽衫。林夏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嘶啦一声——他扯下了整张人皮面具。露出的脸棱角分明,左眼角有颗泪痣,正是三天前她在便利店帮过的那个男人。
是你。她脱口而出。
男人挑眉,指尖敲了敲收银台：记性不错。
三天前暴雨夜,这个男人浑身是血倒在便利店后门。林夏鬼使神差地用急救箱帮他包扎了腹部伤口,还热了碗关东煮给他。那时他说自己叫沈砚,是个特殊职业者。
你到底是……林夏话音未落,便利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沈砚脸色一变,探身越过柜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迅速关掉店内灯光。黑暗中,林夏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硝烟的气息,听见他附在耳边低声说：不想死就别出声,有人追我。
警笛声由远及近,停在便利店门口。林夏透过玻璃隐约看见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下车,其中一人腰间别着的不是警棍,而是刀柄。沈砚的手从她嘴上移开,却按在她肩上,指节几乎掐进她锁骨。
别怕,他们不是警察。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等会我冲出去,你数到三十再开灯报警。
林夏想说话,却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沈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拽进储物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贴得极近,她能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外面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咔嗒声。
人呢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伴随金属上膛的轻响。
林夏屏住呼吸,感觉沈砚的手按在她后腰,正慢慢掀开她的工作服——他在摸她腰间的皮带。下一秒,她腰间的皮质钥匙串被抽走,沈砚用牙齿咬开钥匙圈,金属环断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在找我沈砚突然开口,同时将钥匙串扔向左侧货架。玻璃罐的咖啡豆轰然倒塌,外面的人立刻开枪,子弹穿透货架木板,擦着林夏耳边飞过。
跑！沈砚猛地推开她,与此同时踢翻垃圾桶,在刺鼻的酸腐味中冲向侧门。林夏跌坐在地,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以及沈砚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欠你个人情,下次还。
电子钟的绿光在黑暗中跳动,林夏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小薇的消息又弹出来：怎么还没下来我买了蒜蓉和麻辣两种口味哦！
她盯着屏幕上的时间,从10:07数到10:37,然后颤抖着按下开机键。便利店的灯光重新亮起,货架上的弹孔还在冒烟,地上散落着沈砚没带走的啤酒和薯片。
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林夏犹豫片刻接起,沈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打开薯片包装,里面有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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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拆开番茄味薯片,一张银色的卡片掉出来,正面印着黑色烫金字：黑桃K·沈砚。背面是串数字,像是银行账号。
密码是你工牌上的生日。沈砚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雨夜的潮湿,里面有十万,算是封口费。下次再遇到我,记得躲远点。
电话挂断前,林夏听见背景里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她攥着卡片站在原地,直到晨光透过玻璃门,在地面投出细长的光带。窗外的雨停了,梧桐叶上的水珠折射着初升的朝阳,仿佛昨夜的枪声和血迹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第二章
黑桃K的邀请
晨光熹微中,林夏攥着那张银色卡片,指腹反复摩挲着黑桃K三个烫金字。工牌从口袋滑落,露出泛黄的出生日期——19970923,与卡片背面的数字分毫不差。她盯着收银台上的弹孔,突然想起沈砚临走时腰间晃动的黑色枪套,那里面插着的分明是把军用制式手枪。
小夏你怎么回事啊便利店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室友小薇举着小龙虾盒子冲进来,我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你居然锁门……
话音戛然而止。小薇盯着货架上的弹孔,小龙虾汤汁从盒盖缝隙滴在瓷砖上,洇出暗红的痕迹。林夏迅速将卡片塞进裤兜,强作镇定地拿起拖把：昨晚有老鼠,我在拍货架……
拍货架能拍出子弹孔小薇脸色发白,突然指着地上的啤酒罐,这不是‘黑胶时代’的限量款吗你什么时候偷偷买的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罐身印着的爵士乐手剪影旁,赫然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凹痕——那是子弹擦过时留下的。她喉咙发紧,正想搪塞,腰间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
