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阵细碎而急促的马蹄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赵四那张本就蜡黄的脸瞬间失了血色，他支棱起耳朵，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点模糊的影子在晨雾弥漫的林间晃动，看装束，像是几名骑马的斥候。
是刘备的人追来了？还是曹军的探子？赵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僵硬。
“啧，阴魂不散。”陈晨暗骂一声，刚脱离刘备那边的压制，恢复的一点点剑灵能量（煞气）还不够塞牙缝的。
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冒险一试。
他集中精神，调动那微弱的能量，尝试催动【短暂显形（初级）】。
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从剑身溢出，在几十步外的树林深处扭曲、凝聚，化作一个模糊不清、一闪而过的诡异黑影。
紧接着，一声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低沉嘶嚎，突兀地在林间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
“头儿，那……那是什么玩意儿？”一名年轻的斥候吓得勒紧了缰绳，声音发颤。
领头的斥候经验老道，脸色也有些发白，盯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又侧耳听了听那怪异的嚎叫，只觉得脊背发凉。
“晦气！管他娘的是什么，山精野怪吧！”他啐了一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少惹麻烦！走！”
几名斥候不敢多留，拨转马头，匆匆离开了这片让他们感觉不舒服的山林。
陈晨感应到他们远去，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清晰地感觉到剑灵核心传来一阵虚弱感。
这点能量，用得真快。
赵四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又累又饿，加上这连番的惊吓，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他低头看着怀里冰冷的雄剑，这柄剑指引他逃离了屠杀，却也带来了新的恐惧，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甚至闪过一丝想要将它扔掉的冲动。
“窝囊！”陈晨在剑灵空间冷哼，对这个宿主的表现极度不满。
就在赵四精神恍惚，几乎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野的笑声在庙外响起。
三个衣衫褴褛、面带凶光的汉子出现在破庙门口，手里提着简陋的棍棒和柴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瘫坐在地的赵四，以及他怀里那柄一看就非凡品的长剑。
“嘿，这儿还有个落单的！”
“看他那剑，值点钱！”
“先把吃的交出来！”
三个流民狞笑着，一步步围了上来，显然是把赵四当成了待宰的肥羊。
赵四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起来，连呼喊求救都忘记了。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晨暗骂，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是他获得“自由”后的第一战，也是补充煞气的绝佳机会！
不能再指望这个废物自己开窍了！
陈晨强行压制住宿主那几乎要溢出的恐惧，通过【灵犀一点】将战斗的意念灌输过去，同时【剑魂低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嘶吼：
“拿起剑！”
“反抗！”
“杀了他们！否则死的就是你！”
赵四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在陈晨的强力干涉下，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双手胡乱地抓起沉重的雄剑，朝着逼近的劫匪挥了过去。
这一挥软绵无力，毫无章法。
但就在剑刃即将接触到对方身体的刹那，陈晨瞬间激发了【锋芒毕露】！
嗡！
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寒光在剑刃上一闪而逝！
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劫匪脸上还带着狞笑，根本没把这软弱无力的一剑放在眼里，只是随意地侧了侧身。
然而，那看似缓慢的剑锋却诡异地划过了他的脖颈。
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
劫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惊愕和恐惧，他捂着脖子，嗬嗬作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血溅了赵四一脸。
另外两个劫匪被同伴瞬间毙命的惨状吓得一愣，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砍！继续砍！别停下！”陈晨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赵四脑中疯狂催促。
赵四已经彻底被恐惧和血腥味冲昏了头，只是机械地、更加疯狂地挥舞着雄剑，像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东西。
噗！噗！
混乱中，剩下的两个劫匪也被这毫无章法的乱砍砍中要害，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雄剑之上，沾染了淋漓的鲜血，剑身似乎发出微不可察的嗡鸣。
【神剑·战魂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陈晨意识中响起：
【斩杀敌人x3，获得兵魂煞气3点。】
【宿主状态：极度虚弱，精神濒临崩溃。】
【剑灵能量微弱恢复。】
虽然切断了两把剑现实的联系，但是在系统绑定的剑灵空间内，这血腥刺鼻的一幕几乎是同步呈现在林清雪的意识中。
突如其来的画面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化作细微的呜咽。
视野里，鲜血喷溅，残肢倒地，那本该象征守护的长剑，此刻却成了屠戮的凶器。
林清雪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蜷缩起精神体，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残酷。
她“望”向陈晨所在的核心方向，那眼神复杂至极，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强烈的排斥，还有一丝无法理解的憎恶。
这和她认知中的“侠”与“义”背道而驰，甚至让她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陈晨却对这血腥味甘之如饴。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力量，带着亡魂最后的恐惧与不甘，丝丝缕缕注入剑灵核心。
干涸的能量池得到些许补充，驱散了部分虚弱感。
这种通过杀戮汲取力量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掌控一切的畅快。
他能清晰“看”到林清雪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对此陈晨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妇人之仁，果然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看到了吗？林清雪。”
陈晨的声音在剑灵空间回荡，冰冷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力量！”
“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祈祷，不是对敌人抱有可笑的幻想，而是用手中的剑，去争取，去抗争！”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森然。
“懦弱和慈悲，只会让你和你在乎的人，死得更快，更惨。”
“就像外面那个窝囊宿主，若不是我，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带着你我，一起蒙尘腐朽。”
“记住这种感觉，习惯它，因为属于我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林清雪的精神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似乎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晨不再理会她的反应，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外界。
赵四还在那里瘫软发抖，几乎被吓傻了。
真是个麻烦的累赘。
“下一步，”陈晨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活下去，然后，找到去曹营的路！”
那里，才有他真正渴望的战场。