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崂山幻影·道心录 > 第一章

简介-------
十八岁少年王生为挣脱世俗桎梏,跋涉至灵气萦绕的崂山求道。原以为道观中尽是餐霞饮露的仙长,却卷入砍柴挑水的苦役迷局。当老道士以纸镜为灯、灵液为酒展现大神通,当穿墙术因心魔反噬失效,当神秘黑衣人屡屡窥伺崂山秘辛,王生逐渐揭开道观背后的双脉之争——正道以心驭术,邪修以血饲灵。而那处被藤蔓遮蔽的隐秘山洞、密室中闪烁血纹的古老玉简,正串联起一场横跨百年的道心试炼。是执迷术法捷径,还是勘破幻影修心当王生再次凝视老道士的剪纸镜,镜中倒映的竟不是自己面容,而是崂山深处翻涌的血色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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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雾锁仙宫
暮春的崂山顶峰飘着细雪,王生的粗布鞋底早已磨穿,露出渗血的脚趾。他攥紧肩上磨破的包袱,望着眼前被云雾切割成两半的道观——飞檐斗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随山风荡出空冥之音,惊起几只羽色如雪的灵雀。
终于到了……他喉间泛起血沫,踉跄着扶住刻满云纹的石狮子。狮眼突然闪过幽蓝光芒,吓得他后退半步,却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拄着松纹拂尘,从缭绕的雾气中踱步而出。月白道袍无风自动,袖口绣着的太极图竟隐隐流转灵光。
小友可是来求道老道士声如洪钟,拂尘轻挥间,王生肩头的积雪竟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王生慌忙跪倒,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晚辈王生,恳请仙长收录!他抬头时,正对上老道士深如古井的眼眸,那瞳孔里竟倒映着自己狼狈却坚毅的脸,宛如两汪映月潭。
老道士捻须而笑:求道者多如过江之鲫,成道者少似凤毛麟角。崂山之上,藏着比云海更深的秘辛……他忽然压低声音,但若能勘破虚妄,自可一步登仙。说罢拂袖转身,道袍下摆扫过地面,竟开出几朵淡金色的灵芝。
王生望着老道背影,注意到他腰间悬着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太虚二字,背面却是一道断裂的血纹。这个细节如针般扎进他心里,却被登山的疲惫暂时冲淡。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无论秘辛几何,他绝不愿再做困在泥沼里的凡人。
2
凡躯炼心
道观晨钟敲过四下,王生在刺骨的冷水中睁开眼。掌心的血泡刚结痂,又被粗布抹布磨破,渗出的血水混着皂角水,在青石板上画出暗红的轨迹。
新来的,去后山林子里砍柴,日落前要堆够三人高。大师兄李诚甩来一柄生锈的柴刀,这人身材魁梧,布衣下隐约可见肌肉线条,却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木讷气。
王生咬咬牙,扛着柴刀往山林深处走。春日的崂山本该生机盎然,可他越走越觉阴冷,头顶的树冠竟遮住天光,形成一片终年昏暗的永夜林。当他弯腰去捡枯木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今日传授的引气术,你可记牢了是老道士的声音。
王生心脏狂跳,蹑手蹑脚靠近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松,从树缝中窥见老道士正站在一块灵力萦绕的巨石旁,对面竟是总爱偷懒的张姓弟子。那弟子正盘膝而坐,周身漂浮着淡青色光点,显然在修炼某种吐纳术。
凭什么!王生心中腾起怒火,柴刀不慎撞在树干上,发出当啷脆响。老道士猛然转头,眼中寒芒乍现,袖中飞出一张黄符直扑王生面门!