下午三点,世纪大道99号天台,带你看日出。——K
谁啊小薇探过头。
快递员。林夏迅速锁屏,拖把杆在掌心压出红痕,说有个快递放前台了。
*看日出现在明明是早上七点。*她盯着窗外的朝阳,突然想起新闻里说过,黑桃K是地下世界的神秘代号,涉及军火走私、情报交易,甚至有人说他能掌控生死。而昨晚那个左眼角有泪痣的男人,居然是这个代号的主人。
·
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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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大道99号是栋废弃写字楼,玻璃幕墙布满裂痕。林夏攥着卡片乘电梯到顶楼,铁锈味混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天台铁门虚掩着,沈砚倚在生锈的栏杆旁,指间夹着支烟,连帽衫换成了黑色皮衣,露出半截小臂的机械义肢——齿轮与电路板在皮肤下游走,泛着冷光。
来了。他弹了弹烟灰,烟头在阴霾中划出橙红的弧,不怕我灭口
林夏后退半步,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个黑色箱子,锁孔处有复杂的齿轮纹路：十万块封口费,总得听听你要封什么口吧
沈砚忽然笑了,泪痣在眼角皱起：聪明。他踢了踢箱子,打开看看。
金属搭扣弹开的瞬间,林夏倒吸冷气。箱子里整齐码着成捆的现金,最上层压着本黑色笔记本,封皮烫着金色的黑桃K标志。她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单里,有几个名字她在财经新闻里见过——都是最近离奇死亡的商业巨头。
他们怎么死的她声音发颤。
自然死亡。沈砚碾灭烟头,机械义肢关节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或者说,死于‘意外’。他忽然逼近,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昨晚那些人,是‘白皇后’的手下。她想拿我的人头去换中东的石油渠道。
林夏想躲,却被他用义肢抵在墙上。机械关节的冰凉透过衬衫传来,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某种木质调香水。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云层里透出极淡的日光,根本不是看日出的时间。
所以你找我来当人质她想起便利店的监控,调虎离山
聪明过头了。沈砚忽然松开她,从口袋里摸出枚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赠K,愿你在阴影里找到光。——Q白皇后以为我会去码头,他抛着怀表走向天台边缘,但我要去的地方,是这里。
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摩天楼的玻璃幕墙上,映着夕阳的余晖——原来看日出是幌子,他想看的是日落。怀表在沈砚指间打开,表盘上的指针逆向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他忽然转身,背后的云层裂开道缝,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三天前你给我包扎伤口时,用的是碘伏而非酒精。
她愣住了。那天他失血过多,她翻遍急救箱只找到碘伏,还为此道歉说可能有点疼。
碘伏不会刺激伤口。沈砚将怀表塞给她,而其他人,只会用酒精消毒,再撒把盐。他走向天台另一侧的绳索,机械义肢抓住生锈的铁架,箱子里的钱,你可以拿走一半。另一半,帮我交给福利院的陈阿婆,地址在笔记本最后一页。
你要去哪林夏攥紧怀表,表盖内侧的Q字在掌心发烫。
去杀白皇后。他回头时,夕阳正落在他眼底,泪痣像是滴了血,如果我死了,怀表里有段视频,你可以卖给黑市记者,换笔大钱。
直升机的轰鸣突然变近,林夏看见三架黑色飞行器从云层中钻出,舱门打开的瞬间,沈砚已经顺着绳索滑向地面。她冲到天台边缘,只见他落地后滚进巷口,机械义肢展开成盾牌,挡住了第一波扫射。
林夏！他仰头看她,风衣在枪火中翻飞,记住,以后别在深夜给陌生人开门！
子弹击中墙面的瞬间,林夏缩回身子。她听见沈砚的脚步声在巷子里狂奔,听见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玻璃幕墙,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汽车炸弹。
怀表在掌心震动,表盘指针突然停住,指向17:07。林夏打开表盖,内侧夹层掉出张照片——年轻的沈砚搂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景是间实验室,女人胸前的工牌写着Q·苏晚。
楼下传来警笛声。林夏抓起黑色箱子,在直升机的阴影里冲向安全通道。怀表在口袋里发烫,她忽然想起沈砚的机械义肢——那些齿轮和电路板,分明和照片里实验室的设备一模一样。
第三章
齿轮与玫瑰
暴雨在午夜时分倾盆而下。林夏蜷缩在老旧公寓的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黑色箱子。现金已经分成两堆,笔记本里的地址用红笔圈了又圈,而那枚怀表始终攥在掌心,表盖内侧的Q字被冷汗浸得发潮。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加密视频。她颤抖着输入工牌生日,画面跳转为监控视角——昏暗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女人（Q·苏晚）正在调试机械义肢,沈砚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