王生本能后仰,符纸擦着鼻尖钉入树干,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整座林子突然震动,无数藤蔓从地下钻出,如活物般缠向他的脚踝。
心有妄念,便入魔障。老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拂尘轻挥,藤蔓如遭雷击般蜷曲退回。王生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中衣,这才发现树干上的符纸竟刻着静心咒三字,边缘泛着淡淡的血痕。
明日起,你去挑后山灵泉之水,每日三十担。老道士转身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莫要再学那叶公好龙。
当晚,王生躲在柴房角落啃着粗饼,望着李诚在月光下默默擦拭柴刀。这人每日最早起最晚睡,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忽然,王生注意到李诚后颈有块淡青色胎记,形状竟与老道士令牌上的血纹相似。
3
纸镜玄机
月过柳梢时,王生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观。刚转过影壁,便见正厅透出幽幽青光,如月华倾泄。他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窥见惊人一幕:
老道士居中而坐,左右两侧分别坐着青衫客与黑衣人。桌上并无烛火,却有一面三尺见方的铜镜悬浮半空,镜面竟是一张薄薄的黄纸!青衫客举杯笑道:许久未见道兄施展‘太阴纸镜术’,今夜可要一醉方休。
话音未落,老道士屈指一弹,纸镜突然爆发出清冷光辉,照亮整座厅堂。王生这才看清,青衫客腰间挂着一串骷髅念珠,每颗珠子都泛着温润光泽,竟似用人的头骨磨成;黑衣人则戴着青铜面具,袖口露出半截刺青——那是一条缠绕枯骨的毒蛇。
请!老道士抬手轻挥,桌上酒壶自动倾斜,琥珀色的酒液如瀑布般注入三只玉杯,却始终不见酒壶变浅。王生嗅到一缕异香,竟觉丹田发热,仿佛有股暖流在体内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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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灵液术’!道兄果然深得太虚一脉真传。青衫客饮尽杯中酒,忽然抬手掷出三枚铜钱,算算我等何时能寻到那东西
铜钱在纸镜上急速旋转,最终拼成一个癸字。黑衣人猛地起身,面具下传出沙哑笑声:看来崂山秘宝,该重见天日了……
话音未落,王生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发出咔嚓脆响。老道士目光如电射来,王生浑身僵硬,只见老道指尖飞出一道符纸,瞬间贴在他眉心。剧痛袭来的前一刻,他听见老道士对客人说:山野小童,不足为惧……
4
穿墙迷障
七日后,王生跪在密室门前,掌心还留着挑水时被灵泉灼伤的疤痕——那泉水看似清澈,实则蕴含庚金之气,需以正念引导方能无害。
进来吧。老道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王生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檀香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密室中央摆着一座三足丹炉,炉中炭火跳动,隐约可见炉壁刻着二十八星宿图。
知道为何让你做这些粗活老道士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一张符纸,其上朱砂绘着扭曲的云纹,崂山灵脉贯通天地,凡人之躯若直接吸纳灵气,必遭反噬。唯有通过劳作磨去凡俗浊气,方能承受仙法。
他将符纸贴在王生额头:此乃‘太初穿墙术’,需以‘清净诀’引导灵气入体。记住——心若澄明,万障皆空;心若有垢,寸步难行。
王生闭眼默念口诀,忽然感觉符纸化作一团暖流,顺着眉心涌入丹田。他按照老道士的指引,想象自己化作一缕青烟,缓缓走向石墙。指尖触到石壁的瞬间,竟传来水波般的触感!
成了!他惊喜睁眼,却见自己的右手已穿透墙壁,而墙的另一侧……竟是那日在永夜林见到的隐秘山洞!洞口藤蔓无风自动,隐约可见洞内刻着某种古老符文。
啪!老道士突然甩来拂尘,王生浑身一震,穿透墙壁的手臂瞬间缩回。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鼻血已滴在符纸上,将朱砂纹路晕染成狰狞的血色。
术法易修,道心难炼。老道士拾起地上一本泛黄古籍,王生瞥见封皮写着《太虚秘典·断章》,明日你可下山归家,切记——莫以术法为儿戏。
5
红尘劫数
王生站在自家院门前,掌心的符纸已变得轻薄如翼。妻子柳氏正在井边浣衣,青布围裙下露出半截小腿,肌肤胜雪。
夫君柳氏转身时,木盆当啷落地,眼中先是惊喜,继而闪过一丝忧虑,你竟真从崂山回来了
何止回来!王生按捺住激动,指着后院土墙,看好了!他默念清净诀,周身泛起淡淡白光,大步走向墙壁。
然而预想中的穿透感并未出现,王生只觉额头撞上坚硬的土墙,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向后摔倒。柳氏惊呼着扶住他,手触到他腰间的符纸,突然脸色大变:你竟学了邪术!
胡说!这是正经仙法!王生恼羞成怒,却见柳氏指尖捏着符纸两角,那上面的朱砂竟已变成紫黑色,纹路如活物般扭曲蠕动。
崂山灵脉分阴阳,柳氏颤抖着开口,她自幼在山中长大,见过太多邪修作祟,你身上的灵气带着杀伐之气,定是走了……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六个锦衣仆从抬着一顶雕花软轿停在门前,为首的管家谄笑着递上拜帖:我家老爷听闻王先生得遇仙缘,特备薄礼,请您移步一叙。
轿中堆满金银玉器,最上面放着一张美人图,画中女子眼波流转,竟与青衫客腰间的骷髅念珠有几分相似。王生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金锭,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突然听见老道士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心若有垢,寸步难行!
他猛地缩回手,却见管家眼中闪过阴鸷之色,袖中滑出一张漆黑符纸——那符文竟与密室中《太虚秘典》的断章如出一辙!
6
道心通明
五更天的崂山笼罩在暴雨中,王生浑身湿透地跪在观前。昨夜若不是柳氏抄起猎弓射出穿云箭,他早已被黑衣人种下的血咒侵蚀心脉。此刻他望着掌心结痂的伤口,终于明白老道士为何说修仙先修心。
回来了老道士撑着油纸伞出现在台阶上,身后跟着李诚。王生这才注意到,李诚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本《太虚秘典·断章》,封皮上的断纹与他后颈的胎记严丝合缝。
崂山曾有正邪双脉,老道士挥手撤去观前的结界,露出被暴雨冲刷的石阶,每一级都刻着战痕,百年前邪脉妄图以血祭打开阴界,被初代祖师以‘太虚纸镜术’镇压。那隐秘山洞,便是封印所在。
他转向王生,眼中泛起赞许:你能在红尘中守住本心,实属不易。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山顶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王生抬头望去,只见永夜林方向腾起冲天血光,被藤蔓遮蔽的洞口已大开,无数阴兵从洞中涌出,手中兵器竟全是用修士骸骨磨成。而在阴兵中央,站着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他手中高举的,正是从密室盗走的古籍!
纸镜术,开!老道士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符阵。漫天雨丝突然凝结成镜面,映出黑衣人面具下的真容——竟是本该在观中劈柴的张姓弟子!
当年祖师以自身残魂镇封邪脉,如今他们想借你的执念破开封印!李诚突然撕开衣领,露出心口的太极胎记,我乃太虚一脉守护者,这断章秘典,本该由我……
不必多说。王生攥紧湿透的符纸,想起柳氏临别的眼神,想起挑水时灵泉在掌心留下的灼痕,就让我用这双凡躯,勘破这崂山幻影!
他默念清净诀,周身灵气骤然暴涨。当第一道晨曦刺破雨幕时,王生迎着阴兵走去,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这次,他不再是为了炫耀术法,而是为了守护心中那一点清明——
心若澄明,万障皆空。
7
血影迷障
暴雨如注的崂山顶,阴兵方阵踏出的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黑色尸斑。王生运转清净诀,周身灵气化作青色光罩,将扑来的骨刀震成齑粉。他瞥见黑衣人(张姓弟子)正在阴兵后方结印,手中的《太虚秘典·断章》已渗出鲜血,每一个字都在吞噬灵气。
李诚,护好结界!老道士抛出十二道镇魂符,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图,王生,你去破他的‘血河引灵术’!
话音未落,柳氏的身影突然从密林中窜出,手中猎弓拉成满月。弓弦上搭着的并非普通箭矢,而是一枚刻满古篆的骨箭——箭头正是初代祖师的指尖骨!
小心!那是阴河骨箭!李诚惊喝,却见柳氏眼中泛起金光:我乃守山猎户之后,今日应劫!
骨箭破空而出,正中黑衣人眉心。然而诡异的是,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灵虫。黑衣人撕下面具,露出半边腐烂的脸:百年了,你们还在守着过时的正道!他挥手掷出断章秘典,典籍化作血色龙卷风,将北斗阵图撕扯得支离破碎。
王生趁机冲向秘典,却在触碰到封面的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老道士在密室中烧毁残页、李诚在后山祭拜无名碑、柳氏在井边擦拭骨箭……这些碎片突然拼成一幅完整的图景——所谓邪脉,竟是初代祖师为镇压更强大的魔障而设的双重封印!