这是新型纳米修复液,苏晚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但需要活人做实验。她举起注射器,针尖在冷光下泛着蓝光,K,你怕吗
沈砚扯动嘴角,泪痣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怕,但更怕死在阴沟里。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弹出新消息：凌晨两点,城西旧车场,带怀表来换人。——白皇后
林夏猛地起身,箱子里的笔记本滑落在地,露出最后一页的地址：向日葵福利院,302室,陈阿婆收。她摸出抽屉里的美工刀,塞进牛仔裤后袋,怀表链绕在手腕上,金属齿轮硌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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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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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车场的铁门锈迹斑斑,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林夏踩着水坑前进,机械义肢的齿轮声从暗处传来——不是沈砚的,而是更笨重的型号。三个穿防化服的人从卡车后走出,中间的女人戴着珍珠白面具,指尖把玩着左轮手枪。
白皇后。林夏停在十米外,雨水顺着下巴滴落。
聪明的小姑娘。白皇后转动手枪,珍珠面具在车灯下泛着冷光,把怀表和笔记本给我,我就放了你的小情人。
先让我见他。林夏攥紧美工刀,掌心全是冷汗。
卡车后厢被猛地推开。沈砚被铁链吊在里面,左半身的机械义肢已经破损,露出里面扭曲的齿轮和断裂的线路。他抬头时,右眼蒙着血迹斑斑的纱布,泪痣被雨水冲淡成浅褐色。
林夏,别给她……他话音未落,白皇后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过他的肩膀,嵌入后厢铁皮,惊起群乌鸦。
我的耐心有限。白皇后踢开脚边的积水,怀表和笔记本,三秒内交出来,否则我就打爆他另一只眼。
林夏向前半步,忽然注意到沈砚完好的左眼在疯狂眨眼——两下快,一下慢,像是某种暗号。她想起便利店监控录像的快进键,突然意识到这是摩斯密码：Go
left。
左侧是废弃的喷漆房,墙面布满弹孔。林夏假装踉跄,跌进积水中,怀表顺着袖口滑进掌心。白皇后的手下逼近时,她突然甩出美工刀,刀刃划破最近那人的防化服面罩,露出里面的机械义眼——果然是改造人。
抓住她！白皇后开枪,子弹擦着林夏耳际飞过。她转身冲进喷漆房,身后传来沈砚的嘶吼：用怀表！按十二点方向！
怀表链在雨中绷直如钢索。林夏按下表冠,十二点方向的齿轮突然弹起,露出隐藏的按钮。她咬着牙按下,怀表内部发出蜂鸣,喷漆房的墙面应声裂开——里面是间密道,尽头停着辆黑色跑车,车牌正是沈砚三天前在便利店门口见过的那辆。
上车！沈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夏抬头,看见他挣断铁链的瞬间,破损的机械义肢里喷出蓝色液体——正是视频里苏晚研制的纳米修复液。他踩着积水冲过来,右眼纱布飘落,露出底下闪烁的机械瞳孔。
你是……林夏愣住了。
没时间解释！沈砚拽着她钻进跑车,引擎在暴雨中轰鸣。白皇后的子弹击穿后窗,他猛打方向盘,车尾甩出半人高的水花,撞开铁门冲进街道。
抓紧！沈砚的机械瞳孔亮起红光,仪表盘自动弹出战术地图,白皇后的人装了追踪器在箱子里——
话音未落,后视镜里的旧车场腾起火球。林夏转头,看见白皇后站在火光中,珍珠面具裂成两半,露出底下半张机械脸——原来她也是改造人。
她为什么要追杀你林夏抓住扶手,跑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飙。
沈砚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脏位置的机械核心,齿轮间卡着枚子弹：因为我知道‘齿轮玫瑰’的秘密。他突然刹车,路边的电子屏正在播报新闻：向日葵福利院突发大火,全员遇难。
林夏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她颤抖着摸出笔记本,302室的地址被雨水晕开,变成团模糊的红。沈砚沉默片刻,机械瞳孔暗了暗：陈阿婆是苏晚的养母,也是我的恩人。
苏晚……是你的什么人林夏想起视频里的女人,白大褂上沾着血迹。
战友,也是猎物。沈砚踩下油门,车窗外闪过破碎的霓虹,三年前,我们在‘齿轮玫瑰’实验室做人体改造实验,她是首席研究员,我是实验体。后来实验室爆炸,她带着核心数据消失了。
核心数据
能让人永生的纳米技术。沈砚的机械义肢突然伸出接口,与方向盘融为一体,白皇后想得到它,而苏晚……他忽然笑了,泪痣在雨夜中泛着微光,她想毁掉它。
跑车在跨海大桥上疾驰,暴雨渐歇,东方泛起极淡的鱼肚白。沈砚抬手按下按钮,车顶缓缓敞开,雨水混着晨风扑在林夏脸上。她看见他机械瞳孔里倒映着晨光,齿轮核心渗出的蓝色液体在皮肤上凝成玫瑰形状的纹路。
知道为什么叫‘黑桃K’吗他转头看她,晨光落在他半边机械脸上,因为国王永远是棋子,而我要做执棋的人。
林夏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已经被雨水浸透,苏晚的笑容模糊成光斑。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沈砚猛踩油门,跑车腾空跃起的瞬间,她终于明白他说的看日出是什么意思——
当黑暗褪尽时,他们正在光芒与阴影的交界处,既是猎物,也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