原来……根本没有正邪双脉之分……王生喃喃自语,鲜血从七窍渗出,一切都是为了困住那东西……
黑衣人狞笑着逼近:现在才明白晚了!他抬手按在王生眉心,后者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钻入丹田——那是一丝阴冷的、充满怨恨的意识。
8
镜中真我
王生!老道士的惊呼声仿佛来自遥远的云端。王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纯白空间,四周悬浮着无数纸镜,每一面都映出不同的自己:有的身着华服腰缠万贯,有的御剑飞行俯瞰苍生,有的枯坐道观白发垂地……
心有执念,便生幻境。真正的老道士身影在镜群中显现,当年初代祖师以自身为饵,用‘太虚纸镜术’创造双重人格,以邪脉之名镇压心魔。如今断章现世,镜阵即将崩解。
王生望着镜中那个举着金锭的自己,突然福至心灵:所以穿墙术的关键不是灵力,而是……放下执念
老道士欣慰颔首:术法只是工具,道心才是根本。你看——他抬手击碎一面镜子,镜中竟流出黑色黏液,凝结成黑衣人此刻的模样,邪脉的‘血河术’,不过是利用人心贪欲的障眼法。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柳氏正用骨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北斗阵,李诚咬破舌尖在令牌断纹上画符,鲜血渗入纹路的瞬间,整座崂山突然震动——埋在灵脉深处的初代祖师残骸浮现,其心口插着的,正是老道士腰间的青铜令牌!
太虚归一!王生在幻境中领悟真谛,双手结出从未见过的法印。所有纸镜同时破碎,化作万千光点涌入他的丹田。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无一丝杂念,有的只是如灵泉般澄澈的光芒。
9
道心归一
黑衣人惊恐地看着王生周身腾起的金色光芒,那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灵气。断章秘典在光芒中开始崩解,露出里面真正的内容——《太虚心鉴》,每一页都写着同一个字:空。
你以为自己在修邪术,实则是在帮我们加固封印。王生抬手轻挥,阴兵瞬间化作尘埃,初代祖师用百年时间,让邪脉成为世人的‘心魔’具象,唯有勘破这层幻影,才能真正守住道心。
黑衣人嘶吼着扑来,却在触碰到王生的刹那,如冰雪遇烈日般消融。他临终前的惨叫声中,混杂着无数被镇压的邪修残魂的悲鸣。王生将断章秘典放在初代祖师残骸旁,青铜令牌自动飞起,与李诚的胎记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该结束了。老道士一挥拂尘,崂山的云雾突然散尽,露出被封印百年的真正秘宝——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绝世法器,而是一汪清澈见底的灵泉,泉底沉着无数修士的道心玉简。
柳氏瘫坐在地,骨箭化作齑粉:原来……守山的意义,不是杀邪,而是……
而是守住世人心中对‘道’的向往。王生接过老道士递来的新符纸,这次上面没有任何纹路,真正的穿墙术,从来不需要符纸——只要心无挂碍,处处皆是通途。
10
新章伊始
三日后,崂山道观来了新弟子。王生站在山门前,看着少年们眼中闪烁的憧憬,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
又要开始教他们挑水砍柴了柳氏抱着草鞋走来,脚边跟着改邪归正的李诚——如今他已是道观的执事,负责教导弟子基础吐纳。
修行本就是由凡入圣的过程。王生接过草鞋,指尖轻抚鞋面的云纹,那是柳氏用灵泉浸泡过的布料,不过这次,我会告诉他们:挑水时便专注挑水,砍柴时便专注砍柴,心无旁骛,即是仙途。
老道士站在观顶远眺,手中把玩着重新拼合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血纹已化作流动的金光,与崂山灵脉的走向完全吻合。他望向王生的背影,嘴角泛起微笑——太虚一脉的道统,终于有了新的传人。
山风拂过,檐角铜铃再次响起。王生望着云海翻涌,忽然明白:所谓崂山幻影,从来不是障眼的法术,而是人心对捷径的执念。真正的修仙路,不在穿墙越壁的神通里,而在日复一日的修心之中。
他摸向腰间,那里挂着柳氏送的平安符——一张空白的符纸,却比任何法器都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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